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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第一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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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边来的。”
“哦。”听到老妈子那么说,潆泓难得收起了那岁月场上惯有的笑容,把信,或者说是家书接了过来。
父母把他卖给琉璃舫后,就在城东开了家小店,做些小生意,过得也还好。
但在缺钱时,就会让潆泓接济一下。
“是你的弟妹要钱了吗?”老妈子问。
“没事儿,我出去一趟。”潆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捏着信纸的指头在微微地抖。
“那外边的人……?”老妈子指了指门外站着的青衣侍卫。
潆泓想了想,凑近老妈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妈子点点头,叫来了和潆泓个头相仿的侍童,说是让他帮忙收拾包袱。
侍卫看了看,依然没说话。
老妈子和侍童捧着一大堆要换洗的衣衫离去,侍卫回头看到潆泓仍在屋内,便替他关上了门。
“呼……”潆泓抬头,把脸从衣服堆里露出,他顺利地混了出来,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位公子了。
爹娘在信里说,弟弟、妹妹被一魁梧的外乡男子强行带走了,还留下口信,要泓儿独自一人去城外驿站,接他的弟妹回家。
潆泓有些怀疑是嘉兰特使做的,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他,说起来当花魁虽然“风光”,但开罪的客人也不少。
不过,若真的和客人闹起来,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花魁的恩客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谓打狗都得看主人呢。
潆泓下船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琉璃舫,若是公子在就好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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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一丝丝地下着,俗语有云,“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大燕的天已经冷到了让人跺脚的时候。
景霆瑞却似丝毫感觉不到吹打在脸上的冻雨,他骑着快马,把手下都甩在了后头。
按计划,这个时辰,他应该在琉璃舫接到潆泓,再把他送去景亲王府安置。
可是,当手下汇报说,发现花魁被调了包时,他立刻抓着老妈子问话。
老妈子吓到了,慌里慌张地说,“泓、泓儿接到一封家书,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可能是他的小弟小妹有事找他吧……”
“他的家人在这?”景霆瑞是听潆泓提起过,因为家里孩子太多,加上瘟疫,父母才卖他到妓院。可是,他的家人还在睢阳皇城,没有返乡去吗?
“在的,就是城东那边开了间杂货铺。”老妈子很肯定地说。、
景霆瑞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该说闻禄真的很狡诈吗?竟然利用这一点,将潆泓骗了出去!
没有空责罚疏忽大意的下属,景霆瑞如箭般飞驰去城东。
那儿都是小商贩开的店铺,一家紧挨着一家,好不容易找着潆泓的父母,他们不识字,信是杜荣材给的,两个孩子也是他带走的,稍大一点的孩子哭着说,最小的两个弟弟、妹妹给抓到郊外的驿站去了。
“你不要有事!”景霆瑞这么想着,马鞭抽得直响,然而,当他赶到那座驿站,就看到潆泓像小鸡一样被闻禄抓着,对方似乎在叫骂什么,而后恼怒地一推,就把他丢下了三楼!
景霆瑞紧勒缰绳,马儿鸣叫着直立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华美的衣袖轻盈地划过天空,却重重地摔在下方的石子路上,扬起尘烟。
景霆瑞震呆,而闻禄杀红了眼,抓过另外两个孩子,往外抛去,景霆瑞飞快地起身,飞离马背,一左一右地接住两个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
“是你?!”闻禄见状,拿过一旁侍卫的刀,大喝一声地跳下楼,砍杀他。
景霆瑞灵活地左右闪避,脚尖踢起一块碎石,狠狠击中闻禄的额角,逼得他倒退三步,那些嘉兰高手全都围攻过来,保护主子。
而这时,铁鹰骑士们也都赶到,双方厮杀在了一起,把嚎啕大哭的孩子交给属下,景霆瑞赶到潆泓的身边,他还有气息,只是十分微弱。
“泓儿!”景霆瑞扶住他的肩头,潆泓脸色发白地起要说什么,却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脉象微弱得几乎触摸不到。
“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太医。”景霆瑞点了他的穴,小心地将他抱起。
“不……”潆泓头靠在景霆瑞的肩上,似乎很着急地想要说什么话,“我……”
“什么?”景霆瑞只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我想……知道……你……名字……”潆泓微微睁着眼,手指无力地抓着景霆瑞的衣襟,他的指甲里也都是血。
“等你好了,再告诉你。”景霆瑞说,又大步地走向马儿。
“不,现在……泓儿就想……知道……”潆泓却坚持地道。
“我的名字是景霆瑞。”景霆瑞说,在那失去血色的耳朵旁,表明身份道,“我是太子的近身侍卫。”
“所以……那个人是太子啊。”潆泓似乎有些惊讶,发出感同身受似的一声叹息。
身为男妓,实在高攀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如此优秀,可是一颗心早已陷落。
而景霆瑞呢?同样爱上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对象。
这,算是造化弄人吗?他们这辈子,都注定得不到喜欢的人。
一滴晶莹的泪流下潆泓的脸颊,他想要再看景霆瑞一眼,叫一声他的名字,但是无尽的黑雾遮蔽了过来,他已经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了……
“泓儿?”景霆瑞叫道,然而,潆泓没有任何的回复,他就像睡着了似的,静静地躺在景霆瑞的臂弯中,却再也没有醒来。
闻禄一身怪力,四五个铁鹰骑士都按不住他,最后是被景霆瑞拿下的,而他身边的高手也几乎被景霆瑞杀光,若不是皇上要活口,想必闻禄也必死无疑。、
杜荣材本想乘乱逃走,也被擒拿,景霆瑞把他们一并交与铁鹰骑士的首领青允,还有那份潆泓抄写的密函,让嘉兰国王想要行刺大燕皇帝的阴谋,彻底曝光。
接着,景霆瑞奉皇帝的御令,带兵去抄了佟郡王府的家,把佟郡王其他余党无一遗漏地抓入大牢。
潆泓的葬礼是老妈子给办的,但下葬的地方是景霆瑞选的,在一个小山,临近着一条清澈见底、迂回流淌的溪涧。
这也是潆泓名字的含义,与别的少年不同,他被卖入琉璃舫后,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还欢喜得很。
老妈子烧着纸钱,哭了很久,说待他如亲儿。潆泓的亲生爹娘一直没有露面,怕是对他的身份还有心存芥蒂。
景霆瑞则一直站在山坡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这座新坟,以及那漂亮旋转的溪水,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一般。就如同潆泓脸上的笑靥,铭刻在心底,难以忘怀。
逐渐地,天上飘起了细雨,老妈子看着单膝跪下的景霆瑞,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地收拾东西走了。
在雷声隆隆,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景霆瑞才起身,回去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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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爱卿没有撑伞,也没带任何宫女,就这么直奔出宫门,一头扑进刚刚下马的景霆瑞的怀里,气喘吁吁。
“殿下。”景霆瑞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伸手抱起了爱卿,黯哑地道,“雨这么大,您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会生病的。”
“我不管!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你围剿叛国贼去了。”
这些天,爱卿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却毫无办法。
因为他听到师傅青允说,景霆瑞在办一桩大事。
一问,才得知他去调查嘉兰国的特使,他们似乎有意行刺皇帝。
“殿下,您不是该担心皇上才对吗?”对于快要哭出来的爱卿,青允笑着问。
“父皇有很厉害的御前侍卫保护,可是瑞瑞身边没有人啊!我要去保护他!”爱卿提着剑就要出宫,青允连忙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
这事儿还惊动了皇帝,皇上难得地罚了爱卿禁足东宫,直到事情了结为止。
“我若是出事了,殿下会难过吗?”景霆瑞一手捧着爱卿的脸,数日未见,那张圆圆的脸蛋可是瘦了一大圈,下巴都跟小荷似的,冒尖角了。
只是这样的爱卿依然是清秀又可爱,他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景霆瑞,一边止不住地落泪,尽管雨丝让他的脸孔湿透了,可还是分辨得出来,那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下脸颊。
“当然!”爱卿一把抱住景霆瑞的脖子,抽泣地说:“你若有事,我会难过死的!所以,你千万别有事!”
景霆瑞能感觉到爱卿的拥抱有多用力,他娇小的、发烫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因为恐惧而在微微地发抖。
“是,为了您,我定会好好地活着。”景霆瑞同样揽紧了怀里的身躯,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也会好好地保护您,不让任何人伤害您。”
“瑞瑞,出什么事了吗?”爱卿察觉到异样,可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觉得瑞瑞似乎很难受?
他不禁抬起头,十分担心地望着景霆瑞。
景霆瑞只是淡淡地一笑,忽然地,低头亲吻爱卿那哭得发红的眼角。
尔后,和雨丝想比,那格外灼热的唇又落在他的脸颊、唇瓣上……爱卿的心跳都乱了,脸蛋则越来越红,气都透不上来,不得不挣扎了起来:“瑞……我……呼吸不……了……唔!”
景霆瑞只是将爱卿抱得更紧,仿佛很怕他会消失一样,舌头也侵犯得更深,激烈地啜吮着。
“瑞瑞……”爱卿整个人都瘫软了,如溺水似地抓着景霆瑞的肩,随着亲吻的深入,他逐渐也变得忘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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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历正月之后,淳于煌夜就决定对嘉兰正式发兵,且张贴黄榜昭告天下。
“嘉兰国君假意结盟,派特使来我国都,实则密度行刺大燕皇上,此卑劣行径为天下人所不齿……”
榜文长达千字,列出嘉兰数年来的罪状,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嘉兰屡犯国境,掠杀边境村民,早就犯了众怒。
如今,他们竟敢行刺皇帝,要知道淳于煌夜备受子民的爱戴。于是,这怒火就烧得更加旺,以燎原之势,聚集了很多热血男儿,纷纷要求入伍,攻打嘉兰。
这士兵人气、车马粮草大燕是不愁的,但,由谁来带兵呢?
因为柯卫卿感染风寒、身体欠安,煌夜并未打算远行,这件事就落在诸位武将的头上。
为了当这个远征嘉兰的大军统帅,大家可都争破了头,往日里要好的同僚,也都为此反目,就差没在朝堂上拔剑相向了。
大家都想为大燕立得头功,都想表现出誓死保卫皇上以及国土的决心。
唯独在破获嘉兰特使案上,获得首功的景霆瑞,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整个冬天都只跟着太子爱卿,并不关心到底是哪位大将担此重任。
对于他的淡然处之,宫内的流言蜚语也不少。
有人说身为男子汉,岂能只满足于当太子的近身侍卫?未免志气太短。
也有人说,那才是景霆瑞聪明的地方,身为太子侍卫,将来就是御前侍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杀敌?若是吃了败仗,岂不送了自个儿的前程?
再说了,这嘉兰特使一案,就足够他声名在外、享誉全国的了。
然而,不管朝野内外的人怎么议论,东宫还是和往日一样平静。
太子放学之后,由景霆瑞陪同,在依然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院子里散步。
今日,炎、天宇、天辰三位殿下也来了,四人嘻嘻哈哈打着雪仗,堆起了雪人,还纷纷扑卧在雪上,印出四个高矮不同,却手牵着手,彼此相连着的人形。
“看!我们四兄弟!”爱卿对自己的创意很得意。
“唔,这么比较起来,还是二皇兄的个头高些。”天辰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那第二个略高一些的人形说道。
在以前,当然是爱卿个头最高,只是最近炎的个头猛蹿,已经超过兄长了。
“哪里,我只是戴的绒帽厚了些。”炎很贴心地解释,但爱卿还是鼓起了桃红的腮帮子,让炎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再高,也高不过瑞瑞。”爱卿忽然灵机一动,回头望着站姿如松树般挺拔的景霆瑞,灿然一笑。
景霆瑞什么话也没说,走过去,伸手就抱起了爱卿,还让他跨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哈哈,真的好高哦!”爱卿仰天大笑道:“你们都成小矮人了,这下也没有人比我更高了吧?”
“你这叫赖皮。”天宇叉着腰,很不服气地说。就连他的伴读小太监文才,也模仿着主子的口气,冲着爱卿说着,“太子殿下这是耍赖呢!”
“我才没有!”爱卿大声地辩解,“这叫将听吾计,用之必胜!”
他搬出兵法来,意指就是他的将领,又听从他的吩咐,所以他能够在身高比赛中获胜。、
天宇于是也想效仿,无奈他的侍卫全都不敢背他,生怕一不小心摔了他,气得天宇直骂他们没骨气,都是笨蛋。
天辰就笑着道:“没人会对笨蛋发火,除非他自己也是个笨蛋。”
“你、你你!——到底帮谁啊?”天宇气呼呼地丢出个大雪球,直击天辰的脸孔。
“好啊,天宇,我不饶你!”天辰立刻反击,于是“战火”在这对孪生儿之间打响,爱卿连忙下地,劝两位弟弟和好。
被搓得老大的雪球嗖嗖乱飞,几次差点砸中爱卿,却没有一次扔中,因为景霆瑞伸出手臂,全部替他挡掉了。
炎本来不想插手的,但天宇的雪球也砸到了他,于是混入“战场”。
若是柯卫卿在此,一定会感到晕眩的扶住额头,皇儿们的闹腾,可真没有一刻的消停。
“皇上驾到——诸位殿下请接驾!”李德意尖着嗓子的通传,也未能打断各位皇子互丢雪球的兴致,直到皇上走到他们跟前,才有所察觉地丢下雪球,蹼通地都跪下接驾。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爱卿也好,还有炎,都是直踹着粗气的。
还有天宇、天辰的近身太监也加入了雪球战,此刻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跪在泥泞不堪的雪水里,完全不敢动弹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疯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宫里打扰了呢。”煌夜虽然那样讲,可没有认真责备的意思,他随后叫来嬷嬷,给皇子们换去湿衣服,免得着凉了。
还叹气道:“卫卿若是见了你们这样,头疼病可得加重了。”
许是想到了抱恙在身的爹爹,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皇子们都收敛了许多,煌夜看了看那些参战的太监,命他们全部退下。
尔后,这花园里就清净不少。
李德意得到煌夜的首肯,上前一步道:“皇上有旨……”
这话一出,原本站的众人就又呼啦啦地跪倒了。爱卿跪在最前头,景霆瑞一直在四位皇子的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为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今嘉兰贼子扰我河北,而太子近身侍卫景霆瑞文武兼备,足智多谋,实乃朝廷大将之才,大燕之福。故授尔为北征铁骑大将军,威震四方!平利我河北安荣……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李德意的嗓音本来显得有些女气,可这圣旨在这东宫花园里念起来,是分外的情绪激昂,铿然有力,大家仿佛都看见那一个一个的字,镌刻在悬崖峭壁上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也许就是太直白了,所有的人反都愣怔着,不知作何反应了。
一个从三品的太子近身侍卫,就这么鲤鱼跃龙门地当上了从一品的讨伐大将军,这可是前所未闻之事,更何况,朝上一直说,皇上会钦点铁鹰骑士的首脑,太子师青允作为此次的统帅。他更具备这个资格。再说了,除了青允外,还有一位大将张虎子在呢!
“景霆瑞,还不接旨?”李德意道。
景霆瑞看一眼不知所措的太子,站了起来,声音里并没有很惊喜,或者意外,和往常一样,相当平静沉稳地跪地,伸出双手,“末将遵旨。”
“等等!”爱卿跳了出来,心急火燎地问:“父皇,您这是做什么?大燕的将领多得是,为何偏偏要选我的侍卫呢?!”
“因他并非池中之物。”煌夜看着儿子,劝解般地道:“卿儿,男儿志在为国尽忠,而朕唯才是举,你是太子,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煌夜说得十分在理,爱卿纵然张大嘴巴,却也辩驳不出一句。此刻,似乎眼泪攻势也失去了功效。
因为父皇见他眼圈红得跟小兔子似的,忙不迭地就摆驾回宫去了。
爱卿扭头瞪着景霆瑞,想叱问他,为何要乖乖地遵旨?
可是不遵旨,便是杀头的死因,他虽然贵为太子,极受父皇的宠爱,但也知道天子之命不可违的道理。
于是,他对着景霆瑞也是说不出话来。打仗,说得好听是为国争光,其实就是去送命,他不想要景霆瑞去争这份马革里尸的荣耀。
不过敌人进犯,又怎能不打?若不是父皇不许,他也会去战场。只是,他不想让景霆瑞去,种种矛盾的心理快要折磨死爱卿了,他一整个愁眉苦脸,垂着手,惶然无措。
“恭喜你了,大将军。”炎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若不是他年龄不够,这将军之位就会是他的。
“谢谢二殿下。”景霆瑞的回答也是波澜不惊,应该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天宇、天辰则对此漠不关心,这聚会就此安静地散场。
爱卿心事重重地回了寝殿,半天都没和景霆瑞说话。
第十三章
景霆瑞由皇上钦点,当上北伐大军统帅的消息,果然震惊了朝野内外,就连平时不问政事的老将军、老亲王,也纷纷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景霆瑞捉拿了嘉兰特使,那也只是一份功劳,若没有铁鹰骑士相助,耐他一人也是毫无办法的。
最重要的是,景霆瑞并无带兵打仗的功绩,怎能越级提拔?
想当年,柯卫卿从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当上征讨灵泉国的大将军,那是通过了全国比武大赛,且还拿下了叛臣赵国维,他一人就能独当一面的超强本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的手下败将都输得心服口服。
而景霆瑞怎么看,武功都不及当年柯卫卿的一半,也不够英明神武。
这种说法传来传去,皇上自然也听到了,但他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
倒是皇后柯卫卿,在听到原是自己的副将,现在也贵为当朝将军的张虎子,谈起此传闻时,便微微笑着摇头,叹道:“当年的事,你也在,应当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时候柯卫卿光是参加比武,就备受非议,他虽然任职中郎将,但大伙都把他视为皇帝的男宠,各种责难从未断过。
“那些人,因为您现在是皇后了,所以才混淆过去,如此标榜吧。”张虎子心下明白地说。
不过回想当年那场无比惊险的比武,他实在不能不感慨道:“您在那时,确实是技惊全场,所向披靡的。”
然后,他察觉到了有所失言,便急忙澄清道:“当然,皇后您现在统领六宫,辅佐皇帝,是更加厉害了。”
武将不会说官场的客套话,尤其是平民出身的张虎子,此刻更显得口拙,柯卫卿却温柔地笑,摆手道:“跟我何必如此客气,更何况,你说得很对,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就算我有上战场的心思,身体和功夫都大不如前,是该让年轻的一代出去闯闯。”
“瞧您说的,好像都七老八十似的……”张虎子不禁笑道,因为柯卫卿今年不过三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也因此,有人说,皇上哪里担心皇后的身子,而是根本离不开柯卫卿的身边吧,他们二人是如此恩爱、如胶似漆。
“呵呵。”柯卫卿让太监给张虎子看茶,这都是第二巡了,接着,他安慰般地道:“只是这般任命,是委屈了你。”
因为张虎子的人气很旺,大家争归争,但私下都会说,这统帅一职非张虎子莫属,他又是皇后一手带出来的名将。
至于另一名将青允嘛,他还要当太子师,恐怕没这个空档。
“为皇上、为国家效力,哪里会有委屈?”张虎子为人耿直,抱拳道:“只是这次末将被派驻守北疆,而非先锋部队,多少有点手痒罢了。”
“自会有你上场的时机,景霆瑞就有劳你好好照看着,他毕竟还是后辈,无实战经验,还需要你多多提携。”
“这个陛下您大可放心,说起来,皇上慧眼识珠,从不会挑错人的,这个虎子心里自然明白。”张虎子起身,下跪言明心迹。
柯卫卿亲手扶他起来,又和张虎子聊了一阵寻常家话,并赏赐一些绫罗绸缎给他的妻女,才与他话别。
张虎子在军中很具威望,他若是肯诚服于景霆瑞,那其他将领对他“越级提拔”的不满,也会收敛许多。
柯卫卿也是做过将军的人,自然知道景霆瑞会面临怎样的艰难处境,才出面帮了他一把,或者说,是为皇帝解除一些烦扰。
只是在战场上,从不讲究宫里的那一套规矩,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的风云变化,军心所向,又岂是和张虎子说几句话,就能全部化解的?
这一点,柯卫卿的心里也很明白。
“陛下,您的药热好了。”一位公公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了过来。
“先放着吧。”柯卫卿说,望向了正在融雪的窗外,檐下的水滴答作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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