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死生-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已经烧给他们了吗?”
“嗯。”
起了点风,阿雪缩起肩,靠在陆照阳肩窝,看红红的火苗渐次吞了那些金银纸钱,不管什么最后都变黑了,脆脆的一半进了泥一半去了天。
陆照阳低头,阿雪顺从地闭上眼让他吻了一会,最后被轻轻咬了一下下唇,还叫他认真看着。
阿雪喃喃咬住红红的嘴,眼睛里有个英俊的陆照阳,陆照阳的眼睛里也有个小小阿雪。
“你先进屋,烟灰会呛到你,我这还要烧一会,待会咱们去镇上今晚除夕就吃把长寿面?”
阿雪点头,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又记住了一下,记得他十分深的眼,此刻立肃的神色,但平时对自个却从横眉冷对到了眉眼舒挺,唇在笑,有些粗,也有些软,眼瞳更深了,像是悬挂在月亮身后的天幕,既宽又远,深深的铺染开。
动人的时候犹甚。
阿雪傻笑了一瞬,被门槛绊了一跤,陆照阳立马站起来,阿雪回过头朝他看了一眼,叫他摇摇头,心松了一阵,正是有时不看着作出冒失的事来,才是叫他不放心。
见了阿雪进了屋子,陆照阳复又蹲下,重新拢了一把火,此生他只做过这么一件卑鄙可耻之事,且正如常人所恐惧卑劣,这辈子也不会将此事说出,也只能靠着这特殊的时节做着假模假样,借着祭拜先人的由头去祭拜那因着他而成了孤魂野鬼的可怜人。
他尚记不清那人的面容了,只知道是个极年轻的,比阿雪大不了多少光景,却记得拿绳子吊着的晃悠悠的景。
“若在阴曹地府等着,且容这么片刻,叫我先于了他白头偕老,待我死后再偿还了这血债罢……”
一道陆照阳不知怎生起了浓浓的一股厌恶来,是朝着自己的,那些话倒像是苟且偷生一般,一时五味陈杂,只片刻他便想知晓如今比起死来,那活着更是滋味,他心里牵挂,便只好依着这时刻说这些好话,到头来——只下一刻他便能恢复如初,甚至笑着去和阿雪说话了。
静待了片刻,那剩下的一点余烬被风带走了,不知去了哪个方向,隐隐望了是到了哪片云上头。
陆照阳如常回了屋子,阿雪正趴着那剩余的纸这东西,一会蹙眉一会鼓起脸颊,又一会拿起笔在上头点了几下。
脸皱皱的,眉也皱皱的,当陆照阳问他做什么,阿雪一下拿了藏起来,拼命摇头,“不好看,不能给你瞧。”
陆照阳心想左右也跳脱不去那些,也未多问,只唤他穿好鞋,一道去镇上。
阿雪跳起来几下穿好了,陆照阳拍拍他说去罐子里拿钱,阿雪应了声垫脚小心翼翼从柜子里拿了黑扑扑的小陶罐,在里头掏了几个出来,陆照阳亲眼见他觉得拿多了还想抖几个回去,心里好笑却也有些心酸,但还噙着笑半点也瞧不出那瞬的心酸,“拿了就走,今儿除夕,不拘这些,痛快点。”
“好哦。”阿雪将钱拿出来,数好了再放进钱袋子里,小心揣进怀里,陆照阳说那就劳烦小郎君看顾好了。
阿雪认真点头,肃着脸,陆照阳低头亲在面颊上,叫他外去等等,自己拿个东西便走。
至了镇上,最后一批人了,他们买了面,陆照阳道以前家中到是会备些糖果糕点,守岁的时候吃,家里来人了给小孩们。
咱们一道买些回去,买些简单的糕点,今儿守岁的时候垫些肚子。
阿雪哪会不同意,陆照阳带了他去铺子挑,选了两色点心,都是较为常见的,阿雪道:“买三个罢,你吃两个我吃一个,今儿我要试试将这一整个都吃了。”
糕点伙计拿了油纸包了点心,阿雪欢天喜地接过来,他拎着糕点陆照阳拿着面,一人一样,就是如此阿雪心里才像灌了蜜糖,蜜糖儿蜜糖儿,今日才知他要将小鸟儿做成蜜糖般的,含在嘴里甜甜的。
回了家,吃了面,又烫了脚,陆照阳道今儿也可快活下,说着便点了炭出来,一时暖融融的,阿雪舒意地呼了一口气,闹腾了一天似的心也悄悄慢下来,静慢慢地等着陆照阳。
过了会子,陆照阳钻进了被窝,阿雪滚进他怀里,热热的,外头也热热的,叫人懒洋洋,熏起汪汪的眼睛,打了个适宜的哈欠。
陆照阳对阿雪道:“若是这有个白色的屏风,就放在火盆子前,然后借着这光,无需太亮,一半暗的一半亮的,然后影子便会刻到那屏风上,作鸟,作兽,还有个稀奇物件,小时常看,拿影子演出戏。”
“什么样的?”阿雪好奇问,魂都被勾出来了,到底是个什么罕纳的?
陆照阳笑着跟他讲什么古往今来的士人奇事,还有什么捉妖精啦,变成那癞□□或是一条鱼躲避仇家的,还有仙女嫁给凡人做妻子的。
都是些外头能听到的,只因是拿了影子演出来倒有几分意思。
只陆照阳小时看透了,那时觉得没个意思,到是今夜讲出来又勾出许多思念,也有让阿雪听着这些,叫他开心,全了他小时孤苦伶仃的身世。
阿雪眼也不眨的,听得入迷了,也看得入迷了,一半是故事好听,一半是叫陆照阳深深绻绻眼迷住了。
猛然故事没了,他清醒过来,当即红涨透了,耳朵尖都在滴啦啦扑出好多好多粉粉白白的颜色。
“你呢?今夜说什么话都行,依你之前说的,仙女到了咱们家来,要帮咱们了,不趁此说说有什么想要的?”
阿雪想了想,更是有些不大好说,悄悄埋在胸口,陆照阳逗了几次叫他说出来,“你看,若是你不高兴了有心事了,说不出来,便告诉我一声心里不高兴了,你现在还能写字了,说不出来就写下来,然后我与你一道看,一道念。然后你若是开心了想到什么,也能依此办法,我应你,必会跟你一道看。”
阿雪轻声道:“我就是想咱们的钱罐子若是响当当的便好了,但是我怕我说出来叫你笑话,太贪心了,叫仙女听见了也觉得不好。”
“无事,仙女知道你是良善的,怎么会为难你。”
阿雪还是不放心地小声拜拜叫来了他们家的仙女不要因这话记上了,都是些玩笑,说了不作数的。
陆照阳瞧他认真拜了,也真不拿笑取乐他,而是认真看着,见他睁了眼复又笑起来,一时二人无话,只静默靠着,听着缓缓的鼻息声,至此黏答答的。
过了会陆照阳从怀里拿出样东西来,阿雪捧着看,才知是个极漂亮的红色玉石,晃晃迷了眼。
“这是我以前的东西,贴身带的几样里头的,也随了我一道来,不过我是个极要面子的,不愿当了它们换银钱过活,如今它们没用了,我想到了这个,想送你,虽是家常旧的物什,不怎么名贵,想来是不怎么配得上你,只是这颜色让我瞧了第一刻便觉得衬你肌肤,况且红的吉祥,盼它随了你后多为你挡挡灾,趁着我不在多在意着你。”
“你……”陆照阳抿抿嘴,手心竟出了一把汗,暗地里往被子上擦了擦。
可阿雪还一脸喜色的模样听了这番话吓得面色煞白,顿时哭将起来:“可你为了我的户籍,已经当了一个了,还送钱给别人,我怎么好收……我不要它……我配不上。”
说完便要将这名贵之物还给他。
陆照阳圈着他,应是穿了绳子戴在了阿雪脖子上,那小小的一块圆石头便悬在一片白白的肌肤上,阿雪低头看了更觉得痛苦,那些泪热‘辣辣人手,陆照阳替他擦了,道:“这些是死物,万不是配得上人的,在我心里你还能有更好的,只是如今我也只剩下这些,阿雪,收下罢,我要你收下,日后刻了我名字在上头,时时靠着你的心,就连这些你都不愿么?”
阿雪哭着答应了,捂了一晚上的石头,时不时睡着了抽泣几声,陆照阳看了他一夜,替他拨开散了的发,看他渐渐睡了后便泛红的脸。
待天一亮了,阿雪睁开眼便对上陆照阳的眼,他往被子里埋了埋,握住了胸口红色石头,陆照阳笑着道新年如意。
阿雪也回他,突然想起什么爬下床拿了昨夜他折的东西,陆照阳撑开被窝看他爬进来,又一裹将他裹进了怀里,阿雪扑了扑头发,将那折的四不像的东西送给陆照阳,他没什么可送的了,只有这可怜的四不像还有可怜丑陋的吉祥如意四个字。
但陆照阳接过仿佛接过了一颗沉甸甸的心,他安稳地将这颗心放进了自己胸膛里,此后便时刻是两颗心挤在一起一同跳。
他们起了床,吃了饭,去庙里上香,有人赶头香,但他们不急,天亮了才起,挤在人群里,成了人群里最平凡的人物,但阿雪望着陆照阳,心道他还是那般,是极打眼的,不管在哪都有人瞧有人看。
他们在庙里见到了莲英,跪在那蒲团上虔诚地闭着眼,良久才睁了眼,却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人群里喜的多,独她一个无喜无忧,仍是平顺的模样。
却在走近了那刻才恍然知觉,那五官肌肉无不一寸是平和婉静,是十足的平稳清玄。
陆照阳看了阿雪上前小心学着别人的样跪下上柱香,也是闭上眼很虔诚地在向菩萨说悄悄话。
“娘子求了什么?”
陆照阳问。
莲英笑起来,颔首:“求罪,也求心安。佛祖还愿听我,便是好了。”
陆照阳点头再不多问。
“如此有缘再见。”
莲英点头:“我祝二位郎君从此后也心安,也顺遂。”
陆照阳目送了莲英远去,过会阿雪拜完了,急急忙忙跑过来,过了好几个人才挤到他身边来。
“好了?”陆照阳先开口问。
“好了。”
“回家罢。”
阿雪点头说我们回家罢。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春天到夏天第三阶段的事啦~
看来阿惠姑娘只好到第三阶段啦~
最近很甜啦,黏答答的年轻的爱情,雪妹和蛋哥有点变化但也还不算完全成长起来,批评一下雪妹还是完全离不开蛋哥,蛋哥呢虽然脾气好了很多,但还是需要历练的男人啊~)
☆、47
淫雨春菲,正是薄消人瘦的时候,这化了雪出冬,转头又下了不停的雨,缠缠绵绵阴阴柔柔,这人活在不同处看到的也是不同处,上头的人爱煞了这刻细雨朦胧,合了揉愁心意,作画作诗吃酒赏花,连那春泥脏了连珠裙也美了起来,说是那春愁的点画在了裙上。
可这如此诗意的到了这田里便是恨透了,日日泡涨,一通泥泞,那春苗种下偏是担心那不会水的苗苗像孩童般此刻溺死了,拿着忧心的眼望着屋檐悬挂低落的雨珠,丝丝细线转啊转,转成了一方忧虑,敲打在农家人的心上。
哪里赏雨?哪里赏花?那都是不愁吃喝贵人们矫情的玩意!他们赏的是什么?赏的是他们自个一寸寸夜不能寐的虑愁!那春苗还活着没?这年的钱可还有着落没?
一瞬间这些忧虑竟弥漫了起来,因这恼人春雨不歇,这酒肆生意也不大好了,几乎没什么人来,只略有几个也只是点了壶酒,吃着说着,也是说这些农活家里的事,一时这春忙时刻都被这雨给冷落下来,阻了所有人的脚步只能对天叹气。
这刘哥也是,自打入了春爷爷便生了病,吃了药也不灵,夜夜嗽比冬日还厉害,因这生意不好,月钱也拿得少,拿了便去药铺买那药,大半的都砸了进去。
阿雪见他如此想及自个有难刘哥每每帮扶的模样,一句话也不多说,若自个不帮,便是没心没脸的小人了。
因此他拿了自个月钱出来,要帮刘哥渡过这当口难关。
刘哥怎敢收下,忙摇头推拒了:“你这是做什么!我这家中还有些存钱,要你这多事?你也是个体弱多病的,还是拿了这钱自个花去!”
“可你往日帮我良多,我怎么好这干坐着!”
阿雪急了,要将钱塞给他,刘哥还是不受,坚决道:“你若是给我了,从此后我便再不认得你,断了这兄弟情谊!”
“我……你别……”
一听这重话,还要从此断义,当即吓得他不敢再说,只喏喏捏着钱袋,垂头丧气。
刘哥自知语气重了,稍软和了些道:“方才是因你执意给我才这么说的,你我二人日子都平凡,也没多少富余,也是为了你好,别打肿脸充胖子,叫你也从此难了。”
刘哥解释了一通,阿雪点头,再不说这事了。
这管事又见他二人说闲话,不管什么先说了教训,阿雪早知他如此,也不发话低头静听,刘哥更是因家中之事烦闷,懒怠顶撞了。
这日回了家,阿雪还晓得了莲英三人已离开这了,他听了镇上人纷纷私语才明白。
“镇上人说莲英娘子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照阳点头跟他说是真的。
“那如此说来两个妹妹也一道走了?”
“铁铺家只剩了她一个小娘子,无人收留,跟她走也是条生路,更何况也不必担忧虐待,而那被买来的如今也只能跟着莲英娘子。”
阿雪叹口气道若是知道了,他肯定要去送送的。
陆照阳笑着道:“左右还了那李婆婆欠下的钱,她替还了也是了却这桩孽债,而这里已是了无牵挂。”
了无牵挂——阿雪含在口里轻声念了念,微微皱起眼来靠在陆照阳怀里。
“怎么了?”
阿雪抹抹眼,陆照阳拿下他的手发觉眼角拖了红,湿湿的睫羽,他盖上阿雪的眼睛,看他鼻翼小小抽动了几下吐出话来:“只是有些不大开心。”
他挣着手拿下来,仰起脑袋盯着身后的陆照阳道:“我听了了无牵挂觉得不好,我这辈子都要牵挂着你。”
陆照阳失笑,包住掌心小小的下巴,低头从皱皱的眉,委屈的眼,泛酸的鼻尖最后到两片唇磨研着。
“怎么苦了?”
顶顶鼻子,说味道不甜了。
阿雪含羞地笑了。
陆照阳再亲了一口道甜了。
一夜睡了,几日都是平稳安生日子。
至了一天,一月有余,这雨终于停了,晨起听见了鸟叫揪揪,还有太阳光影像水似的晃在窗格子,推开了门。
阿雪兴奋道天晴了,只是又失落下来,陆照阳起早便去了别的铺子,是看不到这美丽的晨光的,恨不得自个能画下来,给他看。
又晴了几天,等得陆照阳闲下来,阿雪迫不及待摇醒他,叫看光,痴醉了,陆照阳环着他,感到一股春绻,消融了般,也懒怠起来,抱着阿雪迷眼睡过去,若不是那阿钟在外头拍门,二人都能和着这股子醉春的味睡至天晚。
陆照阳拉住他含了一嘴唇才放他下去,阿雪粗粗挽着发,也没大整齐,细细的搭在脖颈,陆照阳在他后头轻吹了几口,显眼见得那片肌肤透红,像使劲拧碎的花瓣拿了花汁抹上一层,渗在了纹理上,叫是一副吹气恼红,陆照阳孟浪了,略有点把不住,懊恼地拧着眉,将那些不重心思摇了出去。
阿雪垂着头悄悄从余光看他,绞了衣裳把玩一刻,痴痴笑了。
“那我走了。”
陆照阳摊回床上去目送了他走,独自和心里那些冷笑缠斗。
阿钟叫了阿雪来玩,这雨下得身体都要发霉了,连跑带跳的,阿雪在后头跟也跟不上,怎么这阿钟就蹿得如此的快,只看得一点虚影,那春衣上下乱蹦。
阿钟回头瞧他速度慢,忙拉着他往前带着走:“诶呀你可真慢!”
一路连拖带拽的,终于停下来,阿雪抚着喘气,眼冒金星。
“咱们还是躲猫猫哦!”
阿雪道好,春日身子懒乏,正是要多动动的才好。
他蹲地上数数,小孩们从他数第一声开始便一哄而散,尖叫着要藏起来,这里平滩草地,还有湖,这些个调皮的恨不得上树钻草丛窝起来。
阿雪又不比这些孩童玩出了经验,一睁眼人全没了,两眼一摸瞎,几个孩子偷看他窘迫地在转圈圈,心道这大哥哥定是找不到他们的了。
阿钟急了片刻,他实在喜欢阿雪,生怕找不到一个人阿雪就生气了,因此故意在草丛弄出声响。
阿雪偏头一听露出喜色来,也钻进草丛里,见了阿钟躲在里头笑起来:“可抓住一个啦!”
阿钟咯咯笑起随他一块爬了出去。
阿钟使坏,要告诉阿雪可能藏起来的地,阿雪摇头道还是自个找的才有乐趣。
“那我与你一道找!”阿钟跃跃欲试,一找是一个准,找到了还叫阿雪,是爬了树又钻了草,沾了灰又勾了头发。
后来这些孩童还笑阿雪不会爬树,阿雪摇着头说我不会呀,没人教我。
爬树很快就会了!个个举着手争着要教他。
他实在比不过这些天天田里跑泥里滚的孩子,阿钟已爬得老高了将众人甩得远远的,阿雪还在树下挣扎,抱住几人粗的树干苦不堪言,但眼睛是透亮的,玩出了一身汗也玩出了一点欣喜,好歹能腾空抱住了。
他被笑挂在树上像只猴子,年纪小的口无遮拦,但是阿雪也不怎么在意,左右没什么坏心思,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一时轰轰闹闹,阿雪终于能攀上最矮的一条枝干,打着风眯着眼坐上头略凉快凉快。
稍晚孩子们陆陆续续要家去了,阿钟也不能太晚,问了阿雪一道回去,阿雪先是看了看自个然后抬头叫阿钟先走,他还要去湖边洗把脸擦净了。
看了他们散去,阿雪往水边走,掬了捧水洗去脸上道道黑印,春水冰人,直把面颊冻出好几些红来。
阿惠冷哼一声,要叫他听到,阿雪回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那阿惠也在这了。
“你怎么在这……”
阿惠笑起来阴怪道:“哟,这是你家的地盘?合着你还管我去哪?”
阿雪不搭话要走了,阿惠还站在水边,过会阿雪转头向她说道:“你还是早些家去罢……方才阿钟也回去了。”
“我知道!”阿惠翻了白眼,她早知道阿钟在这,听了好一会欢笑清脆,想及幼时处处遭人指指点点的处境,一阵发酸又是恨极了——分明是阿钟不尊翻了她东西,倒是好偏心阿爹还要护着,说拿你一点玩意又有何不可!又因她气不过拽着阿钟骂了几句,就责难她不爱护幼弟,端出了家法,好粗一根木棍直打得皮肉出血,只剩出气,若不是东娘子得了消息往家赶拦着,只怕阿惠一条命没了,拿了草席一裹匆匆掩埋。
她禁足至此,每日望着雨哭,泪眼涟涟,至了春天挨了大大小小几顿骂,好容易偷跑出来散个心却还听得那一声声笑,在她心口刻成一道道狠,十足屈辱!
兴许是春日,是绵绵的东水,竟叫她失了平日的狠厉与泼辣,伤心地哭出了声,愈发止不住,蹲在湖边怜见着望着水里那个自个,直把眼泪扑簌簌抛进了水里,一波`波荡开。
阿雪看着她,不知怎么才好,明知要离阿惠远些,过往那事叫他怵怕了,他警告自个万不可一时心软接近了,可又听得那哭声倒不像装出来的,况且还是在水边就这么走了若出了事又该如何?
他打定了注意不走,但也绝不接近了,倒像是守着,干巴巴道:“你到别哭了……”
阿惠奇怪看了两眼,她的事何曾要别人管?轻蔑地扫视几眼,阿雪转了转眼,拢了拢散开的衣襟闭上嘴不说话了。
阿惠可笑两声,发觉这陆雪是真不一样了,站起了身直直围着阿雪转了几圈,看得他是满头雾水,浑身紧绷。
而阿惠是猛然窜起满火的嫉妒,她看见舒展的眉目始终含着一段春情,细瘦腰身练了一段风流,情啊爱啊的包裹浸润,没了往日瑟缩小气,不再叫人诟病厌恶。
谁给他的情?谁给他的爱?
阿惠拿着怀疑嫉恨的眼要将他一寸寸掰断了——他该是个痨病鬼!叫折磨了千遍万遍!折磨他面销肌瘦!然后一病死了烂成泥!
而不是现今这般,分明同是一张无趣平凡的脸,分明比她还下贱肮脏的出身,竟是容姿洁白如了含苞待放,花尖是红的,花蕊是软的,沁沁入了心脾!
到真个和他名字一般,什么怜洁雪,阿惠咬牙含泪,怨愤家里受的屈辱,未来惶惶不可预见,水中现了病容形也销销骨也销销,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他到底算什么东西?怎么就好了?不过和那雪花一般落了地众人千踩万踏的东西,陷入那泥淖腐不可闻!
阿雪后退几步,极戒备地盯着阿惠,她是会咬人的蜂,对着认定的仇人穷追猛打,此刻阿雪便是如同仇人一般,见不得他好,见不得往日轻飘飘耍着玩的鄙夷对象竟比自个好了!
阿惠一擦泪,恶狠狠道:“你滚!谁要你个贱人同情!”
她推了阿雪一把,阿雪稳住了身,倒是她自己因伤没好动作牵扯中踩住了裙子,竟扑倒在了水里,吃了一嘴的水,模样狼狈。
阿雪想扶起她,也被阿惠抽了手,叫滚。
便是泥人也有几分气性,更何况阿雪本就不大愿意接近她,如此一来也生了气,不如意地想她都这般言语侮辱了,我还在这任骂,拿了热脸贴冷屁股么!
阿雪离了她,阿惠颤颤抖抖站起来,浑身萧瑟也往家走去,至了家院子却未有人,听了内屋有交谈声,她走近了小偷小摸般地耳朵靠过去。
她听最厌恶的阿爹说的话,说她大了也不服管教了,不如寻个婆家赶着今年嫁出去。
她手心渗了冷汗,湿湿黏黏,还有抓了一串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