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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云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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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牧想验证,殷子夜却不遂他意。齐牧细一深思,假如沈闻若真的欺骗他,又所为是何呢?完全说不通。
殷子夜带着殷果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凉风嗖嗖,预示着深秋初冬的寒意。阿罗总算盼到了两人,殷子夜一进门,便告知他沈闻若今日又来了,见殷子夜不在,把东西放下便又走了。
“沈叔叔又带什么好吃的啦?”殷果一溜跑到桌旁好奇地捣鼓起来。
殷子夜默然地看着殷果,她仍是一脸的欢愉,全然不觉自己今日是否曾遇到过什么危险。
殷子夜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次日,齐牧再次召开议会,这回没把全部人都叫来,仅一部分平时出席率较多的人员,殷子夜,则是齐牧特意命人去召来的。
在这群核心部属面前,齐牧宣布了他最终确定的策略,便是殷子夜所言的既不弃地也不借兵,而是坚守,退敌,招安。此言一出,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众皆哗然。不得不说,其中风险有点骇然,万一这百万反民吃了一次败仗就是不退,硬要死拼到底呢?到时候,盈川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齐牧抬手示意大家噤声,“众位无须再争了,本侯此意已决,今日之议,主要是制定具体计划。”
“他娘了个蛋的,”何炎大咧咧道,“侯爷你说啥就是啥,是死是活咱都跟着你!不就一群拿扫帚扛锄头的,老子不信还干不过他们了!”
“就是!跟他们干了!”何炎话一出口,好几个武将都跟着嚷起来。这些都是跟着齐牧打了好些仗的铁杆兄弟,他们一表示支持,文人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齐牧满意地点头,示意大家安静,“据探子回报,按反民部队的行进速度,还有半月会到盈州城,我打算提前出击,在灵会山一带埋下伏兵,等君入瓮。”
“好!”何炎一拍大腿,“让我去当这个前锋,杀他们个痛快!”
齐牧看了看他,还未答话,一道声音当堂而起,“不可。”
众皆愕然,都四处转头寻找哪位那么大胆,齐牧都没表态呢,就敢直截了当地驳斥齐牧的心腹猛将。
最瞠目结舌的还是何炎,他虎目圆瞪,视线扫了一圈,落在了厅堂的角落里,死死盯着。
众人忙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清瘦而白皙的青年缓缓起身。
何炎不记得他叫什么,但认得出那张脸,当即喝道,“你说什么不可?”
面对何炎的咄咄逼人,殷子夜不紧不慢道,“何将军不可当前锋。”
“我怎么就不能当!”何炎声如洪钟,坐在他近旁的人不由被吓了一跳。
“何将军不合适。”
“你他妈才不合适——”何炎倏地起身就想过去,齐牧回头看他一眼,“这里是说话之处,勿要动手。”何炎愣巴巴地看着齐牧,半晌,又一屁股坐下。
齐牧转头朝向殷子夜,“那依先生之见,何人才适合?”
殷子夜缓了缓,才道,“陆荣陆将军可担此任。”
“哦……?”齐牧表情玩味地看向陆荣,陆荣也有点懵,论交情,他与殷子夜无亲无故,殷子夜刚才说话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论资历,他近几个月才加入到齐牧的营下,手上带的兵最多时也就几千人,陆荣实在不知道殷子夜怎么会无缘无故推荐他。
“陆荣,你怎么说?”齐牧干脆地问道。
陆荣看看齐牧,又看看殷子夜,再看看一脸怒意的何炎,站起身来一抱拳,“只要侯爷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哈哈哈。”齐牧笑起来,“行,陆荣,此次一战,你为副将。”
听到副将二字,何炎目中一亮,以为齐牧还有下文。
齐牧确实还有下文,他一字一顿道,“本侯亲自领兵。”
最后何炎仇杀似的目光还是直直地射向了殷子夜。
这白面书生算是个什么东西,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侯爷就宁愿用一个新人而不用他这个功绩累累的老将?何炎近乎将他内心所想全写在了脸上,沈闻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忧心,却见殷子夜事不关己一般,说完他要说的话便坐了回去,直到议会结束,都没有再开口。
议会散后,沈闻若仍与殷子夜并行。
“子夜,你今日怕是得罪何将军了。”沈闻若道。
殷子夜淡然一笑,“闻若兄该不会以为子夜想公报私仇?”
去年,沈闻若与殷子夜初见之日,正是何炎一骑快马将殷子夜撞倒在地。
沈闻若摇头,“我相信贤弟断不是如此狭隘之人。”
殷子夜顿了半晌,缓缓道,“何炎确实为一员猛将。他言谈粗鄙,却出身富庶,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且脾性急躁,凶悍勇猛,他要上阵打这一仗,可说必胜,可问题在于事后,何炎必不能点到即止,难免会再度逼反这些百姓,届时不仅前功尽弃,还会置整个盈州于险境。至于陆荣,他与何炎相反,本就是贫苦流民,无家可归才归附盈川侯,那百万反民在何炎眼中均是可恨之人,唯陆荣能体会他们的可怜之处。论领兵的才能,看他这数月跟随盈川侯的表现,不比何炎差多少。”
沈闻若连连颔首,“贤弟此言在理。为何不私下再与侯爷建议呢?”
“如果侯爷当场允了何炎,我事后再去进言,那将如何?”殷子夜反问。
沈闻若看着他,一时无语。
“侯爷与何家乃世交,他与何炎的交情众人周知。侯爷若出尔反尔,临阵换将,既影响军心,何炎也可能会对侯爷暗生怨怼。”
“可现在……何将军的怨怼都到了你身上啊。”沈闻若感慨。
“子夜一介无关紧要的门客,何妨?”殷子夜笑道。
“子夜,”沈闻若语重心长道,“你虽来侯府已近一年,然涉事不多,与他人之接触更是少之又少,却将形势洞察得如此透彻,愚兄实是不及。可憾你的一片苦心,只有愚兄得知……”
招了何炎的恨不说,便那陆荣,难道真的会感激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
“闻若兄,”殷子夜道,“打仗,打的就是人心。治国,治的不也是人心吗?”
沈闻若无言以对。
“闻若兄,”此处再无其他人影,殷子夜停住脚步,向沈闻若一揖到底,“今日子夜有一事相求。”
☆、托孤挚友
沈闻若忙扶住他,“子夜何须拘礼?只管说便是。”
“子夜想求闻若兄收下果儿。”
“……什么?”沈闻若以为自己听错了。
殷子夜双膝跪下,朝他施个伏拜之礼。
沈闻若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想将他拉起来,没想到殷子夜执意不起,“闻若兄能答应子夜吗?”
“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怎么要我收下果儿?”他不起来,沈闻若只好陪他蹲着。
“闻若兄让果儿为奴为婢或者为妾都好……只要容她留在沈府,子夜别无他求,望闻若兄成全。”
沈闻若一惊,他大了殷果整整十六年,当她父亲都可以了,虽说在官宦富贵人家之中,老牛吃嫩草真的再正常不过,可这是挚友的小妹啊……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子夜,你,你先起来……”沈闻若为难之极。
“闻若兄,”殷子夜终于抬起头来,“你的恩情,若子夜这辈子报不了,来生便为你做牛做马——”话到一半,就被沈闻若捂住了嘴,“别说了,你正值英年,怎么就说到来生了?要我收果儿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就舍得吗?”
“她若过得好,子夜有何舍不得?”
“果儿跟在你身边不是更好?”
殷子夜摇头,“子夜寄人篱下,无处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连三餐都不继……这种颠沛流离之苦,实在不希望她与我一同承受了。”
“唉……”沈闻若叹口气,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有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妻儿,确是难以切身体会殷子夜的心情。看着殷子夜殷切的目光,沈闻若竟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沈闻若才慨然道,“好吧……我就收果儿为义妹,让她跟在我夫人身边,如此贤弟可放心?”
殷子夜再度伏地,“闻若兄对子夜恩重如山,请再受子夜一拜。”
两人谈是谈妥了,没想到,殷果不依不挠,态度甚是坚决。
“我不去——!”她平地一声吼,几乎要把屋子里的几个人都震聋。
殷子夜多少料到了这个局面,耐着性子道,“果儿,乖,以后哥哥一有空就去看你……”
“我不信你!你这个大骗子!”殷果目中满是幽怨。
“沈叔叔家有很多好吃的。”殷子夜只好故技重施。至少在过去,这一招屡试不爽。
“……”殷果看着他不说话。
“还有新衣服穿。”殷子夜趁热打铁。
“……”
“沈叔叔家的院子也很漂亮吧?”
“我不去——!”殷果又是一声嚎叫。
一旁的沈闻若有点哭笑不得,“子夜,你看,果儿若真不想……”
“果儿,不要胡闹!”殷子夜陡地严肃起来,音量加重了几分力度。殷果很清楚,这种征兆,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沈叔叔肯带你回去,那是多大的恩情!你勿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任性了,快收拾东西。”殷子夜斩钉截铁,不容抗拒。
殷果眼眶一湿,鼻头一红,这一幕看在殷子夜眼里,令他心头也不由一紧,殷果一溜跑开,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终于听话地去做准备时,这孩子竟蹭蹭蹭地跑到榻前,身子一缩,钻到下面去了。
殷子夜、沈闻若和阿罗都懵了。
“你干嘛?”殷子夜忙走过去。
“我哪也不去,反正你们抓不到我。”殷果吸着鼻子道。
她这话不假,榻下就那么点高度,也就殷果这小个子挤得进去,三个大人在外面,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把榻移开不就行了吗?”殷子夜问道。
“……”殷果想了想,又想了想,答不上来。
“傻孩子。”殷子夜叹息一声,“出来吧,你知道你哥哥向来说一不二。”
殷果趴着没动,良久,哽咽着问道,“哥,果儿做错了什么,你怎么不要果儿了?”
“……”这回轮到殷子夜不知如何应答了。房间里一片沉默,只有殷果吸鼻子的声音断断续续。
“错的不是你。”殷子夜低声道。
“子夜,”沈闻若走过来,一手轻轻搭上他肩膀,“这样吧,我明日再来接果儿,如果你改变主意,届时告知愚兄便是。”
“闻若兄……”
“没事,我明白。”沈闻若温然一笑,“愚兄就先告辞了。”
沈闻若十分守信,翌日准时登门,有点出乎他意料,殷果跟在殷子夜身后出来,拿着她的小包袱,安安静静,不再闹腾了。也不知昨天殷子夜是如何说服她的。
“果儿,”沈闻若弯下身来,“可想好要跟沈叔叔回去了?”
殷果一双大眼睛瞅着他,抿着双唇,并不说话。
“果儿,叫人。”殷子夜道。
殷果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沈叔叔好。”
“记得哥哥跟你说过的话吗?”
殷果撇嘴,“记得。”
在别人家,切记谨言慎行,修身养德,在那里,再没有能无条件地爱你的亲人,你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这短短的几句话,是多么残忍。殷果说得没错,殷子夜是个骗子,但就在昨夜,殷子夜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对她说了真话,因为他不得不说。
没有谁生来就亏欠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从前所得是恩赐,今日所失乃命途。殷子夜这些絮絮言语,也不知年仅十一的殷果是否能体悟。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殷子夜牵着殷果走到侯府门口,也该止步了。“去吧。”殷子夜松开了手。
沈闻若拉起殷果,没走出几步,殷果突地转身跑回来,扑进殷子夜怀里。
殷子夜蹲下身来,轻抚着她的发丝,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殷果紧紧地搂着他,把脸埋在他衣服上。
“好了,”殷子夜轻声道,“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不是说了有空就去看你么?乖,不要耽误沈叔叔的时间——”边说着边想将她拉开,不想殷果呜咽着搂得更紧了。
殷子夜无奈,好言哄了许久,殷果才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和沈闻若走了。
殷子夜独自站在门口,一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尾转角处为止。
“殷先生?”
“殷先生?”
殷子夜倏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去,齐牧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一连叫了他几声。旁边还跟着几个侍从。
殷子夜急忙行礼,“见过侯爷。”
“殷先生独自在此,可是在等人?”齐牧问道。
殷子夜怔然半晌,摇头,“没有。”
他一脸的魂不守舍令齐牧起了几分好奇,未及追问,殷子夜又作揖道,“若无要事,殷某便先行告退了。”
殷子夜正要退去,齐牧叫住了他,“殷先生且慢。”见殷子夜抬头看他,齐牧笑了笑,“确有要事。”
殷子夜不由疑惑,他那句话只是礼貌用语,与齐牧在此只是偶然相遇,能有什么要事?
“顾决,马乾,你们去把马牵来,陆荣你们几个先到外面等我。”齐牧的吩咐一下,众人便各自行事,只留下齐牧与殷子夜在原地。
“侯爷要外出?”殷子夜问。
“去勘察地形,拟定作战方案。”齐牧道。
“原来如此。”殷子夜知道齐牧指的是日前所说的灵会山一带,却没想明白他的这要事与自己有何干系。
“殷先生不一起来么?”齐牧意味深长道。
“我?”
“既是殷先生出的锦囊妙计,又是殷先生推荐的将领,有关现场的伏兵安排,本侯还指望殷先生指教一二呢。”
殷子夜顿了顿。齐牧的言外之意,他听得一清二楚——齐牧想考较他。
说是询问,实则不由他不去。殷子夜略一思索,应道,“那殷某便随侯爷一同前往。只是——”
“殷先生不必担心,”齐牧手一抬,“先生继续与本侯同乘一骑便是。”
殷子夜不善骑马,而灵会山离盈州城约上百里之遥,他们要一日间来回,须得快马加鞭,不可能驾马车去。
“不过路上风大,殷先生身体无恙乎?”齐牧又问。
“无碍。”殷子夜道。
“好。”齐牧点头,“请。”言毕,转身迈出侯府大门。
齐牧的坐骑名为盘龙,乃马中极品,千里良驹,个头高大,体格壮硕,一身毛发乌黑锃亮,不仅迅如飞影,且耐力极佳,即便载两个成年男子也毫无压力。齐牧带着殷子夜驾马奔在最前,其余人陆续跟上,一行约几十人,顾决与马乾乃齐牧的贴身护卫,无论平时外出还是行军作战之时,大多形影不离地保护他,此外还有陆荣等几位将士,余下的便是精英兵卒,毕竟路途遥远,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齐牧没有忽悠殷子夜,途中确实风大,本就是初冬时节,这一串马队更是疾如闪电,马不停蹄地一路飞奔,除了猎猎风声,殷子夜几乎听不到自己在想什么。
个把时辰后,终于到了目的地,灵会山一带山脉起伏不定,地势多变,实乃伏击的绝佳之地,齐牧想在这里开战,有着充分的理由。马队停了下来,齐牧与将士们指点探讨,加以部署。殷子夜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并不作声。
☆、后继之计
陆荣虽得了殷子夜的推荐担任副将,但对于今日齐牧把殷子夜也带了来,他只觉莫名其妙。他不认识殷子夜,可也看得出,此人就是一介文人书生,连马都骑不好,更别提打仗了,不消说,必定没有亲临过战场。这样的人,对于行军作战的具体事宜又能懂得些什么呢?是以,殷子夜不开口,他倒觉得极其正常。
偏偏齐牧还是要去问殷子夜,“殷先生可有高见?”
“侯爷与各位将军的安排已十分妥当。”殷子夜言简意赅道。
沈闻若此前也说过,齐牧领兵有方,并不仅是恭维之语。
“不过,”殷子夜话锋一转,“侯爷既如此想听殷某一言,殷某斗胆一回便是。”
“哦?”殷子夜意思是他确有话要说,齐牧一挑眉,等着他的下文,不料殷子夜再无动静,仿佛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齐牧何等心明,即刻了然,转头对将士们道,“本侯到那边看看。”又特意嘱咐两个护卫,“不用跟来。”说罢,轻轻一抖缰绳,盘龙会意地小跑出去。
到了百米开外,那些人还看得见他们,却断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齐牧勒停盘龙,翻身下马,转身将手递向马上的殷子夜。
殷子夜犹豫片刻,还是抓住了齐牧的手掌,右脚踏住马镫,左腿跨过马屁股,即将落地之时,齐牧另一手轻轻地扶着他后背,稳重而有力,显露着他常年习武征戎的强健体魄。
“谢侯爷。”殷子夜站稳后忙退开两步,不着痕迹地保持着距离。
齐牧没太在意,“殷先生现在可以说了?”
殷子夜施个礼道,“灵会山这一战,殷某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以侯爷之能,定能转危为安。”
“嗯?”齐牧脸色微微一变,“那殷先生是有何事赐教本侯?”
“平定百万反民后,侯爷有何打算?”殷子夜不答反问。
齐牧顿了顿,神情凝重起来,原来殷子夜要与他商谈的不是当下,而是将来。
“自然是先稳固盈州。”齐牧说。
连番征战,士兵疲敝,确实不应再急着打什么大的硬仗。好歹休养生息个一年半载,养精蓄锐,再去与群雄争夺天下。
齐牧没有说太多,他更好奇殷子夜的想法,“先生如何以为?”
“稳固盈州势在必行,但有件事,在眼前已是当务之急。”
“什么?”
“迎天子。”殷子夜缓缓道出这三个字。
齐牧一愣,“迎天子?”
不是他不记得还有天子和朝廷的存在,而是这事实在微妙。表面上,盈川侯以及各部诸侯都还算是朝廷之臣,效忠天子是天经地义的。可实际上,中原大地经历了数载的纷争,天子的威仪、皇室的尊严乃至朝廷的功能早就烟消云散了,大家嘴上还尊称一声皇上,可谁还会真的俯首从命?无兵便无权。如今的天子,无异于光杆司令。这就是即便许非不在了,诸侯还是没有一个返回西都的原因。自己的山大王做得优哉游哉的,谁吃饱了撑的会给自己又找来一个顶头上司天天给供着?
“对。”殷子夜点头,“西都自许非被刺后,引发了一系列的动乱,朝廷甚至比之前许非摄政时更混乱不堪,眼看大厦将倾。如此下去,有两个可能。其一,朝廷支撑不住,自行瓦解消亡,天子或死或逃,届时便将天下无主,其二,另有诸侯赶在侯爷之前将天子迎到自己的领地,或直接入主西都。无论哪一种结果,对侯爷都绝非好事。”
齐牧听着殷子夜的分析,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山风肆虐,不住地掀起两人的衣袍。
殷子夜接着道,“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师出有名的重要性,侯爷想必不会不清楚。天子,就是侯爷的‘道’,只要天子在,朝廷便也在,一应事情便都名正言顺。否则有朝一日,一旦其他诸侯以天子的名义胁迫侯爷,侯爷若从了,那敌人就是兵不血刃,侯爷若不从,恐怕侯爷就得落个反贼的名声。”
说白了,天子已经是一个空壳,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了。可就是这个空壳,一说出来,比全天下的各地诸侯的名号都要响亮得多。
而华夏民族自诩礼仪之邦,文明之国,古往今来,最是看重一个“名正言顺”。
“侯爷再想,中原各处还有多少的皇室宗亲?西边象州的杜植就是其中一个,假如天子不在,姓杜的人还多的是,何时轮得到侯爷?既然现在能将真命天子供奉起来,就可免了他日各方势力扶植的宗亲林立的乱象。”
殷子夜话语已足够委婉,直白点说,就是现在有个正版的就抓紧了,省得将来冒出来一堆山寨的皇帝谁都不认谁。
“此事请侯爷再三思虑,若迟了一步,只怕悔之晚矣。”殷子夜拱手道。
“迟了一步?”齐牧皱眉。
“形势如斯明朗,想得到的何止殷某一人?尤其渝州的叶昭,割据的诸侯当中,当前属他势力最大,领地最广,兵力最多,气焰也最盛。叶家四世三公,声名远播,投入叶昭麾下的能人志士必然不少,侯爷说是不是?”
殷子夜知道齐牧就是从叶昭营下出来的,这些情况,齐牧必当清楚。
“只可惜叶昭懂得仿效周公礼贤下士,却不懂如何真正地重用人才,沽名钓誉,外宽内忌,必不能久。不然,他早就有那个能力,但始终没有迎接天子。殷某估计,定有人劝谏过叶昭,叶昭不听罢了。就怕他哪天忽然想通了,届时侯爷就错失良机了。”
“你……”殷子夜一席长谈下来,齐牧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反而盯着殷子夜看了好一会儿,“若本侯没记错,殷先生甚少出门,且年纪轻轻,何以对天下大势拿捏得这般通透?”
殷子夜怔了怔,齐牧这是在夸他?
“侯爷过誉,殷某信口胡来,一己之见罢了。”
“哈哈哈——”齐牧爽朗地笑了起来,“好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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