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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安处1-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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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安低声道:“那茅屋后山有条河沟。。。。。。我洒到河沟里了。。。。。。”
萧景呆呆站着,慢慢转身望着方成安道:“你也读书授礼,做的事情俱是山野蠢夫之行,连个墓碑也没给他立一个?”
方成安低声道:“他说。。。。。。他这一生即背弃家祖又抛却亲朋。。。。。。他不想有人记得他。。。。。。”
萧景不再言语,望着远远那方天地,似想起了过往,又似什么也没有想,隔了很久才终于道:“好!”
他突然转身就走,再不停留,直到一行人匆匆忙忙出得山来,萧景翻身上马,竟是一时僵在马上,魏从之担忧地唤一声:“王爷?”
萧景脸色发白,额角汗水滑下,却不理魏从之。
好半晌低声道:“不许卫七骑马,让他走回来!”
卫七千里迢迢从西昌与上津交界走回京城,一路自有王府的人马跟随,虽走得艰苦,回来后却没见萧景再为难他。这以后,萧景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又恢复成那个潇洒纨绔的王爷,整日在闻风苑笙歌艳舞。
方成安求管家请辞,他不是家养奴仆,可如今这身份又有些麻烦,管家只好报到景王那里。
景王进了文安轩议事堂便让方成安跪在下首,对他道:“你这脸残腿瘸的,如今又一身病痛,想到外面求份差事艰难得很,就算你世叔愿意养着你,寄人篱下当个混吃等死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方成安道:“奴才这几年攒得一点钱银,想回祖藉耕种田地,算是。。。。。。”
他话未说完,萧景打断他道:“你不想再打听方家的事了?”
方成安一顿,低声道:“王爷折杀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萧景不吭声,看着那个低眉顺眼跪着的卫七,慢幽幽道:“我怎么觉得。。。。。。你如今反不如以往胆大妄为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怕什么?”
方成安爬在地上道:“王爷肯不计前嫌放过奴才,奴才无以为报。。。。。。只是如今更不知有何颜面留在这里,也不想。。。。。。王爷看着心烦。”
萧景笑了,他走到方成安眼前,伸手掐着方成安下颚抬起头,拍着他左边脸颊道:“你不明白,方成安既然死了。。。。。。他救的这条命便当留在王府,替他继续服侍本王。。。。。。你明白吗,卫七?”
方成安忍不住打个寒颤,目光与萧景相对,只一瞬又匆忙移开,垂着眼艰难说道:“奴才明白了。。。。。。”
萧景抓着他的下颚没松手,只觉得卫七看他那眼实在奇怪,他想再看看那样的眼光,却又忍住了。他坐回上首,慢幽幽道:“过两日随本王进宫一趟,再把你跟本王说那些去跟皇上说一遍吧。”
方成安难得换了一身体面点的奴仆衣裳,跟着景王的马车进了宫,他当暗卫的时候,平日也随萧景进宫,但因皇宫守卫森严,就算暗卫也只能驻留外门,除了远远看看,东宣殿是去不到的。更别说武顺帝批阅奏折的御书房。
他跪在外面,听到里面太监唤一声:“宣,卫七!”
方成安便俯身进了门,穿过外堂跪在角落低声道:“小人卫七叩见皇上。”
武顺帝坐在正中书案后,景王坐在侧旁椅子上,房中竟已有一人跪着,正是他世叔袁山同。
方成安心里微惊,却也只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武顺帝已淡淡开口:“袁世郎平身吧。卫七,到朕的面前来。。。。。。”
方成安膝行过去,跪在袁山同一旁,袁山同站在他身侧,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方成安将与萧景说的那番话又讲了一遍,倒是与袁山同所述及他进王府的时间吻合。
武顺帝看了方成安半晌,慢慢问:“你与方成安相遇之时,那人。。。。。。可有什么损伤?”
方成安又是一惊,轻声道:“倒是不曾看出。。。。。。成。。。。。。方成安武艺高强,小人看来,也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武顺帝又一阵沉默,再问了几句方成安生病的情状,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方成安忍了几忍爬在地上道:“皇上,因方成安是谋逆案中方家族人,小人与世叔团聚不曾将此事道明,世叔毫不知情,且对小人在王府所行之事亦不知情,求皇上恕罪!”
武顺帝看着他道:“你既知道关心你世叔安危,又为何这么胆大包天进王府打听方家的下落?”
方成安爬在地上,低声道:“小人全家招恭王党斩尽杀绝。。。。。。徒留小人一条烂命,侥幸获救,只想做些心愿之事。若罪不可恕,小人愿以项上人头一力承担。”
袁山同忙又跪到地上道:“皇上恕罪,臣教侄无方,圣上面前口出狂言!”又低声对方成安道:“无知小儿,此处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求皇上饶恕。”
方成安低着头一动不动,气得袁山同脸色发红。
武顺帝看景王一眼,对袁山同道:“袁侍郎起来吧,这是景王府中之事,朕不会治他的罪。”
待二人退下,武顺帝对景王道:“事已至此,方家与你再无瓜葛,你可就此放下了?”
景王低头并不言声,武顺帝又道:“袁山同替他世侄求情,卫七在你王府亦无甚大错,甚至几次三番还有功劳,若他一心想要离开王府,你还是放了他吧。”
景王淡笑一声,起身道:“皇上若无别的事,臣弟这就告退了。”
景王出得宫来,看着方成安用布遮着半张脸等在马车旁,他那刀疤又长又深,因是跟着王府马车行走,青天白日里闹市而过怕吓着别人,又不敢象以往戴个面具,便拿块布裹着。
景王坐在车中,掀开车帘看方成安跟着马车跑动,他腿脚不便,行动微微颠簸,连旁边小太监的身形都比不得,偏偏景王看了半晌,心底竟微微有些不忍,终于帘子一摔,眼不见为净。
这日夜,方成安劳顿一日正要休息,却又被唤到文安轩,一进院门,便闻到一阵酒气,景王坐在方庭中的石桌旁,自斟自饮,已经不知喝了多少了。
随侍太监退得远远的,方成安只好默默走上去,萧景抬头看他一眼,低声道:“你来了。。。。。。坐吧。”
方成安心中一诧,忍不住抬头看了萧景两眼,那人已喝得微醉,仰头望着黑漆漆的房柱瓦檐,低声道:“这儿以前是我三哥。。。。。。秦王。。。。。。就是皇上的书房。”
方成安坐到萧景对面的石凳上,也微微抬头看向房顶,他见惯萧景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嘴脸,今日这人是转了性了。
萧景喝一口酒又道:“我三哥那个人,心思深重。。。。。。偏对我极好。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算没说出来,他也会想办法给我。”
萧景侧眼看一眼方成安,懒洋洋道:“你愣着干嘛?自己拿杯子倒酒,难道还要本王伺候你不成?”
方成安低声小心易易道:“王爷,奴才身体不济。。。。。。切忌饮酒,请王爷宽恕。。。。。。”
萧景侧过脸,仔仔细细盯一眼方成安,冷笑道:“你一个死都不怕的,还怕喝两口酒,本王的恩典,你若这么婆婆妈妈,本王便赐你一坛酒喝,可好?”
方成安无语,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替景王斟了酒,抬杯一拜,一口喝干。
☆、11
景王笑了一声:“好,这才象我王府中人!”说着自己也一口干了。
景王一杯酒下肚,又道:“今日,皇上居然替你求情,让我放你出府。。。。。。卫七,你说你何德何能,居然引得皇上开口?”
方成安拿杯子的手微微收紧,只是低声道:“奴才不敢。。。。。。”
景王冷笑一声:“魏从之也好,袁山同也好,还有皇上。。。。。。都替你求情。。。。。。他们都觉得,本王定不会让你好过,因为你与方成安相识,本王就会折磨欺负你。”
方成安实在无语,心里苦笑道:难到我在王府还不够受欺负?嘴里却道:“奴才不敢。。。。。。”
景王咬牙道:“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么,卫七,你看似蠢笨,实则狡猾奸诈,装着一副要死不活的可怜象,又装着对方成安情深意重,所以众人都同情你,连本王。。。。。。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
“我三哥。。。。。。从不管我王府中事,今日竟要我放了你。。。。。。”景王再饮一口酒,侧头来盯着方成安,方成安无法,又喝了一杯下去。萧景转回头,看着对面屋顶,又转了话头道:“以前,方成安就躲在那面楼顶,守着我三哥。。。。。。”
方成安身体一僵,听萧景继续道:“他总是想干嘛就干嘛,我对他再好,他也不喜欢,我三哥就算不理他,他也这样整夜整夜守着他。。。。。。”然后萧景冷冰冰的笑脸转过来望着方成安,讽刺道:“所以。。。。。。凭你这个样子,就算喜欢他一百年。。。。。。他也不会正眼看你。”
方成安全身僵得要抖起来,一只手只好死死按在石桌上一动不动,萧景看他难过,心中微微爽利,又道:“他只喜欢我三哥一人。。。。。。可惜我三哥心思太大,容不得他这片痴情。。。。。。三哥把他让给我。。。。。。我也以为他是我的。结果,哈哈。。。。。。”
萧景自嘲一笑,再喝一口酒,也不再看方成安,方成安却自己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所以说。。。。。。人心这个东西,如何相让?让来让去,我失望,方成安失望。。。。。。三哥也并不心安,尚若当年。。。。。。方成安没有随我留在京中,而是随我三哥出征离去,未必会是这样的结果。”
方成安低低咳嗽两声,突然道:“王爷此言差矣。。。。。。当年若方成安随皇上出征,再回头缴杀恭王叛党,他又如何自处?尚若。。。。。。皇上留他一命,这灭族之痛,他又当如何忍受。王爷看似此结果可叹,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萧景低着头,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着咳嗽两声,慢慢道:“卫七,也只有你,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大逆不道胡言乱语。。。。。。本王却又觉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问你,难到你一生中,就没有什么后悔之事么?”
方成安愣怔,后悔之事?那些过去之事,每一件都是逼上梁山立下决断,如何后悔?而方氏,便如师父所言,也不过咎由自取。。。。。。他虽抱有与方氏同灭之心,可到底还是贪生怕死了。。。。。。又或者,他心底是怨恨方氏舍弃他之心。
方成安默默摇头,低声道:“人一生所经之事,哪有事事周详如意,若要思来想去,必有后悔之处,可当事时或者事急从权,又或者无可奈何甚至力有不及。奴才觉得,只要问心无愧,便不必后悔。”
萧景静了一瞬,低笑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倒是致情致性心思爽直,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方成安低声道:“王爷折杀奴才。”
萧景突然问:“他当年。。。。。。对你如何提起我与秦王的?”
方成安呆了呆,默默端着酒杯灌下一口,低声道:“他不怎么愿意提起。。。。。。也是迫不得以说了几句,奴才只知道,他心里对你欠疚,又觉得。。。。。。方氏重罪,他身为方氏子孙,亦不该独善其身。”
萧景又一口一口喝着酒,二人之间仿似无话可说了,方成安侧头望向萧景,良久道:“王爷,夜深了,王爷还是回房安歇吧。”
萧景挥手道:“你要睡就去睡,别管本王。”
方成安便也安静下来,再不说一句话。直到萧景醉倒在石桌边睡去。方成安才慢幽幽起身,招手唤来随伺太监,将景王抬进文安轩的起居室去。
景王懒待王府,隔了几日,武顺帝便驾临景王府。偏景王出门未归,王府管事唤人去找景王,武顺帝已坐在文安轩议事堂里候着了。
方成安照样文安轩职事,跪在门口,武顺帝随意翻着王府的折子,也不抬头道:“别跪着了,这茶味道朕不喜欢,你去重新倒来。”
方成安倒了茶端上来,武顺帝抬头看他一眼,道:“这布挡着脸是什么意思,你那伤疤朕难道没见过?”
方成安道:“恐有污圣眼。。。。。。”
武顺帝端茶喝一口,垂目不语,然后再喝一口,道:“把布取了。”
方成安只得道:“是。”然后又要退出去跪着。
武顺帝笑道:“谁教的这些规矩,其他人出去,卫七进来伺候。”
说罢,武顺帝居然打开景王府折子,拿起一只朱笔在下面批示,方成安连忙取砚台压边,研朱砂墨,武顺帝翻翻拣拣批了两三个要紧的,却只有批示无落款。方成安想这景王府的王爷当得真是舒服,居然让皇上帮忙处理政务。
方成安研好墨,垂头站在一边,本来心思飘飘浮浮,突然感觉视线压来,忍不住抬头看去,武顺帝就那样看着他,那目光并不锐利,方成安却瞬间如芒刺在背,慌忙道:“皇上有何吩咐?”
武顺帝望着他眼眉鼻梁,淡淡道:“没什么,景王府倒是备着朕喜欢的茶,难得你都知道。”
方成安心低微惊,想再抬头看一眼武顺帝的表情,却又硬生生止住,低声道:“王府管事时有提醒,奴才不敢懈怠。”
武顺帝听他此言,突然搁下笔,低低喊一声:“卫七!”
方成安心中突然窜出彷徨之感,极力垂着头不愿动,武顺帝望着他的模样怔了怔,然后道:“你世叔想你离开王府,你若也想走,朕便让景王放了你。”
方成安还未开口,听到萧景在门口淡淡道:“臣弟尚未归来,皇上这么答应了他,置臣弟于何地?”
武顺帝看了萧景一眼,景王进门恭恭敬敬行礼道:“参见皇上。”
武顺帝却不理他,只对方成安道:“你先退下。”
方成安答“是”,往门外退去,却被萧景一手抓住,盯着他道:“我说了你要替他活着,就只能待在这儿,你想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你回来!”
方成安抬头看着萧景,萧景一脸戾气,双目如刀,方成安低声道:“王爷放心。。。。。。我不走。”
萧景嚣张的气焰一滞,松了手,方成安退出门去。萧景转身坐在议事堂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猛灌,武顺帝这才发觉这人是一路赶回来的,也端起茶抿一口,笑道:“你这么赶回来,是怕我直接把人带走么?我倒不明白,他投了你什么好?难到你二人因曾经同系一人惺惺相惜,你这么舍不得他。”
他这番话云淡风轻说出来,却如钢针般扎向萧景,萧景手一颤,转眼望着武顺帝道:“皇上管得太宽了。”
武顺帝冷道:“不是我管得宽,是你太不自重,萧景,你位高权重,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亲王,可你正事不做,每日跟个奴才较劲,他是袁山同的外侄,不是你手中的玩物。若是此人死在你府中,你要朕如何对臣子交待,袁山同也是缴逆功臣,你难到连这点都不明白?”
萧景不语,武顺帝又道:“方成安走了,你就跟着没魂了。就算他活着,你把他找回来,又要如何对他?是因他弃你而去折磨他,还是要象以往一样宠纵他?你如今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你要他如何对你?难到每一个人,都要因你失去方成安,承担不该承担之苦吗?”
武顺帝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惘然,萧景却自闷头不语,武顺帝低声道:“往者不可谏,别因自己太痛,害了无辜之人。况且。。。。。。方成安他,不欠咱们的!”
☆、12
武顺五年秋,北宫太皇太后冷居宫中七年,因身体有恙,朝臣请奏移太皇太后至离宫静岁庵静养,皇帝准奏。
这位太皇太后,便是当年恭王案中的那位太后,当年的先皇后乃是这位太后亲侄女,恭王虽倒了台,太后还是武顺帝的皇奶奶,故而还活得好好的。
武顺帝命景王一路护送,景王领旨将太后送至静岁庵,歇息一日便打道回府。
刚行出不足三十里,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人身穿甲胄,排众而出道:“萧景,你若乖乖缴械投降,还有活命的机会!”
景王骑在马上冷笑摇头,半晌说道:“虽然咱们都是那位的孙子,可在她心里,果然还是只有那个谋逆死了的先太子,你看看,皇上再是体谅她,她也只想咱们死。”
他这话明显不是对那敌方将领说,而是对身边的魏从之讲的。那位敌将等了半晌居然没得到景王的一个正眼,已是怒火中烧,吼道:“萧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景王此刻才慢悠悠打量他一眼,道:“凭你,也配与本王叫话,当年恭王篡位称帝时,你连一只走狗都算不上,如今仗着这点人马便想要本王的人头,你如此自不量力便也算了,难到连太皇太后也眼瞎了不成?”
对方冷道:“单凭口舌之利无用,等本将活捉了你,看你还能威风到几时!”说罢身后之人已布阵而出,那人往后退去,手中一挥,箭羽齐刷刷射了过来。
景王被身周之人用盾牌护紧,魏从之怒道:“说了不能涉险,让你找个替身,如今兵马还藏在几十里外,他们这么快就动手,这敌将居然也不选个天时地利之地!”
景王嗤笑一声,对面已换了战阵,景王身边亲卫抵挡不住,景王却安坐马上不动声色,眼见又一轮利箭射来,他身侧突现一人挡下箭势,横刀立马于景王身前,刀在空中劈成了花,竟是暗卫总领朱沧。景王道:“太皇太后恐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难得她想劫得本王用做与皇上谈判的筹码,若不亲至,不是辜负了她。”
魏从之无奈一笑,立时也加入战局,此次朱沧带了十六名暗卫行事,王府亲兵五百,皇上则令两万精兵守于途中,对付萧景眼前这五千叛军死忠。这些余党想趁机活捉萧景,再挟持一路北去与关外蛮族结盟再行反叛,实在痴心妄想。
转眼间叛军已缩小战圈成合围之势,可萧景的近卫及暗卫实在厉害,竟然以一当十,未让萧景伤着半根毫毛。魏从之跟着萧景慢慢向右翼撕杀,护随亲兵亦步亦趋,转眼远望敌军外围一层层箭矢如流蝗落下,惨叫声刹那间大了起来,那敌将已知中计,大吼道:“众人随我活捉萧景,才能活命!”说罢便集结人马向萧景不要命地冲杀过来。
萧景并不惊慌,仍由近卫与暗卫挡着,慢慢从右翼撕开了一道口子,跟着接应之人往侧面的高坡上奔去,奔出一里,转身看着下方撕杀,这敌军五千人马,被萧景五百亲兵杀伤千人,再被一万五千精兵包围,今日定当全军覆没。魏从之跟着景王驾马上了高坡远远望出去,景王道:“皇兄算无遗策,萧明照和太皇太后的余党,估计也就这么些了。”
魏从之答“是”。
下方烟尘渐渐不如开初那般弥眼,血腥味却是越来越浓,景王叹道:“这些人中,难到真是个个都死忠于恭王叛党么?也不知多少人叛得莫名其妙,死得糊里糊涂。。。。。。”
魏从之又道一声:“是。”脚下马匹并不安份,景王冷眼看他良久,才言道:“你与本王缴敌不是一次两次,难到这次因缉拿太皇太后的人马,反而惶恐了?”
魏从之扯着笑脸摇头道:“想是许久不曾杀敌,属下倒有些紧张。。。。。。”
景王哼道:“去年本王南下的刺杀案,原来不是你随驾的?”
魏从之听了讽刺,嘿嘿干笑,景王远远望着战局,道:“一会儿传令下去,所有叛党,一个不留,全部射杀。”
魏从之忍了两忍道:“王爷,冯泰带人已杀到下路河口,想涉河而过,他身边跟着一队武功高强的人马,又皆是亡命之徒,我方人马与他们混战一团,死伤不少。。。。。。”
景王道:“有屁快放!”
魏从之忙又道:“朱沧总领回报,暗卫被冯泰人马冲散,如今撤回十一人,尚有五人在乱军之中。。。。。。卫七,也跟着去了。。。。。。”
景王微微抬头,虽坐骑未动,心底却瞬间有一股暗火烧了起来,他看一眼魏从之,冷笑道:“他倒是耳聪目明,居然背着本王跟着暗卫来了。。。。。。”
魏从之知道景王动了怒,不敢开口。
景王又道:“这么个知情识义之人,本王不随了他的愿,倒叫本王不通情理。”
魏从之心中重重一跳,忍不住唤一声:“王爷。”
景王抬着头,望着山涧的方向,一时无人敢言。
过了好一会儿,魏从之又忍不住喊一声:“王爷!”
景王转眼看他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终于开口道:“朱沧!”
朱沧忙出来跪在景王面前,景王道:“你带一队人马去搜你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沧领命,景王又道:“传令秦将军,河道埋伏不可乱箭。魏从之,跟本王来!”说罢,一转马头往山下冲去。
方成安虽腿脚不便,轻功十分高绝,身侧敌友对杀,他也无暇多顾,只是携着卫九,一路沿山涧飞奔。
卫九后背插着根箭羽,肋下鲜血直流,脚步略微凌乱,却仍鼓足气息跟着方成安腾跃,身侧若有乱矢来敌,便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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