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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云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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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躺,又是半个月。
  大夫沉着脸一番斥责,就差没劈头盖脸一顿训,殷果这才知道殷子夜这一跤摔得伤势又恶化了,气了她好半天,还得殷子夜好言哄了许久。殷果鼓着嘴瞪着殷子夜,“哥哥最会撒谎了,以后再也不能信你的话啦!”
  殷子夜无奈。
  沈闻若并未食言,那日一别,他说得空定来拜会,便真的来了。第一次带了一坛茶叶,倒非什么上品,不过是他家里常饮之茶,实在是殷子夜这里连茶叶都没有,上次他与殷子夜促膝详谈,一直喝的都还是清水。
  第二次沈闻若提了一盒子点心来,说是内人做的,高兴得殷果绕着他转了两个圈。殷子夜说自己休养期间,进食需清淡,一点没动,都留给了殷果。殷果要分些给阿罗,阿罗笑呵呵地推辞了,殷果便像宝贝一样藏起来,一天只舍得吃一小块。
  第三次,沈闻若带了件新的披风。上回被何炎的马撞倒后,殷子夜那件唯一的披风破了道口子,后来给缝上了,挂在房里,进出时沈闻若有所留意,没多问什么。他带的这件,不甚华丽,却很厚实,正好做御寒之用。
  “内人闲来无事做了几件,我也穿不到那么多……”
  “闻若兄,你再这样把东西往我这搬,我就真的不欢迎你来了。”殷子夜肃然道。
  “都不是什么值钱之物,贤弟何必与我见外?”
  “无功不受禄……”
  殷子夜话到一半,沈闻若一把攒住他的手,“子夜,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说这样的话。”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殷子夜一时语塞,朋友……吗?乱世当中,这是一个多么暖心的词。
  “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
  殷子夜此言一出,沈闻若不由失望,以为殷子夜始终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料殷子夜话锋一转,“然而子夜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贤弟但说无妨。”沈闻若即刻道。
  “若闻若兄方便,能带壶清酒与子夜畅饮,想必乃一大快事。”
  沈闻若一愣,“酒?”
  在一旁捣鼓那件披风的殷果马上插嘴,“沈叔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十岁的小孩都知道他现在不能喝酒!”
  “你看,你小妹都这样说了。”沈闻若一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殷子夜叹气,“大夫说我再休养一月,便可正常行动与饮食了。”
  “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现在别说门,窗户都没有!”殷果嚷道。
  殷子夜又被她呛住了,“为什么一说到我的事你就这么较真了?”
  “谁让你老是不照顾好自己,又不守信用,大骗子!”殷果理直气壮。
  “哈哈哈——”听殷果如此毫无顾忌地数落殷子夜,沈闻若忍不住笑了起来,“子夜,你小妹跟你真是完全不像。”
  殷子夜摇头,“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
  “我自豪!怎么了?”殷果干脆把腰一叉。
  “你……”殷子夜有点愕然,“还要不要嫁人了?再过两年,你可就进入待嫁之龄了。”
  “嫁什么人!没有我看着你怎么行!你还不无法无天了!”殷果老气横秋。
  “我……”殷子夜瞥一眼还在笑的沈闻若,故作为难,“我教不来她了。”
  “看不出来,子夜竟是好酒之人。”沈闻若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知己有了,也须得有酒啊。”殷子夜道。
  “好,好,”沈闻若连连点头,“待你身子康复,愚兄定与你痛饮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v…欢迎入坑,撒花~
本文虽然是架空背景,但是有人物和历史事件原型,对某段历史熟悉的小伙伴到这一章应该已经能看出来了~(当然不熟悉最好,当原创看吧_(:зゝ∠)_)
主角是作者君非常喜欢的一个人物,一直很想写一篇他的故事,但思来想去又不忍心毁了他,只好换个方法,以架空原创的方式去诠释了~毕竟每个人心中对历史人物的解读都不一样~(其实就是作者君一厢情愿的胡说八道)
这段历史非常地复杂,文中作了很多简化处理,确实不是十分地严谨,毕竟激情之作,作者君没有考究太多,如果有小天使想考究,也欢迎探讨……

  ☆、君子之交

  殷子夜与沈闻若都没有想到,一月之期,却又拖了好几个月,殷子夜病情反复,途中还发了场高烧,急得殷果与阿罗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多亏沈闻若帮着又找到府中那位大夫。沈闻若没带来酒,而是让家人送来了一箱子东西,均是被褥、棉袄等一类保暖之物。今冬严寒,沈闻若早就觉着殷子夜那卧榻太过冰凉,只前期交情尚浅,自古文人学子,大多颇有心气,他纵有心施以援手,亦不敢做得太过,适得其反便不好了。
  至于齐牧那边,他日理万机,正面临着诸多问题,这么点小事,自然不可能烦他。沈闻若一直打算找个机会向齐牧好好举荐殷子夜,然殷子夜长期卧病不起,此事便也急不得。
  转眼便到了来年春天,殷子夜总算平安度过了这个严冬。一番折腾下来,元气大伤,隔着衣物,也能觉出他的清瘦。
  “子夜,你的饮食太清淡了,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沈闻若终忍不住开口。
  殷子夜淡淡一笑,“无妨,清心寡欲些,便当是修隐罢。”
  殷子夜即便不明言,沈闻若岂能不知?他在这盈川侯府里住了将近半年,然见了盈川侯齐牧不过一面,说是闲人一个毫不为过,主子都不认识他,下人哪会有好脸色?不扫地出门已是天大的人情,殷子夜怎会舔着脸去讨这讨那?
  “过几日我二子满月,贤弟可一定要来。”沈闻若不再追究,话题一转。
  沈闻若年近三十,早已娶妻,长子都能满院子跑了,月前二子刚出生。
  殷子夜略一迟疑,此等喜事,他理应前往,只是……
  “贤弟无需多虑,只管来便可,是你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不必拘虚礼。”
  沈闻若当然明白他送不出什么体面的礼品,抢在他前头把话说了,然他越是这般细心体贴,殷子夜越觉愧疚。
  沈闻若说到那份上,殷子夜再没有推辞的理由了。沈闻若还特意嘱咐他将殷果与家仆阿罗一并带上,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看得真切,这两人对殷子夜的意义非比寻常。
  数日晃眼即过,半年以来,殷子夜第一次踏出盈川侯府之门,为免守门之人认不得他闹出笑话,沈闻若还特意差人来接他前去。踏入沈氏宅门,一片喜气洋洋,殷果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跟着殷子夜日日窝在侯府一角的厢房里,早闷慌了,一见这景象,好奇地四处转了起来。
  “果儿!”殷子夜叫不住她,只得吩咐阿罗好生照看。
  “子夜,来。”殷子夜进门不久沈闻若就迎出来了,搀着他便往里走。“真热闹。”殷子夜环顾一圈,“沈氏不愧为名门望族。”
  “名门望族不敢当,今日只邀了一些亲近之人,小叙一番。”沈闻若招呼不远处的一个孩童过来,“这是犬子德儿。德儿,快叫殷叔叔。”
  沈德好奇了瞅了瞅殷子夜,礼貌地鞠个躬,奶声奶气地开口,“殷叔叔好。”
  “聪明伶俐,前途无量。”殷子夜笑道。
  “你别夸坏他,”沈闻若朝沈德挥了挥袖,“去玩吧。”待沈德跑开,沈闻若转向殷子夜道,“子夜,你可想过娶妻生子?膝下有儿,能活得欢快许多。”
  殷子夜看着他,不由苦笑,“我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何以成家?”他顿了顿,又道,“阳寿不长,前途未卜,我又何苦多拖累一人呢。”
  沈闻若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殷子夜没有回答,远远望着到处穿梭的殷果的身影,“此生所愿,唯这不省心的小妹能有个安稳的归宿。”
  “待你功成名就之日,这算什么难事?”沈闻若道。
  殷子夜不置可否地一笑。
  后来用膳之时殷子夜见到了沈闻若的夫人,一个温婉的女子。沈闻若的长子沈德为嫡出,二子则为妾侍所生。沈闻若认识殷子夜的时候,小妾已然怀孕,而沈闻若送予殷子夜的点心、衣物等,均出自正妻刘氏之手。殷子夜为此特意向刘夫人道谢。
  “闻若他时常提起您,说殷先生您诗书满腹,才识过人,必为国之栋梁,我妇道人家不懂这许多,倒是听说先生您身体不好,闲来无事便多上了一份心,也免得闻若那般担忧。”刘夫人说着,笑着看了沈闻若一眼。
  “咳……”沈闻若有点尴尬,“我就是随口提了几句,子夜你莫要听她的。”
  殷子夜起身深施一礼,“劳闻若兄与夫人挂心,在下惭愧。”
  沈闻若忙离座上前将他扶起,“你我何需客气。”
  那一日殷子夜终于如愿以偿地碰到了酒,不过做客他人府上,殷子夜小心地拿捏着分寸,不让自己酒醉失态。殷果也没闹出太大的乱子,说到底也是书香门第里成长起来的,再疯也有个谱。刘氏倒很喜欢这活泼开朗童言无忌的小姑娘,酒席过后,带着她入了后院,出来时殷果身上便着了一身绸缎新衣。
  “哥哥你看!漂亮吗!”殷果跑到殷子夜面前转了一圈。
  “果儿,”殷子夜有点恼,“我说过什么?无功不受禄,怎可轻易收受别人礼物?”
  殷果兴高采烈的脸立刻委屈地撇了下来。
  “子夜,你莫与小孩子置气,这是我夫人一番心意,你要是驳了她面子,我待会回去可不好交待。”沈闻若忙劝道。
  殷子夜正为难,又看到阿罗自另一边走来,手上还拎着大包小盒的东西。
  “这又怎么回事?”殷子夜有点懵。
  “一些糕点、补品、茶叶……”阿罗说着,发现殷子夜脸色不太对,马上住了口。
  沈闻若一把推着殷子夜肩膀将他让出门,“行了,今日天色也晚了,子夜你快回去吧,莫着了凉。”
  “闻若兄——”
  “快把殷先生送回盈川侯府。”沈闻若不给他机会说话,吩咐完下人,便把殷子夜带到马车前,“上车吧。”
  殷子夜见沈闻若不管不顾地耍赖,也没法说什么,只得作个揖,“如此,便多谢闻若兄了。”
  “君子相交,不必言谢。”沈闻若笑道。
  那之后沈闻若变本加厉,每回前去探访殷子夜,必定不空着手,不是吃的就是用的,殷子夜推辞过多又怕显生分,好在沈闻若所赠之物一向说不上贵重,久而久之,殷子夜便由着他了。
  这日,沈闻若进门就拎起手中之物在殷子夜面前晃悠,“你瞧这是什么?”
  两个坛子里,一股酒香扑鼻而来,殷子夜不由一笑,“闻若兄可算是兑现诺言了。”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闻若将酒坛搁到桌子上,另一手又放上一个食盒,乃特意准备的下酒菜。
  “我也要喝!”殷果瞅见酒坛就想扑过去,被殷子夜张臂拦住,“喝什么,大人的东西,小孩子别碰。”
  “哼!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殷果不服。
  “成语不懂就别乱用,让你平时不好好读书。”
  “我当然懂,女子无才便是德嘛。”殷果还说得有模有样的。
  “行了,别净扯歪理,阿罗,你带她到附近玩玩,注意别打扰到他人。”殷子夜转头对阿罗道。
  “是,”阿罗应道,“小姐,咱走吧。”
  殷果朝两人扯个鬼脸,蹦蹦哒哒跑出去了,阿罗在后面赶忙跟上。
  “来吧,”沈闻若拿出两个碗,将酒满上,“今日不醉不归!”
  殷子夜与他碰杯,“闻若兄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可是有喜事?”
  沈闻若想了想,“确是喜事。”
  “嗯?”殷子夜等着下文。
  沈闻若却卖了个关子,“时机一到,贤弟自然得知,不急,不急。”
  “什么事还如此神秘?”殷子夜不解。
  沈闻若但笑不语,仰头饮酒。
  殷子夜当时说想喝酒,沈闻若以为他好杯中之物,好不容易等到殷子夜身体无甚大碍,这次特意备了两大坛子的杜康酒,仍恐不够。
  没想到……一坛还未喝干,殷子夜就显露醉意了。
  他向来苍白如纸的脸上,第一次涌出了一抹血色,目光迷离,语调飘然,言语之间更是随性了许多。
  酒量是练出来的,沈闻若偶有参与一些应酬酒席,然平时并不贪杯,自诩酒量不强,不料殷子夜比之他还远不如。沈闻若哭笑不得地打量着殷子夜的醉态,听着他略带慵懒的自言自语。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殷子夜一句一句地念着,似是要把吟酒的诗词背诵个遍。
  脚步声悄然响起,沈闻若想是阿罗带着殷果回来了,看殷子夜这样子,也没法再喝了,起身刚欲告辞,转身一看来人,当场就懵了。
  站在门口的,是盈川侯,齐牧!
  “侯……侯爷?”好半晌,沈闻若才讶然地开口。
  

  ☆、不期而至

  他今日所以高兴,是因为他终于寻得了机会向齐牧介绍殷子夜这位被遗忘的门客,他预计齐牧或许会在哪次议事或哪日得空时召见殷子夜,万没想到,齐牧竟挑了这么一个时间,不声不响地亲自前来。
  齐牧行事有时别出心裁,不从俗流,他可能觉得突如其来的拜访更能见到殷子夜真实的一面……然而,此刻沈闻若只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真的因此而断送了殷子夜的前程,自己可就弄巧成拙了。沈闻若赶紧快走两步,故作不经意地挡在了殷子夜面前,向齐牧作了个揖,“不知侯爷驾临,这番狼狈,请侯爷勿要怪罪。”沈闻若正寻思着如何给殷子夜开脱,把齐牧先哄走,不成想他话音刚落,后面的殷子夜就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另一手还托着酒碗,“闻若兄,该你了……”他顿了顿,自顾又吟了起来,“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但愿长醉不复醒?”齐牧终于冷冷开口,绕过沈闻若走到殷子夜面前,“闻若,这就是你说的年轻才俊?好一个但愿长醉不复醒,外头打仗打得天昏地暗,天子还被许贼劫持着生死未卜,你竟还在这酩酊大醉,心可真大!”
  齐牧的怒意昭然若揭,沈闻若在一旁听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独当事人殷子夜似乎全然没当回事,抬起头酒意朦胧地看了看眼前之人,竟扬唇一笑,接着吟他的诗,“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闻若,干!”说着,他提起酒碗,大概想做一个碰杯的姿势,就这么将一碗醇液全数倾泻在了齐牧身上,酒水顺着他的锦袍蜿蜒而下,湿了一大片。
  齐牧脸都黑了。
  “子夜……!”沈闻若有点不敢看了,走过去想拉开殷子夜,齐牧一声断喝,“闻若,你退下!”
  “侯爷——”沈闻若仍欲分辩,齐牧目光向他一移,脸上的神情不容抗拒。
  沈闻若跟了齐牧数月,大体清楚他的脾性,不敢再造次,只得躬身施个礼,小心退去。
  “闻若……”殷子夜脚步轻浮,齐牧立于他身前岿然不动,殷子夜推他不得,身形不稳直接撞了上去,绵软地靠在他身上,语音不清地呢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闻若,继续喝……”
  齐牧一语不发,阴沉着面色一侧身,殷子夜本就站不直了,一个踉跄往前跌去,手中酒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殷子夜一时青丝散乱,衣袂铺地,酒液顺着桌沿汩汩流下,细细地浸入他衣衫里,狼狈之极。也不知他是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躺了好一会儿,才尝试以手臂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努力了好几次,依旧使不上力气。
  齐牧默然地俯视着这一幕,良久,终一拂袖,转身离去。
  殷子夜再度睁眼时,正躺在榻上,他艰难地坐起,掀开薄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觉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房间里收拾得干净整洁。
  “哥,你醒啦!”殷果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殷子夜看看天色,已是次日清晨,这一觉睡了许久。阿罗端着一盘热水过来放在榻旁,拧干毛巾递给殷子夜,他接过去,敷一把脸,才觉清醒了些。
  昨夜……殷子夜隐约记得,除了沈闻若外,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然不论如何回忆,那张面孔都十分模糊,难以辨识。
  “昨晚我醉了?”殷子夜问道。
  “大概是吧!”殷果说,“我和阿罗回来就见你睡着啦!跟死猪似的,怎么叫都不醒。不过哥你挺厉害啊,喝醉了酒还懂得自己换衣服,屋子也拾掇干净了……等等,”殷果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该不都是沈叔叔做的吧?”
  “闻若兄……”殷子夜怔然。
  正说着,沈闻若人就出现了。“子夜!”脚刚踏进门,沈闻若就迫不及待开口,“你还好吧?”
  “闻若兄,昨夜麻烦你了……”殷子夜想要下床,沈闻若快步上前扶住他,“麻烦什么,愚兄对不住你才是。昨夜……没出事吧?”
  殷子夜没明白,“出……什么事?”
  “侯爷他……你都不记得了?”
  “侯爷?”
  两人相顾无言。
  “昨夜来的是盈川侯?”殷子夜问道。
  沈闻若点头。
  陡然之间,那一幕幕碎片般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涌来,他的胡言乱语,他的轻浮莽撞,他的酒后失态……殷子夜神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他轻声道,“阿罗,果儿,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与闻若兄说。”
  待阿罗带着殷果出门,殷子夜握住沈闻若双手,直视着他的双眸,声音不大,然字句清晰,”闻若兄,虽然你我相识时日不长,但你对我情深义重,子夜全都铭记在心。”
  沈闻若刚想开口,殷子夜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闻若兄且听我说完。”
  “好,”沈闻若道,“你说。”
  “子夜已视闻若兄为知己挚友,只可惜子夜势微力薄,不能为闻若兄做些什么……”
  “贤弟若真视愚兄为知己挚友,就切莫再有此等想法!”
  殷子夜凝视着他,接下来的言语,似乎思虑了许久,才得以启唇,“子夜还有一个自私的请求,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可子夜举目无亲,茫然四顾,唯有闻若兄是可托之人。”
  沈闻若释然一笑,“子夜你安心,侯爷那边我一定——”
  “子夜相托并非此事。”殷子夜打断了他。
  沈闻若一愣,“那是……何事?”
  殷子夜望了望窗外,“我的小妹……果儿她在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亲人,如果有朝一日连我也不在了,希望闻若兄看在子夜份上能够代为照看,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有一隅安身之所就好。”
  “什么叫有朝一日你不在了?你能到哪去?”沈闻若皱眉。
  “闻若兄你也知道,子夜身体……”
  “身体不好可以养!一点挫折算得了什么,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你,休要说这些丧气话。”沈闻若肃然道。
  殷子夜不语。
  空气里沉默了一阵,沈闻若覆上他手背,诚恳道,“愚兄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贤弟只管放心。但我话说在前头,果儿最敬爱的是你这个兄长,这个角色我可担不来,你不许胡思乱想,更不准随便把包袱都扔给我自己图个无事一身轻,那样我可饶不了你,明白吗?”
  殷子夜一笑,却夹带了些怅然,“有闻若兄为友,不枉此生。”
  他当然明白。
  沈闻若怕一口应承下来,他放下心中最后的牵挂,对尘世再无眷恋,不论精神或身体恐都会支撑不住。
  哀莫大於心死啊。
  经此一役,沈闻若不敢再在齐牧面前贸然提起殷子夜了,他寻思着过一段时日后,待齐牧将此事淡忘得差不多,再瞅准时机让殷子夜展露才华。
  七月,骄阳似火下一骑快报传入盈川侯府,也传遍了天下——西都里的老臣联合许非的部下余住谋划了一场刺杀,成功取了许非的项上人头,政权至少表面上是重回了天子手中,霎时都城一片欢腾,可谓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沈闻若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知了殷子夜,“贤弟果真料事如神。”
  当初殷子夜一席话里,开篇便预计了许非自食恶果的下场,料定无需对他多费心思。
  殷子夜将两个酒碗满上,“一个显而易见的趋势罢了,这并非子夜一人想通的道理,不敢称神。”
  有过上一次的教训,殷子夜非但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反而愈加无所顾忌,隔段时日便要与沈闻若畅饮一次,两人时而探讨天下大势,时而交流诗词歌赋,总有说不完的话。殷子夜不愿收受沈闻若太多礼赠,唯独对酒是来者不拒。
  随着许非退出争霸的舞台,离天下安定的局面却还遥遥无期,天子与西都的臣民一心希望各地诸将回归京都,重振朝纲,可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一厢情愿,手握兵权,自安一地的诸将怎会轻易放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该打的仗还是要打,该抢的地盘还是要抢,从那一夜士人血洗皇宫之时起,中原大地之乱,便一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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