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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安处1-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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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九后背插着根箭羽,肋下鲜血直流,脚步略微凌乱,却仍鼓足气息跟着方成安腾跃,身侧若有乱矢来敌,便一刀劈开。
暗卫本随护景王不曾远离,可当卫九亲眼见得敌军将卫十三斩杀,便杀红了眼,一路跟着冯泰杀到河道口,方成安远远望着那河道,便知景王定在此有埋伏,追上卫九带其回返,彼时卫九早中了一箭,又被冯泰人马刺中肋下,已是强弩之末。方成安带着他回撤,一路杀回来,远远望见朱沧身影,心中一定,将卫九顺势抛了出去,卫九飞出去,在地上翻个滚,转身看来,方成安正伸手去握一人杀来的长戟,戟口锋利,被他狠狠拿住,他身体突然弯折上翻,人在戟上打个滚,手下长戟从腰下划过,被他用力一送,便送入一个拿刀劈来之人的身体,方成安再一扭身绕过拿戟之人,手中寒光闪烁,袖里剑已抹过对方喉咙。
卫九双目瞪直,眼看着方成安身后又有刀劈来,厉呼:“小心!”方成安袖里剑在手心转一圈,弹开一只流矢,右手顺势一挡,那一刀劈在他的手臂上,刀口锋利,将他整个手臂划得鲜血淋漓。
卫九刚要起身,身后有人飞了起来在他肩头轻轻一点,卫九便被重重踩在脚下,一仰头,看朱沧已急快冲进方成安的战圈,握刀怒吼一声,切断后继的一刀。
方成安得一息喘息,想笑一声,却咳了一口血,与敌军人马又战在一处。
方成安想,他此来确实多此一举,这一战皇上与景王算无遗策,他竟然还是放心不下。
想想还是来对了,卫九这聒噪的急性子,若不看着他,果然不好收拾。方成安觉得真累,心中似有所思,却又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他这一觉睡着了便舍不得醒来,朱沧又去求景王,景王只好请来官中御医诊治。
御医王嵩乃尚药局侍御医,平日里多见王宫贵人,今日因景王请于王府诊治,竟是下人房中一名奴才。
王御医见多识广为善于怀,见着这人伤势沉重便也潜心医治,待仔细检验一番,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行医二十余年,尚未见过这么年轻便受过这么多伤的人。
他开方行药,向守在一旁的朱沧拜上一拜道:“尚不及性命,想是前有郎中问药吊命,吃了上好续命之物,我再开方子,尚若不醒,便佐以针灸。只是此人前有沉疾,后又伤重,不易再大动干戈,以免伤痛反复,于寿无益。”
朱沧点头,王御医又道:“还有一事,需禀告景王,请代为通传。”
王御医见得景王,跪拜后道:“王爷诊治之人,下官听为王府忠奴,且此次灭杀匪贼勇猛无畏,实令下官敬服。只是。。。。。。下官于民间游历之时学得几分易容乔装之术,但看王爷救治之人,面上易容,不知王爷知否?”
景王听闻心中一跳,手中折扇捏了一捏,转头望向王嵩,此人过不惑近天命,正是御医中老当力壮之时,说话做事严正警敏,断不敢任意胡说八道。
只这一眼,王嵩便知景王不知,便道:“下官见这易容手法精妙,以点滴盖全篇,王爷若不弃,下官愿试试去伪存真。”
☆、13
景王随魏从之、王嵩到得方成安房中,便坐于另抬来的一张椅子上,看王嵩行事。
王嵩将治好的膏药一点一点抹在方成安双眼、嘴角四周,再慢慢搓揉许久,果然搓出一层皮削,他再拿布巾一一清洗,方成安紧闭双目微微不安的神色显于眼前。
魏从之与一旁的朱沧见卫七面目变化,已是大惊失常,慌忙跪在地上道:“奴才该死!”
景王先是坐着不曾动作,可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张脸,慢慢觉得这药气弥漫的房中竟有一股刺寒,让他忍不住后背发凉,他脑中突然想起缴杀太后余党那一日,魏从之唤他一声王爷,他下的那个命令。
若他一念之差,是不是。。。。。。这人就没有了。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那紧闭的双目和脸上那道斜疤,低声问道:“这疤。。。。。。可是假的?”
王嵩道:“这疤是沉年旧伤,应为刀剑所劈,不曾作伪。”
景王积攒力气点点头,半晌道:“你们全都退下。”
魏从之等实在不知这番情景如何处治,跪着退出门去,待到房中只剩景王与方成安。
景王坐到床边,伸手沿着方成安的额角摸下来,长眉安顺眼角柔和,他一点点将他的脸用手指清清楚楚摸了一遍,又沿着那伤疤摸到下巴,果然是他,他只需一眼便能认出。这个人,就算脱开当年的稚气,又历经了这么多风霜,他仍然认得他。心念到此,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气得发抖,低声道:“原来是你。。。。。。方成安,果然是你。。。。。。你可真是厉害。。。。。。”
他说不下去,死死捏着方成安的衣襟,手抖得厉害。他的脑子里走马灯般皆是此人一行一言,一会儿是方成安,一会儿是卫七,于是一会儿想伸手掐死他,一会儿又怕手重弄痛了他。
他想过千百种与这人重逢的场景,却想不到,会是这一种,这种无论自己如何愤怒也发泄不出的哀恸与悬崖勒马般的后怕与暗喜。
方成安觉得哪里都痛,痛到极处竟然醒了,他感觉到后背不是突兀地松枝,脸颊倒没有想象中痛,他想伸手摸一摸,耳边仿佛传来无为道人的声音:“已经裹药包扎上了,你摸也摸不到。”
他想起自己跌落山崖,也是痛醒过来,发现被挂在一颗高高的崖间松枝上。崖下幽静清凉,他就那样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默默待死。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忍不住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大苦大悲之境,或许他只想记起那些值得记住的事,于是一会儿是他躲在萧越屋顶伤心难过,一会儿是他和萧景冷着脸斗嘴,那些当事时明明伤心失意生气愤怒的往事,时刻却是那么甘美甜蜜。原来那些,竟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经历了。
后来,他被无为道人所救,在床上养了半年。
正是长个子的时节,腿伤看似好了,却成了瘸子。
脑中越发清醒,方成安终于想起来,如今时过境迁,他已换名卫七,脸残腿瘸,在景王府杀了方恒,做了文安轩的打杂仆役。
他为何要回来呢?明知萧越行事果决,治了方家死罪,明知萧景恨他当年不辞而别,要捉住他拿捏拷问,他为何还在这里受罪?
对了,是为了他的侄儿方正行,为了方家唯一的血脉,若萧景稍念旧情,留他侄子一命。。。。。。可若是萧越斩草除根,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方成安双眉微皱,双眼慢慢撑开。便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脉门,他心下一惊,侧头望去,看到一个医官正为他诊脉,那人低叹道:“莫要惊慌。。。。。。”
那医官诊完道:“你旧疾深重,底子本就不牢,又新伤不断,往后当以息身养性为佳。。。。。。否则,寿缘浅薄啊!”
方成安点头道:“多谢大人。”
那医官正是揭他真面目的王嵩,景王命他十二个时辰看顾方成安,他这几日只得住在王府中。
如今方成安醒来,王御医松一口长气,走出房门,对站在门外之人拜道:“下官开了调理方子,如此将养数日便可无碍,只是。。。。。。”
景王淡道:“王大人直说无防。”
王嵩道:“下官看这公子之状,神形俱疲,显挣命之相。怕是心存念想,故而坚持到今日。。。。。。下官唯恐若心念无望,后果堪忧。”
萧景半晌不语,后低声道:“本王知道了,多谢大人。”
萧景站在方成安门外,几次想推门而入,却又忍了回来,终于转身离开,对身后魏从之道:“好好照料。。。。。。”
魏从之应是,他本担心景王不管不顾,将方成安押起来拷问,又担心景王伤了方成安,最痛的反而是他自己,可这些内心隐密,他虽知晓,却不敢直言。
如今景王避而不见,反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方成安何许人,其他人不清楚,魏从之于景王身侧七年,到底还是看得明白。
方成安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便知易容已被除尽,难怪萧景连宫中御医也请了来。
萧景并不现身,自然是不想见到他。如此也好,不相见便可不相厌,也还能过几日安生日子。
直到养了七、八日,方成安终于可以爬起来,走到院中晒晒太阳。
这日方成安正在院中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的是如何离开王府。郎中提着药箱进来给他例诊,诊完后抚须点头,对方成安低声道:“跟老夫来。。。。。。”
方成安定目看他两眼,便慢慢随那郎中起身,那郎中带他直出院门,门外守卫已歪在地上,也不知被那郎中使了什么手段。
方成安也不问,跟着那郎中不往外门去,反而绕进王府内里,一路上竟未碰到别人,终于到得一处假山后,那郎中熟门熟路扭动假山中的一块山石,机扩移动,山洞中居然显出一条密道。
方成安跟那郎中出得密道,却是景王府对街一处院子,方成安刚从密道中爬出,便有一人伸手来扶他,他抬头一看,身体剎那僵住,那人却不缩手,只定定望着他道:“成安。”
就算方成安已有准备,骤然见得武顺帝也忍不住有些惊惶。他不敢去碰武顺帝的手,自己从密道爬了出来,再磕头道:“小人参见皇上。”
武顺帝眉间有一丝无奈,挺直背道:“平身。”
方成安爬起来,仍低着头,简直和卫七一模一样,武顺帝道:“朕想见你,可阿景不愿你见到朕,朕就让他们带你出来。”
方成安道:“普天之下,皇上要见谁,自然是该见的。”
武顺帝摇头道:“成安,你若不想见朕,此刻便可离去。”
方成安低着头,喉头打滚,却没有说出想说的话来。武顺帝看他不语,叹道:“朕找了你这几年,你告诉朕方成安死了,朕心里,难过得很。。。。。。”
方成安身形僵硬,低声道:“奴才欺君罔上,皇上恕罪。”
武顺帝也不多说,伸手来牵方成安的手臂,方成安只得随他行去,武顺帝淡笑道:“孙则谦,起驾。”
☆、14
正朝先皇寝宫在安和宫,恭王谋逆后亦居安和宫,待萧越当了皇帝,将寝宫搬到正阳宫。
方成安被萧越安置于正阳宫偏殿。刚进殿中,宫中太医已奉旨验脉,再向萧越禀告。
方成安即来之则安之,到得夕食时分,便被请去与萧越一同进食。
方成安坐萧越下首,萧越笑道:“朕有多少年没同你一桌吃饭,如今想来,真是恍若隔世。。。。。。”
方成安垂头不语,萧越亲自夹了菜放到他碗里,“你身体还未康复,朕特意叫他们做些清淡药膳,多吃些。”
方成安看着碗中菜肴,半晌才伸了筷子放进嘴里,满嘴里突然酸涩难咽,他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可脸颊的刀伤似乎扯得他神情已不是自己的神情,脸皮也似乎不是自己的脸皮。他终于将那一箸菜吃尽,萧越望着他的样子,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握紧。
方成安慢慢吃了几口,听到萧越问:“这些年,你在阿景府上做暗卫,为何,不肯表明身份?”
方成安停下筷子,怔了一怔,半晌才道:“皇上,世间已无方成安。”
萧越望着他道:“你怪朕,治了方家重罪?”
方成安心口发紧,手中箸筷似要被掐断,还未开口,萧越已道:“方氏重罪,非治不以平怨,何况当初你大哥与二哥,一个战死,一个自裁。。。。。。”
“皇上!”方成安打断萧越,离开凳子跪在地上,“小人从未做如此想,更无任何怨愤。只是。。。。。。既得生养抚育之恩,生前不能尽孝,生后总存了一点妄念,小人潜入王府,只是想打听侄子的下落,从未想对景王不利。。。。。。”
萧越坐着不动,咬牙低声道:“成安。。。。。。你起来。”
方成安不敢起身,仍跪道:“方家之罪,咎由自取,皇上与景王若饶了方正行的命,是他的造化,若是死了,也是方氏罪人的命数,是小人早年存了执念,现下已然想开,更愿以己之身,赎未尽之罪!”
萧越呆呆望着他,半天才道:“你不想再知道。。。。。。方正行是个什么结果?”
方成安爬在地上低声道:“不想知道。”
萧越低头沉思,半晌自嘲一笑道:“你起来,饭还没有吃完,你这么跪着,倒叫朕也食不下咽了。”
方成安忙道“是”,又坐回凳子上,低头吃菜。
萧越看着他的脸,又问:“脸上那道疤,怎么来的?”
方成安道:“尘年旧伤,打斗所致。”
“为何打斗?”
方成安想了一想道:“乱世中混战不息,官匪民盗,小人。。。。。。也记不清了。”
萧越慢慢叹道:“你一向骄傲,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记得?”
方成安忍不住偏了偏头,想遮住那又丑又长的疤,却刚一扭动又生生止住。萧越已唤来贴身太监卫尚,吩咐两句,那太监领命退下。
二人沉默片刻,萧越又道:“是不是朕不问你,你便什么也不想说?”
方成安疑惑,心里思量半晌,低声道:“皇上要问什么,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越笑了笑,轻摇摇头,道:“成安可知,朕是何时认出你的?”
方成安低头道:“小人不知。”
萧越道:“是那日你随萧景进宫,骗朕方成安已经死了之日。”
方成安终于变幻了表情。
萧越笑道:“朕看你跪在下面,那番说词有声有色,着实诚恳,朕心想,成安,你就那么恨我们吗?”
方成安吓得又要跪下,却被萧越厉喝道:“别动!”
方成安不敢动了,萧越又轻声道:“乖乖坐着。。。。。。”
他叹道:“朕见你易了容,骗朕与景王方成安死了,朕想你是真不想与朕相认,你想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也随你。。。。。。”
太监卫尚端着酒壶酒杯走进来,萧越看着那壶酒道:“可你还是被萧景认了出来,做回了方成安。”
方成安低着头,手渐渐握紧。
“本来你身体不适,不宜饮酒,但朕与你多年未曾同桌而食,实在心喜!”萧越笑道,“成安。。。。。。来,与朕喝这一杯,共祝咱们还能重逢。”
方成安看着那杯酒,淡漠的脸上竟渐渐显露了一丝笑意,他此时才真真正正抬头望着萧越,轻声道:“皇上赐酒,小人惶恐。。。。。。小人谢过皇上。。。。。。”
他伸手端起酒杯,看着里面酒水荡漾,也不犹豫,抬手道:“小人敬皇上!”说着,就要将酒喝下,萧越伸手一阻,道:“别忙,朕还想再问一句,方家被灭三族之时,你为何,不肯回来求我?”
方成安盯着萧越的脸,想在他脸上看出些端疑,那人却似乎毫无破绽,方成安又笑一笑道:“皇上,小人也是被诛之人,那时逃命还来不及,怎会还有余力救人?”
萧越怔怔盯着他,想伸手去抚他脸上那道伤疤,却只道:“你信不过朕,不信朕会为你,放过方家。。。。。。”
方成安低头低声笑笑,这一刻萧越突然发现他生动鲜活了许多,那些讥笑之声,听起来竟是这般悦耳,方成安已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小人多谢皇上仁心,放方正行一条生路。”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萧越望着他,看他丢了酒杯,退后一步,便忍不住要上前一步抓住他。
方成安脸色一瞬有些发白,那脸上的疤却显得更红了些。萧越摇头道:“方成安,你这宁死不屈的性子,又为何愿在景王府守了五年?”
方成安有些恍惚,慢慢道:“小人只是。。。。。。无处可去罢了。。。。。。”
萧越心痛,伸手去拉他:“成安,你信不信,朕。。。。。。我从来舍不得让你难过?”
方成安看看萧越这痛心疾首的模样,竟有些不舍,点头道:“我信。。。。。。”可他胸中突然痛起来,痛得他要喘不过气来,他终于道:“皇上。。。。。。成安从未叛你,也没有。。。。。。对不起萧景。。。。。。”
萧越点头:“我知道,当年我就知道。。。。。。蒋先来报,我们翻遍整个山头也没找到你,我以为。。。。。。你被恭王带走了。我怕萧景伤心,不敢告诉他。可等我们打进京城,翻遍皇宫,也没找到你的下落。成安。。。。。。当时,我恨不能,杀尽所有叛军,也难解心头之恨。”
方成安忍不住笑了,只觉胸口似有一柄尖刀刺入,又是痛又是爽利,再忍耐不住,喷了一口血出来,萧越看着那深红的血,叹一口气道:“我们找了你许久,没人知道你的下落,以萧明照的性子,也必然不会让你活到我们攻破城门。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成安,你信不信我?”
方成安仍点头道:“我信。。。。。。你是我三哥,我若死了,你一定比谁都难过。。。。。。”
方成安双眼发黑,往下倒去,被萧越接住,听他低声喊:“成安,方成安,对不起。。。。。。”
方成安似再也难已清醒,呐呐道:“三哥。。。。。。三哥,不怪你。”
萧越将他搂进怀里,擦拭他嘴角血迹,低声笑道:“为何要到此时此刻,你才肯显露一点真心。。。。。。你当年。。。。。。”
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大殿阶前,萧景握着长剑,闯了进来。他看着倒在萧越怀中的方成安,只觉眼前仿佛是一出幻影,他似是不信,死死盯着萧越,剑尖却止不住直颤。半晌他终于吼道:“你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越见他吓得要死,叹道:“慌什么,还活着。”
☆、15
方成安睁开双眼,却见顶上轻纱账,四周雕花梁,正是正阳宫偏殿。再觉出胸口仍然阵阵发疼,却无之前那样闷重难疏。
他当然明白,自己没有死。
萧越给他喝的那杯酒,致多不过强催淤塞郁气,药性刚猛了些,再加自己心性激荡,便以为毒发身亡了。现在想想,萧越本就没说什么,不过顺势套了套他的话。
方成安怔然盯着床顶良久,才微叹一口气。
“你醒了!”身边有人道,“既然醒了,起来把药喝了。”
方成安转头来看,萧景阴沉着一张脸,冷冷望着他,床边角凳放着一碗漆黑药汁,不慌不忙冒着热气。
方成安突然想起他和萧景还是第一朝坦诚相见,脸上突然一热,忍不住转过身去,想挡住自己的面貌。
萧景冷哼一声:“现在才挡也不闲太迟了?你那丑样子本王还见得少么?”
萧景这话本是气闷之下随口一说,因平日对卫七毒舌惯了。
方成安扮作卫七之时心门关闭,也不当自己是方成安,如今心思浮动,又是以真颜见到萧景,乍听得这话,仿佛被萧景点醒,如今这副形貌,还以为自己真能以方成安自居么?
他心里难过,背对萧景一动不动,萧景见他执拗,又道:“你要不自己起来喝药,本王就一口一口喂你可好?”
方成安稳了稳心神,从床上爬起来,接过萧景端着的药碗,一口喝干,又爬回床上。
萧景见他从头到尾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说一句话,气得伸手去抓他的肩膀,怒道:“你不想见我,是心有愧疚还是厌烦我?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吗?方成安,老子从静岁庵救你回来,又闯到皇宫来救你,你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
方成安被他拉起来,拼命忍住不推开他,顺势跪在床上埋着头道:“奴才知罪,请王爷责罚。”
萧景抓他的手一僵,看他缩成一团,心里锐痛,半晌松了手,坐回椅子上平息,低声道:“我没有要问你的罪,你躺下来吧。。。。。。”
方成安依然道:“奴才不敢。”
萧景怒无可怒,猛地跳起来扑上床,将方成安压倒束住手脚,一只手按住他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恶狠狠道:“方成安,别给我装那副奴才嘴脸,你的胆子,难到我没见识过?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们就来好好算算账,你说好不好?”
方成安从来没有这样近与萧景面对面,脸上的疤一瞬间烫得要命,他下意识挣动了一下,心里扑天盖地地慌乱,萧景明显发觉他抖了一下,竟不想此人怕成了这样。
再细细一想,心里突然又冷又失望。方成安怕他,自然因对不起他,又因如今他仍是天之骄子,而他还是罪臣余孽,如何能够不怕。
萧景压着这具温热身体,想起八年来因他生死未卜的苦闷,又想起冲进宫中见他倒在萧越怀中的悲切,一瞬愤恨又替代失望,看着这个一直以来牵扯他心念动摇之人,一口咬了下去。
方成安被萧景狠狠咬住脸颊,疼痛取代了慌乱,萧景算是下了死口,方成安疼痛难当,皱眉忍耐,直到萧景松口,盯着他脸上咬出的血印子,他才松了一口气。
萧景用手摸摸牙印,心里突然畅快起来,问:“痛不痛?”
方成安不答,闭着双眼皱着眉头。
萧景笑了起来,低头舔了舔伤口,方成安被他舔得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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