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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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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了?」陆萱错愕地说道。
商柔的眼神闪缩,他道:「陛下和合和之间……」
「这姓牧的没有一个是好人!」陆萱脱口而出地道:「你以为合和当年为什麽答应跟你这普通人成亲?她见陛下欠你恩情,打算拿你作为挡箭牌,免得陛下真的杀了她!陛下知道她的想法,这女人防了他那麽多年,他一直下不了手,便刻意撮合你和合和,让合和真的相信你,然後他勾/引你,再借你之手杀她而已!」
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然而陆萱的几句话却无情地把刚刚止血的伤口再度撕得血肉模糊,一如当年他暗算牧晚馥那支穿心的利箭。
不久之前,商柔才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把那些足以摧毁这段关系的真相全都遗忘。
但他无法欺骗自己了。
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压抑,如何不断地阻止自己的冲动,那些事情早就暴露在日光之中,放肆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他怎麽能够再装作看不见?
再是努力地让过去沉没,都是徒劳。
金锁能囚禁肉/体,却束缚不住灵魂。
「合和不是这样的人……」商柔握紧着手中的金链道:「她是个如此美好的女子,死前还要我照顾陛下……」
「她跟陛下是姐弟,她比你想像中更了解陛下,所以她知道陛下一开始就对你有点动情。你们成亲之後,她终於知道陛下不会因为你而对她网开一面,所以她活着根本无法自救,但却可以用她的死来报复!若是把你留在陛下的身边,你们早晚会闹成这样,她就在黄泉之下冷眼看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同毁灭!」陆萱抓着商柔的衣襟道:「一开始你中毒之後她对你那麽好,难道你从来都不怀疑吗?」
当年的确没有怀疑,因为那时候商柔太年轻。
十年过去了,那些曾经想不通的东西总算渐渐想通了,也知道陆萱所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死无对证,合和公主早就化为一杯黄土,纠缠於前尘往事也是於事无补,但商柔依然愿意相信合和公主是个表里如一的妻子。
最重要的是,合和公主已是噬脐莫及的过往,但现在还来得及挽救自己和牧晚馥濒临崩塌的关系。
「我还是……不想离开他……」商柔沙哑着声音,不断地从陆萱掌中挣扎,另一手已经悄悄地搭上那条丝绸,五指渐渐收紧。
只要轻轻地把丝绸拉下来,他和牧晚馥之间就再无阻拦了。
以後他们永远都是属於彼此的。
许成儒被赶走了,闻萧伶被贬官,方代月要娶妻了—而陆萱也是劫数难逃。
他最後只剩下牧晚馥一人。
没关系,他们会一起回到蜀州里,在一路上给婉儿找一个最好的夫婿,然後他们会回到商柔的老家,就像当年般在竹林中相依相偎,在湖边看着日出日落。
他们会看遍风花雪月,在西湖上泛舟同游,自己会坐在画舫上听他抚琴作乐。
他们会扶持着攀上巅峰,感受着立於大地之上的快意。
他们会纵马平原,在大漠中以天为席,以地为床。
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是商柔当年在大悲寺里许下的愿望,他曾经是那麽的希望他跟牧晚馥会迎来这样的一天。
明明那翘首以盼多年的日子已经触手可及,只要自己把陆萱交出去,牧晚馥就永远是自己的夫君,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妻,世间再没有一人可以拆散他们。
但不知为何,商柔还是拉不下去,他紧紧地抓着丝绸,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陆萱双手抓着商柔的肩膀,一字字地说道:「你醒醒吧!你已经不再爱他了!」
商柔猛然圆睁眼睛,他大声道:「你乱说什麽!」
他过於激动,说话甚至跑调了,却掩饰不了那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心虚。
六十三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陆萱双手捧着商柔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一字字地道:「你真的还爱他吗?」
商柔渐渐地松开双手,他掩着脸庞大叫道:「你闭嘴!」
「就是因为你早就不爱他了,所以你才要这样强逼自己留在他的身边。」陆萱深深地凝视着商柔,说道:「连我都感觉到了,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你只是在强逼自己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我记得当年陛下把你打入冷宫,你在许家求着成儒让你回宫时,你虽然很痛苦,但我感到你还是很爱陛下的。」
陆萱抬眸,轻轻地把商柔抱在怀中,缓慢地说道:「可是现在我在你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希望了。」
「所以陛下才要把你锁起来。他知道要是不把你锁在这里,你终有一天会离开他的。」
商柔一开始还在不断摇头,但陆萱说到最後时,他整个人已经四肢乏力,眼神一片空虚,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彷佛陆萱这一席话把商柔体内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都抽走了。
他想要高声反驳陆萱,但他想起连日来那场不断重复着,甚至愈来愈清晰的恶梦。
那一线象徵着真相的光芒是如此强烈,强烈得他没法再装作自己是瞎子了。
商柔只能无力地倒在陆萱的怀中。
陆萱拉着失魂落魄的商柔冲出留云宫,又放了一把烟火提醒隐藏在城内的陆家军,现在可以里应外合了。
现在陆萱手中的是帝王最为珍爱的宠妃,哪里有人胆敢阻止他,所以他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却也招来无数侍卫士兵的追赶。
情况危急,陆萱一直抓着商柔的手东奔西跑,商柔却只是一直如同傀儡般任由陆萱带着他四处乱窜。
陆萱的话猛然撕破了所有幻象。
谁都看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看不透的都是自己。
所以牧晚馥才会问自己是否还喜欢他。
所以柳月媚才会为了自己而叹息。
所以方代月在留云宫书房看着自己的眼神才会如此难过。
所以自己才会不断地作恶梦。
原来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为了一些已经烟消云散的感情而强逼自己吗?
不对,自己还爱着他的。
怎麽可能……突然就不爱他?
商柔想不懂,到底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对这个男人彻底绝望的?
或者是,自己当初是为何爱上他?
这个问题一出现,商柔就栗然心惊。
因为这个问题太冰冷了,冰冷得彷佛自己只是旁观者。
爱一个人怎麽可能有原因。
十年以来,自己从来不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因为这份爱对他而言如同生存,根本不需要深究其原因。
现在商柔却答不出来。
他甚至无法再度毫不犹豫地说一句,他爱牧晚馥。
二人穿过重重亭台楼阁,一座座高耸华丽的宫殿彷佛都在俯视着这两个叛徒,看着他们身後聚集了愈来愈多士兵,看着一支支火把聚集在士兵们手中,照亮了宫廷的每个角落,让这两人无处可逃,自取灭亡。
苍穹还沉睡在黑暗之中时,陆萱总算带着商柔来到宫门前。
永巷的两排屋子还是静悄悄的,还没有到起来工作的时份。
然而陆萱已经被数千个手持兵器的精兵团团地包围起来,陆萱认出那是闻萧家的精兵,他们比起一般士兵更为棘手难缠。
陆萱没有想过闻萧伶会反应得那麽快。按理说大军扎营在城外,就算牧晚馥在得知陆萱出现在皇宫一事之後,立即把自己的半截虎符交给闻萧伶让他调动大军,他的军队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就集合在这里。
只消片刻,狭窄的永巷就挤满士兵,一个个灯笼随风乱晃,把陆萱和商柔站着的位置照得亮如白昼。商柔住在留云宫的屏风後之後就极少接触那麽强烈的光芒,痛得他不禁合起眼睛,躲在陆萱的身後。
陆萱感到商柔在发抖,留云宫里总是那麽温暖,所以商柔穿得极为单薄,外面却已经是秋末初冬的严寒,自己又拉着他跑了那麽久,怪不得他会冷得发抖。
他脱下漆黑的披风,细细地披到商柔身上,为他绑好领结,一如当年他在闻萧伶的长鞭下救了衣不蔽体的商柔,再为他披上衣服。
陆萱回头,抿唇看着弓箭手伏在屋顶和宫门上,步兵则在永巷的两端步步进逼。
闻萧伶已经换过一袭玄袍。他优雅地背负双手,慢悠悠地从他的手下当中踱步出来,步步生莲,凌波微步,依然是风华绝代。
平日闻萧伶穿红色时是娇媚俏丽,但此刻他穿着黑色,那股杀伐之气就不自觉地排山倒海涌来。
然而闻萧伶额前的碎发却梳起来,露出那朵极美的墨梅,如同被恶鬼亲吻过的印记,又使他在深夜中如同勾/引人的山神妖魅。
陆萱和闻萧伶对视半晌,陆萱终究是把心一横,把商柔拉到身前,匕首架在他的颈边,冷冷地说道:「闻萧伶,你再踏前一步,就准备为牧晚馥的爱妾收尸吧。」
商柔一脸愕然,闻萧伶却丝毫不惊讶,甚至笑道:「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吧?」
陆萱一言不发,眼眸里却是一片寒意。
闻萧伶笑道:「当年陛下对你寄以信任,你以一记冷箭告诉他何谓背叛,今天商柔一心依靠你,你同样拿他出来作为护身符—叛徒果然就是叛徒,永远学不会忠诚的。」
商柔总算回过神来,他霍然转头看着陆萱。
陆萱的匕首贴得太近。当商柔转头时,虽然那柄锋利的匕首只是轻轻地划过他颈部的肌肤,鲜血却已经泊泊地从那道浅浅的伤口流出来。
商柔只是恍若未闻地看着陆萱,火光照亮了他的眼睛,眼底都是失望难过。
陆萱的神情一紧,几乎想要抬手为商柔止血,最後却只是冷冷地道:「站好,要不然我的匕首不会留情。」
商柔却偏偏不回头,只是低声道:「你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你知道陛下是个没有软肋的人,所以你亲手为他制造一个软肋,好让今天你可以威胁他。」
「一开始闻萧伶想要杀我,也是你带头阻止他,後来你带着成儒到玉华宫里吃火锅,就是为了重新引起陛下对我的注意。闻萧伶杀熊时那栏杆倒塌下来也是你的设计吗?我受到陛下冷落时,是你把巫祸之事告诉我,挑拨我和陛下的冲突,然後你让闻萧伶发现木雕,因为你知道闻萧伶一定会找我麻烦??」
火光映落在商柔毫无血色的瘦削脸庞上,他缓缓地说道:「利用婉儿引我出宫不像是成儒想出来的计谋,是你想出来的吗?你想要陛下把我找回来,让我复宠,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我被毁掉之後,你没有来找我,都是因为我的身体被毁,早就不能再侍候君王左右。回宫之後,你把陛下当年的丑事告诉我,让我跟他更为离心离德。」
陆萱的嘴唇掀动,最终还是淡淡地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能获得他那麽多年的恩宠。」
「你一边撮合我和陛下,却一边不断地挑拨我和陛下的关系,只等着今天我会为了你而背叛他。你每次都在拿我的性命冒险,雪地上我随时会被闻萧伶所杀,我几乎熬不过红英院??其实也无妨,一颗棋子死了,再换另一颗棋子即可,反正陛下也没那麽专一,对吧?刚才你想方设法把我带出来,都是为了拿我作胁逃出京城吧?」商柔太久没有说过那麽长的一段话,又是着了凉,说到最後竟是不觉用力地咳嗽起来,咳得脸色发白,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所谓一叶障目,一旦那片叶子被拿开了,许多疑问便会自觉地出现答案。
陆萱凝视着商柔,眼眸里的冰霜渐渐溶化,他的嘴唇不断地掀动,手中的匕首也在颤抖着。
闻萧伶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反而是笑得饶有趣味地看着陆萱和商柔,不时望向身後的黑暗处。
商柔回头看着闻萧伶,凄然低声道:「这样死了也好??」
许久之前,商柔为了救牧晚馥而中毒,在那昏昏沉沉的长梦中,他看见牧晚馥站在悬崖旁边,自己被藤蔓所缠绕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为虚无。
可是现在,每当商柔合上眼睛,都会梦见自己用力地把牧晚馥推下悬崖,那个自己痴恋多年的男人如同玉像般在半空中四分五裂,摔个粉碎。
梦境一次又一次地重演,一次比起一次更清晰。
缠绵十年的幻梦,终究还是碎了。
陆萱沉默许久,突然松开手,商柔惊讶地转头看着他。
「是我强逼商柔而已,他从来都无心背叛陛下。」陆萱推着商柔的背部,把他推到一旁的黑暗处,让他远离战圈。
商柔身上还披着陆萱的披风,披风上残留着他的温暖。他一手抓着披风的衣襟,向陆萱不断地摇头,甚至想要回陆萱的身边。
陆萱却退後几步,握着剑柄,向商柔冷冷地说道:「滚。」
闻萧伶往前走了几步,他的墨瞳晶莹剔透,彷若藏着两颗漆黑的明星,而且鼻若悬胆,朱唇极尽柔美。
此刻灯笼的全部光芒彷佛都集中在这个绝色美人身上。
闻萧伶轻撩马尾,向陆萱抛了个媚眼,笑道:「你可以试一下以商柔作为威胁嘛。我们不也想知道到底陛下会选择把你们俩都杀了,还是为了商柔而放走你?」
商柔抿着双唇,还是坚决地跑到陆萱身边。
陆萱一言不发,只是重重地把商柔推到一旁。
商柔跌坐在冷硬的地砖上,双手抱着肩膀,抬头看着还被火把团团包围着的陆萱。
他知道陆萱战意已决。
宁可好死,也不苟活。
这是陆萱最後的骄傲。
若是以商柔作胁,陆萱还可以赌一把牧晚馥对商柔的情意,但若是和闻萧伶决斗,输了自是任凭这死敌宰割,就算是赢了,闻萧伶也从未许诺会放他离开。闻萧伶人多势众,陆萱一人是冲不出重围的,所以他一开始才需要商柔在手里来保命。
陆萱心里应该都是明白的,但他还是在最後一刻放弃了商柔,决定孤身应战。
「不过,若是陆大人愿意拚死一战,我闻萧伶绝对奉陪。」闻萧伶一手提起重逾百斤的长刀,喝道:「陆萱,拔剑吧。」
陆萱一怔。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陆萱竟然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着腰间剑鞘,如同爱/抚情人的柔软发端。
他「唰」的一声拔出湛卢,剑光清冷,乃是昔年吴越两国的宝物,至今光华不减,依然是杀人利器。
武者皆如是,就算再是落泊,一旦握紧手中兵器,却马上可以光芒万丈。
明明是千夫所指,明明是劫数难逃,但陆萱却抬头昂胸,丝毫不惧怕执掌千军的闻萧伶。
「这是最後一战了。」陆萱提剑遥遥地指着闻萧伶。他现在虽然远不及闻萧伶衣饰华丽,但双眸凛然有神,气度雍容优雅,丝毫不输给闻萧伶。
闻萧伶唇角一弯,傲然笑道:「陆萱,我跟你识於微时,平生切磋不下百次,这次的确是最後一战了。陆萱,千万别让我失望。」
「承让。」陆萱横剑当胸,行了起手礼。
瞬间,天地风云变色。
闻萧伶和陆萱交手了数百招依然不分高下。闻萧伶的长刀沉重,在他手中却如同绣花针般轻盈,然而不出数十招,地上坚硬的青石砖尽皆被他的长刀击碎。
陆萱手持湛卢,剑走轻灵,在长刀狂风暴雨似的攻击中依然气度从容,一直采取防守,但一旦找到任何一处破绽就立即攻去,逼得闻萧伶回刀自保。
闻萧伶几乎躲不过陆萱的一剑,一截青丝被长剑削下来。若他晚躲了半刻,陆萱的湛卢将会毫不犹豫地削下他的头颅。
一旁的弓箭手和步兵全都看得入神,毕竟一者是牧晚馥手中的剑,神勇无敌的战神闻萧伶,一者则是深藏不露,但师从高人的陆萱。而且谁都知道此战的空前绝後,因为今天这二人之中,必有一人会命丧於另一人的手下。
虽然几乎死在陆萱剑下,但危险似乎诱发了闻萧伶潜藏的暴力嗜血,他的长刀横扫千军,其气势逼人,竟然逼得站在两丈之外观战的商柔也退後了几步。
商柔也牢牢地盯着战场里的形势,双手用力地抓着披风。虽然他的嘴唇已经咬得出血,但他却彷然未觉。他当然不希望陆萱战败,但就算陆萱战胜,他双拳也敌不过这千军万马。
这根本就是困兽之斗。
突然,一阵暄闹声从墙外响起来。商柔听见宫外的人头涌涌,如同将会随时踏平那高耸的朱墙。他仰头看着夜空,看见外面一支支火把点亮了整片天空,照耀着每片云朵,彷佛要把乌云都燃烧起来。
商柔想起陆萱刚才燃烧烟火,想必是为了把潜伏在城里的陆家军召来与他里应外合攻破皇宫。
他回头看着陆萱,果然看见陆萱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商柔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妥,因为闻萧伶看起来实在太有把握了。刚才闻萧伶反应得那麽快,甚至如此迅速地带同精兵来拦截陆萱,而现在他听到宫外的声息也丝毫没有自乱阵脚,说不定他在城里一定早有万全的埋伏,足以一口气把所有收到烟火信号的陆家军都抓着。
一个念头突然划过商柔的脑海,他愕然站在原地。
此时,一阵阵惨呼果然从外面此起彼落地响起来,陆萱脸色大变,几乎架不住闻萧伶的一刀,整个人被压得往後弯了腰,连湛卢也被震出了一个缺口。
陆萱抿紧双唇,一转剑身挑刺闻萧伶的手腕,这才勉强反守为攻,但气势却已经少了一截。
然而战斗最忌分心,一旦分心,败象已现。
黎明已尽,破晓将临。
闻萧伶和陆萱还是没有停手,二人身上也各自挂了不少彩,但他们却是杀得眼红,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
刚好闻萧伶站在东方,此时旭阳从他的後方缓缓地升起来,金光如同地毯般迅速地铺满笔直的走道,陆萱被突如其来的猛烈阳光刺激得不自觉地合起眼睛,闻萧伶唇角轻勾,商柔失声大叫道:「陆萱!」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闻萧伶趁着陆萱合起眼睛之际,长刀一挑,击飞陆萱的湛卢,闻萧伶一伸手把湛卢握在手里,左脚用力一踹陆萱的胸口,陆萱顿时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大口鲜血,重重地倒在凹凸不平的地砖上,全身猛烈地一晃。
几片碎裂的青石砖已经深深地插进陆萱的背部里,鲜血立即染红了漆黑的衣料,然而他却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商柔倒抽一口凉气,在那瞬间他全然忘了陆萱多年来的利用,只是拚命跑到陆萱身边,想要搀扶着他,陆萱却是看也没有看商柔,只是挣开他的手臂,但他受了严重内伤,刚才又是跟闻萧伶一场大战,早就是强弩之末,甚至连商柔的手也挣不开。
但商柔还是松开手,退後几步,静静地守在陆萱的身边。
那已经是陆萱的最後一役,自己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选择。
闻萧伶还没有擦净脸上的血迹就缓缓地向陆萱走去。他的黑色厚底长靴一下下踏过已成废墟的战场,鞋跟格啦格啦地踩碎颓垣败瓦,双手则分别握着长刀和湛卢,他甚至刻意地拖行兵器,任由利刃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愈发使人毛骨悚然。
他的步伐冷静从容,带着胜利者独有的骄傲。晨曦在他的身前投下长长的阴影,隐约可见他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愉悦。
闻萧伶总算来到陆萱面前,他同样没有看商柔一眼,只是用力地把长刀插在一旁,长刀竟入地半丈。
他的食指轻轻地挑起陆萱的下巴,一手横着湛卢架在他的颈边,喉结上下滚动着,墨眸里燃烧的都是胜利的快感。
闻萧伶舔了舔唇角,兴奋地笑道:「你输了。」
「陆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任凭闻萧大人处置。」陆萱仰头冷然直视着闻萧伶那含笑的眉眼。
陆萱虽是头发散乱,可是脸容轮廓棱角分明,长眉上挑,眸若点漆,双唇染了血更是愈发凄艳。虽然他是败者,却还是锋利得如同一柄刚刚出鞘的剑。
他淡淡地说道:「但是,士可杀不可辱。」
「士是形容君子的,陆大人多次背信弃义,竟然还胆敢自称君子?」闻萧伶嗤然一笑,他轻蔑地捏着陆萱的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总算败在他手下的男人,一字字地说道:「那麽多年了,陆萱你抚心自问,你从来没有对那把龙椅有过任何野心吗?你真的只是为了保护陆家而战吗!」
陆萱打了个哆嗦,他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闻萧伶的瞳孔深处一片黑暗,明显已经动了杀机。
陆萱的神态却已经回复正常,丝毫不为所动。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闻萧伶突然松开手,他飞快地封了陆萱的全身大穴,再退後几步,略略抬头望向商柔,墨眸里笑意盎然。
晨曦晒落在闻萧伶那精致秀丽的绝色容颜上,那朵墨梅如同落在初雪上般诡异凄美。虽是极美,却又有一种魅惑的邪气。
闻萧伶轻轻偏头,挑眉微笑道:「宠妃,希望你有想念我,毕竟能上我闻萧伶的床都不是庸脂俗粉,凭你这等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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