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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相煎何太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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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辰了。”君少优捂着脖颈摇了摇脑袋;只感觉身上一暖;原来是庄麟随手将榻下的狐皮大氅披到他身上。
  
  “西北严寒,帐子里也发阴。这大氅被我架到火盆儿上烤了许久,你这会子穿来就不会觉得寒浸浸的。”庄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为君少优拢了拢身下被子,道:“你身子孱弱,又刚刚睡醒,还是缓一会儿再穿衣洗漱罢。”
  
  君少优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大氅,再次问道:“什么时辰了,大将军回来了吗?”
  
  庄麟展颜笑道:“西北边界广阔,且时下正值北匈奴不断寻衅滋事,因此巡视时间比往日延长了好些。大将军心思缜密,行事严谨更甚于旁人,所以巡视时间更长。你很不必着急。”
  
  君少优点了点头,伸手拽下身上大氅起身下地,穿戴整齐,盥洗已毕。向庄麟说道:“总让灾民们睡在破庙里也不是一回事。你也说了近日来北匈奴不断南下滋事,骚扰我朝边境。那破庙恰在城外,四周无甚遮挡处。倘或北匈奴此时进犯,这些灾民无异于待宰羔羊,毫无反击之力。”
  
  庄麟沉默片刻,对君少优所言深以为然。只是西北现下情况如此,能支撑灾民吃穿已是勉力,倘或再为灾民兴建房屋,当真是力有不逮。
  
  君少优又道:“我刚来之时,打眼儿瞧见南面城墙处多有损坏坍塌,怎地未曾修缮过?”
  
  庄麟叹息一声,还不是钱字所累。大褚建国不过十几载,几乎年年都有征战出兵之事,国库空虚,永乾帝为名声计不肯重加赋税,为难的自然是下面的臣子。纵使能臣干吏无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西北边塞本就穷苦困顿,又遭遇雪灾一事。官府衙门只顾着赈济灾民,少死两个人,来年考核之时少受些责难,谁还有精力看顾城墙一事。
  
  且连年征战,朝中早已入不敷出。上头每年给的粮饷有限,但死伤的战士却越来越多。林惠将军为千军主帅,自然看不得麾下将士为国征战一世,死残之后却三餐不继,家属穷困潦倒。唯有拆东墙补西墙,甚至不要脸面为些商贾北入草原行保驾护航之事,方才能保证十万大军吃饱穿暖,死残之将士家属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再多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是毫无道理的。
  
  君少优默默听了半日,开口叹道:“世人皆言盛世康泰,却不知这安乐平和之后,又有多少人耗尽心力。”
  
  庄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日子总算是越来越好的。”
  
  君少优颔首,又是一阵沉默。
  
  少顷,有传令兵通报林惠将军携麾下兵马回营,正在帅帐等待钦差大臣。庄麟闻言,遂带着君少优前往帅帐。一路上,迎面遇见几股巡逻的将士,君少优心有所思,目不斜视擦肩而过。并未看到将士们不由自主打量的目光。
  
  这些人都晓得君少优以男儿身嫁入永安王府为妃之事,原本对其人不以为然。更不屑于庄麟为美色所迷惑,行此有悖人伦世礼之事。岂料今日瞧了君少优所带之灾民,各个精神饱满行事有条不紊,俨然一支各司其职的队伍般。不觉对君少优起了好奇之心。
  
  庄麟留意到诸人暗自惊奇叹服的目光,不觉挺了挺胸膛,荣有幸焉。
  
  一路无话行至帅帐,只瞧见四下已铺席设案,案后端坐无数将领,唯有下首右边两张案席空余,当前上首端坐一位年约不惑之中年男子,面色白净,蓄着短须,渊渟岳峙,不怒自威。正是骠骑将军林惠。
  
  庄麟与君少优上前,颔首见礼。林惠暗暗打量君少优一番,颔首笑道:“果然是翩翩少年尓。”
  
  遂开口为君少优引见帐中将领,其中有君少优之前就见过的,也有一些生面孔。君少优与诸人一一厮见过,只听林惠将军笑道:“钦差一路风尘辛苦,本将军已备了酒宴为钦差接风洗尘。还请钦差入席。”
  
  君少优含笑道谢,开口说道:“将军叫我少优即可。”
  
  林惠满意笑道:“也好。”
  
  君少优与庄麟二人双双入席,林惠举手轻轻拍了两巴掌,立即有军中杂役端着杯盘自帐外鱼贯而入,将刚刚做好的菜肴并美酒一一端上。君少优细细看过,不过是惯常的蒸羊肉和些混酒罢了。大抵是大锅乱炖的缘故,羊肉蒸的有些老,且不入味,酒水也很浑浊,还带着些酸腐味道,喝下去只觉酸涩。但帐中将领却都推杯换盏,吃的欢快,可见庄麟之前所言西北困顿一事,并不虚妄。
  
  见君少优只顾着打量诸人而向少动筷,林惠举杯遥敬君少优,君少优展颜回笑,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又夹了两筷子羊肉放入口中。举止随意,形色淡然,并未自诩清贵就流露出鄙夷神色,也未曾套近乎表亲近就刻意学着他们的粗鲁举止。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带着一股优雅从容、挥洒契阔的味道,分外引人注目。
  
  庄麟知晓君少优向来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今日之酒菜恐怕难以下咽。但见他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品味美酒佳肴之态,不觉眼含笑意。上首默默打量君少优的林惠也暗暗点了点头。
  
  看一个人心性如何,最主要就是观其行,品其事。军中火夫烧菜的手艺如何他清楚。就连庄麟刚到西北的时候都有些难以下咽,而看来就被娇生惯养的君少优竟然能面不改色全部吞食,且与诸多将士喝酒交谈的时候也并未流露出时下文人对武将的轻忽怠慢、鄙夷之色,单只这养气功夫,就让林惠觉得舒坦。
  
  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才思敏捷备受称赞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大多都有些恃才傲物、不合时宜。更兼眼高手低,夸夸其谈者。虽有庄麟在前不断为其美言,但林惠此前依旧倍感烦忧。一则是怕君少优年少轻狂,恃才傲物,且身上见着皇命钦差不服管教,二来也怕君少优性子桀骜,难与其余官宦将领共事。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林惠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便以舅父打量侄儿媳妇的目光衡量君少优。只觉得这少年容色雅致,气质高华,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且言谈举止亲切柔和,叫人观之如沐春风。不过杯盏功夫,竟然引得席上诸多将领谈笑呼喝,推心置腹起来,可见其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怪不得能迷得自家侄儿神魂颠倒的。
  
  林惠这般想着,不觉回头瞧了眼庄麟。只见这人正一脸痴痴的瞧着他媳妇,面前的杯盏几乎空了也不自知。当即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懒得理会。
  
  酒过三巡,彼此之间推杯换盏交谈熟络,席中一位面色黝黑,胡子拉碴的将领朗声笑道:“少优出身公府,自幼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恐怕不习惯我们这粗糙的膳食罢?”
  
  君少优展颜笑道:“所谓膳食,第一等重要的便是用以果腹,其次方能谈及色香味一事。如今西北雪灾,多少百姓衣不蔽体,易子而食。我等坐于帐内,还有肉食浑酒可以享用,已是幸事。”
  
  那将领哈哈笑道:“少优言下之意,还是觉得这酒菜不好哇。”
  
  帐内其余将领也都嘻嘻笑看过来,他们已用这问题难倒了不少从京中过来的官宦。如今旧事重提,也要难为难为这被庄麟捧到心尖尖上的人。倒无恶意,不过玩笑尓。
  
  只是再玩笑的话,如果应对不当,心中芥蒂隔阂也是免不了的。君少优轻勾唇角,开口说道:“少优笨嘴拙舌,并不太会说话。不妨讲个混笑话与大家听,权作一乐尓。”
  
  一句话引得众人好奇起来,纷纷说道:“少优但说便是。”
  
  君少优道:“两个穷困潦倒的乞丐,一个总是怨天尤人,苦大仇深,另一个则每天笑口常开。一天,俩人于城中讨要米饭之后,回城外破庙休息,这个苦大愁深的就问笑口常开的,这日子都过的这般困顿了,缘何你能这般喜乐?另一个笑口常开的便说,我并不觉得日子过得悲惨,相反的,我觉得世间幸事尤多。”
  
  众多将士闻言,纷纷住口不谈,转头看着君少优,一脸的津津有味。
  
  君少优继续笑道:“那怨天尤人的听笑口常开的这般回答,不觉惊诧。开口问道:我们两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觉得是幸事?那笑口常开的便道:看和谁比罢。就如此时,你我饿了,能从好心人手里讨要个肉包子,我俩分而食之,不必向旁人一般饿着肚子,便是幸事;你我冷了,能在这破庙离燃一堆柴火垛取暖,而不必风餐露宿于野外,便是幸事;你我想如厕,就一个坑,我抢于你先蹲上去了,便是幸事!”
  
  众多将士正听的入迷,陡然听到君少优最后一段话,一时不防劝愣登住了。过了半日,方才回味过来,不觉哄堂大笑。林惠将军用手点着君少优的方向,开口说道:“怪道世人称赞少优才思敏捷,有机辩之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君少优闻言,莞尔笑道:“一个光脚的田舍奴,总是抱怨老天不公,将世人分三六九等,有的人能安享荣华富贵,有的人却连只鞋子都穿不上。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位下肢残缺的人,方才知道能四肢健全已是幸事。”
  
  “少优并无虚言,若与京中美酒佳肴相比,这肉忒难吃,酒也忒难喝,难为你们竟吃了这么多年。可若与城外灾民相比,他们只能吃清粥米糠,我等却能大鱼大肉,岂非幸事?可见这天下事,都是比较出来的。世人际遇,亦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且在京中时,纵使美酒佳肴琼浆玉液,可宴席之上机锋往来,也有食不下咽处。这里酒菜虽粗糙,但交谈契阔,相互投机,连饭菜也好下咽了。”
  
  顿了顿,又道:“这便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缘故了。”
  
  林惠闻言,拍手笑道:“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为这一句话,我等要饮尽此杯方可。”
  
  众人闻言,皆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接连与帐中将士喝了三大碗浊酒,君少优开口笑道:“启禀大将军,少优今日入城,四顾之下,但见城墙破损,多有坍塌处,心中忧虑甚矣。遂生出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惠闻言,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开口笑道:“少优有何计策,但讲无妨。”


☆、40

  第四十章
  
  君少优道:“我有一计;可使坍塌之城墙一夜间复原但花费不多;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林惠被君少优一句话吊起了胃口,不觉挑眉道:“一夜之间复原城墙;难道少优有移山倒海之术不成?”
  
  君少优浅笑;开口说道:“若说将起来,太过奇思妙想,恐怕将军不会相信。若将军同意;此事交给少优即可。”
  
  林惠沉吟片刻,但觉这事儿成了最好;不成倒也无妨。遂颔首应道:“你既这么说;我便应了你又如何。但只一点;切莫扰民伤财,耽误了将士备战才是。”
  
  君少优颔首应道:“将军请放心,此事绝不会有太大动静。”
  
  林惠又道:“可须本将军调派人手相助?”
  
  君少优沉吟片刻,摇头道:“无需将军调派人手,此事少优会同灾民们商议筹办。不过需要将军从中斡旋,为少优提供所需器具。”
  
  林惠颔首应下。只是瞧着君少优如此故弄玄虚的模样,心下好奇不已。众多将领亦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人沉不住气开口询问,君少优但笑不语,闷葫芦似的挺过了接下来的筵席时间。
  
  至一更末,酒宴方散,宾主尽兴而归。
  
  次日一早,照例轮到庄麟带领麾下兵马出城巡视。君少优则洗漱已毕前往城外破庙处探视灾民。彼时灾民业已起身,正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烧开热水驱寒充饥。瞧见君少优的身影,众人纷纷起身见礼。不少人开口询问道:“大人,饿的受不了了,我们今儿该干什么?”
  
  君少优在人前站定,开口笑道:“按照咱们的规矩,若无事干者,每日只得一顿清粥。既吃不饱也饿不死,不过拖性命而已。但若此日有活计干,便一日三餐按量供应,大家都知道的罢?”
  
  众灾民纷纷响应道:“知晓知晓,恩人说正事罢。”
  
  君少优展颜笑道:“昨儿我与大将军商议,为大家伙儿讨来一份活计。便是修缮城墙一事,有愿意赴劳役者先去里正处报名,劳力多多益善,人齐了就去干活。”
  
  众多灾民闻言,也不多话,不分男女老幼立刻寻了里正去报名。唯有原西北处的一些灾民站在原地迟疑不语,左顾右盼,瞻前顾后。
  
  君少优也不理会,站在边儿上等了半日,里正将报名劳役的花名册递上来,君少优翻了两翻,开口笑道:“大家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拿着锹镐,去城外西北处冻河上集合。另一部分会砌砖修墙的则拿着工具到我指定的地点集合,有人告诉你们该如何做事。”
  
  又如此这般吩咐几句,众人纷纷颔首,然后如鸟兽般散去。
  
  君少优瞧着面前仍站着一群脸生的难民,不觉笑问:“你们有何疑问?”
  
  那群难民你推我我推你的,最终一个瘦骨嶙峋约五十来岁的汉子走上前来,唯唯诺诺说道:“这位郎君方才所言可是真的,若我们跟着去干活了,真能吃饱肚子?”
  
  君少优耐心回道:“并不是管饱,只是按工分算。基本上壮年男子一顿饭能到一碗清粥两个馍,女子老人小孩儿则一顿饭一碗清粥一个馍。若是饭量大的自然吃不饱。不过总比一天一碗清粥好多了。”
  
  众多灾民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五十来岁的汉子问道:“那我们也能跟着去吗?”
  
  君少优颔首应道:“自然可以。”
  
  言毕,将花名册翻开到后面空白处,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下来,你到骠骑营那里领了器具就能去干活了。”
  
  那男人伸手搓了搓鼻子,有些手足无措的回道:“我叫赵阿大,我还有个弟弟赵阿二,我们都去河上干活。”
  
  君少优低头将两人的名字写在花名册上,又在其名下各自写道镐一把,然后冲着两人笑道:“把手伸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双手下意识在脏兮兮的衣服上蹭了蹭,不敢伸出来。
  
  君少优莞尔笑道:“别怕,我在你们手上写两个字。你们把这字给骠骑营的将士们看了,他们会分发器具给你的。”
  
  两人相视一眼,这才把手伸出来。君少优在两只黑黝黝如同皮包骨一般的手上写了两个“镐一把”,然后挥手笑道:“去罢。”
  
  两人端着手看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走了。接下来又有无数灾民前来报名,君少优照例记下,最终拿着花名册前往西北冻河处。
  
  君少优到达河边的时候,诸多灾民已经齐聚。有人拿着锹镐,有人拿着大网,有人拎着木桶,还有人抬了几艘小船过来。君少优先吩咐众人将岸边河边的厚厚冰层敲碎,将冰块凿成棱角分明的巨大冰砖放在一旁。然后吩咐灾民沿着河岸不断敲击冰层,后乘船慢慢接近江心,用大网捞鱼一般将冰块拢到岸边。好在这冰顺水而流,倒很省力,并不像捕鱼一般偶尔会挣破渔网。
  
  冰砖越积越多,君少优指挥身强力壮的汉子将冰砖运送至城外另一波灾民聚集处。彼时众多有手艺的工匠已在骠骑营将士的吩咐下刨出地基,有力气大的女人拎着从河里盛了满满一桶水的木桶走至跟前,将冰水泼在地基上,另一波汉子捧着冰砖放在冰水泼洒处,然后一层冰,一层水,如此反复不停。不过一两个时辰,众人惊诧的发现面前已经堆砌出厚厚一堵冰墙。
  
  林惠大将军并一干将领带着麾下将士于演武场操练,看着灾民们成群结队赶往西北处一条河流左近,凿了一块块巨冰拉到城墙根儿下,甚至还有人造出一四四方方的模子来盛河下流动的水,来来往往吵吵闹闹的。不一会儿眼前竟竖起一道冰墙,这冰墙绵延不断,看这架势恐怕要围拢在小城四周,连城外灾民所聚集的破庙都囊入其中,可见契阔。诸多将领不觉面面相觑,瞠目结舌。纷纷叫道:“用冰砌墙,简直是匪夷所思。”
  
  林惠这会儿也没心思操练兵士了。遂带着一干目瞪口呆的将领前往君少优处。开口朗笑道:“你这小子,果然奇思妙想,天马行空。”
  
  言毕,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冰墙,开口问道:“只是这冰墙可坚固否?”
  
  君少优闻言,展颜笑道:“是否坚固,将军一试便知。”
  
  林惠挑了挑眉,转眼打量着面前一道冰墙。为了保证冰砖坚固,君少优所定尺寸是比后世的长城青砖还宽还厚一倍有余。林惠伸手摸了摸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冰砖,退后两步,将腰中宝刀抽出,用尽全力照着坚冰砍下,只听豁的一声响,林惠只觉得双手虎口发麻,坚冰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林惠深知自己力气多大,见此情景,不觉笑道:“好,好。”
  
  另一位将领心有疑虑,开口问道:“用刀剑砍刺自然无妨,若是用攻城滚木撞击呢?”
  
  君少优淡笑道:“将军若是心有疑虑,不妨等明日再来试验一番。”
  
  只因经过一日夜风寒冷冻后,这城墙会更为坚固。
  
  那将军闻言,颔首笑道:“那行,明儿我带人过来一试。”
  
  林惠看着满眼晶莹的一道城墙,开口叹息道:“这可真是一日成城。你小子是怎么想出这主意来的?”
  
  君少优莞尔笑道:“古籍上都有记载。少优幼时体弱多病不能出行,唯有在诗书上下工夫打发时间了。今日有幸能为大将军解决难疑,也不辜负我读了这么多年书。”
  
  林惠颔首笑道:“所谓学以致用,莫过于此。”
  
  其余将领俱都一脸新鲜的摸着面前的冰墙。更有人抱拳请示道:“启禀大将军,左右今日操练已过,还请大将军准许,让营中将士们也帮着修葺城墙。”
  
  林惠沉吟片刻,颔首应道:“既如此,便按班留下今日巡逻之人。其余将士,皆帮助灾民一同修葺城墙。”
  
  诸多将士纷纷领命,兴高采烈的带着麾下兵士修城墙去了。君少优见状,不禁莞尔失笑,为这些大老爷们的童心摸一把泪。
  
  可见西北苦难,把这些人都憋成什么模样了。连打雪仗堆冰墙的游戏也玩的这般开心。
  
  林惠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君少优,突然开口叹道:“少优大才,本该出将入仕,为国效忠。现如今却不得不屈就于王府女眷之位,你可怨恨麟儿?”
  
  君少优一愣,回身瞧着面无表情的林惠,半日,开口笑道:“少优此番举止,亦是为国效力,又有何不同?”
  
  “终究于名声所累。”林惠再次叹息,摇头说道:“这世间总有一等人,庸庸碌碌,却自诩清高,总爱诽谤构陷于旁人。我是怕你有朝一日被这等人风言风语多了,便怨恨起麟儿来。”
  
  君少优心下一动,默默不语。
  
  林惠道:“我从小看着麟儿长大。宫中生活表面光鲜,但尔虞我诈藏污纳垢处比民间更甚,他虽贵为大皇子,天潢贵胄,吃穿用度皆为优渥,但过得并不开心。唯有娶了你之后,麟儿脸上笑容多了,人也变得比早先爱说话。来西北这半个月,他没少私底下跟我叨咕你的事儿。说你如何惊才绝艳胸有丘壑,说你身子孱弱经不得风寒,说你招女儿家喜欢,一个人在京中呆的久了他如何不放心。西北天寒地冻,他除了日常公务外便带着亲卫去山上打猎,为你硝制上好的皮子,咱们这大营中有媳妇有儿有女的也没他殷勤。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纵使做了些许错事,还望你能看在他一颗真心的份儿上,担待一二。”
  
  言毕,林惠瞧着君少优,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你心思缜密,才思敏捷,又八面玲珑长于交际,想要出头很容易。当然,以你这份天资,也更容易引来旁人的艳羡嫉恨,乃至恶语构陷也是有的。而你永安王妃的出身,便是旁人最好拿捏非议的地方。时日多了,你兴许会觉得厌恶憎恨。这本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怪罪于你。我只以舅父的身份告诫你一句话。”
  
  君少优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林惠瞧着君少优滴水不漏的行止,叹息道:“像我们这等人,想要富贵荣华,简直是唾手可得。但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不容易。麟儿这孩子性情桀骜但本质纯良,又倾心于你。我瞧着你们二人相处的模样,你要是拿捏他简直轻而易举。可你需得明白,麟儿生性缜密多疑,他若肯伏低做小被你拿捏,定然是他心甘情愿。一个能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人,总不会是伤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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