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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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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照阳听下来明白了几分,“还有一个,李壮。”
  “你是说他?”东娘子略想了想,“这倒不能罢?他的品性不像是和皮猴走到一块去的人,他自来孝顺,由他阿娘拉扯大,虽然贫苦,但是为人勤恳能干,一心侍奉家中老母,便是他的妻子也是自小一块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虽未能有继承家业的孩子,但也不影响,这些品性拿出来,这皮猴哪一样是沾得上的?”
  陆照阳笑笑并未多说,“东娘子,此事若没你帮忙,恐怕还有得磨,多谢。”
  “这有什么,那日亲眼见着,皮猴手段歹毒,我自个也看不过去眼,自然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好给陆小郎出个气,因此便送了点礼,板子重了些,没个十天半个月,哪能好全?你到别觉得欠了我人情放不下,人啊哪能不欠下一两件事呢?此举也能叫你们清静清静,免得又被寻晦气,而县长又能博得个好名头,述职好歹有句话说,如此来何乐而不为呢?”
  陆照阳颔首:“多谢。”
  东娘子问:“他近日可大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早几天就能下床走路,精神也不错。”陆照阳想起那日看了一晚上的雪,他到有些心事,思绪出神,阿雪坐自己怀里,轻如羽毛,一动也不敢动,时间长了到叫人忘了怀里还有这么个人在,他自己也抱得称手,随后阿雪歪倒脖子,一下子惊醒了,又睁大眼睛看,但不长,还是差点睡过去,如此几次,陆照阳都来不及继续想那些心事,只看着他下次又是怎么惊醒,第二日人有些恹恹的,是没睡好。
  “这倒放心了。”东娘子想起来问:“我还未问陆大哥这是要去镇上?”
  “是,想让他认些字。”因纸不够用了,他要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的。
  “这到是好,学点将来也有好处,免得……”东娘子说到这,突然有些愧疚,阿惠做的荒唐事两人都知道,但因阿惠始终是东娘子的妹妹,这事也就这么过了,仔细想却还有些说不过去,东娘子便道:“做什么花这个钱,我家也有许多,幼弟开蒙,家里备了好些,不过他调皮,浪费了多少,不如带些给你,让陆小郎用着,免得让我家那混世魔王弄坏糟蹋了。”
  “这……”陆照阳略有些迟疑,东娘子正要劝他,他却点头接受了这层好意,“多谢,到是麻烦你了。”
  东娘子略有些吃惊,想他是否不太一样了,这些小恩小惠在陆照阳那宁愿多花钱也不肯欠下这份人情。她愣了会但很快笑起来,往日无论劝了多少也不曾听见他点头的,如今倒是件稀罕事:“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况且买了东西回来便该拿来认真使,说来陆大哥还是帮了我的忙。”
  他们一路走到镇上,在镇子到是遇见了壮哥的娘子,这娘子似乎病了,面色苍白,穿着旧衣裳低眉顺眼,安静地站在门口,神色之间有些像阿雪,却比阿雪似乎更怕人,眼神四闪,局促不安。
  陆照阳因此多看了几眼,想起很久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那会倒不是这样,但具体是有什么不同却是不记得了,东娘子上前与她说话,她才反应过来,看见后头还有陆照阳,有些躲闪,垂下了眼。
  陆照阳见此便道:“如此我先行一步,之后的事便多谢了。”
  东娘子笑着点头,陆照阳走后她朝壮哥娘子寒暄道:“许久未见,有段日子没见姐姐出来了,姐姐可还好?这脸色怕是病了?”
  壮哥娘子嗯了一声,勉强一笑:“不过是冻的,脸色才白了。”
  东娘子见此也不好多问,打趣道:“这离铁匠铺不远,难不成姐姐是在等自个的夫君?”
  壮哥娘子慌乱瞥了一眼,更是勉强了:“这……”
  东娘子见此吞吞吐吐,总有些奇怪,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这壮哥娘子怎么连人也不敢看。东娘子携了她的手要道歉,不想壮哥娘子的手冰冷异常,怕是在外头等了不少时辰,她只说了一句:“这手怎么这般凉?别是……”,这壮哥娘子便吓得赶紧挣脱开,互相握住了,东娘子还被她吓了一跳。
  “是妹妹莽撞,多有得罪。”
  壮哥娘子低头不语,这让她心里更觉得有些蹊跷,此时壮哥阿娘出来了,都唤她李婆婆,平日最喜小孩,东娘子的弟弟也受过李婆婆恩惠。
  壮哥娘子叫了声阿娘伸手要扶着李婆婆,李婆婆似乎不要她搀扶,膀子一躲避开了,见了东娘子这才笑起来:“这不是阿东么。也来这买些东西?”
  “方才经过,见到了姐姐等着,想许久未见了,正好说说话。”
  李婆婆诶了一声,像是真跟东娘子分隔许久的母女,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搓了搓,李婆婆年轻时候养家,什么活都干,这手落了不少粗茧,与正当妙龄的东娘子有了对比,她似乎特别喜欢东娘子,握住了便不肯放,还道:“你阿娘生了你,当年我一见就喜欢,现在也喜欢,怎么也想要是也有你这般的女儿便好了,可惜啊——”
  东娘子还当李婆婆是亲近话,并未多想,一旁壮哥娘子却是突得煞白了脸,喉口一阵痒咳了出来。
  李婆婆已是皱眉,壮哥娘子便快速捂住嘴,当下面容涨红,东娘子忙给她顺背,“姐姐怕是受了寒,可要小心了,穿这点衣裳便是年轻也挨不住。”
  李婆婆见着东娘子面目慈柔,“她打小体弱,这点毛病都习惯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说了几次还不听,我年纪大咯,管不了了。”
  东娘子嘴甜,这李婆婆小时候也带过她,自然是说婆婆不老,不过是劳累了些,养养便好了。
  “我这老太婆,能有一天省事养养清福便好了,可惜了,儿孙们还要我操心。”
  再说了几句,东娘子便告了辞。
  等她一走,慈眉善目的李婆婆立马变了一张皮,吊着眼问她:“你方才可见了什么人了!”
  壮哥娘子忙摇头,“哪有什么人,我在外等着,无非是进出铺子,往来的人罢了。”
  李婆婆眯起眼,暂且不发作,只到了没人处抬手便抽了她一巴掌:“小娼妇还跟我装傻!敢情是欺负我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看不到你对你那姘夫眉目传情!还摆着这副可怜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是虐待你呢!”
  壮哥娘子捂着脸,朝李婆婆跪下,“阿娘,我真没有,真的。”
  李婆婆压狠声音,“你给我小心点,别忘了是谁让你留下来的,要不是大郎喜欢你,凭你个下不来蛋的鸡,早把你赶出去了!别让我抓到你把柄,安分点!”
  壮哥娘子低头不语,李婆婆呵道:“起来!谁苛待你了!”
  她立马爬起来,更加小心一步一步跟在李婆婆后头,路上遇到熟人,笑着问这娘子脸上怎么红了,李婆婆替她抢先答了:“她啊毛毛躁躁,跟我去镇上不知见了什么了,一晃神就把脸撞到了,诶哟哟,可羞死人了。”
  “这么大了还这么毛躁?这可不行,这家里还指望着你给生个大胖孙子呢!”
  一听孙子李婆婆便有些不大高兴,来人也暗知说错了话,打从唯一的孙女夭折后,这壮哥娘子的肚子便再没动静了,无论用了什么办法,此前李婆婆还让壮哥下了铺子便赶紧回家,将二人锁在屋子里,多努力努力。
  李婆婆却还是笑:“不急,小两口身强力壮的,还怕生不出儿子来?”
  来人讪笑,打量了一下壮哥娘子愈发清瘦的模样,违心道是啊是啊,年纪轻轻,生他十个八个的。
  等人走了,李婆婆狠狠瞪了一眼,壮哥娘子更是连头也不敢抬了。
  说回镇上,陆照阳接了阿雪回来,和壮哥打了个照面,这人也下了铺子,自皮猴撒气,赶了几个人走后,铺子剩下的人便少了许多,活却做不完,皮猴不愿再找人,镇上都认识也这么大,再找无非是将陆照阳找回来,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因此给每个人加了工,这至了天落,人都还不能回去。
  这壮哥阴沉着脸朝陆照阳走过来,人高马大,粗糙汉子,阿雪记着他,觉得粗鲁,往陆照阳身后躲了躲。
  陆照阳却拉过他给了他一点钱道:“你去前面卖糖的摊子,去买点回来。”
  阿雪捏着钱望着前面的小摊子,摊主是个不认识的。
  “你就去说要些糖,其余的不要多说给了钱便好。只是去买个东西而已对吗?”
  陆照阳拍拍他的背,把人朝前送了送,阿雪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朝那摊子走过去。
  见人过去了,陆照阳才正眼看向壮哥,“有事?”
  “皮猴的事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陆照阳皱眉:“我做什么手脚。”
  “那几板子下手狠重,难道不是有人收买了?”
  “是么?”陆照阳无所谓笑笑,“兴许是有人也看不过他,因此撒撒气罢。”
  壮哥死拧着眉,警告他:“我奉劝你收敛些,东娘子已有婚约,万不是你可染指的!何不管好你家的那个,少叫他出来祸害。”
  陆照阳听他这么个人不分是非,往阿雪身上套错,心下不耐,余光瞥见阿雪在摊子前认认真真地听那老板说话,怕是那张小脸也和方才走过去那般绷得紧紧的。
  “我看你是多虑了。”
  壮哥见他毫无悔改,十分窝火,想要动手但又顾忌陆照阳身手,如今他离了铺子,谁也牵制不住,再要欺压他,却是不能了。
  陆照阳厌恶铺子里的人,包括这壮哥,只听了几下流言蜚语便处处针对,认定了他与壮哥娘子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丑陋关系,他自个倒是觉得好笑,陆照阳与那壮哥娘子只见了一面,连名姓都未互通过,这些微末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可有猜测凭据,一样也无,偏壮哥此人信得真真的,到是奇了。
  这样无端之事陆照阳想起来就觉得憋闷,不想这壮哥今日还要上来警告,不知凭的是什么脸面,往坏了说壮哥娘子不过尔尔,又嫁了人,只有那些存着阴私才会看上她,他是发了什么疯要丢掉二十多年涵养去做这般下作没脸的事?
  “我听人说你是个孝顺的,品性不错,我见到是眼瞎心瞎才是。”
  “你!”
  陆照阳眼厉,见阿雪买了糖往回走,不愿和这人浪费时间,“李壮,你倒是脑子好使点,有空问我这莫须有的脏事,不如回去问问你那娘子,也担心担心铺子,可还能由得皮猴折腾几回!”

  ☆、23

  阿雪抱了一小包糖跑去刘哥家,他傻乎乎的,收了老人家去苦味的糖,手头上得了一包便也想着要给老人家送去。
  陆照阳瞧着那包糖:“这糖哪里是上了年纪的克化得动,糊涂了?”况且这糖是他叫了阿雪去买的,爱吃,不如买点回来,省的天天放枕头下面,只敢每日吃那么一点。
  “罢了,你去送,看着路便是。”
  “会不会不好呢。”轮到阿雪担心了,一点也不见要去送糖去的兴奋劲。
  “去罢。”陆照阳说。
  阿雪得了同意,小跑着去镇上,来开门的不是刘哥,这便踌躇了。
  “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耐烦地说道。
  阿雪说进的,就在这么糊里糊涂站到了院子中,院子里的老树枝丫掉得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倾斜了,快将冲出了墙。
  他小心地站在刘哥家门口,突然听见一阵老人的咳嗽,追进了耳朵里,刘哥爷爷就跟院子里这株枯树那般老。
  阿雪在门前问了一声:“爷爷在家吗?”
  老人枯干着嗓子问:“谁——啊?”
  “是我。”阿雪接着说,“陆雪,上次同刘哥一道回来的,借住了几天。”
  “哦哦……”老人没声了,阿雪没得同意只好继续站在外头。
  过会门才开了,阿雪瞧见黑洞洞的,刘哥爷爷站在门后,“那孩子还没回呢。”
  “我不来找刘哥……”
  “那你找谁?”
  “找爷爷您的。”阿雪捧着糖不知如何是好,他听见一阵更猛烈的嗽咳,老人家让开一条路,让他进来。
  刘哥不在,阿雪显得拘谨,他来时还因心里塞满了陆照阳,不曾注意过半分,今日才真正仔细瞧看了,屋子极小,未点灯,只得摸索着前进,阿雪碰到好几次边边角角的东西。
  刘哥爷爷叫他坐,阿雪乖乖坐在一张矮凳上,看着他拿了半截蜡烛那火点了。
  “这便看清了。”瞧清楚了阿雪的脸,老人家终于笑起来,“乖孩子,你受苦了。”
  阿雪摇摇头。
  刘哥爷爷问:“你到这来找我做什么?”
  “嗯……”阿雪迟疑了一下,也不知好不好,将糖放到了桌子上,“想给爷爷送糖来,早前爷爷也送了我糖,叫我吃药也不怕了,因此也想送爷爷一份,不过……”不过后头他没好说,他只顾着一脑门热买了后生出要送人的冲动,却未考虑是否合适,这会送过来便觉得有些丢人,还不知送这么一份不好克化的糖来要叫人怎么说。
  爷爷看着阿雪,阿雪便低着头不说话。
  谁知刘哥爷爷捧过这包糖,从里头挑了个出来咬了一口,“我这一尝便知道谁家做的了。你也来尝尝。”
  阿雪发觉刘哥爷爷开心了,伸手掰一块放进嘴里,甜的,便笑了:“爷爷喜欢吃么?”
  “怎么不喜欢,年轻时最喜欢了,有了钱便要去买点,过年的时候巴不得家里放得都是糖。”
  “我也喜欢。”阿雪含着嘴里一小块,叫上头的糖浆化了,那舌尖顶在上颚上,每咽下一道口水,喉咙里就加上一丝甜。
  “喜欢好,喜欢吃糖的好,阿刘这孩子打小也爱吃糖,咱们就有个藏东西的地方,放在小的漆盒里,家里他阿爹阿娘还在时,便愁这牙吃坏了可怎么着,我这老头子经常被抱怨,到处搜糖,后来他们走了,他便不吃糖了。”
  阿雪嘴里的糖吃完了,还想再吃,却忍住不能伸手了,这是要送人的,刘哥爷爷看出来了,叫他拿,“吃了一块怎么过瘾,我当初可要一天吃个七八块呢。”
  刘哥爷爷干脆撕开了油纸,让小小的一块块黄色的普通糖果子摊在桌上,他年纪大了,只能慢慢咬,牙也剩的不多,只能化开来。
  倒是阿雪一时没忍住,一连吃了好几颗,一并咬碎了,嘎吱嘎吱,腮帮子便没怎么停过。
  刘哥爷爷眯着眼笑看着面前的阿雪,他喜欢爱吃糖的孩子,自从刘哥不吃糖了后,老人家便也少吃糖了,前半辈子爱吃许多糖,都泡在糖盒子中,枣红深木的漆盒里,后半辈子盒子没了,藏东西的地方也没了,吃了许多药。
  阿雪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呼的气都是腻腻的甜气,叫管不住嘴,一时后悔上来,脸也红得不行。
  老人家调皮地眨眨浑浊的眼,告诉他:“得要喝口水,小心被人闻见了,可不能吃糖了。”
  阿雪灌了一碗冷水,老人家也跟着抿了一口。
  他往手上哈气,靠着鼻子闻闻,看这满嘴的甜味到底淡了没。
  这会突然听了外头刘哥动静,老人家诶呀一声,“赶紧藏起来,不能让他瞧见了,瞧见了不好,要吃许多苦的药。”
  阿雪猛地包起糖,外头刘哥在叫爷爷,“有人找我?”
  刘哥疑惑着推开门,便见到阿雪盯着他,手脚放在一到,紧紧的。他走到哪,阿雪便移着视线跟过去。
  “你?”刘哥背后发毛,“被骂了?”
  阿雪使劲摇摇头,摇得发髻都快散了,果然掉了一戳下来。
  “你这头发,早想说了,这陆照阳也不教你。我小时就能自己扎了!”
  刘哥爷爷突然喉咙发出一阵声,刘哥赶紧拍着后背道:“爷爷,你这怎么下床了,知道自己病还没好,还闹腾。”
  阿雪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刘哥爷爷一唬眼:“你说人家呢!你小时就比人家做得好啦?”
  “爷爷……您这生气了?”刘哥皱眉。
  “怎么不是生气了?”爷爷说,但暗地里朝阿雪挤眉弄眼,这糖的事就这么过了,刘哥连个小尾巴也没发现,就被反将了一军,抓着小时泥巴脸,光脚跑,头发乱飞,说恨不得一剪子绞了,被罚站在墙角边,最后晕了过去,说是饿晕了。
  刘哥爷爷讲起这些光景的事,便生了许多力气,就跟重长了牙,一嘴嚼了好几颗糖也不再酸的日子一般,刘哥听了真个像被掏空了家底,“您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
  转头呲声呲牙道:“你小子给我忘了啊!”
  “说什么呢!”刘哥爷爷教训道。
  “诶哟,我这还没怎么说呢!”
  阿雪笑了笑,听了絮絮叨叨一些刘哥儿时的往事,刘哥急得跳脚,这专往没脸的事讲,光叫阿雪白白笑了一场。
  这大哥身份以后还怎么在阿雪面前装起来!
  大抵人们是不大愿意多说过去的事的,便是说了也是往好的上头说,哪里会讲些自个都不大记得,不知何时何地丢的脸呢?
  刘哥爷爷见天色晚了,要阿雪留下住一晚。
  阿雪道:“我还要回去呢。”
  刘哥冷冷道:“可不是,赶着回去嘞!”
  阿雪瞥了一下嘴,后来又渐渐觉得像被击中了某处,说不大上来。
  “我送你。”刘哥道,“可别再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拐跑了。”
  嘟嘟囔囔,阿雪本想说不用,却抬头见外头压了许许多多的黑,连星子都少了,院中老树憧憧弯影,犹如趴伏的老人蹲在了墙头上——冒出一双眼看着阿雪。
  阿雪咽了记口水,便怕了,刘哥搓搓手臂说真冷的风,阿雪亦紧紧跟在身边不敢落后,生怕一晃眼人就不见了。
  走了段路,刘哥便发现身边的阿雪比平时还要静,还紧紧跟着,就差一路小跑着,这番反应,刘哥突然明了,小时那点混世小魔头的劲哐哐在这四静的冬夜里重新抽了芽,正巧方才又让阿雪将自个童年糗事都听去了,可不得掰回一局。
  他猛地停下来,阿雪也停下来看着他,“刘哥?”
  刘哥不动,却突然转头道:“听,有声音?”
  “什么声音?”
  阿雪歪着脑袋问。
  刘哥没少做过吓人的事,经验老到,压低了声音,故作玄虚地要阿雪听,阿雪不曾见过这状势,被刘哥脸上连番转换的神色,由小极大,发麻似的慑住了。
  刘哥配合着呜呜的冷风,贴着喉咙发出一声声隐秘的,呜咽的声音来,像长了毛的脚轻轻走向背后。
  “刘哥……”
  阿雪屏住呼吸,刘哥嘘了一声,“你脚下站着的土地,几十年前埋了许多死人——可他们不知自个死了,还以为活着,所以这就一声,一声,还有着一声的呼吸。你听——”
  刘哥缩起脖子,瞪大眼睛,阿雪也瞪大眼睛,耳边幽幽几声风,从风里混进了一道很轻的,像两个人叠起来的,共同胶黏出来的,刘哥越听越不对劲,这倒真混进来什么,后又猛然反应过来,张开嘴正想说话,一声娇柔的女音咿咿呀呀,高亢的被风不漏地带进了耳朵里,阿雪叫起来,以为是遇鬼了。
  刘哥被吓了一跳,那声音也被吓了一跳,过会骂骂咧咧滚出两个人来,都腻着白花花的肉,在这黑风里晃亮人眼,瞎瞪着不知该怎么好。
  “瞎叫什么!死了人了!”
  “你不也叫了!”刘哥吼回去。
  “你耳聋了听见谁叫啦!”那名幽会的女郎尚来不及系上腰带,掐着腰,露出对交劲鸳鸯绣的红抹胸,彪悍地瞪着一双眼。
  刘哥诶哟哟叹一声,赶紧闭上眼,挥手叫人快走。
  也不怕冻坏了!刘哥撇嘴,还说不是自己叫的,难不成这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别个人?
  等那对男女走了后,刘哥招呼阿雪赶紧跟上来,不想只不过未顾半刻,阿雪已经淌了眼泪。
  “你这……吓到了?”
  刘哥尴尬,阿雪也不说是否吓到了,只觉得胸膛一处跳得都快碎了,又怕又羞,怕的是这无端黑夜中可怖的故事,一唬便被唬住了;羞的是乍见白团雪肉,夜静无人幽会密语,突兀闯进来,避无可避,恼得不知该怎么好,一会流了泪,羞愤不已。
  刘哥心知闯了祸,不敢多言,将人好好送回了家后拔腿就溜。
  “他欺负你了?”陆照阳皱眉瞧着他酸红的眼。
  他说是被风吹的,并未说路上一段事。
  陆照阳刚擦洗完,还来不及换下脏衣裳便先去开门,这会脱了上衣,叫阿雪帮他拿件干净的。
  阿雪吓了一跳,低下头,不敢晃眼,陆照阳的背便如那女郎避无可避,占据了大片的视野。
  阿雪衣服都拿错了,拿了自个的,陆照阳穿上才知道,皱眉又脱了下来,阿雪说自己重拿,却站在柜子前不动了,突然红住了脸。
  陆照阳见他对着柜子也能发呆,索性自己拿了,这让阿雪更无所适从,从他胳膊底下穿了出去,虚虚靠在床边上发起了呆。
  “你怎么了?”
  他一抬便抬起了阿雪的下巴,左看右看是一汪汪的不知什么色的雨露,陆照阳放开他,说:“早些睡,风吹得有些红了。”
  说睡了,阿雪浑身热热的,梦里有人烤火,弯着腰一下一下的扇着风,风一会尖叫,让人听了发毛,阿雪紧着身,求这声音不要再来了,奋力地往前那烤火的地方走去,他越来越近,看见了那人,赤着上身,还光着脚,风声也变了,愈发的轻,愈发的柔,总是挑着阿雪的手指,摸索着手心一块柔软的心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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