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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云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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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来晚了。”
“又来晚了。”
齐牧看了看屋外,月色浓厚。“未至子时,仍是中秋。还来得及吗?”
殷子夜没有回答他。
“明年。”齐牧道,“明年一定不再食言。”
语毕,齐牧低头,在殷子夜额上印上一吻。
十六日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接近中午,殷子夜才懒懒睁眼,在床上磨蹭半日,尔后起身,发觉屋里已收拾得干净整洁,毫无乱象。殷子夜只隐约记得,昨夜自己……独自喝醉了?尔后,在梦里……等到了他在等的人。
☆、沈府相会
殷子夜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少爷,”阿罗给他端来热水,“侯爷今早要上朝,没吵醒您就走了——”
“什么?”殷子夜打断他,“侯爷来过?”
“是呀,侯爷昨夜来的时候,您已经醉了……”
“……”殷子夜出神了好一阵子。
原来……不是梦。
这个中秋,终究是一起过了。
转眼又是一个月。殷子夜深居简出,连齐牧的议会也甚少出席,有何要事,齐牧都是私下与他探讨居多。陈大夫说得不无道理,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抚平许多伤口。殷子夜的情绪日渐回复,言谈间也多了些笑意。
这一日,殷子夜正在午睡,朦胧中听闻屋外有吵闹声,殷子夜皱着眉起身下床,披上外套,来至大门。
“哥!”殷果正与几个护卫争执,一见到殷子夜出来,马上想硬闯过去,愣是被拦住了。
“果儿?”殷子夜一愣,忙道,“让她进来。”
殷子夜喜欢清静,平常甚少让下人在自己屋里逗留,阿罗今日恰好不在,而守门的护卫轮了班,没见过殷果,因得了齐牧严格吩咐,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殷子夜,自是没让殷果冲入。
得了殷子夜的准许,殷果一把推开那几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跨步进屋。
殷子夜左右看了看,“就你?你沈叔叔呢?”
“我一个人来的。”
殷子夜诧异,“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与夫人请示过了吗?”
没想到一听这话,殷果眼眶里马上噙满了泪。
殷子夜更吓到了,于是关上屋门,拉着殷果进了内屋。
“怎么了?”殷子夜待她坐下,柔声问道。
殷果吸着鼻子,没说话。
“在沈府受欺负了?”殷子夜追问道。
“没有。”
殷子夜放心了些,“那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且告诉兄长。”
“我和夫人吵架了。”殷果道。
“……”殷子夜顿了顿,“你和她起了争执,所以跑出来了?”
“嗯。”
“你来我这,沈府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偷偷跑出来的。”殷果如实相告。
“你……”殷子夜蹙起了眉,“你已经十九岁了,不能再如此任性妄为。你马上跟我回去,与夫人道歉。沈府养育你多年,恩重如山,她若教诲你,说得对的,你便听从,说得不对的,你也勿要顶撞,不往心里去便是。你这般贸贸然地出走,成何体统?难免惹人心寒。”
殷子夜说着,起身就要拉她走,殷果朝他嚷道,“我不回去!”
“果儿!”殷子夜提高了音量。
“呜——”
“……”殷子夜的心又软了下来,不得不好言相劝,“好了好了,那我们晚些再回去。”
“夫人什么都好,但是她说哥哥的不是,她还不让我再见哥哥!我不回去!”殷果继续嚷着。
“……”
原来,上回沈闻若借着由头带殷果出来,本以为已经成功地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然刘氏早就对沈闻若这奇怪的举动留了心眼,不动声色地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本已疑神疑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沈闻若此乃真罪。
“夫人,你勿要过于蛮不讲理,子夜乃果儿亲兄长,哪有不许亲人相见的道理?”一贯斯文的沈闻若,不禁有点气急。
“果儿来到了我们府上,就是我们的人了。亲人?若当初殷子夜真的视果儿为亲人,何以横得下心将她送与他人?哼,”刘氏冷哼一声,“无非是想借果儿与夫君攀上关系,助他飞黄腾达。如今他目的已达,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果儿既进了我们沈府,自不由他说了算。果儿跟随妾身八年,妾身已当她是亲生女儿,妾身断不容果儿再与那心怀叵测之人过从甚密。如若夫君嫌名不正言不顺,那便择个黄道吉日,让果儿拜你我为义父母,改名沈果,彻底与那姓殷的断绝来往——”
“够了!”沈闻若一声断喝,“夫人,别说为夫我绝不同意,果儿也定然不肯的!”
“百善孝为先,父母之命,焉得不从——”刘氏正想唤果儿,环顾一圈,傻了眼,“果儿呢?”
适才还在那里与她当面驳斥的,夫妇两说了一会儿话,果儿就不见了。
两人想着殷果再怎么置气,也不过在沈府里随便躲躲,都料不到,她竟跑到侯府去了。
“我一辈子都姓殷!才不要叫什么沈果!”
殷子夜答不出话,屋子里,只剩下殷果断续的抽泣。
殷子夜再度坐下。
至于其余细节,他不想多问。因为他无需多问,便大致能想象得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殷子夜不着痕迹地概叹一声。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派人前往沈府,告知他们殷果的去向,让他们翌日再派人来接。
为此,刘氏又与沈闻若闹了一场。刘氏意欲当即去侯府将殷果带走,可沈闻若警告她,那毕竟是齐牧的地盘,若惊动到齐牧,可就非同小可了,刘氏这才作罢。
第二天,沈闻若亲自来了,殷果被殷子夜哄了一宿,心绪平缓了许多,固仍有些不情愿,还是乖乖跟着沈闻若回去了。
之后,沈府内的情况,除了沈闻若亲自相告,殷子夜一概无从得知。沈闻若言谈中时有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本意是为了使殷子夜安心,却反而令殷子夜更挂念几分了。
“闻若兄,”一日,殷子夜神色肃然地与沈闻若道,“子夜有个想法。”
“贤弟请说。”
“果儿明年就二十了,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
沈闻若稍加思索,颔首道,“嗯……果儿是到年纪了。”
他明白殷子夜的顾虑。殷果性情单纯而易冲动,不善掩饰,在她和刘氏之间,殷子夜恐怕将成为一根永远难以拔除的刺,此乃不可调和的矛盾,将令两人的冲突日益加深。那么,为殷果找一处好的婆家,不失为较之妥当的解决方式。再者,殷子夜希望她为人妇乃至为人母后,心性能收敛些,至少有了牵挂,哪怕放不下她的将军梦,也不至于像当年殷子夜一样,毫无预兆地乍然就跑到了战场上。
殷子夜道,“我听果儿说,刘夫人欲收果儿为义女……”
沈闻若一惊,“子夜,此事愚兄已一言拒绝——”
“闻若兄,”殷子夜微笑道,“你听我说完。果儿自幼丧亲,倘能拜愚兄与刘夫人为义父母,是果儿几生修来的福气,子夜倍加感激,望闻若兄成全。”
“……”沈闻若慨然道,“这,收果儿为义女有何难,若此乃贤弟之愿,缺的便是场仪式罢了。”至于让殷果改姓之事,既然殷子夜不知,他便正好不提了。
不想,殷子夜继续道,“好在子夜这一个小妹并不广为人知,果儿改为沈姓后,便彻彻底底是沈家的人了,日后出嫁,也能名正言顺许多。”
“子夜……!”沈闻若愕然。
中原自古以来,家族观念根植千年,作为家族象征的姓氏尤为重中之重。而且,殷氏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门小户、平民百姓,他们声名虽不如沈氏、刘氏等显赫,却也是书香世代,文人辈出。即便殷果是个女子,贸然改姓,乃对祖宗、对高堂的大不敬。
“果儿若是姓殷,将来的日子,我怕她不好过。”
“……”
沈闻若语塞。
殷子夜这些考量,都有道理。论地位,论名望,当今的北境,除了首屈一指的齐家,其次的,便要数沈家了。他说得对,殷果若是以沈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定然比以殷子夜小妹的身份出嫁要好,可是……如此一来,从今往后,殷子夜与殷果真的就再无关联了。他们表面无亲无故,殷果又嫁做了人妇,见上一面,都将十分艰难。牵连过多,必惹人非议。
沈闻若深知,在这世上,殷子夜最牵挂之人,其中一个便是殷果。要让他与殷果自此相忘于江湖,沈闻若相信,那滋味比死还难受。所以,当初一听刘氏提出这件事,他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他是敬重这位夫人,但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该管的事,他不会含糊。
“闻若兄不必为我担心,”殷子夜仿佛看出了沈闻若内心想法,“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放手的,总是要放手的。”
“子夜,你……你想清楚了吗?”
“闻若兄与我相识多年,还不明了子夜从不冲动行事么?”
沈闻若默然。
确实,殷子夜每次不论怎样地语惊四座,口出狂言,均无一不经过深思熟虑,三思后行。
“好。”
良久,沈闻若郑重应道。
秋去冬来,又一年风雪交加、滴水成冰的时节。为缓解殷果与刘氏之间的关系,不再节外生枝,殷子夜一直没有与殷果见面。直至这一天,殷子夜在沈府后门下了马车。
下人通报后,沈闻若迎了出来,没有带他进入待客大厅,而是来到了后院小池塘边的亭子里,炭盆已经摆置好,袅袅升着暖烟。
“哥!”殷果一如以往地有活力。
☆、语出惊人
殷子夜笑了,“大冷天的,出来也不披件外套。”
“我不冷!就哥哥你怕冷嘛!”殷果一脸自豪。
可不,殷子夜厚厚的皮毛披风,里里外外裹得严严实实,与一身轻装的殷果对比着实鲜明。
“是,你最厉害。”殷子夜附和道。
三人于亭中相对而坐,煮酒谈天,然今日殷子夜不可于沈府逗留过久,很快,他与沈闻若两人便提出了正题。
数月来,殷子夜与沈闻若探讨再三,总算为殷果定下了几家较好的夫家人选。
殷果霍地站了起来,“我不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要一辈子任性不成?”殷子夜道。
“别老拿这些来训我!”
“果儿——”
“我说了不嫁就不嫁!”
“果儿!”殷子夜也站了起来,“你还当我是你兄长吗!”
“……”殷果被憋得刹那间接不上话。
“长兄为父,婚嫁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不到你胡闹!”
“我没有胡闹!”
“够了!”殷子夜喝了一句后,声音又软了下来,“我也不能管你多久了……你沈叔叔已经选好日子,年后就收你为义女,以后你就是沈家人,之后出嫁的一应事宜,想来刘夫人都会为你打点好的。”
殷果愕然。
“你们……早就擅自决定好了是吗?”
“……”殷子夜默然,沈闻若也默然。
殷果咬着下唇,热泪簌簌滑下。
“哥,我恨你……!”
殷子夜一怔。
“当年你执意要把我送入沈府,把我丢给别人……现在你又逼着我要出嫁,还是把我推向别人……其实你早就不想要果儿了是吗……你早就厌烦果儿了……可是在果儿心里,你一直是我最亲的哥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果儿几乎是哭叫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跑走。
“果儿!”殷子夜连忙追出去。
不,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的。
他是多么想解释。可凛冽的寒风不断地迎面吹来,眼前,殷果的身影越来越远。是啊,果儿已经芳龄十九了,再不是当年那个短腿小丫头了,他没法轻易地抓到她了。现在的果儿,比他远要健步如飞了。
终究是,长大了。
倏地,一个人挡在了他面前。
殷子夜不得不骤然停下,“她说不想再见到你,你没听到吗?”一道稚气未脱的嗓音响起。
挡住了殷子夜的,是沈闻若与刘夫人所出的嫡长子沈德,今年一十有五,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比殷子夜还高。
“未知殷祭酒今日来访,招待不周,失礼了。”随后,刘夫人款款而来。
殷子夜极力望去,殷果已经在前方的岔路一个转角,消失不见了。
沈闻若也跟了上来,见到刘氏出现,不由讶然,“夫人你……”
刘氏早就定了今日去祈福上香,是以,沈闻若才特意安排殷子夜今天到来,与殷果私下见一面。
刘氏到底有大户人家的风范,在殷子夜面前,没有发作什么,面上依旧礼貌,皆因她也得顾忌到,殷子夜如何说都是齐牧身边的红人。
“果儿看来情绪不太好,我们也不要阻她了,先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来日有机会,定再相邀殷祭酒一叙。”刘氏对殷子夜道。
刘氏的逐客之意明显之至,话说得十分婉转,可殷子夜也好,沈闻若也罢,都非常清楚,殷子夜此次一迈出沈府大门,恐怕就不会再有下回了。
见殷子夜站着不动,沈德语气生硬又道一句,“殷祭酒,请回吧。”
“德儿,这里不到你说话!”沈闻若皱着眉瞪他一眼,面对殷子夜一事上,沈德完全站到了刘氏的立场,让他着实头疼。沈闻若还想跨步上前说些什么,被殷子夜一把拉住,“闻若兄,”殷子夜摇了摇头,“算了。”
“子夜……”
殷子夜向沈闻若以及刘氏行个礼,道,“叨扰贵府多时,殷某该告退了。”
“送客。”刘氏当即吩咐。
沈闻若知道这会儿也不该留殷子夜,只得命人送他回去。今日,本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没让殷子夜乘自己的马车来,没曾想,该来的躲不过。
马车送到侯府门口,殷子夜便自行下车了。他离开沈府之时,已纷纷扬扬落起了小雪,眼下,漫天雪花飞舞,目所能及的乾坤之内一片银装素裹,每呼出一口气,便形成白蒙蒙的一团雾。
殷子夜一步一步徐徐地往住所走去。他走的这是侧门,人不多。殷子夜喜欢独处,很多时候都不愿别人来打扰自己的世界,即便一天都没人与他说上一句话,殷子夜也能悠然自得。
可当前,他不悠然,也不自得。殷子夜每走一步,脑海里回响起的都是殷果那一番话。
殷果性子直,不等于不懂事。从小,她尽管与殷子夜时有争执,也从没说过令他伤心的话。殷果仿佛生来就明白,语言的力量,能伤人多深。
而今天,她哭着说,她恨他,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
殷子夜苦笑。
他对有些事,可以机关算尽,对有些事,则茫然无措。
他懂得如何去对付一个权倾天下、实力雄厚的敌人,却做不到简简单单的齐家二字。
“子夜?”
一道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殷子夜抬头。
“侯爷。”
齐牧大踏步走过来,疑惑地打量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说着,抬手给他拨去头上、肩上的积雪,“下着雪你还往外跑?也不带个下人给你撑把伞,风寒痊愈没多久,复发了怎么办?何以不多加注意?”
齐牧自顾地责怪着,殷子夜没答话,只是笑了笑。
“笑什么,说你呢,再有下次,看我不教训你。”齐牧没好气。
“嗯。”殷子夜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了,跟我回去。”齐牧拉起他,往回走去。
齐牧担心得没错,这一受寒,殷子夜又病倒了,齐牧一阵气急,可对着病中的殷子夜,他是想发作而不得,唯有憋了回去。
沈闻若深知,殷子夜这病,怕是还有心病的症结所在,然他哪里敢与齐牧提及,一来殷子夜叮嘱过他,二来,这牵涉到沈闻若的家事,实在尴尬。
再说,齐牧或许也没空管太多家长里短。年后不久,齐牧就叶昭的两个儿子叶明、叶逑逃入了东北的胡人部落势力一事展开商讨。
齐牧似是有意远征东北,一方面,为了彻底肃清叶氏势力,另一方面,解决胡人部落常年入塞为害、掳掠人口财物、侵扰民生的局面。
群臣又一阵热议,纷纷劝阻齐牧,都觉得这一战太劳师动众、得不偿失,一句话,不值得。
众人意见十分一致,且理据充足。首先,叶昭及其长子叶尚已死,叶逑则如丧家之犬,难再成气候。其次,胡人部落位处偏远,足足在数千里之外,不仅路途遥遥,塞外更是气候不佳,环境恶劣,中原士兵难以适应,如此行军千里,便是让敌方由逸待劳,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对于齐牧的军队将会是极其巨大的消耗与挑战。胡人入塞为害,这是个问题没错,可比起中原大地的安稳,那只是隔靴搔痒、小打小闹,对齐牧在北境的统治没有太大威胁,胡人基本也绝无可能远征中土。既如此,先暂且放着不管,也未为不可。要知道,如今并非四海升平,中原还未统一呢。
齐牧如以往一般凝神听着,不发一语。大家的分析,句句在理,他确不得不加以考虑。
又有人道,除了这两点外,还有一项格外需要顾忌的因素,或说一个人,那便是杜灼。杜灼当年鸣都一战中败于齐牧手下,侥幸逃脱,入了象州投奔同宗的杜植,后来齐牧没空管他,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杜灼如今在杜植身边又积累了相当的实力,万一他趁着齐牧远征东北之时在背后发难,齐牧将又一次陷入后院起火的窘境。以齐牧对杜灼这个人的了解,加之当年石川包括殷子夜都预测过杜灼野心勃勃、图谋天下,齐牧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担心有着充分的理由。
情况看来一目了然,正当所有人都这样以为时,一道咳嗽传入厅堂中,人未到,声先至。
“咳……咳咳……”殷子夜想开口,连着咳了好几声才勉强止住,努力道,“侯爷,此次远征,可以去,也应当去。”
齐牧与沈闻若都有点吃惊,殷子夜这几天病得不算太轻,他怎么说来就来了?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殷子夜又一次语出惊人,众人都刷地看向他。
殷子夜脸色苍白,顺了好一会儿呼吸,才继续说道,“侯爷请放心,杜灼没有办法给侯爷制造麻烦的。”
“殷祭酒,您怕是太轻视杜灼了。”一人道。
殷子夜笑了笑,“不是他不想,而是有一个人会替我们来阻止他。”
“谁?”众人纷纷疑惑。
“该不会又是哪家的刺客吧?”又一人道。
☆、士为知己
殷子夜对此嘲讽不以为意,道,“杜植。”
众皆哗然。
这个答案,听起来比刺客好不了多少。
可不,理论上来说,杜灼依靠杜植,两人是一伙的,应该都盼着齐牧不好,殷子夜此言,逻辑上说不过去啊。
殷子夜道,“杜植是个只知坐谈的政客,他自知自己心无余,力不足,只求偏安一隅,也明白他的能耐全然不足以驾驭杜灼,因此对杜灼定然加以警惕提防。即便杜灼意图偷袭侯爷后方,杜植也会成为他无法逾越的障碍。所以,侯爷请尽管安心地出征,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盈州城也无所谓。”
哗然再起。
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盈州城,如此大胆的言论殷子夜也敢信誓旦旦地放出,假如杜植拦不住杜灼呢?或是假如杜灼请到高人相帮,说服了杜植呢?
质疑之声此起彼伏,殷子夜不知是否打算回应,话未出口,又咳了起来,不得不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齐牧看不下去了,在众人之中走过去,扶住了殷子夜,并抬手轻轻地给他拍背。
群臣面面相觑。
殷子夜渐渐缓了过来,意识到什么,赶紧站直,对齐牧道,“侯爷,我没事。”
“嗯。”齐牧放开了手,道,“你继续说。”
殷子夜环扫一圈众人,道,“远征东北胡人之必要性有三。其一,叶氏势力统治北境多年,影响还很大,他们曾给予胡人部落不少帮助,对胡人有恩,只要叶逑还在世,他们一定会趋附报恩,始终是个隐患。其二,正是因为他们自恃偏远,认定我们不会千里远征,势无防备,一旦我们以神速奇袭,必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其一举消灭。其三,如诸君所言,杜灼在象州逐日坐大,与杜灼一战,相信来期不远,这一个劲敌迟早须铲除。若不清东北,直接南征,一旦敌人在叶逑的怂恿下有所行动,我们便会后方不稳。现今虽为虚国远征,但一劳永逸,再无后患,势在必行。”
满堂静默。
有人已经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一直以来,殷子夜的历次提议,无论多么地不拘成见、奇诡大胆,哪怕只有他独自一人面对一众的质疑与反对而自执一词,齐牧都无一例外地采纳了。然则今次兹事体大,殷子夜也说得很清楚,虚国远征啊!千里行军,远征塞外,那是一片遥远而未知的苦寒之境,短短几个字的描述里,蕴含的该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存亡挣扎!
接下来连着数日,都不断有人向齐牧进言,劝他慎重考虑远征之事。即便疾速奇袭胡人部落真的行得通,可漫漫千里的路程,要加急进军谈何容易?势必会是一场人间地狱一般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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