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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秋_关山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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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
  沈知秋若是多想一想,未必不会发现昨夜韩璧抱着他上床的真相,可惜他脑子只能运转到这里为止,便不会再往前多行一步,韩璧想到这里,庆幸中夹带着一丝遗憾,思绪十分复杂。
  此时青珧来了。
  青珧进门的时候,只见床铺和地铺都是一片杂乱,自然不会怀疑到昨夜他们同床共枕之事,于是便只是朝着沈知秋笑道:“我来给你送药吃。”
  沈知秋疑惑道:“不是才刚吃过?”
  青珧红着脸冷哼道:“我就不能提前送过来么?你这个人真是古板得很。”
  韩璧站在一旁,不轻不重地向着青珧抛去一句话:“我昨夜去了凤鸾台。”
  沈知秋闻言,才骤然想起朱蘅托付他们的事,于是他望着青珧天真的笑脸,一时也是无言了。
  青珧不觉有异,仍是笑道:“凤鸾台?你们见过我姐姐了么?”
  韩璧:“你姐姐是朱蘅吧。”
  青珧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我姐姐在里头闭关修炼,平日里很少出门的。”
  韩璧看着她的眼神亦渐渐带了两分悲悯,问道:“你入过凤鸾台么?”
  青珧:“自然没有,那里是教主和我姐姐的闭关之地,无关人等不能擅进,实际上,我连凤鸾台在哪里都不知道。”
  青珧尚未成年,又没什么城府,加上一直被白宴看管在身边,根本没机会去接触凤鸾台的真相,朱蘅又对她过分保护,连丝毫端倪都不曾向她透出,才导致她如今性情过分天真,遇事不去深想。
  沈知秋:“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青珧杏眼一睁,茫然地望着他,不可置信道:“你、你要带我走么?”
  是我和韩璧要带你走。沈知秋这样想着,又觉得事实与青珧所说没有太大区别,便点了点头道:“嗯。”
  话刚落音,韩璧轻轻一笑,眼中划过一缕暗色。
  青珧与沈知秋一样,都不是细心之人,自然不懂韩璧的暗示与警告,听见沈知秋的应许过后,她微微低了头道:“此事事关终身,你待我考虑一下。”
  韩璧:“……”
  沈知秋:“你说得有理。”逃出扶鸾教与她性命攸关,确实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韩璧已经是能猜出沈知秋八九分的言外之意了,哪怕如此,仍是被他们的交流方式彻底震撼,顿时无言以对。
  欺骗少女芳心总归不好,韩璧正准备替沈知秋解释一番,却被青珧打断。
  “我差点忘了,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说罢,青珧便从袖中掏出一瓶雪鹭血,递到沈知秋手中,笑道:“你拿着吧,我也赶着回去伺奉教主了。”
  沈知秋:“谢过青珧姑娘。”
  青珧看着他清雅俊逸的脸庞,心里不由得柔软了下来:“我过两日再来找你……找你们说话。”
  韩璧此生从未试过如此遭人无视,一时极为不惯,又想青珧过两日还会再来,便挥袖把她遣了出门,再回过头来准备教导沈知秋何为说话之道。
  “沈知秋,你方才……”
  迎接他的却是沈知秋愧疚的表情。
  韩璧一惊,心想着莫非他转瞬之间便想明白了?于是便温言问道:“你怎么了?”
  沈知秋:“我忽然想起,昨夜我睡了你的床,这么说来,你昨晚便只能睡地铺了。”
  韩璧:“……”
  沈知秋愧疚道:“是我不好。”
  韩璧悠悠道:“今夜你便会知晓我到底睡在哪里了。”


第36章 非故
  自从那一夜过后,沈知秋便过上了睡床的日子。
  对此,韩璧是这样说的:“你半夜寒毒发作之时,身体就冷得像冰,若是要我将你放在地上不管,难免于心不忍。”
  沈知秋:“我怎么能让你睡在地上?”
  韩璧笑道:“我只睡床。”
  如此一来,沈知秋便只能另觅住处:“可是,若是我搬出去睡,万一晚上有人偷袭,你如何是好?”
  你中了毒,一到半夜就昏迷,就算有人偷袭,你在也是无用啊?虽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韩璧当然不会把实话就这样说出口,而是故意逗他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没法子了。”
  沈知秋平日里对于一些小事,向来都是按着韩璧的意见,如今韩璧让他自己拿主意,反而是为难了他:“怎么办呢……”
  韩璧见他烦恼,心里一乐:“别想了。”
  说罢,把他推到床被里头躺好,然后替他严严实实地压好被角,自己也上了床,却是睡在了外头,距离沈知秋约是有两掌远的距离,只听他笑道:“睡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沈知秋觉着他十分有道理,便安安稳稳地沉入睡梦之中了。
  梦里,沈知秋似是浮沉在深不见底的水中,起起伏伏,然后一切骤然结冰,而他嵌在冰层之间,一时无法脱身,幸好在他窒息之前,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把他抱上岸去。
  岸上大约是有道春风,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半梦半醒之间,他终于忍不住微微蜷缩起来,却仍然睡相极好,纵然身边贴着个热源,他都忍着没有靠近。
  耳边好像有人无奈叹道:“真是逞强……”
  沈知秋认出那是韩璧的声音,还有韩璧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兰草香味,充斥着他所剩无多的心神,占据了他的全部世界,最后他终于弃械投降,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中。
  一夜无梦。
  当夜,白宴独坐在房中,不同于平日,他私下里竟是一身白衣,脸上带着清冷之色,敛目静神,期候来人。
  “阿鹤,好久不见。”他轻声说道。
  暗影之中,有人踱步而出。
  原来被称作“阿鹤”的人,正是陆折柳。
  “现在这世上还会叫我阿鹤的人,大概只剩下你一个了。”陆折柳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你莫非是忘了,我现在叫什么名字?”
  白宴沉默地望了他一会儿,才道:“折柳。”
  陆折柳却没在意他的寡言,只是沉吟道:“我要见一见你的客人。”
  白宴:“你是说……韩璧?”
  陆折柳摇头道:“非也。”顿了顿,“我要见的应该是他的随从吧。”
  话刚说罢,白宴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韩半步”来,虽然韩璧说过,这人是他的管事,跟随他多年,只是白宴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他哪里像是多年为奴的人,尤其是他一身剑术造诣颇高,行为举止也更像是个出身名门正派的剑客。若非要说他是个甘心屈就在韩璧身边的普通管事,便怎么都显得诡异。
  “为何见他?”白宴疑道。
  陆折柳轻叹道:“白宴,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燕城的沈知秋?”
  白宴冷笑道:“我何须记住一个死人。”
  “如果我说,他没死呢?”陆折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白宴抬头,深深地望着陆折柳温雅的面孔,和他曜石般的眸子,只觉得那暗色深不见底,要他一看望不到尽头:“你当初没有杀他?”
  “我杀了。”
  “可是他还活着。”
  “所以我要见他。”陆折柳淡淡道。
  白宴忽然笑了起来,那声线尖细刺耳,让他的笑声显得更加诡谲莫名。
  “早知你下不了手,我当初就该亲自前去燕城,替你斩下他的头颅。”顿了顿,“幸好,现在还不晚……”
  原来“韩半步”就是沈知秋,既然他如今身在扶鸾教,要杀他,便是天时地利再好不过。
  陆折柳却用力捏住了白宴的下颌,那力度重得似是要捏碎他的骨骼,冷声道:“白宴,我当初说过不许你擅自替我动手,那么现在也是一样。”
  “若我非要动手呢?”
  陆折柳轻轻一笑:“若是如此,我此生不会再见你一面。”
  白宴沉默了半响,然后几不可闻地道:“我听你的。”
  陆折柳便放开了他,转身离去,房中再度恢复之前的冷清,白宴保持着那个被陆折柳威胁的姿势,直到浑身僵硬才渐渐瘫倒在地板上,缓缓地合上了眼。
  在石洞中,韩璧与沈知秋对上述之事丝毫不知,又是百无聊赖地过了两日,通常是韩璧看书,沈知秋练剑,两人不时说上几句话,倒也落得清闲。
  沈知秋闲聊时最常提到的就是萧少陵:“也不知道大师兄最近如何了,我已有半月未曾与他切磋,望他不要郁郁寡欢才好。”
  “你经常与萧少陵在一起吗?”韩璧抛来一问。
  “师父跟师娘云游去了,我的剑法大多都是大师兄亲自教的,而且,我们同住在一个院落,自然是每日都会见面了。”沈知秋老实答道。
  “我回去以后,便替你们墨奕多修几个院子。”韩璧怕他拒绝,又补充道,“就当是你这次舍身救我的报答。”
  沈知秋不甚理解韩璧这个忽然而至的想法,可是他提出的修院之事又对墨奕没有丝毫坏处,叫人想不出理由婉拒,最终只是认真道:“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你的报答。”
  韩璧不想跟他周旋,斩钉截铁道:“我若是受了别人的恩,一天不报答他都会浑身不舒服,我现在就是想送你院子,你难道想看我不舒服么?”
  沈知秋连连摇头:“既然如此,你想送就送吧。”
  两人天南地北地谈了好一会儿,便有白宴派来的侍从无声无息地入了石洞,虽是脚步极轻,仍是被沈知秋发觉了,警惕道:“又有何事?”
  侍从躬身抱拳道:“教主大人请韩公子前去一聚。”
  韩璧应道:“这便走吧。”
  沈知秋亦跟着去,却被侍从拦了下来,道:“教主今日只想见韩公子一个。”
  “到时我站远些便是。”沈知秋商量道。
  侍从却仍是摇头:“并非我不能通融,而是教主说了,只见韩公子一个。”
  韩璧悠悠道:“若是不能带着他,我也不去了。”
  “教主大人还说了,他有个朋友,是这位公子的故人,想要见他一面,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让韩公子同意此事。”侍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沈知秋的。
  故人?
  韩璧的心里咯噔一声,便已经有个大致想法破土而出,然而他还是问道:“可否告知我,这位所谓的故人姓甚名谁?”
  沈知秋听到故人二字,亦是一头雾水,在他看来,他的故人全在燕城,怎么都不应该与扶鸾教有所关联,遂也向着那侍从道:“还请你说个明白。”
  侍从却是一问三不知:“教主只是说,待你见到了那人,自然就会知晓。”
  他这么一说,对于故人是谁,韩璧已是有了八分把握,他眼神复杂地望着沈知秋,只见他一脸迷茫,完全猜不到是谁找他,一时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夹杂着几分担忧。
  沈知秋却不知道韩璧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咨询他的意见:“我该去吗?”
  有些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何况是心里的刺,扎根得越深便越难拔,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亲自面对,反正,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还有自己替他拿主意。
  韩璧语重心长道:“你去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沈知秋朝着那侍从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石洞没多久便要分道扬镳,韩璧要去赴那白宴之约,沈知秋则要去见那位未知的故人,分别之前,韩璧吩咐道:“保护好自己,我一会儿就来找你。”韩璧的武功远不如沈知秋多矣,可是每当他说了要保护沈知秋的话,里头的意味都深沉而诚恳,仿佛天下间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沈知秋却很担忧他:“若是白宴要欺负你,你就大叫,我听到便来救你。”
  韩璧无语道:“不会的。”
  沈知秋:“万一呢?”
  韩璧:“好吧,若你遇到危险,你也要大叫一声让我来救你,我们互相约定,可好?”
  沈知秋点头道:“这样再好不过。”
  两人就此别过。
  沈知秋跟着那引路的侍从一路往前,却发现这条路熟悉得很,竟是一路通向中心的天坑,出口之处,有亮光星星点点地透过天坑顶部洒了下来,似是密集的雨,滋润得湖心那株梧桐树如同缀满了珍珠,在微光下轻轻摇曳。
  原本满是祈愿之人的水边,如今却是不见人烟。
  引路人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只剩下沈知秋一人,迷茫地站在水边,望着梧桐树下的一个背影。
  那背影很陌生,沈知秋只能辨认得出他是个男人。
  他一身青衣,安安静静地站在树下,身旁只有梧桐叶落的声音,惹得一片涟漪。
  他转过身来。
  “知秋,别来无恙。”


第37章 守拙
  沈知秋不是没有想过,再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十年以前,他翩然而至,犹如仙人入了凡间,引来八方风雨,继而他挥袖而去,留得燕城满目凄凉,也埋下他与沈知秋之间理不清的恩怨情仇。
  他曾是沈知秋最好的朋友,更是沈知秋全心喜欢的人,他欠了沈知秋一剑和无数句解释,然后抢走了逢秋剑,此后十年,渺无音讯。
  沈知秋以为自己能记得清他的每个细微之处,可是当他真的站到沈知秋跟前,却连轮廓都在记忆中模糊起来了。
  “你是谁?”沈知秋茫然地问。
  陆折柳:“……”
  过了会儿,沈知秋又道:“你变了好多。”
  陆折柳先是一愣,继而轻笑道:“我哪里变了?”
  只听一声剑鸣。
  影踏剑应声而出,剑光璀璨如九天银河,卷着扑面而来的凌厉杀气,沈知秋踏虚成实,顺着湖面涟漪划浪而行,不过瞬间便跃至陆折柳的面前。
  那剑势携着风雷而至,叫人避无可避,竟是直指陆折柳的心口!
  哪怕是陆折柳身形巧如灵蛇,也赶不上这一剑的速度,顷刻之间,他目光一锁,握着腰间的寒妄剑往前一挡,剑鞘恰好对上了影踏剑的剑尖,两者相碰之时,似有劲风呼啸,唤得金玉之声。
  然而,影踏剑只是停着,剑尖再无寸进。
  沈知秋:“十五,你的剑慢了。”
  十年以前的燕城,陆折柳所假扮的方鹤姿可谓是惊才绝艳,沈知秋的剑虽快,却从未有一次能逼退他到如此境地,不仅无法如十年前一样以身法摆脱,再施以还手,如今的陆折柳在面对沈知秋时,甚至连出剑都来不及,只能勉强以剑鞘挡住攻势,更勿论要像旧时一样回击。
  陆折柳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我没有变。”他轻声道,“沈知秋,是你变了。”
  沈知秋反手收剑,肃然道:“我离开燕城以后,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墨奕,至今已是十个年头,我的剑境自然高于当初。”
  “是啊,你运气总是很好的。”陆折柳嗤笑道,“十年前遇到了我,有我教你如何剑气双修;后来遇到了萧少陵,教你剑术,带你拜入剑宗第一大派;如今还巴结到了韩璧……沈知秋,你命中到底还有几个贵人,倒是都叫出来让我见见。”
  沈知秋:“你和他们,是不同的。”
  一个城府深沉、从一开始就另有所图的人,如何能跟真心待他好的人相比?
  陆折柳笑道:“也是,我如今这等微末之身,如何能跟你的韩璧公子相比。”
  沈知秋这才感觉不妥,蹙眉道:“你知道韩璧?”
  陆折柳闻言,扬声笑道:“怎么?你的韩公子没有告诉你么,我和他是十分投契的朋友,他初见我便十分欣赏于我,不仅送我贵重礼物,还出高价只为买我一副字画,我们无所不谈……哦,他确实从未向我提过沈知秋这个名字,怕也是对你不甚在意吧。”
  此话挑拨之极,沈知秋却不以为然,只是问道:“十五,你到底想骗他什么?”
  站在沈知秋面前的这个人,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他不可能和任何人交心,即使是韩璧也不可能。
  他和沈知秋做朋友,是因为想要逢秋剑。
  他和韩璧做朋友,唯一的解释就是,韩璧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沈知秋,十年了,你脑子还是一样有问题。”陆折柳虽然是在笑,那笑意里头却夹杂着恼怒之意,“你不去怀疑韩璧是在危难之中利用你保命,却来质问我想要骗他什么?韩璧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这种出身背景的人会有真心吗?你就这么相信他不会欺骗你?”
  “我信。”沈知秋笃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愿意信。”
  沈知秋知道自己不聪明,有时候还很鲁莽。
  只是,他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情景,那时窗外正是落日熔金,车厢里的韩璧神色柔和,然后笑着对他说:“你跟我做了朋友,就不能反悔了。”那时候韩璧的表情,似是微微笑着,语气也很随意,唯独眼神很认真,认真得让沈知秋提不起半点疑虑。
  他是韩璧的朋友,怎么能凭着别人的一言半句而毁诺。
  “你……还相信我吗?”陆折柳忽然问道。
  沈知秋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两人就此陷入长久的沉默。
  结果,这回先说话的人还是沈知秋:“逢秋剑在何处?”
  他说这话时,右手已是握紧了影踏剑柄,他与陆折柳之间不过三步距离,以他如今的造诣,这距离不过一剑之差,因此,剑虽已经收回,仍旧威慑不减。
  陆折柳笑道:“你想要回逢秋剑?”
  沈知秋肃然道:“这是我亡母的陪葬之物,自然不能落在旁人手上。”
  “我可以还给你。”陆折柳深深地望他一眼,“只是,我要你用韩璧的命来换。”
  他话刚落音,沈知秋便抬起了头,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此时,位于谈论中心的韩璧却在好整以暇地和白宴品着茶。
  白宴难得地身穿素衣,容色寡淡地坐在韩璧对面,出言道:“韩公子,你已在我岐山仙境游玩多日,不知观感如何?”
  韩璧手持骨扇,在掌心轻轻一握,笑道:“岐山虽然隐秘,妙处却是不少。”
  “哦?”
  “尤其是凤鸾台。”韩璧垂着眼,似是在回想当日欢愉,“里头那位朱蘅姑娘,与我十分投缘。”
  白宴神色不变,淡淡应道:“朱蘅是我的妻子,平时羞于见人,只能请韩公子多些亲临凤鸾台,替我好好开导她了。”
  韩璧一听这话便觉十分古怪,白宴谈起朱蘅,口吻竟是如此疏远。一般的男人若是听说别人与自己的妻子十分投缘,不管他待妻子感情如何,他的心里也必定会有所不悦。
  白宴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话里甚至还暗示韩璧多去凤鸾台找朱蘅玩,可见他对朱蘅确实是半分恻隐也无,继而他转念一想,白宴既然能将朱蘅送给他人亵玩以笼络贵人,又怎么可能会把朱蘅放在心里呢?
  韩璧:“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沉默半响以后,白宴忽然一笑:“韩公子,你可真是沉得住气。”
  韩璧立刻便知道他是在说沈知秋与陆折柳见面一事。
  “人在屋檐下,总是不得不低头。”韩璧摇了摇头,“何况,你们若是要对沈知秋下手,会有千万种方法,我无论如何也防不过来……最关键的是,若是要杀,早就杀了,何必要见这一面。”
  “沈知秋?你可算是肯把真话说出口了。”白宴笑道。
  最初韩璧与沈知秋困于地道之时,他明知这扶鸾教与陆折柳有所勾结,又清楚知道十年以前陆折柳与扶鸾教曾要置沈知秋于死地,他们若是知道沈知秋仍然活着,难免不会痛下杀手,因此,他才随口把沈知秋说成是他的管事韩半步,为得就是当下能保住他的命,其后能瞒一日便是一日。
  然而,在陆折柳要求见沈知秋一面的时候,韩璧便知晓陆折柳并不想杀他,只是此举背后目的为何,韩璧暂时还不清楚。
  “他们故人重逢,想必此时正是相谈甚欢,要把我就此支开,不愿我去打扰也是自然的事。”
  此时,韩璧清晰地发现,在他说到相谈甚欢这个词的时候,白宴的下颚线条微微地收紧了一下。
  他在忍耐些什么?
  白宴不带情绪地冷哼道:“沈知秋在我们眼里,跟死人没有区别,实际上,他早就该死了。”
  韩璧仍是笑着,眼神却倏地锐利起来,忽然低声说道:“听起来,教主与陆折柳似乎已经相识许久了。”
  白宴闭口不答。
  韩璧继续笑道:“我与陆折柳相识不过数月,却是知晓不少他在京城的经历,教主可愿一听?”
  白宴依然没有回答,可是同样也没有反对。
  韩璧便挑了些琐碎之事,比如陆折柳夸过某位名家的墨宝,常穿哪种颜色的衣服,喜喝何地出产的茶叶,还有京城人对他的一些评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直到韩璧自己都感觉无趣,白宴却还是沉默地听着。
  最终,韩璧叹道:“我曾把他看作朋友,却没想到他竟算计于我。”
  白宴总算是愿意开口,但一开口便是解释:“韩公子言重了,若没有陆先生从中牵线,你我又怎么能有今日这样的对谈呢?”
  这话无耻至极,然而韩璧没有反驳,只是笑道:“此言有理。”
  一盏茶已经饮尽,一旁的热水也已经放凉,白宴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去:“你也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了。”
  白宴与韩璧走至湖边时,已能见到湖心岛上的梧桐树下,沈知秋与陆折柳两人对峙。
  陆折柳余光一瞥,眼里便有了韩璧的身影,顿时笑道:“韩公子,你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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