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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相逢_响一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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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突然醒来,泪珠滚滚而落,他迷茫望了望四周,没见到挂念的那人,立时翻身下床,口中不住嚷叫:“阿绿!阿绿!”他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没找到阿绿,就要推门外出。
琼犰秋回过神来,上前要拦,却被他推倒一边。
林旭跑到院子里,大吼大叫,边叫着阿绿,边又在院落中翻找起来。彼时已入深秋,天冷地寒,他身上就披着一层薄薄亵衣,却不觉冷,光脚在草丛里、树丛里各种乱翻乱找,甚至还趴在水缸子里,大叫阿绿的名字。
琼犰秋觉得林旭怕是疯了,追过去打算要用蛮力将他拉回房内。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林旭双手在草丛里胡乱扒拉,给划出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渗了出来。
琼犰秋大步赶上,见琼犰秋怔怔望着手中伤口,当鲜血顺手手腕滴落到地上时,林旭呼吸立马急促起来。他”啊……啊……啊……“个不停,双眼尽是惊恐。
“小秋,出了什么事?”余丛云听到动静,从房里奔出来。他昨晚和衣睡觉,衣服倒是齐整,只是头发乱糟糟,像个杂草堆。
林旭倏然疯了一样从院子冲了出去,余丛云再也顾不上发生何事,立马和琼犰秋一起追了出去。
林旭奋力狂奔,跑至那间出事的房间前,脚步却慢慢停了下来。他跑得飞快,余丛云和琼犰秋赶到时,只见他怔怔望着前面紧闭的房门,动也不动,光是望着他的背影,也能感受到一股绝望。
琼犰秋和余丛云对视一眼,慢慢接近,欲将他拉回房,走到旁边,却见他正默默流泪,一脸不堪痛苦。
余丛云一阵心痛,待要说上几句,林旭突然跪了下来,手抓着胸口,哇哇大哭起来。他就这么跪倒在地,双手使劲砸向地面,哭得撕心裂肺,。
余丛云和琼犰秋两人要将他扶起来,却被他一一推开。余从云将琼犰秋扶起来,让他先不要动作,自己蹲下来凑到林旭旁边,闻言道:“无时……”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林旭哭成一个泪人,哪有往日的风流之气,含糊不清道:“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这是阿绿出事之后,余从云首次听林旭开口,赶紧趁热打铁,追问他:“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琼犰秋听闻林旭说话,又听余从云开口询问,走近倾听,只听得林旭依旧含糊不断说自己害死林绿,自疚之痛犹如刀割。他以为若是中秋那晚没与阿绿争吵,阿绿便不会草草回去,躲过一劫。殊不知,若是对方刻意行凶,又岂是能躲过的?
余从云想要捉到真凶为阿绿报仇雪恨,又继追问:“你可知凶手是谁?是李环燕吗?”
林旭不答,语音渐低,似乎又要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在那里,阿绿一身青布衫,干干净净,齐齐整整,脖颈上没有鲜血泉涌,眼里也没有恐惧惶急,笑言晏晏走向林旭,责怪他跑到哪儿去了,让自己一顿好找。林旭慌忙迎上去,握住他的双手,入手温暖细腻,不觉落下泪来。阿绿问他:“少爷,你怎么了?”林旭将他紧抱入怀,决定一生一世也不放开这双手了。
林旭躺倒在地,茫然地望着天际,眼里的泪水随着眼角落下里,缓缓干涸。
余从云用力摇晃林旭,见他双眼紧闭,嘴角含笑,惊得连忙触他鼻息,虽然缓慢,却也微感热气,以为他只是像原先一样昏睡过去。林旭难得醒来,却没有问出最关键之事,余从云相当抑郁,不由偏头看向琼犰秋。
琼犰秋见林旭喃喃自语时,绝望如斯,一点不下于当年那夜所见,连退数步,宛如有把尖刀在心上连戳不止,那些惨绝人寰的尖叫又重新回到他的脑海。”……啊……啊“琼犰秋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仿佛又回到那人间地狱。
琼犰秋母亲于彩蝶,本是镇江一带一家颇有名气花楼里的花魁,被安庆东看中,娶回家做妾。安庆东的醉龙拳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再加之经营镖局,家产颇为富余。于氏嫁入安家,颇为自喜,以为下半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自于氏进门后,安庆东夜夜流连,把他那正妻和其他三房小妾均抛诸脑后。可惜好景不长,那安庆东骨子里就是个好色之徒,不久又新看中了一伶人,日夜挖心思要得到那人。那时于氏又刚好怀孕,安庆东不得近身,除了偶尔来看她身子,几乎不再露面。备受冷落的于氏摸着已鼓起的小腹,心道:“不要紧,若是能生个小少爷,那些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于氏怀胎六月时,安庆动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终于将那原先死活不肯的伶人抬进家门。于氏从下人的闲言碎语里得知,安庆东为了讨人欢心,还特意从苏州移植一批上好青竹,种在院内,并将院落改名为千竹院。她气得浑身发抖,决定要去见那人,看他究竟是有何本事将安庆东迷得团团转。
千竹院内种满青竹,绿幽幽一片,微风里满是清洌竹香。于氏扶着肚子,坐在石桌旁。她下面垫着软垫,是安庆东特意找人为她缝制,以防她受凉,对胎儿不好。轻抿一口绿茶,于氏偷眼打量面前之人,面容确实秀美,清风带起一缕墨黑发丝,出尘绝逸,见他捂嘴轻咳一声,又多上几分病态娇媚。于氏将茶盏轻放于石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听说弟弟出自梨园,和我也算同道之人。“琼弄玉在听于氏要见他时,早从侍从听闻,这正怀着胎的五奶奶出身勾栏,颇受安庆东宠爱。他知对方故意上门找茬,本无意于她争辩,只是听她出言侮辱,忍受不住,冷声道:“弄玉出身怎敢与五奶奶相提并论,梨园只会做些吹吹打打的小事,可不会那伺候人的床上功夫。”
于氏见对面之人眼神直直射向自己,一脸傲然。心道:“这样的人却屈居人下,注定活不长久,怎可与自己争斗。”便吃吃笑出声来,钗环相叩,叮叮作响,煞是好听。安庆东虽好女色,但极厌女子之间为争宠使出下作手段,前头一小妾故意散布流言,说于氏出身红楼,肚里怀得不知谁的种。安庆东丝毫不念旧情,将她赶出家门,不准携带安家任何一物出府。那小妾在安庆东身旁已有三年,却落得身无一物,被迫流落街头,甚是凄惨。于氏寻思不用自己动手,这人就会自灭,心情自好了许多。
琼弄玉不解看她,明明被自己出言反讥,却为何笑了出来。
于氏捂着嘴角微笑道:“弟弟,姐姐不过是个玩笑,何必当真。你家的茶水真是香,可让姐姐带些回去?”
琼弄玉又轻咳一声,拢了拢肩上披风,吩咐下人取些茶叶给于氏。他正要起身送客,却听于氏一声娇喘。
“哎呦,这孩子可真顽皮。等生下来,必定和他爹爹一样,英勇无比。”
琼弄玉瞥了眼她圆圆的肚子,起身回房。
第16章 16往事二
十月怀胎之后,安犰秋出生。
于氏自然喜不胜收,母凭子贵,虽然安家已有长子安天铭,但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她的孩子不就是长子了吗?于氏将小犰秋抱在怀里,宛如世间珍宝,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下巴,小孩咯咯,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小孩和其他婴孩不同,不会没日没夜啼哭不止,大多时候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下巴。于氏看着睡在小床里的孩子,温柔而笑:“自己的孩子毕竟不同,日后定然出人头地。”
一年之后,于氏抱着小孩,大声叱喝:“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孩迷茫地望着自己的娘亲,把攥得紧紧的小拳头咬在嘴里。
于氏一手拍掉他的小手,盯住小孩眼睛,厉声道:“快叫娘亲,快叫!”
小孩依旧迷茫望着眼前世上最温柔的人,却见她变了模样,圆溜溜的眼睛聚满泪水,顷刻间,哇哇大哭起来。
于氏大声嚷道:“闭嘴!给我立马闭嘴!”
小孩哪里会听她的话,依旧哇哇大哭,尖利的哭声刺穿于氏的脑门,像有一根木棍在里面搅拌不止。于氏怒气勃发,大手重重往小孩背上砸下,边打边嚷:“让你哭,让你哭,你倒是给我说话啊!”说着,将小孩扔在床上,退下裤子,狠狠打他屁股。
小孩受痛,哭得嗓子都哑了。
一旁的侍女不忍心,上前劝道:“夫人,少爷刚满一岁还小……”
于氏还未听完,尖声厉叫:“他还小?他哪里小!稍聪慧点的孩子,早说得一口伶俐,甚至还能背诵一两句诗句。可他呢!连个普通孩子也比不上,连一个字都还没从他嘴里蹦出来。”狠拉小孩嘴角皮肉,像捏年糕一样。
“夫人,少爷自小与别人不同。别人家孩子夜夜啼哭,吵闹不休。而我们少爷从不闹腾,安安静静,想是性子天生沉稳。夫人,可再等等。”
于氏稍稍冷静,看了一眼哭得直打嗝的小孩,心生厌恶:“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连老爷也不许,要不然拔掉你的舌头。”
那侍女连连点头,不敢再出一声。
“你去……去看他怎么样了?”于氏起身,坐到房中央楠木桌旁,端起茶喝了一口,不再看小孩一眼。
那侍女上前,将小孩衣服整好,掩过小屁股上留下的红巴掌印。小孩哭得一抽一噎,乖乖躺在床上任由侍女摆弄。
又一年过去,于氏早对小琼秋没了指望。原先将他捧在手心,亲自照料,如今却将他当了出气筒,稍有一顺心,便指着大骂。
小犰秋才两岁,对世事模糊,只知道娘亲不喜自己,却也不懂为何。他努力讨娘亲欢心,娘亲嫌他烦,他就蹲在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不被人看见;娘亲骂他打他,他就乖乖低着头,任由她打她骂;娘亲有时哭了,他就努力踮起脚尖,为娘亲擦泪。可尽管如此,小犰秋依旧不招人喜爱,连爹爹也从未正眼瞧他一眼。
就这样小犰秋在谁也不爱,谁也不疼的日子里,长到了五岁。
这日,小犰秋又挨了一顿打。于氏不知为何,下手比往常重上许多,两只藕臂上满满乌青。但令小犰秋最伤心难过的,是他头一次被娘亲指着,亲口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东西!”那时,小犰秋还不大明白“一无是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娘亲前所未有地讨厌自己。
小犰秋软着两只小手臂,慢腾腾步出房外。因为娘亲一点也不想看见自己,他连墙角也不敢躲了。小犰秋一步一步走出院外,自出生后,他还未曾出去过,转了转小脑瓜,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决定往左边走。
他走走停停,不知往哪里去,这是安犰秋第一次尝到无家可归的感觉。不知走过多少路,小犰秋来到一处长满绿草的地方。这绿色的草和自家的院子不同,长得非常高又非常粗壮。小犰秋扬起小脑袋,觉得这绿草要长到天上去了。他迈起小短腿,快步过去,想要离这美好得不像话的地方近些。
“你是哪里的小孩?”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小犰秋吓得一跳,站着一动不敢动,保持着左腿前迈,小屁股往后掘的动作。
“这里的小孩,除了是那人的,还有谁的呢?”那人忽然喃喃自语,嗓音透着自嘲,小犰秋觉得身后的人似要哭了。
“过来。”
小犰秋犹豫会,转过脸来,慢吞吞往他走去。他站到石桌旁,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一起。
“抬起头来。”
小犰秋不敢抬。
“我这里有好吃的梅花糕,你要是听话,就给你吃了。”
小犰秋从来没吃过梅花糕,但娘亲的侍女小青曾经偷偷塞给自己一块糖糕,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尝了一口,只觉是再好吃不过了。他一直偷偷含在嘴里,让糖糕一点一点化开,满嘴的甜。可是后来,小青被娘亲送走了,他就再也没吃过糖糕。
小犰秋战兢兢把小脑袋瓜抬起,眼里全是恐惧。
那人抿嘴一笑,秀丽的脸庞如美玉般温润。
“听话的孩子是好孩子。这块梅花糕给你吃了。”
小犰秋小心翼翼接过那人伸过来的梅花糕,小咬了一口。
“哭什么?想吃的话,这些都给你。”一身洁白之人,摸了摸小犰秋的脑袋,温和道。
此后,小犰秋便经常来这长满又高有壮绿草的地方。
后来,小犰秋知道那又高又大的绿草叫做竹子,这个院子的名字叫“千竹”,就是有很多很多竹子的意思。他还知道这个长得很美的人叫做“琼弄玉”。
“琼……弄……玉”
“啊……呜……啊”小犰秋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些啊呜之声,他有些气恼,努力调整嗓音又说了一遍:“啊……啊……呜”
那叫琼弄玉之人,笑着摸了摸小犰秋的头,安慰他不要着急,笑容还未散去,便皱紧眉头咳嗽起来,接连一下又一下,听得小犰秋心惊胆战,慌乱站起来,跑到琼弄玉身边,犹豫举起小手,轻轻拍在他的身上。
好一会儿,琼弄玉止住咳嗽,温柔笑道:“我没事,别担心。”拉起小犰秋的小手,往屋里走去。
小犰秋不是第一次来到琼弄玉的屋里,但每次都会睁大眼睛好奇打量。琼弄玉房里布置和于氏很是不同,他本是男子,自然就少了许多女子喜的各种花哨之物,但也比同辈男子简洁不少。房间里摆放的大多都是书本,琼弄玉似乎极喜欢看书,小犰秋每次来找他,大多数都见他拿着本书在看,虽然今日却是坐在庭院里望着竹林发呆。
小犰秋走到房间一角,见一花瓶里塞满了卷成一团卷轴,伸出手想要拿出来看看。
“你要看这个?”
小犰秋点点头。
“好,我拿给你看。”琼弄玉取出其中一幅卷轴,缓缓打开,竟是一幅字。
这字飞扬流畅,宛如于风中行走,于流水顺游,可想知写这字的人是何等肆意洒脱,又何等举止浪漫。
“你要学字吗?”
小犰秋瞪大眼睛,欣喜得不住点头。
琼弄玉抚下他的小脸,将他拉至书案旁,抱起坐在木椅的软垫上,自己从后面整个人包裹住小犰秋。
“你年岁小,先从最简单的学习。”玉葱般的手指握住笔杆,在白纸上画出墨黑一横。
小犰秋难得摇头,表示抗拒。
琼犰秋奇道:“可是觉得太简单了?那学其他字好了。”
小犰秋伸出小手握住笔杆上的郁葱手指,又是倔强摇头:“啊……呜……啊”
“什么?”
小犰秋转过脸,执着盯着琼弄玉,一字一顿:“啊……呜……啊”
琼弄玉顿悟:”你要写我名字?“
小犰秋眼中露出欣喜。”我的名字不好。“
小犰秋皱起眉头,再一次大大出琼弄玉意外,拍了拍桌子,表示对他说的话不满。”真要学这个?我的名字可是很难哦?“
小犰秋郑重点头,神色无比严肃。
琼犰秋低头,亲亲他的小脸蛋,笑道:”好。“
第17章 17往事三
琼弄玉收起先前拿出的字卷,小心整理好,放回原位。
小犰秋坐在软垫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满眼期待地看着琼弄玉。
“这么想学字?”琼弄玉笑着从红檀木笔架上取下一杆羊毫笔,在纸上缓缓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犰秋望着眼前三个黑黢黢,美得像画一般。他瞧了眼琼弄玉姣好的面容,又看了看字,心想:“美好的人,字也写得好。”
琼弄玉抓住小犰秋的小爪子,让他握住笔杆,不住调整他的握笔姿势,直至呈鸡心状。他的手掌包裹住小犰秋的小爪子,在白纸上缓缓移动,一笔一画,写下“琼弄玉”三字。
“记得了吗?”
小犰秋抬头看他,摇了摇头,两蹙眉毛垂下,成八字样,活像一个小老头。
琼弄玉轻笑出声,曲起拇指和中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你照着我写的字,多练几次就记得了。”
小犰秋见他笑了,心里欢喜得不得了,觉得写字是普天下最幸福的事了。方才琼弄玉俯在他的身上,小犰秋闻到一股清香,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股味道,只觉闻了之后心里非常舒适踏实,从此迷恋上这个味道。在十岁前,他每次一见到琼弄玉都喜欢抱在他的身上,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深深呼吸。后来,琼弄玉不在了,他又在余丛云身上重新找回了这个味道。
小犰秋一练字就是两个时辰。他照着琼弄玉写的,一笔一画,临摹得极是认真,竟把放在案上的一叠纸都写光了。对着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小犰秋把自己写的每一张都认真仔细瞧过,却没有一张满意,甚至觉得自己写得那般丑,简直侮辱了那美丽之人。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打算再找些纸来,却见琼弄玉竟靠着床头,扶额睡着了。他本想再弄些纸来练字,这会儿见此,一股脑儿全丢了,轻手轻脚地靠过去,蹲在地上仰起头,默默看着床上沉睡之人,然后上床,在他身边依偎地躺下。
这一觉,直至日落星起。
小犰秋于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摸到痒处,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小家伙,快起来了。”
小犰秋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恍惚见到一张柔和笑脸对着他,双手一搂,紧紧抱住留在脸蛋上的那只大手,蹭了蹭,撒起娇来。
“呵呵。再不起来,有人可要被打屁股啦。“
小犰秋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一双含笑眼眸,又咯咯笑起。
“怎么一直笑个不停?”
小犰秋从床上起来,望了望窗外,天已暗了下来,一弯月钩已爬至树梢。他一惊,马上就要离开,被琼弄玉拦住。
“天已暗了,我送了回去。”
小犰秋拼命摇头,他知娘亲讨厌琼弄玉,每日的谩骂里总少不了他的名字,自然不愿他去受气。
“听话,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琼弄玉从屏风上取过一件外衫披在身上,就要去抱小孩回去。听得喀喇一声,转身过去,房门已开,小孩也已不见踪影。
小犰秋发起腿来拼命奔跑,好在千竹园和彩蝶轩离得近,半刻钟左右就到了院门口。
于氏的房间大亮,不似寻常那样,从房里传出器皿的摔碎声或大骂声,而是一串串的娇笑。小犰秋蹑手蹑脚,往里靠过去,到了房门边,正巧遇上侍女出来。那侍女惊呼一声:“少爷?您到哪儿去了?”
小犰秋登时打了个寒颤。只听得于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小秋回来了?赶紧进来,给爹爹请安。”
小犰秋听于氏并无发怒征兆,松了口气,但一听到“爹爹”二字,原本松懈的神经又再次紧绷起来。他今年已有八岁,见到父亲的面却是屈指可数。他战兢兢跟着侍女往里走去,穿过外间,侍女把门帘一掀,露出里屋耀眼的灯光来。小犰秋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哆嗦地在房中央跪下。
安庆东自从得到了琼弄玉,一心扑在他的身上,除了偶尔会看看怀有身孕的于彩蝶,其他妻妾一概冷落。但再美的人总有看厌的时候,加之琼弄玉性子傲慢,对他从不假以辞色,慢慢也就心生厌弃了。这些年间,他在外又不知见过多少美貌女子男子,均及不上于彩蝶当年风采。慢慢地,他又开始想起了于彩蝶昔日的美色和服帖,心念一动,决定重新宠爱。可惜,于彩蝶自从得知小犰秋天生不能说话,性子就变得极端起来,动不动发怒砸东西,连平时的妆容衣着也不上心,哪里有过去的一点风采。安庆东又回亲眼见到她像泼妇一样的举止,顿时失去兴趣,又投奔到其他的莺莺柳柳去了。
这日,于氏趁着天气晴朗,想到花园里的湖心亭走走。路上花团锦簇,莺声婉转,到了湖畔,远远望去,亭中早已有人。安庆东搂着新来的小妾,在她面上香又一香,惹得小妾举起粉拳胡乱敲打。于氏当场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冷冷回院。回到院中,不见犰秋,更加大怒,她早知小孩常去琼弄玉哪儿,原本不做理会,但今日见安庆东与新进门的小妾调笑画面,想起琼弄玉曾也抢去她的宠爱,气得把桌上茶壶茶盏细点等全扫落地面。
侍女听到巨响从外间赶来,见于氏又大发脾气,丑态尽力露。她是于氏的贴身丫环,主人不受宠,她自然也跟着受冷落。想起这些年,被其他房丫环排挤欺负,大起胆来,跪下大声道:“夫人,您先别气。”
“都快被老爷抛到脑后,还能不气!想当初如何风光,多少男人捧着大把银子只为博我一笑,现却落得如此惨地!我怎能不气!”
“夫人说的正是。夫人天生貌美,容颜绝色,只少许打扮,便可重现光华,岂是那些女子可比得上?若是细心打扮,老爷见了,定然回心转意。“于氏听她言说,怔怔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右上抚上脸庞,瑟瑟发抖,自己的容貌竟然不知不觉已变得如此憔悴不堪。这些年来于氏全身心沉浸在怨恨里,自暴自弃,整日里发泄对命运的不满,让自己生下一个哑巴,却忘了自己拥有女人最大的武器——不可方艳的美貌。”小翠,帮我梳妆打理。“
“是。”小翠知于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松了口气,打开妆盒,为于氏细细梳洗起来。
于氏盯着镜中一点点变美的自己,目光愈发深沉。这些年来,她完全忘了,如果能得安庆东的宠爱,孩子算是什么!她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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