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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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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的都是可怜人。若是我不在,大家看大夫还得亲自掏钱,有些姑娘省着钱不去看大夫,身体只会愈来愈差。」
除非是格外受欢迎的娼妓,金娘平日也不会花钱照顾那些生病的娼妓,反正这世间从来不乏身不由己的男女,死了一个再找另一个就是了。
商柔总算转过身来,他的衣衫松松地盖在身上,露出胸前那大片红肿的肌肤。
由於肌肤尚未消肿,所以触目惊心,但仔细一看,却已经可以看出那两朵并蒂莲的栩栩如生,片片花瓣娇弱多姿,缠绕着的枝蔓旖旎多情,花蕊正是商柔胸前的两点樱红,娇艳欲滴。可惜他现在瘦骨嶙峋,若是他的身体养回来,这朵并蒂莲想必更为丰腴动人。
「你有什麽家人朋友吗?」姚大夫却是对於此等香艳视若无睹,只是沾起药膏为商柔那已经瘦得肋骨根根可见的胸口的上药。
商柔无力挣扎,只好任由姚大夫敷药。
药膏的怪异气味充斥在鼻间,商柔低头想了想,回答道:「我有几个好朋友,还有一个侄女??」
「若是你真的把自己饿死了,那你就真的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他们一定会很担心你的,你今天把自己饿死,说不定他们明天就会找到这里了。」姚大夫的手势很纯熟,丝毫没有挑/逗的意思,明题是常常替人上药。
商柔静静地看着姚大夫,对方又淡淡地说道:「金娘求财,你赚够钱为自己赎身,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当今圣上当年不也是雌伏先帝身下,现在却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现在隔了一段千山万水的距离,又发生了那麽多变故,商柔好像才真正地明白牧晚馥承受过比现在的自己更大的苦难。
牧晚馥小时候就被母亲和姐姐送入宫中作为伯父的禁脔,天下万民都知道他身为男人却像女人般与伯父乱伦,被所有人看不起??这样的日子过了那麽多年,直至他成年之後才亲手打破自己的枷锁,此後主宰自己的命运。
这的确振奋人心。
他没有倒下去,自己也不能倒下去。
商柔握紧拳头,至少他还在京城里,许成儒虽然不在京城,但陆萱总会找到这里的,就算没有他们,只要自己努力赚够赎身费,总会能够离开这里。
「你已经算是幸运了。金娘素来心狼手辣,但她知道你受恩客欢迎,年纪又轻,还能侍客几年,所以才花了那麽多心思制服你,要不然你逃走一事,她一定会把你修理得更惨,更别说她又让你住在这间房间—其他娼妓的房间可是没那麽漂亮舒适的。」
商柔心中一动,金娘留着自己的性命,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价值吗?
「她对其他逃走的人??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被打断双腿已经是小惩大戒,还有更多你根本无法想像的酷刑,她对你可以算是格外开恩了。」姚大夫并没有察觉商柔的想法,只是说道:「以色事人虽然并不是男儿所为,但自杀逃避却肯定是懦夫所为。我从来不相信轮回之事,所以人一旦死去,那就什麽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去翻盘,改写自己的人生。」
「你喜欢的人是男人吧?」
商柔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容,心中一软,便点点头。
「你有勇气喜欢跟你同一性别的男人,忍受着别人的流言蜚语,也有勇气为他中毒,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什麽你没有勇气活下去?」
商柔低着头,姚大夫把那碗放凉的骨头汤递到他的面前,说道:「你还年轻,待你几年之後为自己赎身,娶了个妻子,儿女承欢膝下时,你就会觉得今天的苦难根本就不足一晒。」
终於,商柔还是接过那碗骨头汤,一口口地喝起来。
人是很奇怪的,就算是在何等艰难之中,求生的本能也会如同一盏长明灯般久久不灭,使人们渐渐学懂习惯恶劣的环境。
商柔终於学懂振作起来。过了半个月,他总算可以靠着拐杖重新下床行走,姚大夫也常常来帮助他。这姚大夫面冷心热,却也是个性情中人。
虽然房内温暖,但商柔却总是穿得严严实实—他暂时还无法面对胸前那一大片蔓延至下腹的耻辱烙印。
这天,商柔坐在房里休息,却听见外面传来声息。现在才是早上,只有晚上才活跃的红英院怎麽就吵闹起来?
虽然心里有点好奇,但商柔还是自顾自地看书。书是姚大夫借给他的,都是些话本而已。
午後,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初春还是乍暖还寒,寒气从窗缝之间渗进来,连木墙上也潮湿不堪,商柔的旧伤有点发作,他只练习走路一阵子就受不了1,只好坐在床上拿棉被盖着双腿,继续专心看话本。
姚大夫前来为商柔把脉,他叹道:「你看起来总算像个人了,之前就像是一张人皮覆盖着骨头。」
商柔微微一笑,连他都说不上为什麽,他的性格好像改变许多,变得愈来愈冷淡了。
他身上伤痕累累,之前在地牢被虐打的重伤和尚未消肿的刺青都需要好好保养,要不然留了伤疤就不好看了。
商柔解下衣衫趴在床上,姚大夫细细地检查着他的伤口,点头道:「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可以了。」
「可以侍客了?」商柔突然说了一句,姚大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商柔转而问道:「今天红英院忙碌得很,发生什麽事了?」
「之前陛下秋猎期间,他那个男宠不是在冷宫里被烧死吗?唉,先是玉妃娘娘被谋害,芳菲公子被烧死,後是李婕妤难产而死,这後宫也是流年不利。」
「李婕妤??难产?」商柔一怔,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外间的消息。
「李婕妤诞下一个女儿之後血崩难产而死,四公主自幼体虚,满月宴之後就送到荣阳的永安庵里修行,长伴青灯古佛。」
他终究是没有放过李琳依,虽然四公主逃过一劫,但这辈子却也出不了永安庵。生在帝王家,贵为四公主,这一辈子却注定比一个平凡的女子更压抑。依他冷淡薄情的性格,或许他留着四公主的性命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有女儿可以和亲而已。
「芳菲公子死後,陛下就病了整个冬天,他刚刚痊愈不久,那些大臣就不断送美人给陛下。大家以前以为陛下冷心寡情,後来见他把那位芳菲公子宠得无法无天,就知道美人计对陛下这年轻男人还是管用的。现在难得这陛下最宠爱的枕边人死了,大家当然忙不迭找个外貌举止相似的送进宫里,在陛下/身边吹吹枕头风。」
「所以他们在选人吗?」商柔合上话本。
姚大夫以为商柔感兴趣,便说道:「都是在选些年纪小的雏儿。」
「这是当然的,我还不至於以为自己能够进宫侍君。」商柔苦笑,当年牧晚馥不也借着独宠自己不上朝,好让他的杯酒释兵权更顺利,现在装病,恐怕又在盘算着什麽而已。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只是自己单方面地付出,所以自己尸骨未寒,牧晚馥已经急不及待地寻找着另一个更听话有趣的玩物了。
半个月之後,商柔重新侍客,胸前的刺青果然让恩客爱不释手,清纯的并蒂莲夜夜放肆浪荡地绽放着,花瓣枝蔓里印满数不清的吻痕,染上无法洗净的情/欲色彩。商柔在欲海中放纵自己,任由自己从一个面目模糊的怀抱滑落到另一个怀抱里。
商柔不敢踏出红英院半步的,他不怕死,甚至还一度想死,但他再也不愿意回想起那黑暗的十几天。
哪怕是想一想,都会作恶梦的。
日复一日,那个男人在商柔心中的影子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偶尔商柔会站在窗边,看着那一轮明月,思考着那个男人是否也在看着这轮明月,他在想什麽呢?
哪怕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打入冷宫无异於休弃,牧晚馥也早就另觅新欢,而自己早就沦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娼妓,自己还想着他。
相思早已缠绵入骨。
只是明白到,这份相思永远都不会有回报。
无论怎样努力,那个男人实在有太多选择,多得他根本无法记得自己。与其在彩霞馆里等待着永远无法达成的心愿,倒不如把一切都忘掉,把心灵彻底地忘却,沉迷在肉/体的快感,不也是生存的一种方式吗?
今天在院子里散步时,商柔总算看见枝头的第一朵桃花,他看着那朵新长出来的娇弱桃花许久,生怕它会被不解风情的春风摧残,但他想了想,这桃花还是得靠着自己抵抗春风,便也由得它去了。
商柔回房沐浴,他背对着镜子飞快地穿上衣服。自从被人在胸口里画上刺青之後,他就不再对着镜子穿衣服。
他一看见这个刺青就想作呕。
那是他作为性奴的标记,一辈子也无法消除。
一阵敲门声响起来,商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斜斜地靠在画着西施捧心的屏风旁边,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今夜的客人。
小厮带着一个少年进来。
这少年一身书生的装束,一套洗得发白的长畅,肩上还背着一个装着书本的希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彷佛现在正准备考试,活脱脱就是一副话本里穷苦书生的模样。
当小厮退出去之後,商柔便随手把毛巾挂到屏风上,他来到少年身边,纯熟地解开对方的衣服—不同於那些满身酒臭的男人,这少年身上带着洗衣皂的香味。
「你是??云湘?」少年局促不安地问。
「嗯。」商柔伸手把书袋扯下来,明明就是财色交易,没必要交流太多,他又不是卖艺不卖身的名妓,本就不擅长花言巧语,大家也不过是看中他那副被合欢殿调教多年的身体而已。
少年有点被商柔吓怕了,不断地眨着眼睛,甚至还退後几步。商柔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唯有垂下双手,没好气地道:「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了。」
「不??不。」少年忸忸怩怩的,商柔放下双手道:「怎麽了?」
「其实??我是跟朋友打赌输了,今天要进来红英院找云湘公子,听说他??」少年往商柔胸前看了一眼,商柔本来对这少年的一点点好感立即消失了,他伸手解开腰带道:「想要看那个刺青回去炫耀?」
四十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立即急急地说道。
商柔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孩子了,他索性坐在床上,说道:「这位公子,现在我是你的,请自便吧。」
少年坐在商柔身边,连连摇手道:「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商柔很久没有被逗笑了,但他现在忍不住被气笑了。
「我??我不想做那些事情,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少年的眼睛眨啊眨。
「嗯。」商柔斜斜地靠在床上。
「我是从蜀洲来的,参加今年的科举。」少年明显是个话唠,一开口说说个不停,他绘声绘色地说道:「我一直赶路,最後竟然迷路了,几乎往南走到荣阳里,幸好还遇到一些一同来京城考科举的同伴,要不然或许明年才来到京城。」
少年沮丧地说道:「我是不是很蠢?」
商柔想了想,他说道:「我跟你是同乡??当初也是从村子里花了大半年才来到京城的。」
少年仔细一听,才发现商柔的确有蜀洲的口音。其实商柔在京城居住多年,为了侍候牧晚馥,一口乡音早就改成京城口。他刚才刻意以乡音说话,少年便听出来了。
「哪条村子的?」少年的兴趣来了。
商柔把村子的名字说出来。他仔细算算,离乡别井竟然差不多有六七年了,村子前好像有一棵桃花树,可是记忆中那株桃花树的模样却如此模糊。
当时自己只想来京城探望许成儒,顺度去找牧晚馥,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在京城那麽多年了,自己由目不识丁的乡下少年成了驸马,又成了所谓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深宫玩物,现在沦为娼妓,永囚此间炼狱。
人生的际遇当真是无比奇妙,当年还是懵懂少年的自己,恐怕根本没想过七年後的自己会成了这般可憎的模样。
「曾是丞相的许大人是你的同乡吧?」少年瞪大眼睛,只差没有跳起来了。
这句话刺伤了商柔快要盲目的心,之前金娘向他提起许成儒被打发至东瀛一事,之後他四处询问才知道此事属实。帝王与丞相意见不合,丞相被降职流放至边境也不是少见的事,但此事偏偏发生在商柔逃出冷宫後不久,商柔心里难免不安,但他也只能在这里猜疑担心。
「我跟许大人以前在村子里是点头之交。」
少年一提起许成儒就来劲了,他兴奋地说道:「许大人是我的榜样!他出身寒微,却成为了陛下最信任的丞相,虽然权倾天下,但他清廉自律,大家都叫他活包公呢!身为读书人可以做到像许大人那麽了不起也可以算是此生无憾了!」
他的脸色渐渐黯然,说道:「听说当年许大人只是一个小进士,在琼林宴里只是敬陪末座,却意外地跟陛下聊起来,陛下对他的见解极为赏识,便破格提拔到户部成为四品侍郎,不久之後就成为户部尚书,最後成为了丞相。之前他不知怎地开罪了陛下,被陛下打发到那蛮荒之地。」
「君心毕竟难测。」商柔苦笑。
少年见商柔的神色淡淡的,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太幼稚,便怯怯地说道:「我不敢期望可以像许大人那般了不起??」
「当年许大人应该也没想过自己会飞得那麽高,说不定你就是未来的他。」商柔笑着安慰。
「我哪有那麽厉害。」少年摇头说道:「能考上一个进士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
商柔笑了笑,少年见商柔似乎有点兴趣,便更为卖力地说道:「陛下文轁武略,年纪轻轻已经一统边关,之前林家被陛下拉下马,朝中多了许多空缺,大家都说这届若是中举,至少也会有一个五品以上的官位。」
「林家??你是指当今太后的娘家?」
「是的,太后早就被陛下软禁宫中,听说陛下软禁她之後大肆搜宫,搜出许多不得了的东西呢。」少年叹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后虽非陛下的亲生母亲,却也把陛下养得那麽大,陛下还是抄了林家,把林家的人杀的杀,流放的都流放了。」
商柔失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若非牧晚馥刻意宠爱自己,挑起太后的怒火,让太后以酷刑对待自己—太后虽然深沉,但在合和公主一事上却终究是沉不住气—牧晚馥怎麽可能借机囚禁太后搜集证据?
所谓宠爱,也不过是他的治国手段而已。
遇见同乡的确是喜事,但这对於阴暗的日子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这天,外面春雨纷纷,商柔睡到黄昏时才醒来。
他迷迷糊糊地拿青盐和柳枝刷过牙,正想坐到一旁的绣凳上等待夜幕低垂时,双腿的断骨处却突然发痛。他低呼一声,整个人跌跪在地上,双手按着地面,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旧伤被撞得隐隐作痛。
商柔的断腿接续得很好,但毕竟是断过一次,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所以双腿不时 发痛脱力。
周遭没有着力点,商柔正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商柔急急地想要站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但欲速则不达,他愈是想要站起来,那不听话的双腿就愈是酸软无力。
当商柔还跪在地上时,房门被打开了。门外的是小厮和当天的少年,他还是穿着那一套洗得发白的长袍。少年惊道:「你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你等一下。」商柔小心翼翼地弯起双腿想要站起来,少年已经跑上前,轻易就把商柔扶起来。
小厮关上房门,少年见商柔脸色发白,便问道:「是哪里不适吗?」
商柔摇头,他没有必要让自己的恩客知道那些腌臢事。
「你的脸色很不好,要我找大夫过来吗?」少年关心地问。
姚大夫说过这些後患是难以避免的,只能渐渐习惯—
如同习惯这迎来客去的恶心生活。
心念及此,商柔不自觉用力推开少年,少年惊讶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商柔匆匆地说了一句,他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上前想要解开少年的腰带—只要灯灭了,在床上没有人会看见自己的痛苦。
「不要这样。」少年轻轻地握着商柔瘦弱的双手,商柔抬头蹙眉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什麽付钱来到红英院,却是什麽都不做。
少年被商柔看得有点脸红,他一时情急,从鼓起来的书包里拿出—
一只烤鸡。
「今天我替一个富商写了些东西,刚好有点闲钱,便买了一只烤鸡??」少年有点害羞地说道:「买了烤鸡之後,我见还有钱剩下来,便打算来找你聊天,然後一人回到客栈里吃烤鸡,现在不如??我们一起吃烤鸡?」
说着,少年讨好地摇晃着手中香味四溢的烤鸡,商柔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一看见那只烤鸡就不禁有点饿了。
「你怎麽那麽老实?」商柔失笑,这人怎麽把自己的小心计都说出来了。
「为什麽老实?」少年不解,商柔只摇摇头不解释,这孩子还小,不需要懂得那麽弯弯绕绕。
「来,我们一起吃烤鸡。」少年把纸皮拆开,把鲜嫩可口的烤鸡放在八仙桌上,刚想转头叫商柔过来,却看见商柔站起来走到抽屉里找东西。
「你在找什麽?」少年一怔。
「勺子。」
「勺子?」少年一呆,问道:「找勺子做什麽?」
「吃鸡??」商柔转身,他刚刚说到一半,就看见那少年愉快地撕开一块鸡塞到嘴里,吃得满嘴油光。
商柔失笑,只有宫廷贵族才会吃什麽都注重礼仪。
现在他不再是那苦苦哀求帝王娇宠的侍妾,为何还要遵守那些规则?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份,春风轻轻摇动树影婆娑,隐约听见红英院的其他房间传来暧昧的声音,这个房间里却只有两个人在专心地吃东西。
商柔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这般随性地吃东西。在宫里规矩很多,每顿都不能吃太多,要是太重了,可是会被合欢殿的嬷嬷责打。身为妃子怎麽可以长得太胖,那体形一定得柔柔弱弱,饮食也不能有太多油盐,要是身上有浓郁的异味,在床笫之间岂能让君王尽兴。
他本就不过是宫里的一件玩物而已,玩物自是连吃什麽的自由都没有的存在。
商柔最得宠时,几乎天天都跟牧晚馥黏在一起,因为牧晚馥喜好清淡,商柔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吃素。
他真的已经许久没有碰过那麽油腻的食物。
少年看着他穿着一袭轻薄的长袍,那容貌身段都是被好好调教过的柔软,现在却像个粗鲁大汉般大口吃鸡,甚至把鸡骨上黏着的鸡肉都吃掉了,不禁惊呆了。
「怎麽了?」商柔擦着布满油光的嘴巴。
「云湘你??」
商柔不想少年多问,便默默地拿起仅剩的一只鸡腿,少年果然立即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商柔忍不住笑了笑,把鸡腿撕成两边,把大的鸡腿递给少年,把小的鸡腿留给自己。
两个男人很快就把一大只烤鸡吃完了,商柔舒服地直在床上毫无仪态地摸着肚皮打嗝。
「云湘,还有这个。」少年又变戏法似地从书包里变出一包糕点—那是商柔小时候常吃的香蕉糕。
「你到底有没有读书?是不是每天都躲在客栈里吃东西?」商柔很久没有笑得那麽高兴了。
「才不是。」少年红着脸道:「这香蕉糕是我亲手做的,客栈的老板娘跟我熟悉,所以晚上便把厨房借给我了。」
商柔坐起来,接过香蕉糕塞到嘴里—果然有故乡的味道。
「怎麽样?」少年凑上前,像小狗一样眨着大眼睛。
「味道太甜了??」商柔想起牧晚馥做的甜点,不会太甜腻,却是齿颊留香—
自己怎麽又想起他了?
在村子的回忆早就恍若隔世,彷佛自己生来就陪伴在牧晚馥的身边。每件事丶每个动作丶每段记忆,都有着他不可磨灭的存在。
「云湘,你在想什麽?」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商柔的身边。
「没什麽。」商柔默默地把另一块香蕉糕塞到少年嘴里,然後说道:「你就没有朋友吗?怎麽老是来找我?」
商柔不觉得自己是特别有趣的人。
「难得遇见同乡嘛??而且我在京城也没什麽朋友,虽然那些同行的书生也很照顾我??」少年咬了一口香蕉糕,粉末沾满他的唇角,他含含糊糊地说道:「但我们说到底还是敌人,虽然兵不血刃,可是最後都是得杀个你死我活,还不如跟你聊天。」
本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最後商柔和少年却吃个不停,吃得肚子都要胀起来。商柔虽然振作起来,但精神一直都很差,时常在作恶梦,根本吃不下东西,今天竟然是久违地吃得痛快。
临走之前,商柔把少年送到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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