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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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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阳嗑眼:“起来罢。”
壮哥娘子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挺直了腰板。
陆照阳未再逼她,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若是将仇恨转移至壮哥皮猴二人之间,他虽未曾明说一句但壮哥娘子却是明白,皮猴利用她家做了一把狠毒的刀,却未有一丝怜悯,惹恼了陆照阳,那么也该是他们成为陆照阳的刀,去结果了皮猴,若他不死,兴风作浪的日子还在后头,而她的夫君——虚弱不堪,从他心安理得的愧疚那刻起,便已成了与皮猴一般可恶可厌的卑鄙小人。
见她回来,壮哥先是打了她一耳光,虽疼但也只是身上的疼,未疼到心里去,她已成了光明正大与人幽会的不贞女人,这还要与那些碎嘴村邻们道谢,不若此,她的夫君如何是个好骗好笑之人?
壮哥以为时时刻刻抓住她便控制了一切,叫她既不得自由也不能去与人幽会,这般是看住了身连同看住了心。
第二日晚,她在李婆婆饭菜里下了叫人睡着的药,唯独漏了壮哥,她那灯火氤氲处,对镜的影子,弯眉雪肤,像去迎接心上人的新娘,涂抹红红的胭脂在脸上也一并在唇上。
她与壮哥见面的时候也是这般,轻轻提着裙角小心翼翼擦过木头的门槛,她往前走,装作不知身后有人跟着。
好冷的天,她却有颗火热的心,叫她面颊如朝边彩云,壮哥越看越心惊,瞪红了眼,妻子要飘走了,他得要紧紧抓住,抓住一缕便是一整个人,他跟着冲进了那荒废的小屋,眼前却不见了人,但他不走,他要等着那姘夫,叫知道厉害!
他瞥眼瞧见了倚墙的一根木棍,拿在手里颠了颠,便是这样了,便是陆照阳再是如何厉害能比得过手中的木棍?正巧这时听见了门口动静,壮哥绷紧了身,打算给来人来个出乎意料的打击,要将他打到求饶,再也不敢造次,他猛地跳出来,而来人见到身影也不顾是谁,忙迎上去叫着心肝,亲亲,壮哥一听此等秽言秽语登时烧了起来,哪管这声音是否耳熟,几棍子便朝着面门打上去,而来人赤手空拳,毫无反抗之力,即刻倒在了地上哀叫,壮哥却是不放过他,早已打红了眼,叫痛快肆意吃了理智,若他哪怕有怜悯一分,也不至于冷漠于此,将那面门砸得稀巴烂。
那人早已没了气息,血溅了一地,人死了,杀人者如微醺的醉汉,恍然脱然。
壮哥爬起来要看看这人,陆照阳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被他杀死了?
他满怀着期盼却见到了爆瞪眼珠一命呜呼的皮猴,皮猴的尸体躺着笑他,咯咯咯用着黄牙笑,壮哥突然扑上前用手涂开了血。
脸呢?这张是什么脸!
他抹了又抹,还是皮猴这张嘲笑的脸。
壮哥怒喊了一声,扔掉棍子跑了出去。
壮哥娘子看着他发疯,看着他跑出去,流了满面的泪,但她还记着要做最后一件事,将壮哥的东西放到了皮猴的手中。
她报的案,她推动的人,衙役抬走了皮猴的尸体,村民们聚在一起,既想看又觉得晦气。
他们带走了皮猴,也带走了壮哥,那李婆婆大喊了几声还我儿子!她去街上喊,去县长门口喊,衙役道:“别喊了!你儿子死了!”
死了——?
这便是李婆婆最后一句,她瞪着眼睛,心爆了,衙役见她许久未走,便推了一把,李婆婆的尸身轰然倒地。
她死在年前,死在衙门口,多么晦气,县长挥手:“他儿媳妇呢?”
衙役回道:“哪里管她呢?连那李壮最后一面都没去见。”
县长想了想道:“既如此便随便去哪葬了罢。”
他们抬走了李婆婆发臭的尸体,不知送到哪里去了。
壮哥娘子推开篱笆的门,坐在石磨上,她静静哭了一夜,像小雨慢慢地流,屋子里的女孩听到动静了,害怕地望着她,她却招手让女孩过来,女孩坐在她身边,壮哥娘子问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叫阿莲。
后来也不多说话,慢慢坐了一夜,阿莲早已睡了过去。
天至蒙蒙亮,早起的更夫见到她们,一晃眼拐进了一处巷子,再仔细瞧人不在了,更夫哆嗦着肩膀,咕哝别是睡不醒看花了。
壮哥娘子敲开皮猴家的门,那屋子里只剩下傻子妹妹了,傻子妹妹望着她,她认得眼前的女人,便将手放在了她脸上。
壮哥娘子梳着傻子妹妹凌乱的发,将她梳成漂亮的小女郎,“还记得我吗?我是你莲英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杀青下线,鼓掌~~
理一下:皮猴杀壮哥理由——一是二把手缘故,二是不管壮哥知不知道他逼死了亲叔叔,他都必死无疑了
皮猴要搞陆照阳——最简单了,光是一张脸也够皮猴这种人记恨一辈子了
PS:我以后要叫阿雪为雪妹!!!!
皮猴阶段结束,因为要去旅游的缘故今天就是最后一更啦,不考虑给个评论吗?5号见5号见~~
☆、40
守门的仆役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小郎君,那小郎君有着苍白的面颊,瘦小的肩骨,用细嶙的手捂住嘴。
仆役道:“好歹进来等,这冷风冷天的冻着了可怎么好?”
小郎君摇了摇头,他本有双漂亮的瞳目,却因为病气只剩下黑珠子一般的沉沉眼,他很慢地说道不用了。
仆役们便不再劝他了,过会门开了,小丫头出来找他,“小郎君?”
丫头笑道:“在这干等着做什么?好容易能走动了,再是病了如何是好?这般咱们底下的人可要被责罚了。”
小郎君露出不安的神情,丫头见此趁机扶起他,只她一手便能稳稳扶住人了,苦口婆心劝他:“可了不得,这手冰冰冷,这要是让陆郎君知晓了还不知怎么心疼,好歹是您自个的身体,养好了才是,何苦这么作践?若真的要等,也吩咐一句备上手炉,披上大袄才是,您这般就跑出来肯定又要请大夫了!”
丫头带他回房,一进去可倒是好,连炭盆都熄了,一点热气都没有,她起初还骂底下婢子都是不省心的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看顾着,定是那边偷懒耍滑去了!却听这炭盆是小郎君叫人帮忙熄掉的,怕是烧了浪费,白花了这么多好炭。
丫头听了却也不恼,横竖都是那些婢子错,“小郎君好心,可她们不好心,总也要看顾着些,万一您要是回来了,冷茶冷屋的这算什么?怎么一个人都未见?”
她说的很有些道理,小郎君绞尽脑汁要给她们开脱,毕竟都是些小女郎,爱玩也是天性。
“小郎君心善,可也免不了被人偷奸耍滑,此次若不惩治,到了下次还不知如何,以为小郎君好欺负呢!”
她也暂且不立刻发作,而是自个添了新炭,备上热水,将屋子弄得暖烘烘的方罢。
只有如此那些婢子们才知轻重厉害,心里愧疚不安,下次便不敢如此大胆,说风就是雨了。
小郎君满怀愧疚,不敢叫她一个女郎忙活至此,可一个女郎的气力都比他大,按在了凳子上,叫歇着,他昏晕了一阵,轻轻喘了几口气方缓过来。
小丫头见他面色比方才更白了,不敢再接着打扰,整理了屋子便掩上门,不叫人打扰,又去抓了人回来,好生训斥了一番,即刻叫她们滚回去在外守着。
他在屋里坐了会,屋内生香,可他却不是好命,早已受用不了这些,更有寂静难耐,实在心头惶惶,便想去外头,不想外头也有人守着,他见了那两个垂泪暗自怨怨的小女郎,见了他连忙擦泪,低头顺眼地道:“郎君可要些什么?”
他比这些小女郎还要心慌,不知做了什么不体贴叫人怨恨的事,忙摇头不敢再说要到外面去。
他有种好心办了坏事的荒谬感,合眼的时候他听见流水声,似乎撞击到了某个坚硬的墙壁,咕噜噜地转,他很快睁开眼,发现陆照阳回来了。
“醒了?”
他想了想嗯了一声,他未曾睡着,但不能叫人担心,如此便撒了个谎。
陆照阳点头,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发瞧出汗了没有,阿雪顺从地张嘴喝下递到嘴边的水。
“还要睡吗?”
陆照阳问他,他摇头,陆照阳任他抓住自己,不戳穿那小小的谎言。
他假装摸不出来脸上多么冷,瞥眼见了阿雪因蒙混过关而偷偷松气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实在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已蒙骗自己多次,自打醒了过来后,常常睁眼至了天亮,一天天瘦,乌沉的眼十分慢地转,瞧不见漫天的雪,庭前垂枝的树,闻不出药的味,熏香味,总以为吃的是一样的药,每日叫人拿来醒神或安眠的香是同一种。
陆照阳假装问他今儿的香是不是和昨天的一样?
阿雪支支吾吾啊了一声,道:“是的罢。我挺喜欢的。”
陆照阳抿唇,阿雪知道答错了,低着眉更不敢说话了,如此反复几下抓了放放了抓,陆照阳平下心,道:“晚上吃点么?大夫说可以进些油水了,不敢叫你吃些肉,但这有些鱼肉,邹家娘子说不腥,吃了也不会有什么。”
阿雪乖巧急切地点头,陆照阳却笑了笑,心里叹息了一声。
晚间,阿雪吃了几块便吃不下了,很早便安置,可半夜仍是睡不着,一动不动,恍然听见门动了,走进来许多没脚的白衣影子围着床榻转了一圈,它们流着血,浑浊眼珠了无生趣地盯着他,在转了一圈后,头上,脖子处流的血便完成了一个圈,将床榻围在了里面,置于一个大圈内,阿雪闻到一股子难闻味,冲到喉头,便知道是又犯了嗽疾,立刻捂住嘴,钻进被中咳了半死,不料被子被人掀开,原是陆照阳也醒着,将他拖进自己被子里,让他趴在身上。
阿雪蹬着脚乱动,一边咳一边要出去,此举气得陆照阳裹不住话,当下恼了克制不住开口训了他,他如今这气也不知对谁发的,是气阿雪瞒着还是气他自个装傻,总以为慢慢便好了,不想是越发严重,是一夜也睡不得了。
“你既要作践自个,我也白费那好心!”
他气着要翻身下床,阿雪咳得连抓他的力气都没了,似有人狠狠抓住了最软的心上,痛得三魂七魄都要散去,陆照阳总是要走,他却连点多余的力气都追不上去,怎么叫人等等他?
可后来陆照阳却回来了,站在他面前,阿雪只当是一个幻影,就如那些在床畔边上的鬼魂,陆照阳叹了口气,揽住他重新躺了回去。
阿雪细细密密小声哭了会,陆照阳问他:“怎么办?”
“我如今却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你哪儿疼了,你不说我哪里晓得?”
他说了会苦恼的话,尽是因着阿雪吵吵闹闹不得安宁的思绪,又不得不服软,叹息极了。
阿雪都听了进去,可无法准确地说明白,他连自己想了什么都不清楚,近日看什么,听什么,想什么都是雾蒙蒙的,阴沉得可怕,正如一块一块挖去心上的血,热热的血,又替换上结冰的湖里的水,湖里什么都没有,因此他渐渐心里便被此趁虚而入,叫填满了什么都没的湖水,也变成了一颗空落落的心,那些床畔流血的鬼魂也比他有着丁点的重量。
他觉得醒来后便渐渐失去了些什么,患得患失的。
陆照阳听了一会阿雪的哭声,觉得既欣慰又是如此难受,低声下气地求他:“别哭了,跟我说说罢。”
阿雪说不出来,陆照阳拍着他瘦瘦的背,小小的肩,安抚地亲他不断涌出泪来的眼睛,不仅仅打湿了面颊,还有不断雨滴似的滑落在陆照阳唇上。
自然而然发生的亲昵的举动,果真叫阿雪平静了下来,这不带任何意思,谁也没有多想,只是天然自成的一段举动,并且在往后将以更平常的姿态继续存在,安抚陆照阳又或许是阿雪。
他让阿雪抓住自己的手,阿雪牢牢地抓住了,互相扣住,放在两人中间的心口上。
“现在可能说了?”
阿雪吸着鼻子,含着一股悲伤的哭腔:“我很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
眼泪从鼻尖上砸碎下去。
“就是醒来后突然害怕许多东西。我怕我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就是镇上的人……我本来不怕的,可现在想起来,什么事都叫人害怕,一句话或者他们看我一眼。”
“都是以前的事?”
“嗯……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胆子大一些了,你觉得呢?”
陆照阳点头,告诉他是的,但听了答案后阿雪皱着眉,不知为何越来越痛苦,他在里面找找寻寻,竟然找不到一件是可以值得让人称赞的事,而陆照阳睁着眼说瞎话,是骗他的,他还是如此胆小懦弱,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吓得他痛苦如此。
陆照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在他眼里听懂那么一些,一遍一遍擦着阿雪的眼泪,这眼睛都要被折磨碎了,竟也让他生出了窒息感。
兴许这便是溺水之人的痛苦,这会灵犀一点,阿雪仍在水里,饱受一遍又一遍的窒息在水中的烧灼。
“你怕自己什么呢?”
阿雪迷蒙地回答他:“我今天不知道干了什么,想坐外面,但是我知道是不能的,有几个因此被罚了,在抹眼泪,我知道伤心的时候哭是什么感觉的。我并不想让她们这么做,可是……”
“嗯。”陆照阳说没关系,他的眼泪掉进陆照阳的眼角,像一粒粒小珠子,舍不得擦掉。
阿雪继续说,说这些事让他心里下着狂风暴雨,疯狂扯烂稚鸟身上的洁羽,鸟儿在痛苦地嚎叫,他却觉得说得越来越平静,入了定一般,魔怔地说着来到镇上,认识村子里的人后,发现是这么多的人聚在一块,每个人的脸融化在一起,接着是身体,脚,融成了一大团东西,他才知道害怕的发生过的事是有许多的,并不会就这么过去了,他既不坚强也无甚可喜的变化,假装不在意不过是嘴上说着好听的话,伪装的人最虚伪,他在意不卖给他东西的老板,在意曾要将他拖走卖了的人,在意说的每一句指指点点的手和嘴,在意任何将他看作是脏东西的一切,他更在意人命苦痛折磨之下易逝是十万分可怖的事。
“那个皮猴和李壮是不是死了?”
陆照阳敛下眼,阿雪哭着叫他告诉自己,陆照阳不得不回了。
“死了。”
阿雪又嗽了一阵,说不想死,胡乱说了几句话,他感到身体很累,手脚也很累,时常有要咳出血的感觉,陆照阳道他只是生病了,将养将养便好了,又能活蹦乱跳。
“你骗我。”阿雪笃定道,“我感觉到空空的。”即便是他孱弱的时候,也未曾是这般空落落的虚弱,像一段残缺的影子在他碎碎念念中常伴左右。
“怎么会呢?”
陆照阳眨眼,眼角阿雪的泪终于下去了,就像是他哭了。
“现在还怕么?”
“怕……”阿雪抖着声音说。
陆照阳道:“别怕了好不好?你连东娘子,刘哥他们也不愿意说话了吗?”
他又继续问:“那我呢?”
阿雪突然流了鼻涕又哭又笑,没有说话了,陆照阳再抱了抱他,小声在耳边说道:“我去洗个脸,马上回来,也给你擦脸。”
陆照阳下了榻,回头望了望阿雪,他确实是洗了把脸,埋进了盆里,水在耳边荡来荡去,争先恐后钻进耳孔,眼睛,鼻子里,他放开屏气的一切,让这盆水夺取他的空气,渐渐逼出窒息,火烧,煮沸所有的血。最后他想起少年游水的时候,几个人跃下水面,甚至衣裳都不脱,在水上婉黄的,明绿的,竹白的各色的衣饰。
他突然抬起头,挣脱出了盆,好一阵没说话,在他的视野里,有着雪肤的阿雪仿佛慢慢变成了一只长了许多坏羽很小很小的鸟,静静伏在雪上,慢慢陷了进去,一下子被吞走了,到处都找不见了。
薄命易逝——
陆照阳翻来覆去念,将这些字眼扣得七零八落,到处找,处处是这四个字,自然明白了从古自来从未有过什么寿如南山,福如东海之事。
他爬回床榻上,蹭着阿雪的面颊,是冷冷的一小团似从外头落下来的雪一般。
喃喃跟他说道:“明日找人给你驱驱邪,如此便不会有鬼缠着你了,好不好?”
☆、41
阿雪本无名无姓,“雪”一字是他被买进那院子里后见他肌肤柔软又雪白取的,他应当是有个名字的,是一生下来阿爹阿娘便叫开的,但院子里管事的说他们名字晦气,配不上这,进了这便不要想外头,那爹娘已不是他们的爹娘,你们的性命从此都是郎主的,叫你们生便有好日子过,叫你们死连阎王爷都不敢怠留你们一条命。
他记不大得是如何害怕的了,真正留下的孩子也就他们几个,好几些不是不听话给结果了便是挨不住一命呜呼了。
因此留下的孩子很乖,已被吓怔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似地站在地上排开,等着叫进去经受最后的查验。
那管事的便这般轻蔑地抬起阿雪的脸,挑挑验验,又叫他把衣裳脱了,他不敢不从,几下便脱得光溜溜的,他盯着脚,管事犹如黑影,像团瘴气掐住了阿雪的命脉。
“虽说长得一般,但这身子到是过得去,怕是整个园中都挑不出这般雪白的人了。怎么偏生在了这样的人家?到是我们捡了个大便宜了。”
管事笑着说,阿雪心里一阵发紧,管事笑过后便将这名字赏给了他,自此阿雪便再记不得出了那屋子后叫什么名姓了。
他日后总安慰自个左右卖了他的爹娘若不是穷苦,又怎么会逼着走上这条路,天长日久这名字到真个无所谓了。
可今日阿雪紧张起来,他问道:“我这名字是后来取的,阿爹阿娘叫我的我不记得了,还能用么?”
他们要叫阿雪的名字,要把他的魂叫回来,说是这落水受了惊吓,吓跑了一部分的魂,才至了小郎君白日疲怠,夜不能寐,加上天生不足极容易趁此业障缠身,惹上不相干的东西,怕是近日有了些什么邪祟事情,碰巧撞上了。
这些不相干的脏东西便是日日缠着阿雪的鬼魂,陆照阳却信必是那两人,死有余辜却怨气不散,便是死了也不安宁,当下有些反复,好容易压了下去。
陆照阳低声宽慰阿雪:“怎么会,这名字跟了你那么多年早已是一部分了,再者叫你陆雪也有我的意思在这里面,跟那些过往的事有什么关系?”
阿雪一笑,陆照阳注意到他嘴唇干了,便倒了水给他润润,“叫魂可怕么?”
他不安地在被窝里蜷着脚,觉得有些冷,陆照阳给怀炉包了布探进被子放置在他脚边上,阿雪忍不住痒痒起来,只因这陆照阳故意似地呵他的脚,实在受不住,躲又躲不掉,直笑得面颊透粉,佯似含捧了一汪桃花金粉,乍然开来,仿佛隔花看人之妙。
到是好久未见他不住开怀大笑,陆照阳俯身亲在一双春瞳上,告诉他睡一觉便好。
“睡一觉就好了吗?”
陆照阳坚定地点头,阿雪信他,前日哭得丢人,正想借此让陆照阳见他振作起来,方免了二人之苦,只盼着这叫魂的仪式能将自个彻底唤回来,不让陆照阳为了他忧思,好歹给他一处健康的外貌。
陆照阳一直伴着他,倒真像他说的,睡了一觉后魂便叫好了,一点痛苦也无,阿雪以为是要喝什么符水,便有什么火烧似的,冰扎似的痛苦,在地狱里走上那么一遭。
他醒来后正是月溶溶,雪迢迢,寒鸦阵阵,拿被子里的暖炉烘得人脚心生汗,总有些黏腻,不大舒爽,可睡至一旁的陆照阳也热得生了一层薄汗,此刻正睡得好,阿雪便不忍叫醒他,而是转靠了过去,他身上的热度十分熨帖,又总有些好闻的味,是上好的熏料也弄不出来的,叫人忍不住眯起眼,熏出一阵头晕目眩,心口也有些酸涨,总有一只手不轻不重按着它,让它酥酥痒痒地跳,间或重重一捏,扰得浑身滚过一阵热烫。
不知是不是叫魂真的作了用,身上到是有了些力气,又因着这突然恢复的些许东西,借着这晚溶溶之月,竟有些呛人的醉意,阿雪靠着他,正是撩撩一会呼吸气,与他自个轻轻慢慢不同,陆照阳体热,健康,呼出的气都是十分有力的,阿雪调皮地看着脸颊上的鬓发背微微吹动,也不知是什么乐子,捂在被窝里偷笑了一会。
后来笑够了,有些累,他就和陆照阳一块吸气呼气,听那些鼻息下交缠起来湿漉漉的催促声,终忍不住,渐渐靠在一起的鼻尖,一个小小的,一个略大了些,因陆照阳骨架大,身量足,处处显得挺拔。
他想道自己约莫还是没什么胆子直接抓着手的,只好用着鼻尖碰,像是越过楚河汉界的两根手指终于覆在了指甲盖上,但阿雪又后悔了,哪曾想这湿漉的催促更大了,嗡嗡响动,竟让他下了狠心,让自己干裂的唇碰到了陆照阳的唇上。
管事说他肌肤柔软。
可阿雪却在此刻明白,世间最软的分明是一张梦中人的唇,它是那般的甜,叫人生不出任何坏东西,同时又是抹上了花锻的汁水,甜丝丝酸蜜蜜般。
兴许就跟酿酒一般,亲吻也是如同这一踩一踏间发酵出的最好的原汁。
这怎么能不叫阿雪激动,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叫红了身子,暖了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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