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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夫见信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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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失踪多年的竹马顾昔忽然来信,开篇第一句就是:“吾友见信好,请速交赎金。”陆星流心潮澎湃地看完全篇,发现顾阿胖被绑架了。
  CP:绝世竹马陆星流×任性麻烦顾阿胖
  陆星流已有八百年没收到顾昔的音书,乍一看到那封皱巴巴的信上写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开篇第一句是“吾友见信好”,确实是顾昔的狗爬字。陆星流抓着信纸心潮澎湃,眼前模糊了一瞬,接着清晰地看到第二句是“请速交赎金”。
  陆星流读完整封信,发现顾昔被绑架了。顾昔让他在初七之前,将五千两银票交至垠州长阳县的长阳河,且不能报官,否则就要撕票。
  陆星流以为多年不见,这封久违的信会写什么寒暄问候,结果全篇除了一句“吾友见信好”,全是让他心惊肉跳的话。他觉得顾昔简直是他这一辈子的灾星。
  他一刻没敢耽搁,赶紧叫下人备马准备赎金。
  换衣出门前,他碰巧遇到他那阴阳怪气的二娘和小胖墩三弟。二娘问他做什么去。他说有事出门几天。
  二娘领着小胖墩跟在他身后磨叽:“过几日还要备酒礼去李家,你这会儿有什么急事非得出门?李侍郎家的姑娘不去见了?”
  陆星流走路带风:“找相好。”
  小胖墩拍手叫好,牙齿漏风:“噢!大哥要娶媳妇喽。”
  二娘跟得紧,急匆匆地问道:“哪家的姑娘啊?家住哪里?祖上是做什么的?”
  陆星流听得心烦,走至回廊拐角,停下脚步回头微笑道:“我断袖。”然后在二娘惊恐的目光下,收敛笑意转身而去。
  小胖墩拍手叫好,牙齿漏风:“噢!大哥断袖喽!”被二娘结结实实打了一掌脑袋。
  二娘说:“别给我丢人!”
  陆星流临走前还听到小胖墩好奇地问阿娘“断袖是什么”,问完又被猛打了一顿。
  陆星流走得随性匆忙。他嫌家仆累赘拖沓,就让家仆收整行装跟随在后,他骑马先行一步赶赴垠州。
  六年前顾家家变之后,顾昔不辞而别,音讯全失。陆星流寻找多年未果,一气之下誓与他恩断义绝。他做梦也没想到,顾昔居然在相隔不远的垠州。
  四天在路上跑死了两匹宝马。初七黄昏,汗流浃背的陆星流才赶到垠州明山下的长阳河。信上明明说会有人与他交接,等他到了,那边却已经乱成了一团,到处是捕快在抓人。问了路人,路人说是有一伙放贷的绑匪被抓了。
  陆星流担心顾昔的安危。如果前来交接的人被捕快压走,没能安然返回,顾昔很可能会被撕票。他上前问捕快有没有见过一个叫“顾昔”的人。那捕快听到名字就笑了,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茶摊,道:“顾昔就在那跟咱老大喝酒呢。”
  陆星流一转头,见个熟悉的人影正在茶摊里喝茶。那人脱了鞋,赤着一只白生生的脚踩在长板凳上,对面坐着个捕头模样的人。
  信里被绑架,命悬一线的顾昔跟个没事人似的,悠闲地坐那跟人谈笑风生。
  正是暑天,陆星流背上还留有夏光的炽热,一路赶来衣衫差不多汗湿透了。他擦去额上的汗珠,觉得树上的蝉鸣聒噪得很。
  陆星流走到茶摊旁的老柳树下,拂开一枝细长柳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顾——阿——胖。”
  顾昔冷不丁地抬起头来,见到他一愣,旋即露出一口白牙俩梨涡来:“陆星流。”
  “你怎么来了呀。”顾昔放下卷起的衣袖,俯身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一旁的长板凳,讨好地笑道,“你坐你坐,我给你点壶茶。”
  “不是你说你被绑架了,让我来交赎金的?”
  顾昔装作没听到,自顾自道:“哎呀这个天好热,我还是给你点碗绿豆汤解解暑。小二!一碗绿豆汤少放糖!”
  顾昔举高手臂招来茶摊伙计,又点了一碗绿豆汤上桌来。
  陆星流满面寒气地坐下。顾昔笑得眉眼弯弯,将那碗绿豆汤推到他面前。
  他消了点气,才刚拿起汤勺,就听顾昔对面捕头模样的人道:“阿昔,这位是?”
  “这是我发小陆星流,中含首富陆家的少东家。从前我们两家是邻居。”
  带刀的清俊青年拱手道:“原来是陆公子,久仰。”
  顾昔见陆星流不搭理人,就凑过去对他道:“那位是我在长阳县认的大哥,赵铭赵捕头,就是他领弟兄把我救出来的。你认认呗?瞧个眼熟?”
  陆星流没拿正眼瞧人家,道:“不认,我喝完这碗绿豆汤就走了。”
  “别呀,你千里迢迢过来看我,不多留几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了?”
  陆星流连他也不想看:“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喝一碗绿豆汤,我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放下手头几万两的单子来垠州。”
  “既然你安然无恙,我就回中含了。”陆星流放下汤勺,起身道,“告辞。”他拱了手,说罢转身就走。
  顾昔迅速蹬上鞋子挡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老大,我请你喝酒。”
  陆星流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打算绕开他。
  顾昔扯住他的衣袖:“辣鸭头。”
  “麻辣兔头。”
  “猪头羊头牛头狗头鱼头什么头都行。”顾昔踮脚一把勾住他的脖颈,跟怕他跑了似的,顾昔对赵捕头道,“赵大哥,我先带他喝酒去了,咱下回再聊。”
  陆星流的马拴在离茶摊不远处的歪枣树上。
  顾昔看到后便道:“你刚到垠州?”
  “你才知道?”陆星流没好气道,“这是第二头,前一头的尸骨还留在中含到垠州的路上。”
  顾昔一脸惋惜:“可惜了马肉,这么好的马你应当烤了吃的。” 差点把陆星流气死。
  顾昔被困几天,浑身都难受。他带着陆星流回县城,先去找了家客栈安顿宝马,两人沐过浴,再去县里的酒馆喝酒。
  酒馆掌柜与顾昔似是熟识,进了门掌柜一口一个“小顾”。掌柜说几日不见他了,问他做什么去了。顾昔眼睛一转就说是外出打鱼去了。
  掌柜说他上回带的黄花鱼不错,让他下次多带几条过来。顾昔笑嘻嘻地应下了。
  陆星流问他如今做的什么活计。
  顾昔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卖鱼。”
  “卖鱼?”陆星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最后在这里卖鱼?”
  “卖鱼有什么不好的,多少文人被迫大隐隐于市,也是卖鱼的嘛。等以后有了适合的活,我立马掉头就走。”
  他带陆星流入座,要了酒,点了两份麻辣兔头。顾昔说这边他很熟,他经常来这送鱼。掌柜的是蜀地人,所以这家的招牌菜就是麻辣兔头。他要陆星流好好尝尝。
  陆星流不听他胡扯,问道:“这几日被困可有吃饱饭?”
  “每天俩馒头吧,反正饿不死。”
  陆星流发火说他有病,跟伙计说不要酒也不要辣兔头,只要了米饭点了几碟小菜。
  顾昔一拍桌子急了:“哪有来酒馆不喝酒就吃饭的?”
  “要么你上别桌喝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顾昔的胃不好,确实不能空腹喝酒吃辣。他眼巴巴地看着小二转身欲走,喊道:“那再来点鸭头鸭脖鸭腿鸭翅膀和鸭血,加点辣。”
  陆星流瞪他一眼,顾昔嘿嘿笑着说:“鸭子的从头到脚我都爱吃。”
  热菜上了齐全,之前抱怨在酒馆吃饭有什么意思的顾昔狼吞虎咽,埋头吃得很欢。一看就是饿了好几天。陆星流将自己面前的那碗鸭血汤调到了他跟前,换回了一碗炒冬瓜,眼看着他吃完才道:“说说,绑架是怎么回事。”
  顾昔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筷子道:“前两个月家里老爷子病重,急需用钱,我就跟放贷的借了点钱。”
  “放贷的?”陆星流蹙起了眉头,“跟放贷的借钱会有什么后果,顾叔在世时没同你说过吗?”
  “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老爷子病重,家里弟弟妹妹还要上学。我卖鱼也凑不到那么多钱,只能去赌坊门口找人借了点。谁知道利滚利那么厉害,才两个月他们就逼着我交三千两。”顾昔说,“那帮人跟明山的山贼也有勾结,我交不出银子,他们就找山贼把我绑了。”
  “你那大哥不是衙门的捕头么,他不帮你?”
  “跟放贷的借钱的事我没敢告诉赵大哥,我怕被他臭骂一顿,就一直瞒着他。”顾昔道,“我在山上待了小半个月,他们要我写信要熟人要五千赎金,不然就砍了我。我心想我家里是肯定拿不出这笔钱,大哥是个捕快也穷,又找不到什么可靠的亲戚朋友,想来想去唯一可以寄这封信的也只有你了。我说你是中含的陆少东家,那帮山贼寄出信后立马给了我俩肉包。”
  顾昔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笑得不能自已,然后看着陆星流严肃的神情逐渐收敛了笑容,轻咳了一声,正襟危坐。
  “我借你的名头也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反正我大哥肯定会来救我。我大哥也没辜负我的希望,真的赶在我被撕票前来救我了。他这几天让弟兄潜入放贷那伙人之间,顺藤摸瓜,把那伙人和山贼全揪出来了,一网打尽。”
  陆星流面带寒气,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会来救你抱有希望?”
  “那没有。咱俩谁跟谁,从小穿条一裤衩长大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顾昔说,“我知道你看到信之后,肯定会马不停蹄地赶来救我。但是吧,我不知道这份信会不会及时送到你手里,还有你能不能及时赶到,所以也没敢抱太大希望。哇,你可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的时候,心里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呀。”
  陆星流一搁筷子:“顾昔,你就缺心眼吧,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说是顾昔请客,顾昔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他仗着跟掌柜的相熟,打算先赊账几天,但是陆星流看不下去,所以最后还是陆星流付的钱。
  陆星流说:“我明日就回中含,这顿就算我请你了。”
  顾昔从小就不跟陆星流客气,厚着脸皮答应了,出了酒馆问他怎么不再多留几日。顾昔道:“垠州你也少来,好多有意思的地方肯定没去过,我还想带着你好好逛逛,你怎么这么急着要回去?”
  “我还有家中生意要照顾,过些日子还得去李家纳采。”陆星流注意着他的神情。
  顾昔看似无知无觉,眉眼弯弯地说道:“这么说来,你的好事将近?那真是恭喜了。你成亲我估计是赶不上了,等我家老爷子病好一些,准嫂子又生了大胖小子,我再来中含看你。”
  陆星流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谢谢你的好意”,径直朝前走去。顾昔紧跟在他身后,问他怎么走这么快。
  夏时令天公喜怒无常,顾昔带着陆星流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忽然间大雨倾盆。
  顾昔家离这边不远,顾昔就带着他先去自家避避雨。
  顾昔家就是个破旧的白墙黑瓦小院子。院子里摆着几只鱼缸,里头都是鲜活的鱼。
  顾昔先去了老爷子的房间,拉开一条门缝,见老爷子已经躺在床上安睡,又去了弟弟妹妹的房间。他的一双龙凤胎弟妹正趴在桌上下棋,见到顾昔回来,连忙喊着“哥哥”跑到他跟前来,问他这几日去了哪里。
  顾昔也没说什么,给含糊过去了,就问他们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陆星流还以为顾昔离开这几日,家里都要翻天了,没想到他的弟弟妹妹竟然对他被绑架的事情毫无所知。
  弟弟顾宜说:“赵大哥每天都过来,给我们带好吃的,还给爷爷送药。”
  小妹顾莹接着说道:“我们问他你去了哪里,他说你有急事去了外地,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我们就一直在等你。哥哥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
  顾昔一把扯过陆星流当挡箭牌,道:“你们陆大哥想来垠州看我们,但他是个路痴完全不认路,我就亲自去接他了。我走得太急,就忘记告诉你们了。这就是你们的陆大哥,以前他常来咱家,你们还记得吗?”
  龙凤胎弟妹有些陌生地看着陆星流,将头凑一块小声说了些什么。顾莹抬起头来问道:“是不是小时候经常给我们买糖的那个哥哥?”
  顾宜满脸迷茫:“哪个啊?”
  顾莹用手肘抵了抵他,侧过脸轻声说:“以前哥哥被关在屋里读书,阿娘叫我们守在门口,一有动静就给她打小报告。他每次悄悄来找哥哥玩,就给我们塞糖吃。”
  顾昔刻意咳了一声:“是他。”
  弟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哥哥常提起的陆哥哥啊。”
  陆星流眼神温柔下来:“你哥常提起我吗?”
  “经常提啊,他老念着你。他说以前他闯祸,都是你给他收拾烂摊子,这才是兄弟。现在我们老闯祸,都是他给我们擦屁股,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弟弟一股脑说了一大串,被顾昔捂住了嘴。
  顾昔说:“你话太多了。”接着假装手里握着一把刀,朝着弟弟的胸膛刺了几下,嘴里配上“嗤嘶——”的喷血声音。妹妹在一旁“咯咯”地笑。
  陆星流觉得直到现在,顾昔跟弟妹闹起来还是像个孩子。
  陆星流说他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给了龙凤胎弟妹一人一千两银票的红包,把弟妹惊得直愣愣的。
  顾昔拿回银票往他怀里塞:“你这是做什么,他们还都是小孩。这样不好,容易教坏他们。”
  陆星流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说得有理,我疏忽了,是应该换个数额小的。”然后在顾昔欣慰的目光下给了弟妹一人一百两银票。
  顾昔的神情都凝固了,他拍拍陆星流的肩刚喊了句“老大”,想着该怎么委婉开口,隔壁屋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个姑娘,她一跨步进来就道:“顾昔,我就知道是你死回来了,这几天都去哪鬼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丢下一家老小跑路了。我那屋又漏雨,你赶快上去给我修修,不然今晚又没法睡了。”
  那姑娘走近了,看向陆星流道:“哟,家里来客人了。”
  “这是我发小陆星流。”顾昔知道她没有弟妹那么好糊弄,就凑近她小声道,“我这不是为给老爷子筹钱搬救兵去了嘛。这位就是中含陆家的少爷。”
  顾昔冲陆星流眨眨眼,然后挪步到他身边,指着那姑娘说:“这位就是我方才跟你提起过的,孙大哥的妹妹孙玉。”
  顾昔所说的孙大哥,就是当年的谏议大夫孙志恒,他曾是顾昔父亲的门生,祖籍就是垠州。顾昔的父亲卷入朝廷斗争,受诬陷被斩首抄家之后,孙志恒也因曾为顾大人求情,受牵连一同被罢官流放,最后客死他乡。
  圣上还算仁厚,顾父之罪并未牵连到两家子孙。顾昔带着一双年幼的弟妹来到垠州,照顾孙志恒的老父,也就是他所说的老爷子,还有眼前的这位孙家小妹孙玉。
  孙玉眼尖地看到弟妹手中拿的明晃晃的银票,她一见陆星流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个贵客,连忙招呼他坐,殷切得不得了。她说顾昔为什么不早说有这么个朋友,扭脸就让他赶紧去修屋顶,自个儿到灶房烧水泡茶了。
  顾昔去了隔壁屋,见几条水柱从屋顶漏下,底下有几个木盆接着雨水,就知道这屋顶不补不行了。
  顾昔让陆星流在屋里坐坐,他急急忙忙地去隔壁屋找了蓑衣斗笠披上,扛着工具箱和木梯就出去了。
  陆星流跟弟妹要了伞,跟着顾昔出去。雨天湿滑,陆星流看着提着箱子爬木梯上屋顶的顾昔,在底下稳住木梯道:“你当心点,别摔到。用不用我帮忙?”
  顾昔爬上屋顶,对他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修过好几回了。”
  顾昔说着取出工具蹲在屋上修补,修了有挺久的工夫,从雨水淋漓修到雨势渐小。他最后擦了把脸上混杂的汗水和雨水,在屋顶上站了起来,准备下来,接着脚下一滑,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陆星流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昔已经摔倒在了烂泥地里,溅得浑身是脏水。陆星流赶忙过去扶着他起来,他痛苦地握着脚踝说扭了脚。
  动静大得连在灶房烧水的孙玉都听见了。她出来看到摔下来的顾昔也吓了一跳。
  陆星流连伞都丢在了一旁,一把将顾昔打横抱起,问他睡哪个屋。顾昔还没说话,站在走廊边上的两个弟妹齐刷刷用手指向对面的一个屋。
  陆星流让过来帮忙的孙玉再多烧些热水,自己带着他回屋去,让他把湿淋淋的蓑衣斗笠全摘了,丢在了屋门口。
  陆星流去灶房提了水壶回来,给他掺了盆温洗澡水。陆星流伺候完一瘸一拐的顾昔沐浴换过衣裳,给他上过药,再扶着他躺下睡觉。
  顾昔有些不好意思,说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陆星流没好气道:“从小到大你给我添过的麻烦还少?不差这一回。你睡吧,我回客栈了。”
  顾昔握住他的手臂问道:“哎,你认路吗?要不,我送送你?”
  “你这脚都成这样了,要怎么送我?不认路我也会问路,你安心睡。”陆星流反握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塞进被窝里,掖好被角。
  陆星流这时才发现,顾昔真是瘦得可怜,手臂就像条柴木。他以前生得胖,像是一大块能行走的云朵,从前一块玩的都喊他“顾阿胖”。他现在看着那越发瘦削的脸都快喊不出口了。
  陆星流走之前,顾昔还问道:“你明日就走吗?”两只乌黑的眼睛嵌在苍白的脸上,就那么直望着他。他都不敢看那双眼睛。
  陆星流说明日就走,出屋找孙玉借了伞,便回客栈去了。
  当然他明日也不走。顾昔摔成这样,他也没法安心走。
  当然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确实也不认路。深夜路上行人寥寥,他沿路问去,绕了两圈却又回到了顾昔家门口。陆星流想,这不是鬼打墙就是天意。
  陆星流犹豫着敲了门,来开门的是孙玉姑娘。他说他夜里找不到回客栈的路,想要留宿一晚。孙玉姑娘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立马拉着他进去,叫弟妹让出房间给他沐了浴,还叫弟妹让出房间给他睡一晚。热情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陆星流再三说太过叨扰,他说他与顾昔打小一块睡,去顾昔房间打个地铺就成。孙玉这才找了草席子出来。
  孙玉对陆星流说:“你叫阿昔打地铺,他皮糙肉厚。你金贵得睡床。”
  陆星流抱着草席进了屋,发现顾昔早已睡得昏昏沉沉。接连几日被关在山上,今日又多番折腾,确实是该疲累了。
  陆星流在草席上躺下,心思有些不定,纵然是几日奔波疲乏,他依旧感到有些难以入眠。窗外雨声沙沙作响,偶有风来敲打窗扉。床榻上的顾昔呼吸声平稳而真实。
  他闭上沉重的双眼,入梦的不知又是什么熟悉的景象。
  ……
  顾阿胖打小就生得一副乖巧可欺的模样。小时候头圆肚子圆屁股圆,胖成一只小皮球。爱笑,笑起来一口白牙俩小梨涡,只能见一条眼睛缝。
  都说他看着憨厚有福相,他确实看着老实巴交,但背地里蔫儿坏。
  书院的破矮墙被打坏了。谁干的?陆星流干的。后院先生种的西瓜被偷了个干净。谁干的?陆星流干的。先生的藏书被撕坏了。谁干的?陆星流干的。小矮个同窗被顾阿胖欺负了。这回是顾阿胖干的了吧?不,是陆星流指使的。
  顾阿胖被抓到之后,拍着陆星流的肩膀,跟先生睁眼说瞎话:“陆星流是我老大,他看谁不顺眼,我都要帮他出气,这就是兄弟义气。”
  陆星流:“……可谢谢您嘞。”
  顾阿胖简直就是书院一小霸王,他借陆星流的名号欺负同窗,明明谁都不敢招惹他,他还总是臭不要脸地装狗腿子,跟着陆星流喊“老大”,一出事就拿陆星流当垫背的。
  顾阿胖长得乖巧温顺,容易迷惑人,而陆星流与顾阿胖恰恰相反,他自幼丧母,性情冷淡些,偏生了张桀骜叛逆的脸,看着就像是会惹祸又不服从管教的样子,因此从小到大为顾阿胖背了不少锅。
  对于这种热衷于插兄弟两肋刀的浑球,陆星流本来早就该跟他反目成仇了,但回回他做得太过,真惹陆星流生气了,他又会抱大腿撒泼求饶,全然是无赖的做派。
  顾阿胖常说:“我们从出生起就是邻居,我们两家还是世交。陆叔和我爹本还打算给咱定个娃娃亲,只可惜我一出生就是个男孩。既然做不成夫妻,我们就结成亲兄弟了,所以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还是你的事。”
  陆星流说:“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那会儿顾叔还是朝廷的礼部侍郎,顾夫人也还未病逝。顾阿胖身为长子,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十几岁时成日游手好闲,就爱胡作非为。有一阵时日因闹得过火了,还被顾夫人关在屋里读书。
  顾家是朝官之家,而陆家则是鼎鼎有名的商贾世家。那时同身为长子的陆星流,早在学经商之道了。夏日屋里热得待不住,他就带着账簿和算盘到凉亭去看账,十次有七次会遇到偷跑出来的顾阿胖,还都不是走正门的。
  顾阿胖怕被陆家门口的下人看到告诉他娘,因此都是翻墙进来的。他这个人瞧着胖,居然还挺灵活,可以说是身轻如燕。他翻进后院之后,就喜欢在陆星流算账的凉亭里睡大觉,不睡觉就爱胡说八道,吵得陆星流看不进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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