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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右带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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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岛望着流水出神。
秀丽从身后拍他一下:“突然找我做什么?”
花岛叼了烟,不去看她,却一直盯着河水:“问你个问题,这里的水一直这么大吗?”
流水冲刷卵石,泛起白沫。
“今天似乎比往常更大些。”秀丽回答:“从前是听不见轰轰声的。”
闻言,他又抬头遥望位于锦宫最高处的守明阁。韩径夜就在那里,花岛想,谈判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时辰。
“锦宫这么早就亮了灯?”他见飞檐下燃明的灯笼,若有所思。
“可能是因为今天元帅要接待韩大人吧,所以提前亮灯。”
花岛细细盯了守明阁一会儿,继而转身面向长城。只见那天边高耸的灰墙之上升起几缕狼烟,在无风无雪的天空中直指云霄,像是某种信号。
夜晚运兵的卡车,骤涨的水流,提前的亮灯,城墙的烽火。。。。。。。
细枝末节的线索,往往最关键。
手中烟烬断裂,落在皮鞋上,花岛无暇顾及,摩挲着下巴思索。
若把这一切的一切联系在一起,无论可不可能,就只能导向一个结论——
他陡然抓住秀丽双肩,问道:“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
“你。。。。。。你怎么了?!”她吓了一跳。
“帮我一个忙,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指正
第12章 第 12 章
尹清玄掩在袖中的手扬了扬。那边,门被哗啦推开,踏出一双镶钉官靴来。
从门中走来的人是安定侯。
此刻应在言河抵御北国的安定侯。
众人诧异,而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件怪事的样子,恭敬地尊尹清玄一声:“大元帅。”
韩径夜在桌下攥紧了拳:“金总长在哪?”
“什么?”依旧挂着笑呢。
“青灯卫总长。”他的声音在颤抖。
“真是抱歉,金三开已经被北国俘虏了。”安定侯回答坦然:“言河没守住,你们送去的几百号人死伤惨重。”
张组长一跃而起,揪住他的衣领:“青灯卫是去支援你们的!你自己却有脸出现在伪燕?!”
“张组长不要冲动嘛,”尹清玄悠悠道:“凡事穷则变,变则通。大贺朝能坚持多久难道诸君心中没有答案?它值得你们为之继续卖命吗?”眉梢一挑,一个眼色,几个侍卫便把张组长拖开,强硬地按回原座。
“卖国狗贼。”他咬牙。
安定侯正了衣领,拍平褶皱。大贺朝递来的文书狼狈地躺在地上,不知被谁跺了一个脚印。
“行不仁不义之事,只会遭众人唾弃。”韩径夜竭力平稳语气,心里发寒,好像陷入一潭冰湖。
此刻的北方猛虎终于露出獠牙。它的野心很大,它要吃人,要把整个大贺吞噬殆尽。
“这个问题不需三少担心。民众是很单纯的东西,其本质不过‘逐利’而已,人们需要的只是正义感和参与感。劝你,还是不要寄希望于他们吧。”
王参谋嗟叹:“元帅如此,必使两国子孙后代永成仇敌,而传之无穷矣!”
尹清玄充耳不闻:“现在共和党也捣乱,他们有胡先生作为宣传工具,煽动性极强,我想我们也可以创造一个。比如恺沣?那个苦命太子?昔日陈胜吴广起义不也自称公子扶苏、项——”
没等他说完,一把流着银光的刀忽架上脖颈。
凉。
韩径夜手握淬雪,衣摆一阵扬起。若他愿意,当即便能斩下那人头颅,锋利的刀刃就悬停在皮肤咫尺之处,微微振颤。
现在他看清楚了,这就是一场鸿门宴,没有青灯卫能够全身而退。
“守明阁内,我劝三少还是不要动手为好。”尹清玄轻笑,唇色鲜红。
“让我们出去。”
“哦?”男人捏住刀刃,眼眸泄露了残忍:“我可没这个打算。”
铛——!
眨眼间,尹清玄旋身抽刀,韩径夜后退格挡。两人一黑一白,在阴翳笼罩的大厅内僵持着。
水墨纱帘,一层又一层随风飘摇,波浪般前仆后继地涌向视野尽头。
他们已无退路。
大贺已无退路。
那些守护着旧梦的武士,已无退路。
“韩径夜给我留活的,其他人,杀!”
/
花岛在上升。
秀丽告诉他一条通往锦宫的小路,曾经她娘亲的尸体就顺着这条路被抬下来。
斩劈树枝,前人留下的足迹已被无情草木覆盖,但依稀可辨。花岛知道燕国是不会放青灯卫回去的——也许是受了吴岭南的启发,他开始对细节有一种特别的敏锐。
护城河里的水,说明锦宫内正有机械运转;昨夜的运兵车,说明他们大规模加强兵力;提前亮灯与城墙上的烽火互为信号,另外,这里最后一班火车是五点半,城门六点关闭。
燕国压根没想联合,对他们而言,开战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前方石墙上,一扇小门掩藏在枯枝败叶中,花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扯下藤曼,锈迹斑斑的门环便显露出来,铁锁巨蟒一般缠绕,试着推几下,纹丝不动。
防护措施明显被加固过,但由于深入丛林,周围并无警卫把守,花岛感到口袋里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正召唤着他,于是取出那把枪,反复掂量。
松开保险,瞄准铁索。
就在即将扣动机板时他犹豫了,还好犹豫了,这使他想到另一个问题。
此刻该不该开枪?
若是开枪,枪声一定会引来士兵,到时候可就回天无力。花岛手心攥出一把冷汗,逐渐意识到在这次潜行中,一步错,满盘输。
枪重新插回口袋,转而抽出短刀。只是用这把锈刀碰击铁索,必然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头顶,守明阁忽然一扇接着一扇落下铁窗,机械运转的震颤传至足下,花岛大惊,局势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师父,帮帮我吧。”他闭上双眼,默念。
手起刀落。
伴随刺耳的利响,铁索被轰然斩断,于此同时,半截锈刀飞旋着没入丛林。
来不及心疼,花岛只得丢下短刀残骸,撞开小门。
再往上便是围绕守明阁的第三道墙。
一名士兵的影子赫然出现。
“你!给我停下!”
花岛投去淡漠一瞥,拇指推开长刀。
/
随着尹清玄一声令下,守明阁内剑拔弩张。
张牙舞爪的血迹从顶楼一路蜿蜒至底层,残肢断臂和倒伏的尸体铺满楼梯,鲜血压出来,沾湿韩径夜的鞋尖。
“队长,我们被锁住了。”张组长拼命撞击铁幕,半边身体已经发麻。转而蹲下,手指卡进下方缝隙,试图将铁幕抬起。
“啊——!”
声嘶力竭的呼喊,青筋爆裂,男人瞪大了眼睛,全身肌肉鼓胀,一寸一寸地、艰难地向上推移。
“身后有暗器!”王参谋喊。
韩径夜挥刀将暗箭削成碎屑,转头:“后面交给我。”声音坚定。
一队卫兵包围住他们,好在此时置身阁内,卫兵无法用枪,否则连最后一线生机也没有。
门缝外射进一缕光。
豆大的汗珠垂下。
一阵乱耳噼啪声,毒箭从弓|弩中射来。韩径夜空翻避过,将它们一一劈落。眨眼间他已闪到包围圈中央,刀过之处血雨如花。
那边,张组长持之以恒地抬升着铁幕。他感觉不到疼痛,甚至鲜血从嘴角淌下的时候也无动于衷。他的脖颈仰成一个紧绷的弧度,小臂以下一片青紫,依旧使劲地抬着、抬着,微弱的阳光照亮眼睛。
“快——走——!”男人吼道。
他把铁幕举至腰际,每喊出一个字,血肉便撕裂一分。
韩径夜架起腹部受伤的王参谋,踉跄地跑向门口。
燕国是没有黄昏的,但韩径夜却觉得此刻的光照无比刺眼。
仿佛淌着血一般。
“张组长!出来!”他跪倒在屋外积雪中,命令道。
肩负着大门的男人摇了摇头。
韩径夜好像意识到什么,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然而,还是晚了。男人松手,沉重的铁幕轰然落下,将阁内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连同他自己的生命一并隔绝。
轰响过后,尘埃四起,万籁俱寂。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隔着铁幕,韩径夜听见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血从门缝间蔓延出来。
他呆住了,王参谋按住他的肩膀,呼出白雾:“走。。。。。。吧。”
作为武士,他们需要时刻面对死亡。
韩径夜转身离开,伸手抹过脸颊,抹了一手殷红。
就在这时,一声哨响划破天际。
四面八方的丛林中浮现出重重黑影,步|枪悉数抬起,枪口瞄准了他们两人。
“哗啦——”
没等看清,忽然,只听王参谋高呼:“小心头顶!”韩径夜应声抬头,寒光就这样擦过脸颊,好在他快速闪开,飞来的短刀咔擦切入雪地,左肩衣裳被划开一道口子。
一袭月白的尹清玄落在前方,弯腰拔出刀,配合着手里另一把挽了个花。他拥有一双布满杀意的眼睛,刀法和眼神一样尖锐狠辣,招招逼命。韩径夜接连后退,金属相击擦出火花。
短刀扫过来,他俯身躲避,挥剑,尹清玄翻身向上,落在他后方,韩径夜滑步旋转一周甩剑而出,快速劈向他的后背,对方好像预料到这一招似的,早有防备地抵住了他,一刀横一刀竖,猝然相擦,两人都踉跄地退了几步。
“看来三少也不曾忘记啊。”
韩径夜没有应答,尹清玄便提着双刀加速跑来,看准了抬臂起刀的瞬间一把架住他的手。韩径夜扭转手腕调整刀锋,用力下刺,同时手臂夹住那人胳膊往下一压,刀柄顺势打在对方腰部,把他撞出去。
尹清玄站稳了脚,哼笑。
“快放我们离开!不然我就动手了!”
不远处,只见王参谋挟持了安定侯,两人站在石墙边缘,摇摇欲坠的模样。
“哎哎哎别过来!别过来!”安定侯赶紧指示底下士兵退开。
“放我们离开!”王参谋又重复一遍,刀逼紧了他的脖子。
包围渐渐松了一些,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尹清玄摇了摇头,好像在感叹什么似的,随后手指一动。
嗖——
一枚子弹不知从哪儿飞来,精准地没入王参谋的胸膛。
那个瞬间,男人的表情凝固了,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他像一片猝然断线的风筝,就这样从崖边跌落。
挡不住。。。。。。
眼前人影随被日光揉成一团,最后只剩空白。
坠落时,他最后这么想。
一个崭新的、不再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来临了,就像浪潮翻涌、子弹穿空——
挡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消消乐/
(以及,许久不上网居然发现自己被锁了一章???我一个字也不想删,然后就挂lof上好了,顺便把前面几章也复制过去。天哪,这种感觉仿佛被阉|割了一样。听说jj也不能写战争?认真的吗?)
第13章 第 13 章
七岁的韩径夜抄起木剑,双眸澄澈,抬眼时带着一丝迷茫。
“早听闻中山侯家的三少爷是个剑术奇才,百闻不如一见。”太子恺沣一身雪白,胸前缀一粒琉璃扣,年纪不大,但讲起话来已是条理分明、礼貌周全。他笑起来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冬日阳光落于脸颊,也跟着颤抖。
韩径夜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做“礼让”,什么叫做“谦虚”,太子让他陪着切磋几下,他举起剑便是拼尽全力,毫不给对手周转余地。
木剑相击声在道场内回响。几位将军与大侯围坐一堂,鼓掌称赞,其乐融融。
门外,十岁的尹清玄正朝门缝中张望,随后大门合紧,轰隆一声,他吓得往后退去,是父亲燕王的手扶住了他。
“既然灵谷阁不收,那咱们也不必练他的刀法。”燕王拉他远去,“你应该练双刀,我会为你找到燕州最好的师父。”
小清玄一步三回头:“可是他们全都在灵谷阁学刀,我也是皇族宗室,为什么不可以?”
“你和他们不一样。”男人沉声道:“你是燕州的人,是北境的人。皇室不容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
“为什么不一样?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他质问。
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随即落在男孩稚嫩的脸颊上,那份疼痛,尹清玄记了一辈子。
转眼间到了八年后,春猎。
昔日孩童已成少年,青衣白马,雕弓满拉,在苍穹之下竞速奔驰。长风带来了他们的嬉笑,尹清玄看见韩径夜一松手,一只大雁便嘶鸣着落下。
“玄儿,走吧。”燕王对他说。
早过了一个劲追问“为什么”的年纪,尹清玄只是目光黯淡下去,跟随父亲调转马头,在茫茫草原中穿行。
他和他们不一样。
“玄儿,你能做的比他们都要好,我知道。”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间难得充满怜爱。
。。。。。。
杀!
他一刀刺过去,韩径夜避开,后面的士兵便席卷而来,吞没了那个遍体鳞伤的身影。
苍白的剑影挥舞,鲜血喷薄而出,韩径夜站在尸体中央,一如既往,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漠然。
尹清玄擦拭刀刃,将手帕慢条斯理地收进衣带。
灵谷阁的刀法他偷偷学过,因为不甘心。那些日子,白天练习双刀,晚上便挑灯钻研,直到灵谷阁的一招一式也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交手之间,他满意地看到韩径夜终于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
太冷了,北方真他妈的冷,冷到人骨髓里。
花岛扒了燕国士兵的制服换上,忽听得一声闷响。
他没有收刀,循声走过去,先是望见雪中的血迹,随后才看见那个人。
王参谋躺在山茶花枝桠中,目光吃力地转过来。
“。。。。。。花。。。。。。”
不消说,一切已经了然。花岛扑过去检查伤口,握紧他的手,低声道:“是我。”牙齿打颤。
王参谋笑了:“去救。。。。。。队长。”手便垂下去。
花岛为男人抹合双眼,来不及哀悼便抄起锈刀向上狂奔。寒风刀片般灌进喉咙。
一定要赶上啊!拜托了!
登顶的时候,他一眼就望见了包围中央的男人。韩径夜以刀为杖,勉强支撑着站立,鲜血顺着手臂一路淌下。
花岛先是庆幸他还活着,紧接着大喊一声:
“队长!”
在尹清玄看来,花岛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一个士兵,竟不要命地死死抵住了他的短刀。这人压着帽子,只露出一片紧抿的嘴唇。
刀刃刮擦,耳边哗啦一声,花岛踏着奇异的步法抽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尹清玄无法看清他的刀路,快速闪开,但还是避之不及地被划出一道伤口。
花岛掀了帽子,扭头去看韩径夜。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安定侯却忽然闪现在视野!他趁花岛不备直攻而上,电光火石间,刀尖笔直地贯穿左肩,没入躯体沉闷的一响。
就那么一刹那的事。
花岛有些难以置信,定住了。安定侯将刀从皮肉中抽出,这才牵起一阵淋漓的疼痛。
所有呻|吟都卡在喉咙,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血腥味。慢慢地,他倒在雪地里。
安定侯再次举起双手,对准了他的心脏。
不能死。
花岛支撑着最后一线清醒,伸手摸到那块冰冷的铁。
枪!还有枪!
他几乎来不及瞄准,对上方猛地扣动机板。
砰!
枪声震耳欲聋。
一缕青烟飘散。
安定侯被击穿大腿,硕大的身躯栽倒下来。
花岛吃力起身,迎面撞上燕国士兵——出手的瞬间一道寒光斩飞了他的头颅。
韩径夜仍保持着刺剑的动作,黑发遮住了表情,护额白缎上触目惊心地溅一道血迹。
他没有多余的惊讶,没有多余的疑问,一把托住花岛,使他得以有一个支撑。
“能走吗?”
“能。”花岛摸到他的脸,那上面沾满粘腻的血渍,“我。。。。。。我知道一条路下去。”
“好。”
花岛觉得此时韩径夜的回答是难得的温柔。
“开枪!”尹清玄发令。雨点似的子弹便朝他们射来。
韩径夜带他越过石墙,一手揽紧了腰,一手护住后脑,两人朝山下飞速翻滚,所经之处草木摧折,白雪中拖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后背撞到树干,韩径夜停下,把花岛扶起。
“别管我。。。。。。你走。”花岛说。
那人十分执拗地咬下一块衣襟包扎,这时,两杆□□抵住了后背。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燕国士兵宣判道。
韩径夜睫毛颤了颤,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为什么,花岛竟有点想哭。
他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砰砰砰!
忽然间子弹穿透士兵太阳穴,脚步声渐渐清晰——
是剑南来了!那小子端着架步|枪,手还在不住地抖动。
“队长!花岛!”
他跑得跌跌撞撞:“我们的车就在下面!”
/
“活着”像是一个遥远的词语了。
花岛只记得自己被抬上一辆卡车,模糊中似乎还听见女人的声音。
“别往南门!往西门走!那边门禁松,我们能冲出去。”秀丽指挥道。
他最终也没能知晓这个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女人的结局。
许久之后他才从小潘口中得知,卡车驶出燕国不远便遇到了哨岗,秀丽主动下车攀谈,就再也没有回来。
雪地里只剩一双淡紫色的绣花鞋。
兴许发着高烧吧,半梦半醒中,他仿佛回到了蓬莱,那个象征着宿命的地方。
师父站在礁石上等待,肩上、手上停满了鸟儿。
“你终于来了。”他微笑:“三个月前一位老朋友告诉我,今天有客人。”
花岛疑惑不解,终于发现师父不是对他讲话,而是对着东方的来者。
那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安静,静到极处以致让人动心。他的眼睛无法说清是什么眼色,是一层一层的黑,从深到浅。
他一定经历了长途跋涉,嘴唇干裂,于是师父解下腰间水壶,递过去,他便喝了一小口。
“我知道你心中所念,只不过此事违背轮回天命,乃是罪孽。”
“若是罪,由我一人承受。”他坚定地说。
“重生之人并不会留存前世记忆,我得提醒你,如果来日再见,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少年目光变得哀伤,但还是点头。
“有些事,就算重新来过又能怎样呢?人们只会一遍一遍重蹈覆辙。”
“我想让他。。。。。。。这次可以快乐地生活。”
“你能做到往后余生与他互不打扰吗?”
“。。。。。。”
“就像这些鸟儿。”老人抬起食指,一只麻雀栖落:“放它们自由,它们才会真正快乐。”
“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您,让他回来吧。”少年跪下,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砸在柔软的沙中。
“痴念。”
花岛见师父伸出一只手,狂风骤起,海浪翻腾。
“你必须以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
皇宫深处有一面颓圮的红墙,杂草掩盖了残破宫殿,小太监们一边搓手一边匆匆而过。
“你知道吗?燕国是打算开战了!他杀了我们的使臣,连中山侯的儿子好像都——”
“欸等等,你听到歌声没?”打断,几人停下脚步,一齐侧耳倾听。
赤色魑魅尽燃明,忧思侵我心;
扬灯折花渡神隐,不如归故里。。。。。。
幽幽歌声从荒殿中传来,诡异凄怆。
“是祝司童的声音啊!我听义父说他就住在这里。”
“他唱的是什么曲?”
“冬月祭的祝词,曲名叫做「千灯引」的。”
“就是每年在和泽举行的冬月祭?”
“是哇,砍了太子头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赤色魑魅尽燃明,忧思侵我心;
扬灯折花渡神隐,不如归故里。
泉下幽魂何处寻,前世缘未尽;
繁花飘散奈落底,空余钟磬音。
。。。。。。
歌唱伴随着铃铛有节奏地响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太阳穴。恺沣身带枷锁,双手被铁链捆绑,一只濒死的老牛拉着他前进。
“那就是太子吗?”
“他犯了什么罪,要被杀头?”
人们对他指指点点,他听见各种荒唐的谣言,没有一个猜中的,于是一笑置之。
红色的灯光与黑暗的天空交织,泛着淡淡腥臭的夜。长路两侧张灯结彩,密密麻麻地插着写满经文的卒塔婆,百姓焚烧纸钱,头戴妖怪面具,像一堆行走的骸骨跟随华车朝一个方向缓缓移动。
人群中央,突兀地立着一把红色油纸伞。
恺沣望过去,与执伞之人视线相交。
他还是那么苍白,就像洒落在幽径上的秋夜的月光,薄如蝉翼。
今夜无雨,他撑伞为他送行。
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恺沣动了动唇,无声地说:“来世再见。”
他抬头看天,大贺朝的天空啊,万古如长夜。
第14章 第 14 章
梦里,所有的鸟儿都在大雪中飞起。
一阵翅膀扑腾声中,花岛惊醒,有人握住他的手。
“花岛,花岛?”
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一双漆黑眼眸,随后辨认出那人的轮廓,动了动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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