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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朝廷追杀手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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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就抛弃她的孩子,是吗?那为何要带上你!”方如梦冷哼一声,丢下手中的佛珠,脸色更差了。
  “因为我不是方启民的亲生孩子,而你是,姐姐,你不要再执着了……”妙音走到方如梦身边,试图拉她的手。
  却被无情地甩开了。
  这一句话把方如梦心里所有的幻想都打碎了。
  她以为,她的母亲或许不爱她,所以不要她。
  又或许,她怕养不活她。
  ……
  原来不是,她跟她的母亲一样,不知检点,不知羞耻……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
  “姐姐……你让我办的事我办砸了……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可我真的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你看看你自己这副尊容!你还有什么下不了手!”言罢,方如梦一把掀开妙音的斗篷,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那张脸除了一双黯淡的眸子,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
  小小的一张脸,都是蛛网般密集的疤痕,红色的,白色的,甚至紫色的,黑色的……似有千万条形态各异虫子在脸上爬,狰狞至极!
  “不!”妙音双手捂着脸,痛苦地摇着头,墨发散了一身。
  “找到傀儡童子的秘籍,你就有希望将蛊毒解了,你便又能恢复花容月貌,不好吗?等你恢复容貌,我也可以手刃仇人的孽畜,岂不是两全其美!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
  方如梦狠狠按住妙音想捂住脸颊的手,续道:“你看看你这张丑脸,你能忍吗?你能忍吗!你说呀!你说呀!”
  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一句比一句狠厉,像一把把刀子戳进妙音的心脏。
  妙音大哭着喊道:“不……”
  “愚蠢至极!孟青遥毁了你的脸,又将你逐出灵蛇谷,凭什么?你不是谷主的女儿吗?你醒醒吧,孟妙音!”
  方如梦抬手用力一推,妙音便跌落在地。
  “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姐姐!她尸骨无存了!”妙音抬起眼睫,淡淡阳光洒在她那张可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暖意。
  孟青遥本是最疼爱她的姐姐,她的母亲刚到灵蛇谷不久便身故,谷中所有人都不待见她,是孟青遥力排众议,将她留了下来。
  是她听了方如梦的蛊惑,百般算计孟青遥,还害死了她的母亲……
  孟青遥最终还是饶了她的性命,却在她身上中了蛊,有生之年她都将摆脱不了孟青遥,直至孟青遥忽然身死,蛊毒无人可解,便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说到底,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我让你杀了那个孽种!杀了他!你为何不听我的!”
  方如梦几近疯狂,她恨,她恨,她实在是太恨了!恨的深入骨髓!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亲自杀了跟那个女人有关的所有人!
  可是……
  方如梦悲愤地看着自己的双腿……
  她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这辈子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妇人。
  “姐姐,放下心中的执念……你还有季儿,有我,还有那个孩子……”妙音匍匐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拉着方如梦的裙裾。
  “不要提那个孽畜!!他本就该死!”方如梦咬牙切齿地垂下眸子,恨恨地盯着妙音道。
  “姐姐,别骗自己了,你心里多少还是爱他的,不然你也不会隔三差五地飞鸽传书询问他的状况了,虽然你每次都问的是他死了没有,但我明白,你是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才问的紧,倘若姐姐真想让他死,他也不可能活到今时今日!所以,妹妹我从未对他下狠手……”
  “这么说我倒是真要谢谢你了!自作主张!”方如梦用力甩开妙音的手,别过头,望向远处,神色十分不自然,仿佛被看穿了什么。
  一行清泪流下了,蜿蜒而下,她被这痛苦的往事折磨到疯癫,犹如厉鬼,她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苟活过来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不堪的人和事都将她撕扯地鲜血淋漓。
  “还有几日便是除夕了,姐姐真的不打算将他接回家吗?他现在很苦,又受了重伤……”
  “他跟那个孽畜一块死了好了。都去死……”这话像是从齿缝里崩出,寒意森森。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跟仇人的孩子一块,她并不反对他爱上男子,可天下男子何其多!为何偏偏碰上那个冤孽!!
  “姐姐既然那么不待见他们,那妹妹我便去杀了他们好了,这样姐姐便可舒心了罢!”妙音冷冷说着,捡起地上的斗篷戴好,起身便往外走。
  直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方如梦忽然心中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不……妙音……”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远不及这么简单。
  不能剧透。
  还有很多隐情。
  谢谢观看,么么扎。


第40章 乔装改扮
  天已破晓,浅灰色的天空逐渐转亮,冷清而蔚蓝。
  一条林间小道,浓雾尚未散去,朦胧间,有一男一女,相互扶持,慢悠悠地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鬓发,眉毛,双睫,乃至鼻尖,均染上一层如白纱似的水雾。
  大约是累了,其中男子就着一大石头便要坐下。
  女子却伸手挡了挡,撩起裙裾将大石头上的水雾擦了去,男子望了望女子那水光潋滟,顾盼生姿的双眼,抬手将她脸上以及鬓发上的水雾拭了又拭,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腿有伤,暂且休息下。”女子温声软语,听的人阵阵酥麻。
  “阿堇,你这模样,我都感觉像做梦……”方季瞧了瞧莫堇这身女装打扮,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发髻,续道:“一时半会真瞧不真切。”
  莫堇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朝自己这一身装扮左右打量了一番,遂地阖上眸子闭目养神。
  方季看着莫堇那一脸的倦容,想着二人半夜没睡,一直在讨论扮作谁比较合理不易被发现。
  从父子开始,自己不同意。
  然后母子,那就更加不行了。
  再就是兄弟,自己也拒绝。
  姐妹?那是不可能的。
  兄妹?自己也不同意。
  其心昭然若揭,方季自己都不自在了。
  所幸莫堇并没跟自己计较那么多,在自己面前,怕是除了那事,莫堇都唯命是从,温顺地让方季惭愧不已。
  为了让自己能下床走路,莫堇带着伤,给他针灸了一阵,又用内为他调息,一番折腾下来,身心俱疲。
  只稍作休整的莫堇又探入客栈老板娘的房间,丢下一锭银子,便顺走一套衣裳,给自己扮上,倒也庆幸老板娘身材高大,还勉强凑合。
  因着方季腿伤太重,这一路几乎都是莫堇搀扶着走,走走停停半晚上,竟也走了挺远的路。
  方季拉着正在闭目养神的莫堇一起坐在大石块上,默了默,温声道:“阿堇,辛苦了。”
  莫堇未言语,微微睁开眼,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少顷,他从行囊里拿出一个酥饼,低声道:“给。”
  “你从哪里找来的?”方季愣了愣神,接过酥饼,低头看了看,有些不可思议。
  这饼长得着实奇怪了些,没个形状,厚薄不一,还特别大……
  “我买的。”莫堇轻声道,脸上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
  “有这么丑的酥饼卖?况且半夜三更的,你在哪买的?”方季狐疑地看着莫堇那双飘忽不定的眸子,心中不免暗笑:阿堇匡起人来都这么随意,三岁小孩都匡不住罢……
  “我……借着客栈老板的厨房自己胡乱做的。”莫堇抬头看着方季那双带笑的桃花眼,不由得有些难堪,他伸手便去夺被嫌弃的酥饼,一边道:“嫌丑便给我,你进城再去买好吃的。”
  方季将手中的饼抬了抬,莫堇扑了个空,方季瞅着莫堇那不悦的神情,稍稍思量了一番,遂将饼撕成两半,道:“有福同享。”
  莫堇没接,也不言语。
  方季心中有些慌,瞧自己这张笨嘴!倒将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虽然自己不知莫堇为何突然没来由地为自己做了这么一个不太漂亮的酥饼,但终究是一番心意。
  良久,方季将莫堇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不等人反应,又凑近他的耳畔,幽幽道:“娘子,我错了……”
  这一声“娘子”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袭来,惊的莫堇一个哆嗦,他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又被狠命拉了回去!
  方季一手搂着莫堇,一手捏着酥饼,歪起头盯着他的脸。
  虽然只是随意将墨发挽了一髻,也未施粉黛,却依旧唇红齿白,双目含春,肤光胜雪。就连生气都别有一番滋味。
  这情景好似一臭流氓正在窥探一黄花大闺女。
  莫堇不再挣扎,轻喘了几口气,双眸中还有些许血丝,他又换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羞愤道:“你够了……”
  大约是太疲惫,声音又涩又干。
  莫堇脸上腾起了一道红晕,额间沁出一丝细汗。
  方季笑了笑,松开了手,莫堇赶紧闪到一旁,垂首不语,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方季看那窘迫的可怜模样,顿觉自己猥琐不堪,便不再孟浪,自顾自地啃起了酥饼。
  瞬间一个巨大的酥饼便被啃吃入腹,一丁不剩。
  莫堇脸上露出一丝别有深意地微笑。
  “阿堇,你笑什么。”方季瞥见莫堇那一抹奇怪的笑容,心里打起了一个激灵。
  “你的胡子……”莫堇忽然忍不住笑了一笑。
  方季摸了摸自己下巴处那一抹欣欣向荣的大胡子,却发现那把胡子兴许是自己刚刚过于孟浪,已经快掉了一半了!
  这实在是狼狈的厉害!
  方季愣了愣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胡子扯掉了!舒坦!
  莫堇从袖间缓缓掏出一块酷似中老年的**,倒了些药水,伸手便覆在方季脸上。
  方季伸手摸了摸,自己这满脸的褶子,又瞧了瞧莫堇那张年轻貌美的脸,不由地心里凉个半截,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会不会太老了些?”
  “挺好。”
  嘴里说着挺好,身体却很诚实,莫堇只是扫了一眼方季那副尊容,便匆匆瞥开视线,不忍再看第二眼。
  方季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忽然身形一闪,将人捞至胸前,莫堇因靠的近又不忍瞧他那张脸,自然是没来得及躲闪,后脑勺狠狠撞在方季胸口上,撞的方季狠狠呛了几口。
  大约是伤口疼的厉害,又折腾了大半宿,两人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方季垂眸看了看莫堇的双眼,却怎么看怎么不够,仿佛要把他看进自己心坎里似的。
  莫堇别过头,定了定神,不冷不淡说了一句:“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爹。”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将方季心头火浇的个透心凉!
  这个人总是喜欢煞风景,泼凉水。
  方季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打击,遂地松开了莫堇,起身佯装要走。
  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他,“再坐会,等过往的车辆稍我们一程。”
  这软糯的声音,方季顿觉神清气爽,心中所有不快也不见了踪影,不禁哑然失笑。
  莫堇却镇定自若地朝他指了指身旁的大石头,示意他坐,动作无比淡定自然。
  两人又一同坐在大石头上,相对无言。
  这一刻,似乎特别地漫长。
  不多时,墨蓝色的云霞里闪出一道金光,太阳出来了。
  远处传来一声声车轮声,伴随着赶车人的吆喝,越来越近。
  “有车。”莫堇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理了理衣裳,便朝前望去。
  等车走近了一瞧,原来是一位身材健硕的老伯驾着一辆牛车。
  说来倒也是巧了,这么一大早就能迅速等到一辆车,也是幸运的很,虽然只是一辆牛车,也好过走路。
  “老伯,能否捎带我和我爹进城去?”莫堇欠了欠身,朝身后的方季望了望,细声细气道:“我爹腿脚不好,难以行走,还望老伯行个方便。”
  那老伯朝他二人瞧了瞧,笑容可掬道:“可以可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多谢老伯。”言罢,便将方季搀扶着上了牛车。
  从头到尾,方季都感觉自己在状况外,莫堇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倒令自己不知所措,只得老老实实地配合着。
  “两位可是去那雁都城?”老伯慢悠悠地赶着牛车,又道:“雁都城可是乱的很,不知二位去城里所谓何事?”
  “我爹身体不好,自然是去城里瞧大夫。”莫堇孝顺地抚了抚方季的后心,又揉了揉方季的双肩。
  老伯回头望了望二人,满脸笑意,朗声道:“姑娘真是孝顺,将来谁能娶到姑娘,必定是有福之人!”
  方季闻言,心里不由地暗笑,他眯起双眼,捋了捋那稀稀疏疏的灰白小胡子,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莫堇,侧身对着赶车的老伯道:“此乃我内人,老哥别误会。”
  牛车剧烈晃动了一下,两人下意识地搂在一块,姿势十分暧昧。
  赶车老伯慌忙转过头来道:“路不好走,两位……扶稳啰!”大约是被两人这番复杂的关系搅昏了头,老伯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
  “多谢老哥。”方季笑眯眯地看着老伯的背影道。
  莫堇十分不自在,辛辛苦苦编的故事全被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打乱了,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开口圆回来。
  “老伯……我。”莫堇正欲开口解释,又觉得没必要,人在江湖,不过是萍水相逢,过了这一程,便各自消失在人海茫茫。
  “这位小娘子,不必在意,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了,老夫少妻多的是,只要你夫君待你好便足够啰!”
  这老伯倒是看的挺透彻的,方季深表赞同。
  “老哥说的极是,我自然是待她极好的,只是内子脸皮儿薄,让老哥见笑了!”方季拢了拢衣袖,朝老伯行了一礼,态度十分的真诚诚恳。
  莫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坐如针毡,恨不得此时此刻从这摇晃的厉害的牛车上跳下去!
  方季瞧着面色难堪的莫堇,笑容凝住,一把搂过莫堇的双肩,暧昧不清地说道:“娘子可是不舒服?”
  莫堇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细细打量着赶车老伯那伟岸的背影,忽然双眸闪过一丝锐利!
  方季似乎明白了莫堇所想,这个老伯确实出现的蹊跷,这种林间小道,这么一大清早,莫说牛车,就是行人也稀少,两人也实在是因为受伤走不了才抱着一丝希望等待,不曾想这么快便出现了一辆牛车,这也太顺利了些。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凑到莫堇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沉声道:“娘子莫慌。”
  莫堇伸出藏在袖间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方季的手臂。
  方季吃了痛,眉头紧蹙,不等自己作出反应,一把冰凉的匕首塞进他的袖间。
  方季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地握住了那只藏于袖间的手,又冲莫堇笑了笑。
  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正午时分,日光尤为强烈,天空的云彩也在不停地变幻,游移。
  此时离雁都城不过十余里。
  三人一路上都缄默不语,气氛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方季:你为何要做个饼?
  莫堇:方便。
  方季:说实话。
  莫堇:来日方长。
  方季:有歧义。
  莫堇:多想。


第41章 一段回忆
  方季正暗自悱恻着,此人是谁?意欲何为,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连叔。”莫堇冲着赶车老伯淡淡喊了一句。
  方季闻言,不由地一惊:阿堇认识此人?莫不是那晚劫走他的人?!
  方季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捏着莫堇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又紧了些。
  莫堇忍耐程度十分了得,他继续不动声色地任由方季死拽着自己,只是另一只手轻抚了抚方季的手背。
  赶车老伯似乎失聪了般,竟然毫无反应,依旧赶着车,头也不回,也不发一言。
  “连子风!”莫堇语气加重了几分。
  方季忍不住一愣,瞥了一眼莫堇,不知他要干什么,既然看出来了,何不就着这人进城再做打算?
  想是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没去阻止。
  莫堇行为处事一向稳重。
  这时,方季猛地感觉到连子风似乎气息有些不稳,莫非他要下手了?
  想到这里,方季袖间的手已悄然将匕首拔出。
  莫堇按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方季便悄然将匕首收了起来。
  大约是连子风自己也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藏头藏尾了,终于开口了:“两位,坐好了,路难走,小心呐!”
  言罢,一声大吼,牛车突然加速了。
  一阵剧烈颠簸,方季和莫堇可就吃不消了,毕竟两人一身伤痛,此时更是煎熬。
  “停下!”方季见莫堇身体蜷曲着,面容憔悴扭曲,双目赤红,他从未见莫堇如此痛苦之神色,即便是剔骨剜肉!他心下一慌,冲赶车人大声喝道。
  牛车果然应声停下,连子风慢悠悠地走下牛车,踱到方季身边,方季的手指陡然又捏紧了几分,他将莫堇搂进怀里,就像母鸡护犊子似的。
  连子风见他如此紧张,不由地大笑道:“小崽子,老子若要杀你们,你们这会早就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还能在我面前亲亲爱爱,啧啧……”
  “既然不是来杀我们的,你意欲何为?”方季垂下眸子见莫堇越来越憔悴虚弱的脸,声音打着颤。
  “看不出你小子待你家小娘子蛮不错嘛!我若能救他,你是不是还要给我……”连子风带着玩味的语气道。
  “行。”方季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你能救他,都依你。”
  连子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季,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道:“不是我不救他,是你这心上人他不惜命啊,实在是令我倍感失望。我……”
  “连子风!”不等连子风继续说下去,莫堇艰难地抬起头,唇瓣剧烈抖动着,他狠命又决绝道:“别!”
  连子风似乎明白了什么,非常自觉地闭了嘴,又不死心地跳上牛车,破烂的车厢抖了三抖。
  “你真就这么不怕死吗?值得吗?不是我说……”
  “闭嘴!”莫堇瘦骨嶙峋的手青筋暴起,他艰难地伸出手拽住连子风的手臂,有气无力地道:“够了……”
  方季没吭声,他一脸严峻。
  这二人别有深意地对话,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一个莫堇再一次隐瞒他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既然莫堇不想让他知道……
  “他到底怎么了?”方季咬着牙,焦灼地不能自己:“你能救他一次,定是能再救他!”
  “他……”连子风正欲开口,又瞥见莫堇朝他无力地摇着头,话到嘴边又打了一个哈哈:“无事,好的很……好的狠呐!”
  言罢,连子风从怀中掏出一白玉瓶,拔了红木塞,捏着莫堇的下巴,悉数倒进他嘴里,一边还不忘嘴欠:“我这天香露可是价值连城啊,你可别死啰!来日记得还!”
  “死?”方季心下一凛,一把抓住连子风的手腕,道:“死什么?!”
  连子风不耐烦地说道:“不会死!放心吧,不过离死不远了!”
  方季瞳孔猛然一缩!
  又是死亡!
  方季听到这两个字就锥心刺骨。
  莫堇缓了缓,脸色回暖,他轻轻道:“我这不好好的吗……放心,不会死,你别匡我,这药没那么珍贵……”
  “呵!我这药可是蛤,蟆尿,蜈蚣,七彩蛇蛇毒还有几百味名贵中草药提取的,光那七彩蛇就是世间罕有,专克蛊毒……”
  “咳咳咳……”莫堇闻言,剧烈咳了起来。
  方季忙着拍了拍莫堇的后心,帮他顺了顺气,没好气地冲连子风道:“多少钱,到了雁都城,我去钱庄取钱与你!”
  “这个……与钱无关…”莫堇喃喃低语道。
  方季身形虚晃了一下,他也不知是这几个字刺激到了他,还是怀里这个虚弱消瘦的人戳了他的心窝……
  他恨恨地将人搂紧了,眼神有些涣散。
  连子风识趣地跃到车头,继续赶着牛车,嘴里还不忘继续嘴欠:“我说你若想他多活几年,你便好好保护他,其他都是扯淡!”
  方季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剧烈颤抖了几下!
  方季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好好保护他,他何曾不想!只是眼下,他拿什么去保护他?前有豺狼当道,后有追兵无数,一个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所!
  方季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何至于被追杀阻截,他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不同于正常母亲的女人,还有他那不敢露面的父亲!
  一个人怎可能没有父亲?
  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不上为什么,莫堇不仅仅只是出现在七年前,他仿佛在更久以前便见过他,那绝对不是梦!但是他努力去回想,总怎么也想不起来……
  或许是太疲惫,或许是太伤神,方季搂着怀里的人,竟然沉沉睡去……
  “花儿香,花儿美,我家哥哥心中喜,怀中坐,玉郎儿俏,眉儿来,眼儿去……”
  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孩童坐在廊桥边,右手拈着一朵兰花,左手打着圈儿,嘴里哼着小调儿。
  “喂,你好不知羞哦!谁教你唱的!”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冲他指指点点,那孩童并不恼,只是天真地问道:“我娘亲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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