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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_困倚危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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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潮水般的涌进来,任凭贺汀州功夫再高,挤也给他们挤死了。
  许风想到此处,手中长剑使得更疾。
  但那面具人也非等闲之辈,要杀他易,生擒他却难。正斗到酣处,忽听“嘭”的一声,这间石室竟然震了一震。
  许风心下一惊,连忙转头去看贺汀州。
  贺汀州已收了剑,握住他手道:“没事,应当是柳月他们找过来了。”
  “柳堂主?”
  贺汀州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孤身犯险吧?我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想柳月循着线索追了过来,却找不着进来的机关,只好用火药炸开入口了。”
  许风道:“这倒的确像柳堂主的手笔。”
  他们说话之时,那面具人已连退数步,一直退到了墙角边。
  贺汀州也不去理他,反拉着许风到石桌旁坐下了,道:“柳月既然来了,那一伙黑衣人自是不成气候,咱们且喝一杯茶再说。”
  说着,还真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朝那面具人遥遥一举,问:“阁下以为……这算不算是瓮中捉鳖?”
  那面具人静了一息,随后却是双眼一翻,纵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渗人得很,许风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只听他用嘶哑的嗓音道:“我主人临走之前,吩咐我定要留下贺宫主的性命——不管用什么方法。”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也不知动了何处的机关,四周悬着的夜明珠一暗,石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许风提防那面具人偷袭,早握紧了手中的剑,这下倒也不慌,急忙取出怀中的火折子来点着了。
  火光一亮,石室里却只剩下了他跟贺汀州两人,那面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许风立刻明白过来,环顾四周道:“看来这石室里另有暗道。”
  “嗯。”贺汀州起身道,“我们赶紧找一找。”
  “不等柳堂主过来了?”
  火光之下,贺汀州的脸色只比先前更为苍白,他朝许风眨一眨眼睛,道:“柳月来了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要暗中击碎一面石墙,让这石室震上一震,那可大不容易。”
  许风这才恍然大悟:“又是你使得手段?”
  “我猜这地宫里应当另有出去的路,所以搬了柳月出来,故意诈他一诈。”
  贺汀州这番话虽说得轻巧,但许风瞧他脸色,料想他定是耗了不少心力。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已在石室里寻过一遍,却未见着什么机关暗道。贺汀州目光一转,最后落在了那张石床上。
  许风心下惘惘,记起极乐宫后山的藏宝洞里也有这样一张石床,当时陪在他身边还是周大哥……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他想到这里,已觉得嘴里发涩,不敢再想下去。
  贺汀州倒是未觉,只走到床边察看一番,接着翻身躺到了床上,手指细细一摸,果然摸到一处机关。他便朝许风招了招手,道:“风弟,上来。”
  许风一愕,犹豫了会儿才慢腾腾走过去。
  贺汀州怕他耽搁时辰,伸手一扯,就将他扯进了怀中。许风扑在床上,手中的火折子落了地,四周便又暗了下来。
  两人呼吸相闻,竟是贴得不能更近了。
  偏这石床又十分狭小,贺汀州只好揽紧许风的腰,道:“当心,可别摔了下去。”
  说罢屈起手指,在那机关处轻轻一叩。
  只听“喀嚓”一响,那石床猛地翻转过来,两人双双落进了黑暗之中。


第二十八章 
  许风也不知落下去多久,最后是摔在了一处沙坑里,虽然摔得生疼,但因有贺汀州护着,倒也没有受伤。
  贺汀州扶了他站起来,见眼前又是一条暗道,四壁上点着长明灯,现出一级级石阶来。
  他们原本已在湖底了,这条暗道却是蜿蜒着往上的,也不知是不是另一个出口。两人拾级而上,一路倒未遇见什么阻碍,只是不断有水从石壁的缝隙处淌下来,后来越淌越急,耳边尽是哗哗的水声,脚下的积水也很快漫过了脚踝。
  贺汀州脸色微沉,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却没有说出口来。
  好在这一条暗道也不算长,没过多久就走到底了,尽头处是一个天然的石窟,周围怪石嶙峋,底下是一条暗河,只当中竖起了一座高台。石窟顶上镶着一块五彩巨石,此时月正当空,月光照进湖底,透过那块巨石折射进来,将四下都照亮了。
  贺汀州游目四顾,说:“这应当就是祭天之处了。”
  许风问:“那面具人呢?”
  贺汀州眼力极好,指着那座高台道:“在上面!”
  那高台凭空而立,除了使出轻功攀上去之外,别无道路可通。面具人也不知是何时上去的,正跪倒在地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磕头膜拜着什么。接着又站起身,伸手转动边上的一根石柱。
  石柱一转,就听得“喀锵”一声,原本截住地下暗河的一道闸门开了,湖水汹涌而来,瞬间将高台淹没了大半。
  贺汀州见了,不由得脸色微变,叫了一声:“不好!”
  一个箭步飞身而上,朝那高台掠去。他轻功极好,这点距离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快攀上那高台时,身形忽然滞了一滞,差点跌落下去。也亏得他反应迅捷,翻身踏着边上的石壁,又折返了回来。
  许风伸手拉他一把,问:“怎么回事?”
  “有暗器。”
  贺汀州右手一扬,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
  许风见针尖泛黑,知道定是淬过毒的,这可比他们先前遇上的箭阵更难对付。
  贺汀州皱眉道:“要破这机关原也不难,怕只怕太费功夫……”
  正说着话,面具人已转完了一根石柱,又去转第二根。看来他为了留下贺汀州的性命,竟是不惜放水淹了地宫,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两人想到此处,心中俱是一沉。
  许风念头急转,道:“要破机关是来不及了,但若是你替我挡住银针,助我登上高台呢?”
  “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
  水势汹汹,贺汀州只犹豫了一刻,那水就已没过脚弯了。如今情势危急,他倒没有拖泥带水,只叮嘱许风道:“你拦住那面具人就行,不必跟他硬拼。”
  “好。”
  贺汀州仍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又加一句:“风弟,小心。”
  许风含糊地应了声。
  也不知是应那句风弟,还是应那句小心。
  贺汀州又将许风看了一回,才伸掌抵住他的背心,用上劲力一推。许风学过贺汀州的功夫,轻功本就不弱,再加上这一推之力,身形急掠过去,一转眼已到了高台边。
  他耳边听得破空之声,知道有银针射来,好在贺汀州护在边上,替他一一挡住了。许风咬了咬牙,双足互相一踩,终于触着了高台的边缘。他手掌一按,借力翻上了高台。
  那面具人刚转动了第二根石柱,见到许风上来,双眼里射出凶狠的光,像是要吃人似的。
  许风倒不怕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举剑便刺。那面具人并不与他相斗,闪身一避,又朝第三根石柱奔去。
  许风焉能让他得逞?快步追了上去,剑花一挽,疾刺他周身几处大穴。
  那面具人只好回过身来,两人终于交上了手。
  这高台地方不大,两人在上头打斗,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危险。许风镇定心神,将平生所学尽数使了出来,一时只见剑气如虹。
  那面具人本已受了伤,方才逃跑时又是发足狂奔,这时体力渐有不支。他原本使是一双肉掌,到这时方拔出了剑来。
  许风见剑光凛凛,犹如一泓秋水,已认出是自己那柄宝剑了。他识得宝剑的厉害,知道双剑一交,手中这柄青钢剑立时就要折断了,只好避其锋芒,施展轻功在旁游走。
  那面具人占了上风,更是狂性大发,剑法里夹杂着掌法,大开大合,直有开山裂石之势。
  许风招架不住,竟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再往后退,就要掉下高台了。
  许风知道贺汀州一时还上不来,此刻只能靠他自己了。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他反而冷静下来,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随后凝神出剑。他使的同样是搏命的招数,一剑挥出后,右手边露了老大一个破绽。
  面具人大笑一声,立刻一掌拍来。
  许风踏前一步,硬生生挨下这一掌,紧接着将剑换到了左手。他练了一年多的左手剑,剑法同样纯熟,尤其是贺汀州教他的那几招,出剑只比右手更快。此时只见他剑尖斜挑,剑光如一道寒芒划过,一下刺中了面具人的右腕。
  面具人痛叫一声,手中宝剑脱手而出,斜插进了一旁的山壁中。许风剑势未绝,拼着这口气再往上一挑,挑落了他脸上的面具。
  这张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终于现出了真面目。
  许风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顿觉惊讶至极。
  竟然是他?!
  许风借住在慕容府时,曾跟此人打过交道,甚至后来在山谷伏击贺汀州时,这人也是在场的。
  此时贺汀州已破了机关,正好翻身而上,当然也看清了他的脸,沉声道:“……是慕容府的管家。”
  似慕容家这样的武林世家,便是一个管家也绝不会是普通人。许风从前同他打交道时,就瞧出他眼中精光内敛、走路落步无声,定然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自己一直追寻的面具人。
  若是他的话,要在迎亲队伍里做手脚自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知他是背叛了慕容慎另有主人,还是……他口中的主上就是……
  许风握剑的左手微微发抖,道:“为何是你?”
  那面具人被揭破了身份,便也不再遮掩,放声狂笑道:“无论我是谁,反正今日你们都要葬身此处了!”
  说罢,猛地朝一根石柱扑去。他先前出招还有理智,这时却像不要命似的,内力凝于双掌,一掌击向石柱。
  贺汀州在许风肩头一按,飞身跃了过去,抢先挡在那面具人跟前,与他对了一掌。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劲道,可说威力十足,一掌过后,两人各自退了几步。
  贺汀州叫道:“风弟!”
  许风早就提剑在手,剑尖往前一送,剑身就没入了面具人的胸膛。
  面具人低头看了看没胸而入的长剑,嘴里“嗬嗬”做声,像是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许风手上,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许风毫不手软,一下拔出了剑。
  鲜血四溅。
  面具人倒退数步,脚下踩了个空,就这样落下了高台。
  许风喘了口气,到这时才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却是方才挨了一掌的缘故。
  贺汀州扶住他胳膊问:“你伤得如何?”
  “没事,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四周水声滔滔,来时的路早被湖水淹没了,自然不可能再走回头路。好在那石柱并未被面具人毁去,瞧他最后的全力一击,想必这石柱大有玄机。
  高台上共有四根石柱,贺汀州依次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些门道。石柱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且每一根上的都不相同,瞧着像是某种文字。许风当然看不明白,贺汀州却看得极为认真,末了闭目沉思片刻,用剑在自己手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许风眼皮一跳,问:“你做什么?”
  “没事。”
  贺汀州将手掌按上石柱,伤口处的血流出来,染红了那些花纹后,上头的图案竟起了变化。
  贺汀州的眼神也跟着一变,低声自语道:“原来如此。”
  接着走到另一根石柱前,依旧将自己的血抹了上去。石柱上的图案同样起了变化,贺汀州便又换下一根,等到最后一根石柱也染上他的鲜血,图案变过之后,石窟里轰然一响,高台对面的山壁上,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了。
  那里地势较高,一时还未被水淹着。
  许风松了口气,道:“应当是出去的路了。”
  不料石门开到一半,竟然顿了一顿,复又重新阖上了。
  “石柱转过两根,看来机关已经受损了。”贺汀州携了许风的手道,“走吧。”
  说着施展轻功,向那石门掠去。
  幸喜石门关得极慢,两人落地之时,尚容得一人通过。贺汀州将许风推了进去,道:“风弟,你先走。”
  眼见那一道石门即将关上,他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许风心下又惊又急,不由叫道:“贺汀州!”
  贺汀州回头一笑,足尖轻点,却是攀上了一旁的山壁。原来被面具人夺去的那柄宝剑还斜插在石缝里,也亏得贺汀州轻功高绝,几个起落一跃而上,扬手取下宝剑后,又匆匆折返回来。
  许风自然没有先走,一直扒在石门边上,竭力伸出手去。贺汀州奔到近处,亦是将手一伸。
  双手交握,许风用尽力气将人拉了进来,两人几乎是擦着那一条缝隙跌进门内的。
  石门在身后重重阖上了。
  贺汀州同许风对视一眼,四目相接,既觉得惊心动魄,又有些儿荡气回肠。
  四周仍在漫进水来,两人不敢多留,挣扎着爬起身继续往前走。这一条暗道不太好走,但比起方才的险境,可说是不值一提了。
  走了约摸一炷香功夫,眼前又出现了一条向上的石阶,石阶顶上压着一块厚重的石板。贺汀州将那石板一挪开,顿觉天朗气清,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他们在地宫里这一番折腾,已是过去了一天一夜,这时天色灰蒙蒙的,正是将亮未亮的时候。两人出了暗道,才知已转到了大湖的另一面,湖面上泛着点点涟漪,却是天上正落下雨来。
  “先找个地方避雨吧。”贺汀州走得几步,又转回身来,将握在手中的宝剑掷了过来,说,“留着防身。”
  许风接了剑在手里,见剑柄上犹沾着贺汀州的一点血迹,心中起伏难定。那地宫里险象环生,两人不得不联手对敌,但此刻到了外面,自然又是不同了。
  面前这人,仍是那无恶不作的极乐宫宫主。或者,也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兄长。
  无论如何,总不会是他的周大哥了。
  许风定定站在雨中,记起当日在极乐宫的藏宝洞里,周衍冒险取下宝剑,回身望向他时的情景。接着又是命悬一线时,贺汀州折回去取剑时的样子。
  剑锋凛冽,寒芒如水。
  许风缓缓举起宝剑,觉得那锋利剑刃也似在自己心尖划过一样。他眼中发酸,高声赞道:“真是好剑!”
  随后却扬起手来,用力将剑扔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伴着哗哗雨声,这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就这样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许风听着那声响,先前受的伤仿佛到了这一刻才爆发出来。他踉跄着往前一步,喉间涌上腥甜血味,几乎有些站立不住。
  贺汀州连看也未看那宝剑一眼,只径自望着许风。他手上的伤未曾包扎,仍混着雨水淌下血来,但容颜昳丽,这般立在湖边,依然是出尘之姿。
  许风不敢再看,扭开头道:“我与阁下各走各路,就此告辞了。”
  说罢转身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雨声似乎变得更大了。
  许风心念一动,忍不住转过头去,却见湖边空无一人,早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一天一地,尽是茫茫的雨水。


第二十九章 
  暴雨倾盆。
  山洞里燃着一堆篝火,边上斜插一柄长剑,寒气逼人的剑刃倒映着火光,一望即知是柄摧金断玉的利器。
  贺汀州睁开眼来,见许风正用火堆烤着鱼。那鱼已烤得两面金黄,滋滋地往外冒着油,香气扑鼻。
  许风看他一眼,冷冷道:“醒了?”
  贺汀州原想撑着胳膊坐起来,许风忙阻止他道:“你身上烧得厉害,别乱动了。”
  贺汀州这才觉得一阵头晕,望了望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
  “地宫附近的山洞。雨下得太大了,只能暂避一下。”许风转了转架上的烤鱼,问,“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跳进湖水里,你是不要命了吗?”
  贺汀州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望着火光下的许风,低语道:“能换来这片刻相对,那也值得了。”
  许风没有做声,只慢慢捏紧了掌心。
  贺汀州望了望山洞外的大雨,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不如陪我说几句话吧。”
  “我同阁下又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可说的?”
  贺汀州笑得一笑,说:“这倒也是。”
  果然住口不言了。
  许风也不说话,低头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火堆,直到闻着一股淡淡的焦味,才发觉已将鱼烤糊了。他忙把烤鱼翻了个面,却见鱼肉烧得焦黑,显是不能吃了。
  许风怔怔盯着那尾焦糊的烤鱼,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叹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我时常想起当初在临安城里的事。”
  贺汀州本已闭上了眼睛假寐,这时便重新睁开来道:“我又何尝不是?”
  “当时……我故意装作神志不清,认了林昱当哥哥,你怎么看出我是装的?”
  “是我生病那回,你跑过来说要找林昱,但我心中知道,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的。不过你既然不肯认我,我只好配合你将戏演下去了。”
  “你希望我承认什么?”许风抬起头同他对视,一字一字道,“是承认我哥哥是那个欺我辱我、废我武功、将我当做禁脔的魔头?还是承认……我厚颜无耻地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风弟……”贺汀州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许风的手。
  许风觉出他的手有些发颤,却还是继续道:“我知道周大哥是真心待我好,也知道你一直在尽力弥补我,可这一切,只不过因为我是你弟弟。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不是呢?若我只是许风,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无名小卒,我现在是什么下场?或许是死在了极乐宫后山的山崖下,也或许还被困在极乐宫里,一日一日绝望地等死。”
  贺汀州听了这话,脸色比挨了许风当胸一剑时还要难看,显然是从未想过,也根本不敢去想。
  许风便慢慢儿拨开了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此时连剩下那一面鱼也已烤焦了,一股焦味在山洞里弥漫开来,虽未尝着味道,却已觉出了苦涩之意。
  贺汀州的手指动了动,毕竟只握着一个空。他看了看自己手上包扎过的伤口,忽然说:“若咱们不曾逃出地宫来,索性就这么一块儿淹死了,那样岂不更好?”
  许风想起在蛇道之上,万千箭矢齐发,他跟贺汀州并肩而立,连性命都可交付彼此。
  ……便是在那一刻死了才好。
  他想到此处,心中愈觉酸楚,转开脸道:“病中之人,果然净说一些胡话。”
  贺汀州也不争辩,说:“我难得病上一回,偏次次给你撞见了。”
  许风心知他的病因何而来,道:“我不杀你,已是瞧在、瞧在……”
  兄长这两个字,他到底说不出口,只说:“你别得寸进尺。”
  “是吗?”
  贺汀州听了这话,还真得寸进尺,强撑着坐起身来,离得许风更近一些,望着他道:“我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日在官道上遇见你时,没有一剑将你杀了。”
  他语气温柔缱绻,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眸中却尽是骇人杀意。
  当时他久闻慕容飞的大名,又听说他也是属龙的,与自己的弟弟一般年纪,便有心见他一面。谁知有人从中作梗,一番心血尽费了,他一时动气,就挥剑废了那青年的右手。
  后来贺汀州无数次想,他当时若再心狠一些,一剑刺进许风心口,自然没有日后之事了。
  许风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因而说道:“你现在杀了我,那也不迟。”
  贺汀州面如寒冰,凝目看他,忽而大笑起来,说了声:“好!”
  便伸出手来,一下扼住了许风的脖子。
  他在地宫里受得内伤颇重,但杀人的力气还是有的,手上只要稍稍用力,就什么也都结束了。
  那一只手渐渐收紧,许风并不挣扎,反而闭上了眼睛。他眼前暗沉沉一片,有些透不过气来,奇怪的是并不觉得痛苦。
  外头大雨如注。
  雨声中,许风忽然觉得颈间一轻, 扼住他脖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却仍旧在他脸上流连不去。许风睁开眼睛,见贺汀州正专注地看着他,那一只杀人的手,此刻却近乎缠绵一般的拂过他的嘴唇,最后轻轻落在他鬓角上。
  贺汀州寥寥一笑,说:“风弟,你当真觉得我会杀你?”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叫过他。
  许风模模糊糊地想,以前没有过,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贺汀州的神色平静得出奇。 他瞧了许风一会儿,缓缓收回了手,再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山洞外走去。经过那柄插在地上的宝剑时,他目光似乎停留了一刻,但最终还是走出了山洞。
  许风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这时才醒过神来,追上去道:“雨下得这么大,你去哪里?”
  那声音很快就被雨声淹没了。
  贺汀州更不回头,就这样走进了大雨之中。
  许风不知要不要追,一转身,却见那柄宝剑还插在地上。他先前将贺汀州从湖里拖上来时,那人分明是昏迷不醒了,手中却还紧紧握着这柄剑……
  许风一咬牙,到底还是拔了剑出来,也踏进了雨中。
  雨一直落个不停。
  冰凉雨水打在身上,许风觉得嘴角一阵刺痛,他不知由哪儿落下来这许多雨水,下也下不完似的,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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