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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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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很快就成了武林至尊,江湖各门各派无不听从天眼宗的号令。”

“当时,江湖中有魔教作乱。先祖身为武林之首,便带着门中最小的那个弟子前去除魔。谁知遭魔教中人暗算,吸入魔气。回了天眼宗后,先祖就闭关了。你们知道,道德功是天下最纯正的功法,而吸入魔气之后,先祖体内正邪两股力量就不断冲撞,一着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就是这个时候,先祖那个小弟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魔气引到了自己身上。先祖当时显些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因而并不知晓此事。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身舒畅,七筋六脉也更加通顺强劲,大乘功法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大乘功法,比之道德功更加纯正,修炼之人必须心无杂念,一心向道。大乘功法既成,先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竟然勘破了生死,走入道门的最高境界‘不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先祖出关。这才知道,他最喜爱的那个小弟子竟然偷袭邪术,背叛师门。先祖痛心之余,带着正道弟子一起去捉拿他。不料,那人一夜之间将那些正道子弟屠戮了个干净。先祖同他大战三天三夜,一时心软让他逃走。再相见时,那人已成了魔教之首。”

“之后,江湖中人集结起来逼迫先祖伏魔。便是在这伏伽山上,先祖亲手将其斩于‘将离’剑下。后来,先祖终于是知晓了弟子为他做的种种。便将掌门之位与大乘功法一并交给了大弟子,自己携着小弟子的尸体不知所踪了。”

说完这些,玄御真人终于收回了目光。端起了桌案上的伏伽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江其琛和陆鸣,目光如炬:“如今你们知道,这大乘功法从何而来了?知道传言大乘功法可以生死人骨,起死回生,又是从何而来了?”

是啊,一个因为练了大乘功法走入道门“不灭”的伏伽真人,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老不死了。他带着一身功法和一个徒弟的尸体消失于人世,在江湖传的多了,可不就成了伏伽真人偷偷藏起了那徒弟的尸身又用大乘功法将他复活了么?

江其琛眸色一黯,低语道:“众口铄金,我们只当伏伽真人除魔卫道,却不知背后还有这么多牵扯,想必天眼宗也是无奈。”

“岂止是无奈?”玄御真人嘴边挂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先祖将大乘功法传给了大弟子——就是我的授业恩师萧正清。师尊秉承先祖未成之志,将门派发扬光大。门派兴盛之后,师尊就开始修炼大乘功法,可能因为师尊心志未达先祖的境界,始终未能修成不灭。便是这个时候,江湖中开始流传大乘功法那些谣言,师尊无暇顾及,只挑了几个亲传弟子,教授他们大乘功法。”

“也许是我天眼宗命格不好,天生是师父与徒弟相克。当时,我的小师兄玄风便是在练大乘功法的过程中失了神智,迷了心性,走火入魔了。但即便这样,他仍旧痴迷大乘功法,最终师尊不得已把他逐出师门。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江其琛道:“后来,他走火入魔,从大乘功法中衍生出阴煞功,创立了金莲教,为祸武林。可惜,阴煞功虽然自大乘功法中所出,但由于修炼之人心志不坚,练成之后,功力虽强,也似乎是到了‘不灭’的境地,却也使修炼者遭到反噬,每月初一十五要吸食活人精血以抵减反噬之苦。也是因为这样,江湖中便出现了邪祟。”

玄御真人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一点不错。师尊为人刚正,他觉得魔头自他手下而出,霍乱江湖,导致天下大乱,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他带着我们杀尽邪祟,破入金莲教,与小师兄一战,最终险胜,却终究没狠的下心杀了小师兄。”

“我伏伽山位于北域和陈国边境,师尊一念之仁,废了小师兄一身功力,断了他手筋脚筋,丢到北域境内,让他听天由命了。而后,对外宣称魔头已死,邪功已毁。世人不疑有他,心头噩梦除去,人人称赞师尊乃是仙人。但师尊却因放了小师兄,深觉有愧天下人,夙夜难眠,心魔难消。与小师兄那一战,他已伤了内里,恐命不久矣,却又担心他死后,小师兄再卷土重来。于是,师尊取来伏伽山顶千年寒冰铸成请命符,并以肉身作为禁制将大乘功法封印其中,并且设下禁令契约——请命符一出,江湖五大门派,十大高手必须无条件听令,否则将爆体而亡。而后又怕有心之人觊觎,用可以破开千年寒冰的神剑——无极,将请命符一分为四。做完这一切后,师尊将四块请命符交到我手上,没几日便仙去了。”

说完这些,玄御真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轻松许多,像是卸下了一个背负多年的包袱。他眉目间尽是浩然风骨,举手投足飘然尘逸。

“自那日起,至今已有百年了。我们都以为,小师兄已经死了。”

听玄御真人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尘封百年的旧时,江其琛和陆鸣俱是神色凝重。玄御真人倒也不急,兀自给自己又添了一杯伏伽茶,慢慢的等着他们把这些过往消化进去,仿佛那日说爱茶,不可贪杯的不是他一样。

沉默良久,江其琛揉了揉眉角,正色道:“师尊,所以那地宫里的人,就是玄风……师伯的人?”

玄御真人极缓极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地宫,我没到过那里。我只是在不虚山发现了邪祟的踪迹,猜想应该是小师兄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找到他,伏伽山上就出了事,我就赶回来了。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陆公子是我故意支去不虚山的,发现邪祟,通知你,后面的一切都是情理之中,水到渠成。”

“那他想干什么呢?为的大乘功法么?”

玄御真人:“呵,谁知道呢?也许是内疚自己害死了师尊,想效仿先祖也说不定。痴人说梦。”

玄御真人这句话一出,江其琛和陆鸣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睁大了眼睛。若是江湖中人不了解大乘功法,那玄风出自天眼宗,不可能不清楚大乘功法可以死而复生只是谣言。

他沉寂多年,在此时破出,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是大乘功法真的还有另一层用处么?

暂且将心头的疑虑压下,如果确定了那背后之人就是玄风的话,那之前的种种就可以说的通了。
比如,绿衣女子手中的穿骨针是金莲教之物,想必是玄风造的。不虚山突然出现的邪祟,是玄风等人在重炼阴煞邪功。地宫中那些北域女子,是玄风从北域带回来的。还有沙桑口口声声的“不动天眼宗的人”,是玄风顾及着师门情谊。

这样一想,几乎之前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解开了。

背后之人已经浮出水面,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着手扳倒裴天啸了?

江其琛沉吟片刻,对玄御真人报之一笑:“多谢师尊坦诚相告。”

玄御真人拂了拂手:“这些事,迟早要叫你们知道的。不过,此事我从未告知过他人,便是连福来也没有说过的。”

“师尊放心,若有一日瞒不住了,我替您告诉福来师兄。”

“如此甚好。那孩子看重师门情谊,知道此事,只怕会惊扰心神。余下的事情,就交由你去处理了。我知你心系家仇,但这件事也关乎到天下苍生。你……自己斟酌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闹心的来了——先祖和他的小徒弟嗷嗷——详情见《不悔》!哈哈哈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惊变(1)
回岁寒居的路上。陆鸣自从听了玄御真人说了那些往事之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脸色尚未恢复过来,这个模样尤像是失了魂。江其琛几次回头看他,那人竟然都没有反应。

“鸣儿,在想什么?”

江其琛轻声唤了一句,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回答。他忍不住把手放到车辙上,硬生生截停了四轮车。

感觉手下有一个力道再阻着自己前行,陆鸣这才回过神来,一低头就对上江其琛疑惑的目光:“爷,怎么了?”

“我倒要问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喊你都听不见。”

陆鸣哑然,他方才仍在想天眼宗先祖和他那个小徒弟的事,饶是玄御真人说的隐晦,他也从中听懂了那两人之间别样的情愫。他不由得把自己和江其琛代入进去,他在想,若是那故事的主角换成他们,自己会怎样选择,会不会生出不一样的结局。这一想,就想入了神。

江其琛松了手,见陆鸣那个模样也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可是在为先祖和他弟子的事情动容。”

陆鸣没想到江其琛这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有些心惊,又隐隐有些期待。他想知道,江其琛是如何看待这样一份惊世骇俗,有悖天理伦常的感情的。于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爷,你呢,你可会动容?”

江其琛转过身去,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然后他说:“自然。”

陆鸣登时就觉得心里仿佛点燃了一把焰火,硬生生将他冰封了多年的心划开一个口子。他脚下有些不稳,却还是两步走到江其琛面前,半跪在地,以一种臣服的姿态看着他。

陆鸣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仿佛黑夜中的浩瀚星辰,叫人止不住的沉迷。

他就是用这样一双满含希冀的眼睛望着江其琛的,他好像在期待着些什么,却又小心翼翼。

“爷不会觉得有违伦理道德么?不会觉得肮脏龌龊吗?”

陆鸣近乎是要把自己的心剖开了,有一双手正把那深藏在内心深处,最不敢为人知晓的东西,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拽了出来。

然后,他看见江其琛极其坚定的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世间上任何一种感情,只要是倾心相待的,就都值得赞颂。”

在这一刻,陆鸣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为自己那多年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情,是的,他第一次正视这份感情。不是一次次的践踏、不是觉得它不堪入目,也不是为这份感情感到羞耻。甚至,他觉得自己配得上那个人了,因为,那是他倾心相待的人。

陆鸣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笑容破开了他脸上十年如一日的寒冰,像一朵生来就浓烈的骄阳,深深地映在江其琛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

有多久没在这张脸上见过这样明媚又灿烂的笑容了,光是看在眼里就能被那脸上的温暖所感染。

于是,江其琛也笑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那人开心成这样。他只知道,瞧着陆鸣开心,他也止不住的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不想报仇了,也不想再理这些江湖纷争。想着,干脆直接带着陆鸣找处山林,过一辈子安生的日子得了。只要能把这笑容长长久久的凝在这张脸上就够了。

然而,转瞬他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伸出手——像陆鸣小时候每回犯了傻事时一样,在他脑袋上爱怜的揉弄了两下,轻声道:“小傻子。”

陆鸣脸上的笑容,也是在那个瞬间,一点一点的凝固的。

陆鸣心里排山倒海般的情意,顿时倾没。他怎么忘了,即便江其琛不反感这种感情,也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这份感情。即便江其琛不讨厌这种感情,也不见得他就会喜欢自己。

江其琛始终把他当个孩子。

方才在心头绽开的焰火瞬间炸裂般四散飞去,没入陆鸣的七筋八脉,灼的他仿佛周身都陷在了火海之中,胃里也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

陆鸣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面上不动声色,站起身回到江其琛身后。他紧紧的握着四轮车的推手,仿佛不这样就扼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在江其琛看不到的地方,陆鸣眼眶一圈通红,苍白的脸上泛起了青黑之气。

陆鸣眼前不断有刀光闪过,尖利的叫喊声仿佛就充斥在耳边,他整个人置身于一片火海当中,嗅入鼻间的不再是江其琛身上那令人沉醉的沉水香,而是浓重的血腥味。

陆鸣想提起内力稳住心神,像往常那样克制住身体里不断往上冒的邪气。可他把内力都渡给了江其琛,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陆鸣就像是一个空壳子,只能由着那股邪气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不停冲撞。

陆鸣究竟有多能忍,眼下就能看出来了。他一边克制着自己,一边还能若无其事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江其琛的话茬子。在外人看来,他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那脸上的黑气和发红的眼眶,他的表现堪称是没有丝毫的破绽。

等陆鸣凭着极大地意志力把江其琛退回岁寒居,还没被他发现的时候,他身体里的邪气已经慢慢缓和了下来。脸上青黑之气消失,只剩眼圈微红,配上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竟有几分鬼魅般的可怕。

陆鸣身后已经被冷汗打湿,薄薄的一层衣料紧紧地黏在他的后背上。他的神志有些飘忽,脚步也有几分虚浮。

刚一进门,他就差点没迈过门槛,脚步踉跄一下,狠狠地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几乎吓的江其琛魂飞魄散。

“鸣儿!”江其琛喊了一声,想去扶他,可他还犯着腿疾,根本帮不上忙。

陆鸣支着胳膊想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他不想再在江其琛面前这般无用,可邪气刚刚发作,他全身俱是酸软,这一下竟然没把自己撑起,反而再次倒地。

江其琛冲着门外大喊:“景行!景行快过来!”

可景行也不知去了哪里,等了片刻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陆鸣躺在地上缓了一会,一脸虚弱的安慰着江其琛:“爷,我没事。就是……那口水呛着胃有点难受。”

江其琛何曾见过陆鸣这般模样,他恨极了自己的腿疾,明明那人就在眼前,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别提护着他了。

江其琛心里是又急又气,偏偏这时候景行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怒之下,江其琛右手一个运力,刚劲的掌风从门前呼啸而出,硬生生拍断了门口的一棵长松。

这动静够大了,总得有人来了吧!

果然,这次倒是没等多久,外面就有了动静。

“我的亲娘,江其琛!老子跟你是有多大的仇!我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迎接我?差点把我给砸死了!”

伴随着这道怒气冲天的声音,一记火红的身影跳着脚的接近岁寒居。

江其琛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一向涵养颇佳的人头一次对着门外扯着嗓子喊道:“花无道,赶紧给我滚进来!”

花无道撸着袖子冲了进来,他好心过来探病,不料刚走到门口就差点被突然倒下的长松砸个正着,还没缓过一口气,就听到江其琛冲他大吼一声,登时火冒三丈。谁知他一脚刚迈进岁寒居的大门,就看到江其琛沉着一张脸坐在四轮车上,地上还蜷着一个动弹不得的陆鸣。

嚣张的气焰顿时就没了,然而那一口伶牙俐齿却不肯认输。只见花无道挑起一边的眉毛,不疾不徐的走到江其琛旁边,探头朝地上望了一眼,揶揄道:“哟呵,这是怎么了?见着我都五体投地了?”

陆鸣浑身无力的伏在地上,已经够跌份的了,又听到花无道这句阴阳怪气的揶揄,顿时一把心火又“蹭蹭”的冒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嘴给撕了。

他勉强支起一边的胳膊,因为脱力,小臂不停的颤抖着,但仍旧不忘给花无道一记“千刀万剐”的眼神。

江其琛是又气又急,他扯着花无道的袖子,催促道:“你别废话了行吗?快去看看鸣儿。”

花无道“啧”了一声,一甩宽大的袖袍,慢吞吞的走了两步,从地上捞起陆鸣,嘴里还不依不饶:“真不知道欠了你们谁的。”

花无道架着陆鸣,把人丢到了床上,顺手搭在他的腕上,这一按他的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回过身,他看着正一点一点挪动着四轮车过来的江其琛,没好气道:“我倒是看出来了,不是你有病,是他有病。”

随后他冲着眼下只能任人摆布的陆鸣吼道:“你是疯了吗?先前看你脸色不好,我还当是你这一路太累,没想到你是把内力全给人家啦?你当这是往肚子里塞饭啊?拉了再吃就饱了?”
    
“……”陆鸣抽回手,这是什么恶心的比喻……

江其琛虽然对陆鸣给自己过内力的做法不敢苟同,但秉持着“自己的人只能自己训”的道理,狠狠地瞪了一眼花无道:“你瞎说什么呢?他怎么样?”

“怎么样?你把内力都抽干了试试?就这样他还能站起来,还能跑来跑去干那么多事,我真是佩服。养着吧,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

江其琛眉心一紧,略带质疑的看着花无道:“你能不能行?还是喊个药人过来看看。”

花无道:“呵,你还质疑我?我花无道驰骋江湖这么多年,就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江其琛道:“嗯,是吧。现在不是有了么?”

花无道:“哈!我看你是想打架了,但是你现在这个鬼样,我不欺负你。”

江其琛:“没事,你可以欺负。我让你两条腿照样打的过你。”

“……”

缓了半天的陆鸣,终于有了点力气。他给自己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把头蒙了进去,闷闷的说:“你们要吵出去行吗,我头疼。”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惊变(2)
也许是内力亏空,又或者是这一次邪气发作的凶猛,人到底是招架不住。陆鸣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中途江其琛来看过几次,险些以为陆鸣是受了什么重伤昏迷不醒。直到天眼宗的药人再三保证,他只是缺了内力又劳累过度,睡着了而已,他才渐渐放下心。

邪气入体,除非是在发作的时候,否则寻常的药人根本无法察觉。正是因为这样,陆鸣才得以瞒过江其琛一次又一次。

陆鸣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好似许久没有好梦酣眠过一般的神清气爽。

屋内没人,陆鸣坐在床边合目调息,感受到身体里的内力约莫恢复到三成,整个人不仅精神好了许多,连脸上的苍白也褪了下去。

陆鸣下了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又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准备出门去找江其琛。

刚一拉开房门,陆鸣就看到花无道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个冒热气的碗。花无道瞅见陆鸣杵在那,先是一愣,又见他一脸的容光焕发,忍不住调侃道:“哟,祖宗,您可睡醒了嘿。
把我当佣人似的,鞍前马后伺候了半天。”

说着,把手里的碗丢给陆鸣。

陆鸣见碗里一汪黑乎乎的东西,皱起了眉:“这什么东西?”

花无道推着陆鸣的肩膀,把人赶回房里,自己一屁股歪倒在小榻上,懒懒散散的说:“药啊,给你补气的。”

陆鸣把碗凑近了些,一股苦味扑鼻而来,觉得自己终于能体会江其琛不愿意喝药的心情了。之前劝人的“良药苦口”早就忘在了脑后,反正他年纪轻,身体好,内力养一养就回来了。于是,他把碗放在了一边。

“喂,这是老子亲自去给你煎的!我守了足足两个时辰!你就这样?”分明是一样的药,之前江其琛怎么就顺顺利利的给他灌进去了?一定是因为他当时睡的人事不知,根本分不清苦药还是甜药,一定是这样!

“你给我喝了。”花无道举着碗凑到陆鸣面前,想了一下又加了句:“江其琛让我看着你一定要喝下去的。”

果然,江其琛就是陆鸣的软肋,是他的死穴。这边花无道刚把江其琛搬出来,那边陆鸣一脸不情不愿的拿起碗,捏着鼻子乖乖的一口吞了。

花无道的眉角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陆鸣满口苦味,凝着眉倒了杯水漱了漱口,这才看向花无道:“你在这干什么,爷呢?”

花无道又瘫在小榻上,支起一只胳膊看着他,挑起眉:“走了。”

“走?走哪?”

“江湖榜加试啊,下山去了。”

“什么?”陆鸣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这么快?爷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花无道无语的翻了个身,这次连腿也一起支起来了:“快?你怕是睡的不知道今夕几何了吧?两天!你睡了整整两天!叫都叫不醒,再等你这天下都要大乱了!”

陆鸣简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无道,他竟然睡了两天!两天能发生多少事,江其琛身上还犯着旧疾,若是裴天啸有什么阴谋,这可如何是好啊……

陆鸣越想越心惊,他一把揪住花无道的领子,看那样子是想要把人提溜起来:“爷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

“昨天就走了啊,有一天了……哎等等……”花无道反手按住陆鸣:“你不会是要去找他吧?”

“放开。”

花无道按的更紧了,整个人都伏着陆鸣身上:“祖宗,我叫你祖宗行吗?你身上就剩三成内力,追上去添什么乱啊?江其琛是什么人,他用的着你操心么?”

陆鸣给他压的几乎喘不过气,从牙缝里艰难的蹦出几个字:“你……放开!”

“不行。”花无道斩钉截铁道:“江其琛临走前特地交代我,要把你给看好了,不能让你跑下山去了。我警告你啊,你别乱动,再动我就点你穴道!”

“好,我不动了。你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断气了……”

花无道狐疑的看着陆鸣,似乎不太敢相信这人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他试探性的松了点力道,但手还扣在陆鸣身上,见他真的不挣扎了,也没要跑的欲望,这才撤了手。

“哎,果然还是江其琛有用,一说他你就听话了。”

“浮生?你怎么来啦……”

浮生?花无道听见陆鸣的声音,下意识的向门口望去,一个不妨腰间的麻筋被陆鸣狠狠地点了一下,登时半边身子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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