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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右带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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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岛拣了个靠窗的位置,拉开一条窗缝。月台上行人匆匆,几家卖糖炒板栗的摊位生意兴隆。他回忆起不久前就是在这里送走了吴岭南。
  吴岭南搭上的列车向南,而他向北。说起来这还是花岛第一次坐火车,心情有些激动。
  这时,韩径夜抖落一身风雪登上来,花岛连忙招手,毫不遮掩脸上的笑容:“队长我给你留了位置!”
  韩径夜目不斜视地走过他,于身后一排落座。
  花岛回头,那人偏过视线。
  “。。。。。。”
  火车启动,一声刺耳的鸣笛划破天空。窗外景色渐渐后退、后退,消失在视野尽头。远望和泽,木楼黑瓦鳞次栉比,建筑物的轮廓在漫天飞雪中模糊,不久后,火车驶到郊外,彻底甩开了一身尘嚣,只剩下广阔无垠的银色原野。
  花岛脸几乎贴上玻璃。他喜欢列车驶往远方的感觉,把脑袋伸出去吹了一会儿冷风。
  韩径夜则静静望向窗外,面庞倒影交叠着旷野雪景一帧帧闪过。忽然,一圈柔软的围巾落下,他一怔,张大了双眼。
  花岛朝他笑了笑,继续去吹风。
  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无人知晓。
  他握住围巾的余温,脸埋下去。
  漆黑的铁皮火车颠簸不定,不知过了多久,车上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谈笑的懈下了,读报的眼酸了。。。。。。人们各怀心事。
  前方,很突然的,一座座高大的牌坊于苍茫雪地之中拔地而起,横跨于轨道之上。
  牌坊饱经风霜,石刻已经发黑。它们绵延数里,突兀壮观,如同北境之地的守护神。
  火车穿行而过,花岛好奇地朝后望去,只见那上面刻了个巨大的“忠”,接着的是“孝”。
  “这些牌坊是谁建的?”他扯着嗓子问,但风还是撕碎了声音。
  “据说是武神「望」,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啦。”剑南也忍不住拉开窗,和花岛一并欣赏这奇异壮丽的风景,伸手指点:“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玉关」,我爹说过了它们,才是真正的北方。”
  「白玉关」一共六座。
  忠、孝、节、义、仁、勇。
  牌坊巨大的阴影投落原野。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启北境燕国的第二篇章!被屏蔽的我好难受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章 一帘幽梦】
  10
  /
  十二年前,燕王统治下的东北二州由于不满大贺朝幕府统治,率先拔旗,发动独立战争。在与之接壤的北国扶持下,一年后燕国建立,大贺明面上承认其主权,但一直以来都称之为“伪燕”。
  “燕二州”分裂后,国内民心动荡,时太子恺沣欲变法改革。后事大家都清楚,改革失败,太子以谋反罪被斩首示众,太后立其四弟恺沛为新太子,不久后继承大统,名号“瑞安”。
  火车开往伪燕国都城守明,远远的,高大的城墙在风雪中显露出一道冷傲的灰色。
  车内人逐渐清醒,朝外张望。雪地里黑衣骑兵正来回巡逻,铁蹄长|枪,看不清面容。城墙上压着一片乌云,是守城的士兵,肃杀,大炮时刻对准外界,把城市严密包裹。
  这就是铜壁铁墙吧。
  楞是花岛也嗅到了一丝不那么友好的气息。
  火车在城门前开始减速,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面对墙壁而立,随后,士兵朝他们脑袋一人开了一枪,枪声震撼。此刻花岛终于见识到了这种武器的威力,也见识到了开枪后脑浆与鲜血飞溅的场景。
  犯人被潦草地拖进麻袋,火车驶过门洞,他也就看不见后续。
  守明城是没有黄昏的。到达火车站时已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只是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灿烂夕照与火红的晚霞不存在于这里。
  一队士兵接他们下车。排扣军装,银色肩章,锃亮的小皮帽,相比之下,青灯卫的打扮像是老古董了。武士|刀在这枪与炮的世界里犹如华丽的装饰。
  大雪消停些,但寒冷不减。花岛打破沉静,说了句:“车站里人怎么这么少?”
  空荡荡的月台,孤独的指示灯,连个卖炒栗子的都没有。
  “这是进城的最后一班列车,六点钟城门将关闭。”一名士兵回答:“为了维持治安,我们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
  他们走到车站外,景色终于豁然开朗。
  小广场中间一座喷泉,灰鸽于头顶盘旋。孩子们披着鲜艳红斗篷站成三排,稚嫩地齐声高唱道:
  皑皑白雪
  太阳东升
  照亮了我的家;
  黑夜中穿行的人啊
  寻找着伟大的光明——
  “这是。。。。。。?”青灯卫二组组长都怔住了。难不成是专门来迎接的?
  燕国士兵朝头顶一指,望过去,原来车站屋檐下悬着一幅燕王肖像,以大红绸子挽了花作为装饰。
  “每天五到十岁的孩童都要在广场上高唱国歌,歌颂我们伟大的燕王殿下。”士兵慷慨激昂。
  燕王,即燕国第一位“大元帅”,三年前因病去世,如今是他的儿子掌握政权。
  广场那头停了一排小轿车,韩径夜被领上单独的一辆,其余人分两辆坐下。
  车内狭小的空间令花岛难安,迫切有一种想要说话的欲望,但见燕国司机不苟言笑的脸,还是放弃了。
  虽是都城,街道上却也安静异常,人迹稀少。周围的老建筑被拆得七七八八,建在它们之上的新式洋楼不伦不类,有些霓虹招牌上全是北国文字。前面一家店铺似乎生意火爆,门口排起长龙,然而车开近了才发现不是店铺,而是所谓的“居民配给中心”,人手一张小粮票,等着统一发放的面粉与鸡蛋。
  车继续向前,不远处「锦宫」惊鸿一现,随后隐匿在楼宇之中。
  大约二十分钟车程,他们总算到达金碧辉煌的接待所,被妥善地安置在了各自的房间。
  花岛与剑南一间。这屋里装饰完全是北国风格了,头顶一盏枣红色大吊灯,四面窗帘都是呢绒材质,很厚重。令他感最兴趣的是床头柜上的电话座机,将听筒拿起又放下,研究了许久。
  “这叫做‘电话机’,我在队长和总长办公室里见过。”剑南说。
  “很厉害啊。”花岛喃喃自语,脱了斗篷,忽然碰到口袋里的手|枪。
  隐约感到这次北境之行的危险,所以他出门前把枪也带上了。花岛环顾四周,确认剑南没有注意到,悄悄将手|枪塞进抽屉。
  “对了,我下车后就没见队长,他去哪里了?”
  剑南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你应该听说过吧,队长是大侯家出身,王公贵族当然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啦。”
  “也是。”花岛拉开窗帘,朝外望去。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后,一名男侍者走进来。将一叠衣物放在柜子上,低眉顺目:“元帅邀请大家晚宴后去汤屋享受温泉,这是为两位准备的浴衣和毛巾。”
  /
  没想到一向冰冷的燕国也有这样一片地方。
  热气蒸腾,白雾弥漫,在灯罩上凝成细小的水滴。灯火当然是昏黄的,它们一盏盏悬于桂树枝桠,照映着水面摇曳出一片如梦似幻。
  “之前在和泽泡的温泉可没这边舒服。”二组张组长脑门搭着一块毛巾,头枕石壁。
  花岛端一壶酒走到温泉边,先把盛酒的木盆推进水中,然后褪了浴衣,踏进池水。
  “欸!这边!”剑南冲他招手。
  花岛慢慢走来,热气已湿润了肌肤,水珠顺着肌肉曲线下滑。他刚想坐下,却被剑南那小伙子架住了:“哎呦,身材不错。”还左右摸了一把。
  “还好啦。”他眯眼笑起来。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身材也不差的。”张组长感叹道:“现在老咯,发福。”
  “你是叫花岛吧?”一旁的王参谋问。
  “是我。”
  他凑近,捏了捏花岛的肩:“嗯,骨架很结实,是练刀的材料。”
  这班老青灯卫很喜欢拿新人开玩笑,环境温暖舒适,酒浆甘甜得恰到好处,大家也就熟悉起来,笑声不断,一扫往日的严肃阴沉。
  不远处,一声轻咳如有魔力似的令空气瞬间冻结。
  只见韩径夜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烛火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好似在胴体上镀了一层蜡。几个女人来回献酒,媚态十足,他倒是不为所动,目光定定望着池水,白瞎了一片良辰美景。
  于是花岛主动走到韩径夜身边,对姑娘们笑道:“都在这里对着块石头用功呢?晾我们在对面望穿秋水,连看都不看一眼。”
  “哎呦,真是对不住了,刚才没见着这么俊俏的小哥呀。”一个烫着大波浪头的女人靠近花岛,手指攀上肩膀。
  那边几人琢磨下情况,也纷纷聚拢过来。
  于是姑娘们一个贴上一个,都有了归属,娴熟地倒酒劝酒。
  “你们别再让队长喝了,他三杯倒。”花岛替韩径夜挡过一杯。他在意着那人略带倦意的神情。
  “你这可算是耍滑头了,不行。”女人轻抵他的太阳穴:“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输的人要罚酒。”
  “说来听听。”王参谋道。
  “简单。每人说一个故事,让别人猜猜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她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看来是个老手了。
  剑南跃跃欲试:“这个游戏我以前玩过。那么就从提议的人先开始喽?”
  “你坏得很嘛。”女人荡到剑南眼前,清了清嗓子,道:“我小时候偷了一罐雪花膏,被阿妈发现,我很害怕呀,就跑啊跑啊,结果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磕破了脑门。”
  大家望向女人,都在揣摩着她柔软的大波浪卷下是否藏有一道伤疤。女人不紧不慢地绕弄发尾,笑容暧昧。
  “前面是假的,后面是真的。”沉默思索之际,一个小姑娘直言道。
  “啧,秀丽!不带你这样玩的!”女人娇斥。名叫秀丽的姑娘拍手:“姐姐快喝酒。”于是,一饮而尽,众人鼓掌起哄。
  “下一个该谁?”
  秀丽朝花岛一指:“你说。”
  “我吗?”花岛倒是悠游自在,这种真假游戏他玩的不比在场的姑娘们少,于是开口:“从前我经历过一场海难,被大浪送到了蓬莱岛,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厉害的老头收留了我,还教我用刀。后来呢我离开老头,四处游历,路上碰到一位大户人家小姐,小姐见我长得像她一个旧相识,对我特好。。。。。。”
  “前面是假!”没等他说完,剑南便插嘴:“天下哪有这等离奇故事?跟武侠话本一样。那老头是叫张三丰呢还是叫青云侠呢?”
  众人皆笑。
  “喂喂,你就这么不相信?”花岛摇头晃脑:“若是我说后面才是假的呢?”抬头,瞥一眼韩径夜。
  “我知道的,”这时,向来寡言的另一名队士道:“那位大小姐想必就是柳心阁道场主的女儿,所以才把你推荐进了青灯卫。”
  花岛一怔。
  原来如此。他记起吴岭南是通过了柳心阁道场才把他弄进来的,这很容易让人猜想自己与柳心阁有什么裙带关系——实际上并非如此。
  与其越描越黑,不如顺水推舟。他举杯,作无奈苦笑:“诸位明察秋毫,这游戏我还真玩不来,干。”
  那边,韩径夜又咳一声,从水池中站起:“明天还有任务,我先回了,大家也早点休息。”
  奉酒女子忙帮他披上浴巾,对周围姐妹暗使眼色。
  青灯卫们被队长这么一说,心里立即愧疚难当。国家危难之际,风花雪月之事还是少消受些罢。大家收了兴致,敛了微笑,叹息着走出温泉。
  只有花岛很不屑一顾,继续斟酒。人都走干净了,他望着白茫茫一片雾气,失神片刻。
  “嘿。”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是秀丽。
  她不知何时折返,赤足蹲在池边,拢紧了浅紫色浴衣:“你刚才是骗他们的,对不对?”
  花岛望定她。
  秀丽把濡湿的发丝揽至耳后,模样清纯。她微笑道:“前面的故事是真,后面才是假——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户小姐吧。”
  作者有话要说:
  燕国是个阶级分明的军国主义国家~


第11章 第 11 章
  秀丽为他找到一身市民装束,两人走在夜晚冷冷清清的街道上。
  “听说你们这儿的酒特别猛,我早就想试试。”花岛双手插兜:“但是这街上的店好像全关门了。。。。。。。”
  “不要紧,我认识一家酒吧。”
  “酒吧?”
  “就是喝酒的地方啦,北国人管它叫酒吧。”她在洒满月光的路上转一个圈,忽朝右指去:“瞧,那边是「锦宫」!”
  遥望过去,雪白的墙、蓝色琉璃瓦,锦宫座落于小山坡顶端,被三圈石墙高高托起,飞檐斩断一弯明月。
  近处,他们走过一扇大门。门洞构成幽长的隧道,昏黄灯火把几辆军用卡车的影子无限放大。透过铁栅栏,花岛看见士兵们正排队上车,犬吠声空旷回响。
  “快走。”秀丽拉他一把,匆匆行过。
  “他们在干什么?”
  “别管,总之这里的军队最好不要惹。”
  花岛回头看了几眼,卡车开出铁门,朝锦宫的方向驶去。
  “喂,花岛。”重新静下来后,秀丽突然问:“你真是青灯卫吗?”
  “怀疑我是冒牌的?”
  “你更像是,嗯,流寇那一类的。花言巧语哄骗姑娘倒是很有一套。”
  “这么说我可有点伤心了。”他耸肩:“既然如此你还肯陪我来喝酒?”
  “一码归一码。”
  拐进小巷。巷子深处,霓虹招牌闪烁。
  夜来香,夜来香。
  一扇小门赫然出现,脏兮兮的脚印踩烂门前积雪。花岛压实帽檐,随秀丽走入这家隐秘的酒吧。
  “我对你的故事感兴趣,所以才和你出来。”她招酒侍端上两杯北国威士忌。
  花岛尝了尝杯中烈酒,被辣得皱起眉头。
  “听说这种酒能让人吐露真话。”秀丽微笑:“说说你和韩队长?”
  “很明显吗?”
  “至少我能看得出来。”
  被称为爵士的音乐低沉弥漫,花岛点烟,指缝中便升起一缕乌云。
  “是他先开始的。大概因为我长得像他的旧情人吧,所以他接近我,而我没有拒绝。”
  “你喜欢他吗?”
  “喜欢,但是不敢奢求什么。”花岛说:“他那种人,该是壁龛里的神像一般高高供着的,偶尔偶尔才会看一眼凡尘。”
  秀丽托腮:“既然你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会不会其实你就是他的——”
  “哈哈哈哈不瞒你说我也这么猜过,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旧情人身份高贵着呢,和我八杆子打不着关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终究只是个替身罢了。”花岛小啜一口:“唉,这酒真他妈的上头。”
  “我理解。”
  这三个字稍稍抚慰了他的内心,两人碰杯。
  “姑娘,听别人讲了这么多,你还没聊过自己的故事吧。”花岛转向秀丽,眯眼。
  “想从哪听起?”
  “从小时候?”
  “好哇。”她放下酒杯:“我娘是以前燕王的侍女。”
  “所以你在锦宫里长大?”
  “不。我和爹爹住在下面,娘一人在宫里干活。平时她会从小路偷渡一些吃穿用具吃下来,那都是宫里不要的,她捡了捎给我们。那时我们日子过得还算凑合,直到有一天,我们在小路上没有等到她的人,而是等到了她的尸体。”
  花岛错愕。
  “她被两个太监抬下来。太监叫我们找个地方悄悄埋了,以免被人发现。后来我才知道,她因为擅自偷拿宫里的东西,被乱棍打死了。”秀丽目光黯淡下来:“再后来,爹也走了。我遇到一个军人,他帮我渡过最艰难的日子,却一转头把我送进招待所做了陪酒女。这些年我见过许许多多男人,对他们讲过许许多多故事,期盼着有一个人能带我离开,可最终,还是要在这里困一世吧。”
  “。。。。。。”
  秀丽此时挽住了花岛的胳膊,头靠上来:
  “你愿意带我走吗?”
  /
  次日清晨。
  韩径夜青丝高束,又插上那支翡翠银簪,厚重的衣摆扫过白雪,留下两行足迹。他右手按于刀柄,身后跟着的是六名青灯卫,花岛走在最后,几乎掉队。
  他们来到锦宫脚下。白墙、琉璃瓦和飞翘上的鎏金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大的石壁使这处宫城牢不可破,不愧两百年来一直被尊为“战国第一城”。原本,锦宫与皇城一样,是红墙、黄色琉璃瓦,燕国独立后,燕王便下令把所有墙改涂成白色,采用蓝色瓦片,这才有了今天的景象。
  应天门缓缓打开,几个持枪卫兵领他们穿过迷宫一般的石道:“尹元帅已经在守明阁上等候大人多时了。”
  “麻烦你了。”韩径夜将大氅解开,交给身边的卫兵,随后登上台阶。
  咔!
  就在这时,一把□□猝然挡在眼前,将青灯卫分成两拨。
  “元帅有令,只有韩大人、张组长和王参谋可以登阁,其余人还请随我回招待所休息。”卫兵说。
  “这怎么可以!”一名脾气比较冲的队员立刻反驳。齐刷刷地,几根枪管同时对准了他。
  见状,韩径夜从那头看过来,抬手道:“听从指令,你们都回去。”
  花岛踮脚,勉强从人影中望见他的脸。平静依旧,垂下的刘海使眸色更显沉郁。令花岛稍稍惊讶的是,他仍系着自己在火车上给他的那条围巾。没等琢磨出此中况味,那人却已经一转身,在黑衣卫兵的拥簇之中走向高台。
  花岛忽然发现,最近已经目送了太多人背影离去。
  守明阁为锦宫最高宫阁。现任元帅尹清玄在此办公。
  燕王嫡子尹清玄,人们常说他貌若女子:纤细的五官、深凹的狭长双眼、还有鲜红的唇瓣,令照在他身上的日光都显得苍白惨淡。他坐在大殿深处,头顶悬着父亲的肖像,两人神色却无丝毫相似——燕王凛冽,尹清玄则是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的模样。
  同时,他也是燕国一片黑衣中唯一的与众不同。雪白流云纹长袍,传统样式,腰间一左一右佩着两把短刀。
  韩径夜揣摩不透这个人的想法。
  多年前内战爆发时曾见过一面,在流星般划过的、熊熊燃烧的箭簇中,尹清玄挥剑斩断大贺朝幡旗,目光瞥到立在一片尸体之上的韩径夜,朝他绽放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
  尹清玄放下大贺递来的文书,勾起唇角:“口口声声说是一家,却反过来让燕国帮你们挡枪。。。。。。老太后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从没真正把我们当成家人,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她此时虚情假意地拉拢,真是可笑至极。”
  “如今异邦进犯,时局已与昔日不同,燕国与大贺本是血脉相连,倘若联手——”王参谋开口。
  “血脉?”尹清玄大笑:“只不过是框人的工具罢了。就算血脉相连又如何?皇城之中,弑父杀兄、手足相残的事还少吗?昔日大贺对我东北二州繁刑重赋,又何尝考虑过血脉?”一通发作过后,忽脸色沉静,端起茶盏道:
  “人啊,最在乎的还是利益。”
  韩径夜道:“大贺承诺支援你们五百万两白银作为协战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条件,可以再商榷。”
  “韩三少如今是在求我的样子啊?”听见他的声音,尹清玄缓缓起身,转动着扳指来到他身侧,空气中添了一丝绵里藏针的杀气:“大家都是明白人,那请各位帮我想想,是大贺开出的条件更佳,还是与北国联手获取的利益更大?”
  “武士一族,世世代代都不会背叛大贺!”张组长慷慨道。
  “可怜。”尹清玄只是轻描淡写一句,掩在袖中的手扬了扬。那边,门被哗啦推开,踏出一双镶钉官靴来。
  /
  招待所一楼大厅。
  青灯卫们在这里待命,此刻已是下午四点半。
  “二月十八日,数千名共和党人攻占了沪城总督衙门,目前为止,金沪铁路已完全被共和党控制,大贺朝军队被迫撤离,围聚城郊进行最后的抵挡。据悉,这次行动。。。。。。”
  “这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剑南难以置信,电波中的声音总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他妈的!”小潘一脚踹翻收音机,“这群贼人,总是趁乱搞动作!他们是想亡国!他妈的!”
  潮口动乱已经使大贺王朝深陷火海,在全国兵力往北聚集之时,蛰伏在南方的共和党们看准时机,终于一举攻下沪城。此时的大贺,内忧外患,兵荒马乱,年轻的青灯卫们也感到大火烧了过来。
  剑南赶紧拉住小潘:“你冷静一点,南方有中山侯,肯定能抵住的!”
  这时,花岛刚从楼梯下来,悠悠哉哉地吹着口哨。他换了套市民装束,伸手扶正帽檐。
  “花岛?你去哪里?”剑南问。
  “太无聊了,找女人玩。”他随意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大厅。浑然不觉地毯上的收音机碎片,也没有注意到众人苍白的脸色。
  直到背影消失,小潘才咬着牙说:
  “。。。。。。。他不配当青灯卫。”
  锦宫旁,护城河石桥。
  花岛望着流水出神。
  秀丽从身后拍他一下:“突然找我做什么?”
  花岛叼了烟,不去看她,却一直盯着河水:“问你个问题,这里的水一直这么大吗?”
  流水冲刷卵石,泛起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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