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的日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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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云看着床上的那一团扶额叹息，还真有一种要跟唐霄断绝兄弟关系的冲动。
　　这么怂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弟？！太丢人了！
　　叶逸本来只是做做气势，可一见唐霄把自己卷了起来，就当真来了火气，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抬脚就猛踹床上的那一团。
　　“唐霄！你给我滚出来！”
　　唐云吓得赶紧抱住叶逸：“逸哥！你是我亲哥诶！别用脚踹，你这腿上的伤都裂开了！”
　　听说叶逸腿上的伤裂开了，床上的那一团抖了一下，可唐霄却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阿云不关你的事，”叶逸挣开唐云，继续踹，“唐霄你是不是男人啊？快给我滚出来！信不信我揍你啊？！”
　　“哎呦喂，我的哥诶！”唐云从后边抱住叶逸，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就直接将叶逸勒起来，转移到一边去，“霄是做了什么惹你这么生气？我帮你揍他！我帮你揍他成不？你快坐下。”说着，唐云就将叶逸安置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好。
　　叶逸气呼呼地盯着床上那一团，冷笑道：“怎么？他没告诉你他做了什么吗？也是，他怎么有脸说！”
　　第一次见叶逸这么直白地发这么大的火，唐云缩了缩脖子，赶忙翻出他来时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伤药。
　　霄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啊？他不是让他好好照顾逸哥了吗？可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哭，怎么问都不肯说是发生了什么，这会儿逸哥又是这副模样，霄他到底犯了什么蠢？
　　不管唐霄做了什么，唐云看着叶逸那一裤子的血是胆战心惊的，取了药就匆忙跑回叶逸身边，蹲下了身子。
　　“逸哥，你……把裤子脱了还是怎么办？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一听唐云说要脱叶逸裤子，唐霄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瞪着唐云吼道：“不许脱！”
　　一见唐霄露出了脑袋，叶逸就腾地站起来往前冲，吓得唐霄立刻又缩了回去。
　　“浑小子，你给我出来！”叶逸被唐霄逗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腿上的伤实在是疼，叶逸就改用双手拉扯唐霄的被子。
　　唐霄在床上一滚，就将被子的边角都压在了身下，还使劲儿按住，让叶逸怎么扯都扯不开。
　　唐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他还是出去比较好。这两个人在打情骂俏，他留在这里似乎有些碍事儿啊。
　　将伤药放在桌子上，唐云一个箭步到了床边，两手揪住被子用力一扯就将被子扯开，抖出了裹在被子里的唐霄，然后抱着被子转身就走。
　　“逸哥，伤药在桌子上，我去你房间，顺便帮你把门锁上。”
　　看吧，他果然是个贴心的弟弟，还是个善良的哥哥。
　　“恩，去吧。”叶逸板着脸瞪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唐霄，草草应了唐云一句。
　　唐霄抱着头趴在床上，心里还想着等唐云走了，他也找个空隙逃出去，反正叶逸的腿上有伤跑不快，他还能溜走。可一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唐霄才反应过来，唐云说的锁门，原来是锁这个房间的门。
　　叶逸舒了口气，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冷眼睨着唐霄，道：“躲啊，你再找个地方躲啊，床上不还有床褥子吗？掀起来盖自己身上。”
　　叶逸这么一说，唐霄也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太丢人了些。就算是想躲，他也应该选个更好的方式。
　　不过门锁上了，不是还有窗户吗？这样想着，唐霄就有些蠢蠢欲动。
　　叶逸好歹也是看着唐霄长大的，唐霄这么一蠢动，叶逸立刻就看透了唐霄的想法，不冷不热道：“你今儿要是敢从窗户逃走，我就敢跳窗去追你，阿云说你要当侍卫还是当将军由我来决定，那我这条腿是好还是坏便由你来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霄立刻就打消了跳窗逃跑的念头，转了个身，背对着叶逸盘腿坐在床上。
　　“逸哥，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唐霄方才特地瞄了一眼，就见叶逸的半条裤腿都被血浸湿了。
　　叶逸睨了一眼自己的腿，尽管疼，却置之不理，道：“不急，你先说完你该说的话，我再处理这伤口。”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是我自作自受，就算逸哥从今日起不打算认我这个弟弟了，我也无话可说。”
　　还自作自受？糟心的是他、腿疼的也是他好吗？这分明就是阿霄在作，他在受啊！
　　叶逸被唐霄气得咬牙，故意说道：“那便如你所愿，从今儿起，你我再不是兄弟。”
　　虽然是自己先提起的，可当叶逸真的把这话说出口了，唐霄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口疼痛难忍。
　　“我、我知道了……逸、逸哥请回吧……”唐霄低头，两手捂着脸，说话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叶逸一听到唐霄那哽咽的声音就心疼了，满心的无奈，却又觉得唐霄实在好笑。
　　不做兄弟这个提议分明就是阿霄自己说的，怎么等到他再说一遍就哭了？听阿霄这抽抽搭搭的声音，此时若他不在，阿霄是不是要嚎啕大哭了？
　　不过还真想再看看阿霄嚎啕大哭的模样，毕竟长大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终究还是不忍，而且时机不对，叶逸叹一口气，道：“逗你的，快二十年的兄弟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不过若是你当真这么讨厌我，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
　　“我没有……”唐霄抽抽搭搭地反驳道，“我才没有讨厌逸哥……我、我明明最喜欢逸哥了……却、却对逸哥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我……”
　　“恩，我也最喜欢你了。”叶逸起身，慢慢地向唐霄走去。
　　“不一样……”唐霄哽咽的声音里似是多了一些不满，“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想要你只属于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不喜欢别人对你动手动脚，我想亲你，想……想……”唐霄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想跟我睡吗？”叶逸将最后的这一句补全。
　　叶逸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吓得唐霄往旁边一躲，转头惊讶地看着叶逸。
　　逸哥是什么时候到站在他身后的？
　　见唐霄转过头来，那眼圈泛红明显是哭过的模样让叶逸心里一动，一低头就亲了下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这小子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难过到哭出来，不是很可爱吗？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叶逸就直起了身子，却见唐霄整个懵住了。
　　“阿霄？”叶逸在唐霄面前挥挥手，然而唐霄的眼神依旧是失焦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眨眨眼，叶逸低头又亲了一口。
　　“哇啊！”唐霄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迅速后退，结果退得太猛，后脑勺“咚”的一声撞上了床柱，疼得唐霄抱着头缩成一团。
　　听声音就觉得很疼，叶逸哭笑不得地看着唐霄。
　　“刚才不是在那边亲过了？为什么吓成这样？”
　　“逸、逸哥你主动……”唐霄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呆呆地看着叶逸，“可是为、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腿太疼了，叶逸便坐在了床边，正好将唐霄堵在床角的位置。
　　唐霄摇摇头，呆然道：“不、不知道。”
　　叶逸忍俊不禁。唐霄的这副模样真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你不知道？”叶逸故意逗唐霄道，“那真巧，我也不知道。”
　　“……逸哥！”这个时候竟然还耍他！唐霄不满地看着叶逸。
　　“怎么？不满意？”叶逸睨着唐霄，邪笑道，“那就快点儿想，你若想到了答案，我就跟你睡。”
　　唐霄的脑子这时也转得快，叶逸的话一出口，他就明确地知道了那个“睡”字的意思，脸色瞬间通红。
　　“逸、逸哥你、你……”
　　“恩？我怎么了？”叶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意逗唐霄，“对了，你若想不出答案，我就去跟别人睡。”
　　天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又因为一时退缩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还是给他点儿压力好了。
　　“那不行！”果然，一听叶逸一派轻松地说要去跟别人睡，唐霄立刻就冷下了脸瞪着叶逸，但与叶逸含笑的视线撞在一起时，脸色一红，又垂下了头。
　　叶逸轻笑一声，摸了摸唐霄的脑袋，才向后撤开了一段距离，道：“去帮我把伤药拿过来。”
　　唐霄摸摸自己头顶叶逸方才摸过的地方，对叶逸的温柔还有些难以置信，听到叶逸这话，唐霄立刻跑下床，动作迅速地把伤药捧着都送到了叶逸面前，坐在叶逸的对面只怯怯地看着叶逸，抿着嘴不敢说话的样子。
　　叶逸褪下裤子，拆了伤口上浸血的绷带，就着这绷带把腿上的血擦干，然后相继从唐霄手上拿过伤药和绷带，利落地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再抬起头来，就见对面的唐霄满脸通红，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自己下半身瞄。
　　刚才都被他摸了个够，现在才来害羞？
　　叶逸心觉好笑，调侃道：“我才发现，阿霄你是气极了就会性情大变的那种人啊。”
　　“不、不是……”唐霄磕磕巴巴地否认道。
　　“不是吗？”叶逸迅速将面前的东西收拾好，甩到一边去，“那就是在我面前装乖？”
　　“没、没有……”最初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却又怕被叶逸发现心意，所以紧张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就只能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地跟在叶逸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后来便是将这种状态惯性地延续了下来，并非是刻意要装乖讨好叶逸。
　　叶逸暗叹一口气，心想唐霄今日似乎是没办法好好说话了，等这笨蛋搞清楚状况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反正他也折腾得累了，何况心结得解，豁然开朗之后他也困了。于是叶逸就拉着傻呆呆的唐霄躺在了床上，一把扯下床帘就当被子盖在了身上。
　　躺在床上，且身上盖了东西，这是要睡了，唐霄就理所当然地闭上了眼睛，可过了一会儿，唐霄又霍地睁开双眼，惊愕地偏头看着拿自己胳膊当枕头的叶逸。
　　“逸、逸哥，别、别睡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为什么突然……逸哥，逸哥！”他都做好了绝交的心理准备了，又为什么会演变成同塌而眠的状况？
　　见叶逸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是已经睡着了，唐霄急得推了推叶逸，结果被叶逸狠拍了一巴掌，以为叶逸这就醒了，却发现叶逸竟还是睡着的。
　　这下可怎么办？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是逸哥在报复他，还是出于哥哥的宽广心胸？是在同情他、安慰他，还是对弟弟的心软？如若都不是，那又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状况？难不成逸哥可以回应他的心意？这怎么可能！
　　手臂上的重量让唐霄紧张得绷紧了身体，躺在叶逸的身边一动都不敢动，他怕，怕他这一动，胳膊上的重量就消失不见。
　　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一夜，唐霄维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睁着眼睛熬了大半宿，后半夜心绪稳定了之后，总算是可以正常思考了，虽然还是不敢相信叶逸会全盘接受他的心意，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成功的希望，不管叶逸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原谅他的，至少说明最坏也不过如此，他曾经幻想的决裂、老死不相往来什么的大抵都不会出现，那他该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了吧？
　　下定了决心，唐霄也有些困了，凑到叶逸的额头上亲了亲，眼睛一闭，很快就熟睡过去。
　　天将亮，唐云来打开了房间的门，走到床边，就看到了哥哥和弟弟相拥而眠的美好画面，唐云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蠢弟弟，昨夜突然来那么一出，可真是让人替他捏把汗，蠢得这么惊世骇俗也是难为他了。
　　叶逸被轻微的声响惊醒，一转头就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唐云，揉揉眼睛，叶逸坐了起来。
　　“要去陛下那儿了？”
　　“恩，”唐云笑着答道，“作为能力超群的羽林卫中郎将，我可没有你们两个这么轻松，只是来给你们开个锁，然后看看情况，这就走了。”
　　叶逸展颜微笑，道：“谢了。”
　　为何而谢，两人心知肚明。
　　唐云道：“逸哥不必跟我道谢，我也不是在帮逸哥，只要是可爱的弟弟的愿望，无论什么都想要帮他实现，这种心情逸哥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转头看了看还在睡的唐霄，叶逸笑着点了点头。
　　唐云又道：“我这弟弟啊，虽然长得跟我一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惜就是脑子太笨了，越是珍惜的东西，越害怕失去，不敢轻举妄动，就只能藏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可偏生藏还不会藏，从小到大，他爱吃的东西、喜欢的物件，不知有多少是被我抢走了，可唯独一样，我才逗他说要抢，他就折断了我的胳膊，表现得这么明显，不是让人更想抢了吗？”
　　叶逸摇头失笑。原来那一年唐云无缘无故地折了胳膊就是因为这事儿啊，原来唐霄那么早以前就不把他当哥哥了吗？真难为他装模作样地忍了这么些年。
　　“很可爱吧？”唐云笑着看着唐霄的睡脸，“我啊，虽然一直以来也都是把逸哥当成亲哥哥一样敬重着、爱戴着、保护着，可对我来说，霄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是我不可或缺的半身，是哪怕与天下为敌也要保护的弟弟，就算是逸哥惹他哭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当然，昨夜就不算了，那是这小子自作自受。”
　　叶逸轻笑一声，道：“这些话，你若亲口对阿霄说，他会很开心的。”
　　唐云翻了个白眼道：“对着自己的脸我怎么说得出口？怪恶心的。”
　　想象了一下那样兄友弟恭的感人画面，叶逸也觉得确实挺恶心的。
　　唐云轻笑一声，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逸哥就不必忧心了，逸哥若是有那个闲工夫，就多关心关心他吧，这小子从小就爱闷声不响地闹别扭，又出乎意料地懦弱，日后要逸哥多费心了。”
　　“好。”叶逸轻笑一声，觉得这样絮絮叨叨的唐云十分有趣，却还是认真地听着，认真地应着。
　　“那我走了，”说着，唐云就将手上的锁和钥匙丢向唐霄，正好砸在唐霄的肚子上，“别装睡了，收拾利索了过来帮忙！”
　　“哦。”唐霄睁开眼睛，面露尴尬。
　　不能怪他装睡偷听，谁让这两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知道避讳，他又不聋，听到声音是一定会醒的啊，醒了却又抓不着睁开眼睛的时机，他也很难受啊。
　　等唐云走了，唐霄看了看叶逸的背影，突然就轻轻靠了上去，伸手抱住叶逸。
　　“逸哥。”
　　“恩？怎么了？”叶逸偏头去看唐霄，却只看到了唐霄乌黑的长发。
　　“云把我托付给逸哥了。”
　　“……恩，我听出来了。”不过叶逸觉得，唐云的托付只是顺便，他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来警告的吧？
　　“你答应了。”唐霄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窃喜。
　　“恩，我答应了。”
　　“逸哥。”是搞错了感情也好，是疼爱弟弟也好，不管是因为什么，逸哥答应了，接下来就是看他如何让逸哥抱有与自己相同的感情了。
　　“恩？”
　　“逸哥。”
　　“恩。”
　　“逸哥。”
　　“……”
　　“逸哥？”虽然不是为了得到回应才叫的，可没有得到回应唐霄反而心生疑惑，抬起脸来去看叶逸。
　　唐霄的脸还没抬起来，就被叶逸按住了头，狠狠揉了两下：“收拾一下去给阿云帮忙吧，他还等着你呢。”
　　“不去。”唐霄果断地拒绝。
　　好不容易到了算是两情相悦的地步，他要跟逸哥在一起，才不去云那边儿。
　　“不去？”叶逸的声音扬高了一分。
　　“……去。”为什么逸哥还是偏心云？为什么他还是不敢反抗逸哥？
　　
　　第39章　一言为之喜
　　
　　一大早纠缠了快一个多时辰，叶逸才终于把不情不愿的唐霄哄出门去，这才觉得少言寡语的唐霄意外地难缠。
　　只剩一个人在房间里了，叶逸却无法像往常那样静下心来看书或者写字，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可心里却总有些小小的骚动难以平复。
　　披了件外衫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坐着，叶逸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散着。
　　回忆起以往的种种，叶逸突然觉得有些遗憾。
　　唐云的胳膊无故被折断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依着唐云的说法，唐霄是在那之前就开始喜欢他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仔细想一想，却发现也不是无迹可寻，而他只随意地把那些行为归咎为弟弟对哥哥的依恋，白白浪费了唐霄用在他身上的那些心思，也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可以逗弄唐霄的机会，当真是非常遗憾啊。
　　不过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把以前错失的都补回来。
　　正想着，眼前的窗户就突然被人大力关上，吓了叶逸一跳，正想着是谁这么无礼，就见唐霄黑着一张脸从大门绕了进来。
　　“是你关的窗户？”
　　“是我。”唐霄依旧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叶逸面前气呼呼地盯着叶逸看。
　　“怎、怎么了？”叶逸被唐霄看得心里没底。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黑着脸回来了？这怒气似乎还是冲着他来的？他都在房间里呆了一上午了，可什么都没做啊。
　　叶逸眨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唐霄。
　　唐霄突然懊恼地挠挠头，似乎极为挫败，弯腰将叶逸打横抱起，转身便将叶逸带离了窗边。
　　“真想藏起来不给人看见……”
　　逸哥也不知道防备些，他难道不知道他那一副焦急期盼着谁回来的寂寞表情有多勾人吗？虽说逸哥无事可做是该闲散些，可就那样摆着一副懒散勾人的表情坐在窗边是想怎样？
　　本来叶逸因为唐霄而露出这样前所未见的表情，唐霄是该感到高兴的，可一想到这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却已有人比他更早看见，唐霄就觉得生气。
　　“什么？你说什么？”没听清唐霄说的什么，叶逸勾着唐霄的脖子，不解地看着唐霄。
　　“没什么，”被叶逸看得脸色发红，唐霄将叶逸放在凳子上坐着，自己也在叶逸对面坐下，“上午有什么人来吗？”
　　叶逸摇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他就问问而已，万一有哪个居心不良的来接近逸哥他也好早作防备，比如那个陈斯明啊，陈斯明啊，陈斯明啊……
　　喝口茶水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唐霄定了定心神，才又开口道：“云已经审问过了昨日的刺客，那刺客一口咬定自己是三皇子的人，以防万一，陛下令我和云分别看守三皇子和四皇子。”
　　闻言，叶逸微微蹙眉，心忧道：“陛下还要将几位殿下带在身边？”
　　兖州的事情处理完，这一趟东巡也不过是完成一半，接下来的回程也是要过一城停一城，除了要与官府打交道，还要下田视察农业，以示皇帝对百姓和农业的重视。虽然麻烦，可这东巡一旦开始，也是万不能在中途匆匆结束，不然引人臆测，要多生事端。
　　可叶逸希望皇帝至少能将几位皇子都送回京，比起龙蛇混杂易节外生枝的外边，长安城是他们都十分熟悉的地方，防备起来也更容易。可若皇帝非要将皇子们都带在身边，辛苦的也只能是他们这些臣子。
　　“恩，”唐霄点点头，“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放任何人先行回京。”
　　叶逸揉揉额角，叹息道：“就算这一场刺杀的背后主谋是三殿下或者四殿下，两位殿下也一定不会蠢到亲自去与杀手联络。昨日陛下的狩猎地点分明就是临时决定的，三殿下与四殿下又都跟在陛下身边，因此……”
　　“因此昨日随行的人全部都有嫌疑？”唐霄的脸色又黑了两分。
　　若真是那样，麻烦可就大了。昨日随行去泰山的，除了十几名官吏，还有羽林卫和太常寺的人，算起来也有三四百人，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无法逐一盘问，只能在暗中观察，能抓到嫌犯的概率也太小了些。换言之，不论他们怎样防备，都是无济于事。
　　叶逸点了点头：“而且昨日的刺杀行动失败，他们未必会卷土重来，想要在回京前抓到人，目前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唐霄沉吟片刻，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找云和姑丈商量一下。”
　　“恩，去吧。”犹豫了一下，叶逸又道，“若是路上瞧见了陈斯明，叫他来找我。”
　　一听这话，唐霄往外走的脚步倏地顿住，转身盯着叶逸问道：“逸哥找他做什么？”
　　没想到唐霄会有此一问，叶逸狐疑地看着唐霄，道：“找他来自然是有事要问，怎么了？”
　　唐霄抿嘴，盯着叶逸看了看后道：“逸哥有什么想问的？我帮你去问。”
　　“你帮我问？”叶逸轻笑一声，“你不去找阿云了？”
　　唐霄再次抿嘴。
　　“就这么讨厌陈斯明？”可是为什么呢？叶逸想不明白。
　　陈斯明跟阿霄的接触也不多，顶多也就算得上是点头之交，若不是他隔在中间，这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情了，来往如此淡薄，阿霄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陈斯明？
　　唐霄立刻点头，道：“恩，讨厌他。”
　　陈斯明那厮有事没事就往逸哥身边凑，还动手动脚的，一定是别有用心。
　　听了唐霄的回答，叶逸嘴角一扬，温柔笑道：“讨厌也得把他叫来，是我要见他，又不是你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