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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秋_关山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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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翻开,即有一小股腐臭之味扑面而来,韩瑗久经沙场,自然毫不介意,摸着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里头躺着的正是御史左澜的尸体,虽是放在冰室之中,但毕竟已过了一段日子,全身的伤口处均是微微地泛白腐烂起来,尤其是胸前一道剑伤,直接捅穿了心口,甚为骇人,如今则被粗略地缝合,似是条斑驳的疤痕。
韩瑗:“把剩下的都打开。”
另外两副棺木里头躺着的同样是此前遭遇暗杀的户部和刑部的两位侍郎,同样浑身布满剑伤,再被人从胸前一剑毙命。
副统领取了卷宗呈上,低声汇报道:“大人,此为本案卷宗。”
韩瑗接过,耐心地翻阅一回,蹙眉道:“他们身上剑伤虽多,剑痕却是干净利落,必是高手所为,而且,应该不是单纯的暗杀。”
副统领疑惑道:“大人所言何意?”
“若是买凶杀人,杀手执行任务自然是以简单快捷为主,何必留下这诸多无意义的剑伤?既然凶手武功高强,为何不选择悄无声息地一剑封喉?如今这一剑穿心听起来厉害,却免不了喷得满地是血,血腥味散之不去,抛尸时会很不容易。”韩瑗思忖道。
副统领叹道:“难道说,这是仇杀?到底是谁干的?行事如此毒辣。”
韩瑗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冷哼道:“别演了,这剑伤如此明显,你会看不出来?”
副统领被他揭穿,尴尬地低头道:“毕竟没有实证,属下不敢胡乱说话。”
一般来说,尸体上留下的痕迹越多,就越容易透露出凶手的身份,尤其是江湖上一些知名的杀手,执行任务时都有自己惯用的手法,在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大多相差无几;如若换成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杀就杀了,他们亦大多不会故意隐瞒,而是会使用自家的独门武学,报仇雪恨,并不怕他人知晓。
此次京城疑案最诡异的就是,分明是买凶杀人的形式,却走了仇杀的路子。
另外,尸体上连道的剑伤,数量大、痕迹深,完全可以推导出凶手所使用的武功流派。
“回大人,是烟雨平生十六式。”副统领沉声道。
烟雨平生十六式,出自剑宗墨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凡是习剑之人,没有一人不试着学其皮毛,以求提升自己。
烟雨平生的前八式人人可学,后八式却是从不外传。
“这怎么可能?”韩瑗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副统领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道:“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大人,您可得作个定夺啊。”剑宗墨奕的威名江湖上无人不知,向来只要能打就不愿意讲道理,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上门抓捕,京城定要被他们闹得鸡犬不宁。
韩瑗总算明白,皇帝亲自下旨,在命他接任京城卫统领一职以后,首个任务就要让他彻查此案的原因,就是因为除了韩家人以外,无人适合深查。
韩瑗沉吟道:“你去把墨奕的岳隐请来,就说我有事问他。”顿了顿,他补充道,“暂时别让萧少陵知道。”
副统领戍守京城已久,自然明白萧少陵是什么脾气,遂低声领命。
话刚落音,冰室内阴风阵阵,吹得韩瑗又打了一个喷嚏,顿觉晦气不已。
春风和暖,韩府园林中新移栽了几株梨花,朝霞遍洒,层层叠叠有如珠缀,韩璧兴之所至,亲手在树下埋了两坛新酿的梨花酒,想着待冬天到了,就邀沈知秋来对酌几杯。
一想到沈知秋许是会喝得醉意昏沉的模样,韩璧便觉有趣。
韩半步百无聊赖地候在一旁,见韩璧总算折腾完了,才让人端了温水来给他净手,趁着他心情不错,连忙嘿嘿笑道:“少主,明天就发月钱了。”
韩璧淡淡道:“哦。”
“少主,您最懂我的心思。”韩半步羞涩地低头。
“你最近很缺钱吗?”
韩半步欲哭无泪道:“少主,我都快二十了,肯定得提前存好本钱娶老婆呀。”
闻言,韩璧深有体会地叹道:“你说得没错,我也应该像你一样未雨绸缪了。”
韩半步拆穿他道:“恕我直言,您现在的身家能买下好几个墨奕。”
韩璧冷漠道:“连墨奕都买不下来,你怎么敢提涨月钱。”
韩半步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人进了内室,韩半步乖乖地递上了一本手札,“这是岳先生早上送过来的,说是白宴藏在墙缝里的一本手记。”
“岳隐还说了什么?”韩璧接过手札,一目十行地翻过,瞳仁渐锁。
韩半步:“岳先生说,在岐山发现了一个金库,里头的钱财却早已不翼而飞,到底是流向了何处,他还需细查,只是查到的希望该是不大。”
“这还用说,自然被陆折柳掏空了。”韩璧哂道。
韩半步啐道:“这扶鸾教不成气候,目光短浅,凡事只为敛财,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扶持着它。”
韩璧没有说话,手上翻页的动作不停,手札上的字迹凌乱,叙事更是松散,很像是一本白宴用作独自回忆的札记,其中大部分都离不开一个人。
方鹤姿。
不会消褪的黑暗之中,有个小孩抱着膝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赤裸瘦弱的身躯上布满伤痕,有人逆着光走了过来,轮廓都似是泛着柔和的金色。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给他披上了衣服。
“阿雁。”他总是尽可能压低声音,不想让人觉得怪异。
“哦,我叫方鹤姿。”
方鹤姿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还愿意对他笑。
就像做梦一样,方鹤姿抱着他走了出去,整个庭院都是血肉模糊的景象,人间地狱不过如此,方鹤姿说:“你全家都死了,我杀的。”
阿雁点头道:“真好。”欺负他的父亲,视若无睹的母亲,冷漠的兄弟姐妹,全都死了,他只是沉溺在这个人温暖的怀抱中,一句也没有问为何要杀死他们。
方鹤姿提议道:“你以后跟着我吧?”
从那天起他有了新的名字,白宴。
在此以后,白宴记录了他跟着方鹤姿学习武功的生活,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能吃饱穿暖的日子。
不久之后,白宴写道:“阿鹤告诉我,他要去一个叫燕城的地方,很久都不会回来,我真想快些长大,陪他一起去。”大概是方鹤姿已经走了,白宴觉得自己的生活毫无价值,因此,此后一两年的记录都只有寥寥数句,直到方鹤姿再次归来。
“阿鹤就是方鹤姿,一直就是,枯亭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他就是方鹤姿。”
“阿鹤睡着以后,在叫沈知秋的名字,我知道沈知秋是谁,幸好他已经死了。”
“父亲骗了他,阿鹤很难过,他说以后要叫他陆折柳。”
韩璧继续翻看下去,白宴在“父亲”的帮助下建立了扶鸾教,并写道:“我长大了,能保护阿鹤,真好。”
然后,白宴提到了他的妻子,“我知道朱蘅不喜欢我,这样也好。”
韩璧看到这里,得出了一个结论:大概是在一个叫作枯亭的地方,陆折柳是被当作“方鹤姿”培养长大的,可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方鹤姿,所以白宴会说“父亲骗了他”。
枯亭是什么地方?到底是谁养大了他?又为何偏偏要让他假借方鹤姿的身份?他们为何要杀白宴一家?
一众谜题未解,人如雾里看花,纠缠难清。
韩璧合上了札记。
韩半步趁机说道:“岳先生还问了我,朱蘅姑娘现在住在哪里?没有您的吩咐,我不敢说。”
韩璧沉吟道:“你去派人告诉他,过两天我亲自上墨奕,接他们去探望朱蘅。”
韩半步明知故问:“他们?”
“沈知秋若不去,岳隐就也别去了。”韩璧笑道。
韩半步连忙应了,又问道:“要是萧少陵跟着来呢?”
韩璧顿了一顿,咬牙道:“萧少陵若是来了,岳隐这辈子都别想去了。”
岳先生简直是时时刻刻活在凄风苦雨之中啊。
韩半步忍不住在内心感叹。
第52章 原宥
沈知秋和岳隐走在前头,游茗则是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三人一同下了墨奕峰。
刚出墨奕山门,就见韩半步兴高采烈地挥着马鞭,喊道:“沈先生,这里!”
韩璧站在车前,一身月白锦衣,风姿特秀,格外显眼,抬眼向着台阶上的沈知秋笑了笑,犹如海棠初绽,衬着难得的春光明媚,整个人亮得发光。
沈知秋脚上步子一顿,竟然一脚踏空,看着就要摔下楼梯。
见他如此史无前例地绊了脚,韩璧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试图要接住他,可惜沈知秋反应极快,身子虽然往后一倒,足尖却同时发力,硬生生地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只见一个转身,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
韩璧:“……”
沈知秋笑道:“我没事。”
韩璧内心失落,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向他打趣道:“你就不能让我救你一次?”
沈知秋坦然道:“方才那个距离,你接不住的。”
韩璧无言以对。
沈知秋想了想,严肃地提议道:“不过,我现在可以再摔一次。”
韩璧本想拒绝,可是仔细一想,竟然有点心动。
岳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他们有病,轻咳了一声,打断道:“该出发了。”
韩璧把正准备再摔一次的沈知秋拉到身边,问道:“你师兄呢?”
提起萧少陵,沈知秋不由得叹道:“师兄昨天又被掌门师叔关了禁闭。”
韩璧挑眉:“为何?”
沈知秋如实答道:“不知道是谁向掌门师叔举报说,去年他亲手铸成的那把还没开刃就被人弄断的剑,其实是被师兄玩坏的。”
韩璧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
“师兄说,等他从禁闭房里出来,就要让那个举报他的人三天下不了床。”沈知秋说道。
岳隐淡淡一笑,义正辞严道:“到时我必定助大师兄一臂之力。”
沈知秋不明真相,感动道:“岳师弟,你对大师兄真好。”
韩璧温柔地望着他,只觉得这人真是单纯又好骗。
出发之时,韩璧自然是让岳隐与游茗同坐一车,免得影响他和沈知秋二人世界,游茗冷眼旁观这二人互动,满肚子的疑问说不出口,岳隐见状,便招呼着他上车边笑道:“游先生莫要担心,韩公子待二师兄向来亲厚。”
游茗冷哼道:“你与那韩公子相熟,必然为他说话。”
岳隐眯眼笑道:“二师兄虽然单纯,心里还是有计较的。”
“他若是心里有计较,何必要在十年前背井离乡?”游茗蹙眉道。
岳隐叹道:“游先生,且不说已经过了十年,他已非昔日之他,再说韩公子的为人,其实并不如他外表看起来这样轻浮。”
游茗淡淡应道:“但愿如此。”
另一边的车厢里头,韩璧取了白宴的手札,思忖着要不要给沈知秋看。
手札中有着关于沈知秋的内容,自然不该瞒他,只是韩璧一想到里头全是陆折柳的故事,又不免有些膈应。
尤其是陆折柳在睡梦中叫过沈知秋的名字的那一段。
沈知秋不知道他在踌躇些什么,只是安静地望着他,也没有开口。
韩璧最终还是下了决断,把手札递了过去:“白宴写的。”
沈知秋疑惑地望了韩璧一眼,接过手札,慢慢地翻阅起来,神色始终都很平淡。
“原来白宴和陆折柳一直都认识。”沈知秋淡淡道。
韩璧没有听懂他的重点:“所以?”
沈知秋:“我觉得,陆折柳没有把白宴当作朋友。”
韩璧自然不会为陆折柳说好话,点头道:“确实。”
若是朋友,又怎么可能眼也不眨地牺牲扶鸾教,甚至亲自一剑终结白宴的性命?沈知秋不由得想起十年以前,陆折柳同样没有犹豫地向他刺来一剑,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原因,只是这一刻他若有所悟,莫非是当时他的存在威胁到了陆折柳自己的利益,才使他痛下杀手?
沈知秋想不通这一点,只得开口问了韩璧。
韩璧知道沈知秋即使是看了手札,想法也不会太多,只得把自己的猜想全数告知于他:“陆折柳前往燕城,是来自‘父亲’的吩咐,而且陆折柳与白宴都出自一个神秘的组织‘枯亭’,亦即是说,他们所谓的这位父亲,就是枯亭主人。”
“枯亭主人想要的东西,是你父亲留下的逢秋剑,如此来看,这把逢秋剑必然大有文章。”韩璧总结道。
沈知秋回忆道:“贺离说过,逢秋剑最重要的部分是剑鞘。”
韩璧:“既然如此,下次你把剑鞘拿来,让我看看。”
沈知秋略有踌躇。
韩璧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时心里既有气恼,又有心疼,轻声问道:“你不相信我吗?”
当年陆折柳为了逢秋剑可以彻底地背弃朋友,谁能知道今日的韩璧又会不会如此呢?韩璧觉得,若是十年前的经历能让沈知秋学会防备他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不是不相信你。”沈知秋仔细地斟酌过言辞,最后还是笃定地重复了一次,“不是这样的。”
韩璧笑道:“那是怎么样?”
沈知秋蹙眉道:“他们想要逢秋剑,甚至丧心病狂到火烧燕城,可见实在过于危险,我不能让你参与进来,万一你出了事,我来不及保护你……”
韩璧打断他道:“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此事。”
沈知秋沉默不语,态度却很坚决。
“你明不明白?”韩璧向他伸出手去,掌心正好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我是将心比心。”
沈知秋不免动容,眼神柔软下来。
韩璧扯了嘴角,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放心,没等到你答应我之前,我不可能出事。”
沈知秋被手背上的温度牵扯了注意力,心头一阵乱跳,茫然道:“答应什么?”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想哄我再说一次。”韩璧语气严厉,“你现在学坏了。”
沈知秋总算醒了过来,脸颊涨得通红,道:“我没有,我知道了。”
韩璧故意逗他:“你又知道了,你倒是说说看你知道了什么。”
沈知秋急着澄清自己并非心机深沉之人,连忙答道:“就是,你要和我共度一生。”
“好啊。”韩璧失笑道。
沈知秋总算是自知中计,嘴上又说不过他,只好低头继续翻阅手札,不敢再搭理他了。
直到沈知秋看到“方鹤姿”在睡梦之中叫他的名字,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纸页捏在了指间迟迟未落,韩璧在旁用眼角余光瞥见他此等反应,心里沉了一下。
韩璧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的掌心,低声道:“在看什么?”
沈知秋轻声答道:“我想不明白。”
“告诉我吧?”韩璧问道。
沈知秋叹道:“他如果还想同我做朋友,当初何必要那样做?”
韩璧只觉得这句话又沉又重,径直地在他心头砸了一个坑,然而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如果当初他伤了你以后,回来向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沈知秋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是我能原谅他的。”沈知秋的声音里头带上了一丝寒意,“他抢走了逢秋剑,火烧我燕城,还欺辱了许多人,这些事,不能由我代替他们原谅。”
韩璧松了口气:“既然你明白,如今又何必介怀。”
沈知秋轻抿着唇,困惑道:“或许是因为我曾经喜欢他,所以一旦提起往事,仍然会有所触动吧。”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韩璧便觉后悔不已,若早知今日,他当初绝对不会跟沈知秋胡说八道半句,“这毕竟是曾经的事了。”
沈知秋抬眼凝视了韩璧片刻,垂眸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自己原来喜欢过他。”
韩璧微笑着,却在内心气得两眼发黑,想着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言谈之间就能有一百种气死他的方法,而且每次都不雷同,实在难得。
“阿宣,认识你真好。”沈知秋笑道,“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会耽于心魔境中,不得而出。”
韩璧还是第一次听到此事,连忙细问一番,当下心情大好,挑眉道:“这么说来,还是我救了你。”
话刚落音,韩璧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不容易。
当沈知秋说到“我喜欢陆折柳,陆折柳却不喜欢我”的时候,韩璧想着我又不傻,这辈子我都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可是下一刻,沈知秋却沮丧地接着说了下去,“我已是尽力对他好了,他不喜欢我,这也不能怪他,然而我偶尔想想,还是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韩璧问道:“你是因为他不喜欢你,所以难过吗?”
沈知秋摇头道:“我不太懂这些事。”
韩璧又问道:“如果我也不喜欢你了,你会难过吗?”
沈知秋的瞳眸暗了一暗,只听他寒声说道:“我早就预料到了。”
韩璧听明白了。
一段未曾绽放就颓然枯萎的感情未至于给他带来过多的伤痛,却会令他不自觉地否定自己。
像沈知秋这样惯于自省的性格,面对一段惨不忍睹的初恋,他不会怪罪他人,却会时时刻刻扪心自问,历数自己的错处,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值得被人喜欢。
韩璧以为沈知秋没心没肺,其实他只是比较迟钝,迟钝得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也迟钝得忘记自愈那些深藏的伤疤。
“你胡思乱想什么?”韩璧难得对他动了真气,“沈知秋,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就……”
沈知秋无措地望着他,韩璧正想教训他,却被他这个表情弄得说不下去。
人受伤以后会感觉疼痛,是为了以后不再在同一个地方受伤。
情窦初开大多都是刻骨铭心,有的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沈知秋却是连疼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就被陆折柳一剑斩断了所有情思,虽然过程极快,可是伤口仍在,当一段新的感情到来的时候,那道未愈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唯有沈知秋后知后觉。
韩璧的眉间微蹙,低声道:“你听我说……”
外头传来岳隐的声音,正好打断了他们:“韩公子,二师兄,西溪别院到了。”
“知道了。”韩璧沉声应罢,看着沈知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得低声道:“回头再教训你。”
沈知秋不明所以,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便跟着韩璧出了车外。
西溪别院顾名思义,位于京城西郊,是韩璧的别院之一,院子当中引有清澈山溪,四季冰凉,故称西溪别院,韩璧偶尔会来此处避暑,如今则是借给了朱蘅作休养之用。
游茗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只觉绿树成荫,清幽淡雅,尤其适合病人居住,继而说道:“我在一路上已经粗略问过岳隐,那位朱蘅姑娘身中奇毒,命途多舛,却能不放弃生命,实为难得。”
岳隐叹道:“朱蘅姑娘身上,如今担着的是她们姐妹俩的命,还请游医师多些费心。”
游茗答道:“我对病人向来是一视同仁。”
朱蘅因强行戒断玉露胭,如今只能整日躺在床上,神色憔悴,丝毫不见当日妩媚生光的模样,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整个人像是迅速地消瘦了一般,虚弱得似张纸片,游茗在一旁替她把脉,亦是眉头紧锁。
岳隐向着侍女问道:“这几日她吃了什么?为何瘦得厉害?”
侍女凄惶道:“三餐都有吃粥,姑娘虽然吃了就吐,却还是很配合,吐了多少就再吃多少。”
朱蘅笑着解释道:“别怪她,我本来就长这样,只是懒得装扮,让你们见笑了。”顿了顿,她看向韩璧,谢道,“韩公子家的侍女都是很好的,我感激不已。”
韩璧叹道:“你不方便,我们本该避嫌的。”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让一群男子看到自己病重虚弱的模样。
朱蘅摇头道:“这有何妨,再惨的样子,你们都见过了,也不差这一回。”说罢,她弯眼一笑,眉目间依稀可见昔日的秀丽,“至少我还让她们给我梳了头发,算是对得起你们的眼睛了。”
“很好看。”岳隐对她笑道。
朱蘅瞥他一眼,轻声道:“岳先生不必哄我。”
岳隐肤色并不白皙,如今却隐约可见泛红,他低声答道:“确实很好看。”
沈知秋进来以后,就没说上过一句话,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如实说道:“确实不如你以往好看。”要比真心实意,十个岳隐捆在一起都抵不过沈知秋一句话。
朱蘅被他逗笑了,笑了两声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韩璧心想,是我没教好,连忙贴着沈知秋耳边轻声提点道:“岳隐和她说话,你凑什么热闹。”
沈知秋茫然道:“我只是说实话。”
岳隐瞪他一眼,又对着床上的朱蘅柔声道:“我师兄不会说话,你别理他。”
朱蘅本是安然地笑着看他们打打闹闹,却又不由得喉间一酸,若是青珧跟着来了,那该多好,泪水朦胧之间,朱蘅好像看见青珧坐在床边,拿着一把梳子,烂漫地笑着:姐姐,我来替你梳头。
朱蘅声音很轻,却透着向死而生的坚定:“游医师,我一定要活着,求您帮我。”
第53章 乱麻
游茗在房中为朱蘅诊治,又因为施针需要安静的环境,遂把其余的人都赶了出去,韩璧便带着沈知秋和岳隐到了偏厅,院外涓流汲汲,有侍女取来溪水,放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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