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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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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代站在闻萧伶身後,看着那道高挑的身影,却突然认真地大声说道:「商柔不是婊/子。」
咬字清晰,丝毫没有刚才的畏首畏尾。
闻萧伶缓缓地转过身来,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方代月。
他虽然连降几级,又被狠狠责罚,正是仕途最不得志的时候,但他自十四岁起就为了牧晚馥在沙场杀敌,即使再是落泊,那股暴戾阴鸷却早就刻到骨子里。他的脸色一旦沉下去,那杀气腾腾足以使任何人噤若寒蝉。
一旁打扫落叶的太监宫女一看见胆敢挑战闻萧伶的是愣头青方代月,就知道这场争执又是为了养在深宫里,贵为君王怀中娇宠的妃子,他们全都立即绕道而行。不止是宫人,连那些比闻萧伶更高官位的官员都不敢上前劝架,只是故作未闻地加快步伐往起龙殿走去。
一时之间,闻萧伶和方代月周遭方圆一丈之外竟是空无一人,连落叶和秋雁也彷佛刻意避过这里,生怕被这场剑拔弩张的战争波及。
闻萧伶慢悠悠地伸展双臂关节,他走前几步,朱唇一勾,甜笑道:「你这小杂种倒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刚好我也不想喝闻萧大人的敬酒。」
此时,陆萱从方代月後面缓缓地走出来。
陆萱挡在方代月面前,冷冷地面对着闻萧伶。他看见闻萧伶额上的墨梅後不禁略一蹙眉,然而很快就回复那冷淡的表情。
他的外貌本就不俗,加上那一身深紫色的官服和只有一品武官才可以佩带的金丝麒麟纹腰带,更是显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看得闻萧伶牙痒痒的。
方代月站在陆萱的身後,只担心这二人又要打起来了,闻萧家说到底只是闻萧伶的地方,但若是真的在皇宫打起来,那就等於没有把陛下的惩罚放在眼里—
这样的话,连陆萱都会受罚的。
方代月正想大着胆子劝架时,闻萧伶却已经不怒反笑,甚至是嫣然笑道:「放心,我什麽都不想给你喝,还是陆大人您想喝我的尿?」
闻萧伶的玉颊绯红,额上墨梅更显妖媚,那红唇里吐出来的却完全不像是美人该说的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萱冷哼一声,他拉着方代月的手飞快地往前走。
闻萧伶在後面狠狠地盯着陆萱的背影,一字字地说道:「陆萱,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方代月看见陆萱明明是侧脸一僵,但还是带着方代月继续往前走。
虽然陆萱曾经毫不留情地殴打方代月,但相比起阴晴莫测的闻萧伶,方代月还是比较喜欢陆萱,而且他知道陆大人平日脾气很好,上次会勃然大怒都是因为担心商柔而已。
所以,陆大人其实也是商柔的朋友。
而且自从方代月觐见牧晚馥之後,他总算真正地明白上次陆萱恼怒至此的原因—
自己所谓的喜欢不但害了自己,也会把商柔害得很惨,所以陆萱才会生气至此。
「听说你前几天觐见陛下了。」陆萱斜斜地瞥了方代月一眼,方代月忙不迭地点头,又想起当初陆萱的威胁,便闷闷地说道:「是……是陛下召见我的……」
「本来我是应该扭断你的脖子,不过看在你刚才胆敢向闻萧伶顶嘴的份上,今天我就先放你一马。」陆萱淡淡地说道。
方代月默默地缩了缩脖子,自从他见过陆萱和闻萧伶交手之後,他就知道这两个武将扭断人头就像是切菜一般简单。
「所以结果怎麽样了?」陆萱双手枕在脑後,抬头看着巴掌大的枫叶缓缓地飘落,他伸手接着一片落叶,却很快就把落叶丢在一旁。
「陆大人问的是……公子?」
「你觉得呢?」陆萱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和公子……最後会是什麽结果?」方代月紧紧地跟随着陆萱。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这问句在某程度上也回答了陆萱的问题。
「谁知道呢?」陆萱仰头看着起龙殿上的朱红瓦片。他转头凝视着方代月,略一沉吟,突然问道:「你还喜欢商柔?」
方代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喜欢。」
话一出口,方代月却不禁怔住了。
自从那天在留云宫与商柔相见之後,他早就跟自己说过,他要学懂放弃商柔。
他还有三个月就要成亲了。
年少糊涂也好,一厢情愿也好,他的人生也该回到正常的方向,放弃那个注定遥不可及的男人。
自己将会娶妻生子,加官晋爵。或许在很多年之後,当自己儿女成群,在皇宫里跟商柔重逢时,自己将会像任何一个普通的臣子般向他作揖行礼,恭敬地唤他一声公子。
但当陆萱凝视着自己的瞬间,方代月却无法欺骗自己。
情难自禁,非人力可以阻止。喜欢一个人,从来都跟对方会否回应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知道未来会是什麽样子,但此刻他的心情还没有变改。
「还喜欢?」陆萱又问了一句,方代月一怔,陆萱摇头道:「依照陛下的脾气,他召你进宫,总不会只为了礼部的事情。」
方代月想起上次的觐见,虽然之後他不断地强逼自己忘掉商柔惘然的眼神,然而那场觐见的每个细节却已经反覆地烙印在心间。
他的确不甘心,但他还能做什麽?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随意放弃,世间又怎麽会有那麽痴男怨女?」方代月叹息着。
陆萱微微歪头看着方代月,他没有回应方代月的话,只是转过话题道:「商柔有一个侄女,本来是寄养在成儒家里,後来成儒为了帮助商柔被陛下贬到东瀛,他便把那小侄女交给我了……」
他顿了顿,皱眉道:「陆家最近也不太平,我把那小侄女先交给你吧。你还没有成婚,不方便照顾那小姑娘,我给你一些钱,以你的名义在你家旁边买一座安静的宅子,再聘一个侍女来照顾她吧。」
方代月之前曾经听说许成儒不但和陆萱是知交,和那位宠妃芳菲公子也是童年好友。这麽一想,陆萱和商柔应该是透过许成儒相识,他们的交情甚佳也不足为奇。
现在方代月仔细想起来,这京城里所有最有权力的年轻男人几乎都跟商柔有点关系,或是爱侣,或是积怨,或是友情。
方代月又想起刚才闻萧伶搁下来的狠话,便担心地说道:「陆大人,闻萧大人刚才的话……」
「你这七品官就只管干好你的份内事就好了,商柔的侄女养在你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过几天我就把她带到你的家里,跟你认识一下。」陆萱拍了拍方代月的肩膀,低声道:「很快……或许连我都无法保护商柔了。」
方代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愈来愈猖狂的传言,不禁霍然抬头看着陆萱,陆萱却已经往前走去。方代月只看见天边的一团乌云已经来势汹汹地从城外涌来,在顷刻之间就会笼罩着京城的上空。
六十二
半个月後,潜伏已久的陆家终於爆发,他们在城外早就秘密扎营,图谋颠覆江山。闻萧伶领兵镇压,混乱之中陆萱逃出皇宫,牧晚馥立即封锁京城,悬赏黄金百两缉拿陆萱,闻萧伶则带兵出城跟陆家军在城外打游击战,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不下。
京城已经实施戒严宵禁,形势比起上次巫祸更为严峻。大批官兵日夜在城里巡逻,一旦看到什麽可疑人士立即锁在天牢里,先由大理寺卿审判,若是确认有所不妥,再把人交到闻萧伶的手里。在闻萧伶无情挥舞的长鞭下,就算是哑巴也得开口说话。
陆家乃是开国元勋,曾获赐免死金牌和尚方宝剑。当年先帝昏庸无道,大兴土木,失尽民心,南宫家在百般挑选下选上了牧晚馥——据说他们本来属意於合和公主的胞弟纳王殿下,後来纳王殿下病死,他们唯有改为利用牧晚馥。
闻萧家本是拥护先帝,後来闻萧家的前任家主,也就是闻萧伶之父,在混战中被暗杀。虽然闻萧伶只是个私生子,但他当时已经立下赫赫战功,手中也有一队愿意随时为他卖命的精兵,便索性以武力征服当时还是一盘散沙的闻萧家,把闻萧家的军队收编到自己麾下,闻萧家这才把赌注押到牧晚馥身上。
至於陆家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私底下却是想混水摸鱼,让这天下改姓陆,所以才出了牧晚馥在带兵攻城时被陆萱以冷箭暗杀一事。
牧晚馥刚刚登基时,先是在微服出巡期间被伏击几乎丧命,後是在宫里离奇中毒,而陆萱就是禁卫军统领,这似乎解释了为什麽牧晚馥会在宫里中毒,而他微服出巡的路线也遭到埋伏。
虽然大家对於真凶也是心照不宣,但陆家权势滔天,跟一众豪门贵族的关系盘根错节,极为棘手,牧晚馥和闻萧伶花了许多年才成功架空陆家的大部份权力。现在牧晚馥稳坐江山,沾满鲜血的屠刀终於挥向陆家。
秋风萧杀,群花已开到荼靡,在战场的边缘静候着严冬的来临。
闻萧伶矫捷的黑影如同利箭般划过尸横遍野城外的战场,匆匆地策马回京,盔甲上的鲜血犹自带着活人的温度—当然不是他的鲜血,而是敌人的鲜血。
城门一开,闻萧伶就径自冲进城门里,竟然没有一个官兵胆敢拦下他,向他索取通关文件。
闻萧伶一手抓着繮绳,一手用力地挥着马鞭,飞快地穿过京城的繁华大街,虽然大街已远不及往日热闹,但还是有许多堵塞在街头的马车,然而全部马车尽皆让开方便闻萧伶通过,彷佛都怕了这暴戾慓悍,一身浴血戎装的男人。
他跨下的骏马尽情地在残阳中挥洒着汗水。不少少女更纷纷从楼上探头出来,争着一睹这美人的风采。
闻萧伶虽然被毁容,但那残缺不堪却愈发显得他有种说不出的凄艳诡丽,玉额墨梅被斜阳染得血红,尤其是他肩上那浴血的披风,如同染血的旗帜般在风中飘扬,足以使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动心。
然而那朵墨梅再是漂亮,也无法真正地改变那个烙印在肌肤深处,充满羞辱的字眼。
闻萧伶在宫门前使劲扯动马繮,骏马的一双铁蹄扬起来。他俐落地翻身下马,顾不得身上风尘仆仆,在宫门前迅速地解下了盔甲长刀,随意丢给正急急上前准备侍候他的太监。沉重的长刀使接刀的太监双臂被压得发麻,不自觉地跌跪在地上,彷佛在跪迎闻萧伶。
只看见闻萧伶的黑袍上还沾着点点快要乾透的血迹,那血腥的气味却依然浓郁得呛鼻。
闻萧伶迈步走进宫门,英姿飒爽,姿容绝美,冷峻淡漠,竟然引得不少宫女频频回首。 他现在把额前的头发剪短,刘海偶尔会垂落下来掩着额头上的刺青,今天却为了方便打斗而把头发全都梳起来,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任由墨梅肆意地绽放着。
冰肌似雪,黑梅似墨,愈发妖娆。
他一踏进宫门就像是从草木皆兵的刑场走进安详宁静的仙境,入目皆是秋意深浓,枫林尽染。
时届徬晚,晚霞把湛蓝的晴空染成葡萄酒似的深紫,几只乌鸦在枝头争相叫鸣着,湖畔还零零落落有几只忘了往南飞的雁鸟,倒映在湖面的黑影彷佛已合为一体。
虽然京城风声鹤唳,但留云宫里却还是鸟语花香,草木扶疏,任何狂风暴雨都无法跨越雷池半步。
明明只是深秋,枝头的第一朵红梅却已经露出嫩红的花骨朵,彷佛在预示着凛冬的来临。
闻萧伶走进留云宫的书房时,牧晚馥正螓首低垂,静静地凝视着那朵红梅,不知道在想什麽。
光是看见牧晚馥如此温柔娴雅的模样,闻萧伶本来紧抿得有点凌厉的唇角也渐渐地松开,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气也收敛不少。
哪怕咫尺之外就是战火连天,他的陛下永远都是不慌不忙,处变不惊。
最让闻萧伶高兴的是,现在那个让他恨得要死的男人估计还在一旁的重重厚帘後睡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所以牧晚馥才会一人待着。
闻萧伶跪在他的君王面前,顺从地行了稽首礼,恭敬地低头道:「末将闻萧伶拜见陛下。」
「起来。」牧晚馥背负双手,他微微侧身,平静地看着闻萧伶额头上的伤口。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提起黥刑一事,彷佛那根本不曾发生过,他们依然是史书上最为称颂的君圣臣贤。
牧晚馥凝视着闻萧伶,他不需要开口询问,闻萧伶已经站起来,舔了舔略为乾燥的唇角,开门见山地说道:「已经灭了三个营。现在京城全面封锁,陆萱逃不出去的。」
闻萧伶完全了解牧晚馥想知道的是什麽,并以最简洁的方式把答案说出来,这是他们身为多年密友君臣之间的默契。
「现在还不能松懈。」牧晚馥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那朵梅花,然後拿起案头上的玉玺,细细地在手中把玩着。
「小馥,自从攻破京城之後,我许久没有见过你露出这种表情了。」闻萧伶笑起来,笑容有种孩子气的天真,甚至是残酷。
牧晚馥纤长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划过手中玉玺上的狂龙,唇角似笑非笑的,如同一位风流公子在玩弄着少女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那就是皇权的象徵,却被牧晚馥修长柔软的素手轻易地掌握着。
牧晚馥优雅地转身。他举起玉玺,让它在烛光下折射出碧绿的光芒,倒映在他的眼眸里。
闻萧伶走前一步,他的脸颊泛起嫣红,崇拜地看着牧晚馥,眼神里都是说不出的执迷狂热,却是看也没有看玉玺一眼。
「我还没有恭喜你,刚刚赵公公跟我说,昨天淑妃娘娘诞下五皇子了。」闻萧伶瞥了厚帘一眼,笑道:「淑妃娘娘真好福气,足足生了两个皇子,闻萧嫣得羡慕死了。」
牧晚馥偏头看着闻萧伶,浅笑道:「你妹妹早晚会有动静的。」
「她能否有动静,还得看某个醋醰子愿不愿意放你去後宫。」闻萧伶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那屏风一眼。
牧晚馥微微一笑,看得闻萧伶心神旌荡。他刚想伸手触碰牧晚馥的脸颊,屏风後却突然传来一阵金链被扯动的声响。
只见牧晚馥立即抬起一双凛若冰霜的美眸,把闻萧伶推到一旁。
「小宠妃吃醋了吗?我也只能嘴里讨个便宜,他几乎都住在你的怀抱中了,他醋劲怎麽那麽大?」闻萧伶吐着舌头道。
「你先回去吧。」牧晚馥瞥了屏风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从西域进贡的水钟滴嗒滴嗒地作响,商柔怔怔地看着水钟上精致的曼陀罗纹。不止是这水钟,屏风後的任何摆设都是国库里最精美的器物,连他身下的锦垫用的都是天鹅的羽毛,是绣娘足足花了三个月绣出来的鸳鸯戏水纹样。
商柔稍稍挪动有点麻痒的左腿,脚踝上的金链划过柔软的云锦,冷硬的金环擦过单薄的肌肤。
除了夜明珠外,牧晚馥之前还带来了一根红蜡烛,大红的蜡烛如同婚礼上使用的样式,但却只有一支,只有映在墙上的红烛阴影相应成双。
商柔伸手往衣襟里一摸,很快就摸出一串同样是纯金打造的钥匙。
纯金钥匙平静地躺在商柔的掌心,他的手掌却渐渐地发抖,几乎握不住这把钥匙。
商柔是自愿住进来的。
锁住了他的自由,同时杜绝牧晚馥再次把他送出去的可能性。
这里不属於人间,既是极乐仙境,又是无尽炼狱。由於没有日月,岁月的流逝变得如此虚幻。水钟的水滴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好像一瞬间已是百年归老,又好像只是过了一弹指的光阴。
或许是在某个烟雨蒙蒙的春夜,二人在金丝雀笼中彻夜欢好至破晓,汗湿的肌肤紧紧地贴着彼此。商柔乖巧地蜷缩在牧晚馥怀中,轻轻地喘息着,沐浴在铺天盖地的茉莉花香中,半合着眼睛,听着远远传来的五更鼓声。
牧晚馥一手揽着商柔的肩膀,弯身琢吻着商柔的额头,然後从散落一地的衣衫里抽出金链,交到商柔手里。
「永远地属於我,好不好?」牧晚馥在商柔耳畔轻轻地说道。
那男人的棕色长发是冰凉的水草,深深地缠绕着商柔,一直把他拉到湖底,直至万劫不复。
夜明珠温柔地照落一地芳香,听说夜明珠是东海鲛人的眼泪,光芒却是如斯柔和,全然不懂世间痛苦。
商柔抬头看着牧晚馥,他的琥珀色明眸波光潋滟。金丝雀笼的纯金栏杆把他的瞳孔染成金黄,是一种极美,却极无情的色彩。
黄金本就没有温度,一如这冷冰冰的囚笼。
商柔只是顺从地点头,接过那条金链。
把自己锁起来,那自己就永远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背叛他。
永远永远,只当栖息在他掌心中的金丝雀。
商柔不断地告诉自己,虽然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但都不重要了。
让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日月星辰。
那些不该产生的想法,那些不该知道的真相,就让它们从此沉在心湖底部,那个最黑暗冰冷的河床。
牧晚馥坐在商柔的身後,从後把他温柔地抱在怀中,低头看着商柔亲手为自已戴上脚链。
商柔把脚镣合上之後,牧晚馥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唇角。他一手环抱着商柔的腰肢,一手把冰冷的钥匙放在他的掌心里,然後在他的耳边呢喃着道:「我把钥匙给你,哪天你若是想要自由了,你就出去。」
钥匙冰冷坚硬,却冲不散这一室春意盎然。
牧晚馥细碎的吻落在商柔的耳边,一步步地滑落。
商柔随手把钥匙放在笼子外,主动地转头面对牧晚馥,双手抱着他的颈项,舒服地仰後上身,不时低声呻吟着,顺从地任由他索求,深深地沐浴在情潮之中。
长发柔软地散落,浓郁的茉莉花香如同蝴蝶般萦绕不去,低垂的帷幔深处是金丝雀笼里的缠绵,孤独的红烛烛光淡淡地洒落在光洁的云锦上,男人的躯体紧紧地交缠着,如同两条发情的灵蛇,极尽旖旎香艳,却注定永远暗无天日。
「只是,当你打开这金锁时,我们的姻缘也就断了。」
缠绵至极致时,牧晚馥的手指温柔地抚挲着商柔的嘴唇,他轻柔的嗓音如同魔咒般紧紧地束缚着商柔。
本来混沌一片的脑海渐渐清醒过来,商柔的眼睛稍稍回复光采。
不能让陆萱死的。
商柔全身发抖,陆萱是他最好的朋友,曾经那麽多次拯救他於水火之中,他不能坐在这囚笼里眼睁睁看着陆萱被杀!
掌心的纯金钥匙轻巧冰冷,却带着无法承受的重量。
商柔望向水钟,已经是子时了,牧晚馥还没有回来—他会跟柳月媚在一起吗?但柳月媚的身体不方便,或者是闻萧嫣?可是闻萧伶一事尚未彻底过去,牧晚馥应该也不会去找闻萧嫣。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牧晚馥回来。他希望牧晚馥快点回来,紧紧地抱着他,把那个甜蜜至极的承诺再说一遍—
但他又希望牧晚馥别回来。
夜很安静,只听见红烛燃烧时的啪啪声,烛泪带着淡淡的清香。
静止的时间渐渐流动,凝结着的冰霜彷佛被滚烫的烛泪一点点地溶化。
商柔的手在发抖,他呆滞地望向那个水钟,聆听着时间缓慢地流逝,思绪又被催眠似地逐渐进入之前那个迷惑昏沉的状态。
咔嚓一声突然响起来。
商柔立即回过神来,低头看见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以手中那把闪闪发光的钥匙打开金锁。
金锁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打开。
这本就不是一个刻意打造得坚固的锁链,而是象徵着一个承诺—
一个早就脆弱不堪的承诺。
「商柔!」
金丝雀笼被用力摇晃着,陷於沉思中的商柔猛然抬起头来,只看见穿着黑衣,满身浴血的陆萱正站在雀笼外,双手抓着栏杆,身後那面被掀起的厚帘还在飞扬着。
陆萱脸色苍白,眼带红丝,全然没有昔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倜傥。
「陆萱?」商柔愕然看着陆萱,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他马上转过眼神,看着一旁那垂下来的月白色丝绸。
只要一拉下去,就等同亲手把陆萱推入地狱。
他的手轻触着丝绸—冰凉柔软,如同牧晚馥的素手。
商柔很清楚,他和牧晚馥的感情已经受不起再一次的背叛了。
可是……这个人是陆萱啊!
「跟我走。」陆萱使劲想要打开笼门,没有留意商柔的动作。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商柔松开手站起来,大声说道:「陛下在找你!」
「我得逃出京城,但我不能把你丢在这见鬼的地方!」
商柔摇头道:「我不要离开陛下!」
陆萱一使劲,笼门被他强行打开。他用力地握着商柔的手腕,厉声道:「合和是被陛下害死的!你还要跟自己的杀妻仇人双宿双栖吗!」
他以为商柔会震惊和不相信,然而商柔却只是用力地掩着自己的耳朵,不断地摇头道:「陆萱!我求求你别说了!」
「你早就知道了?」陆萱错愕地说道。
商柔的眼神闪缩,他道:「陛下和合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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