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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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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了。”萧朗道:“盟主一直因此事而留下心魔,想要尽力去补偿他们。张姨他们却是心怀天下的大善人,从未在盟主面前提过此事。”
“在这世上,没有人能一丝一毫的痛苦也不背负。”萧朗道:“张姨他们喜爱热闹,我瞧她方才对你也是喜欢得紧的,若是能得空,也请你多与他们说说话吧。”
夜里,张姨为众人准备了满满一桌的洗尘宴,大伙儿聚在夜空之下畅谈无阻,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聊到痛快处,薛时济已是一副酩酊的模样。
说起他从前喝醉犯下的淘气事,张姨笑得直摆手:“再后来,盟主便勒令小薛不准随意喝酒了,今儿要不是小朗在,谁也不敢看他这么灌。”
薛时济一只脚踏上石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宋书烟看他叉着腰装诗人的模样,止不住地发笑,暗暗拉了拉一旁萧朗的袖子:“萧大哥,你看他。”
萧朗一手支着头,一手拿起一只酒杯轻轻摇晃,微眯着眼感受着夜风轻拂过耳梢的惬意,闻言只是轻轻哼笑了一声。
薛时济酒上头来,跳下石凳便开始耍酒疯,兴冲冲地朝着在众人中还算冷静的穆云翳招了招手:“来,阿木,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试过你的深浅呢。趁着今儿兴致好,咱们比划比划?”
穆云翳一顿,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萧朗,对方正好也半抬起一双微醺的眼眸,带着水光望了过来。
那一刻,明明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却同时读懂了对方心里所想的。
身体恢复得如何,可以应战么?
当然可以。
自功体恢复后,穆云翳一直没能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试探,现下薛时济主动邀战,他当然应允。
穆云翳站了起来,薛时济立即欢呼一声,肩膀一沉,一柄锋利的匕首抖落在掌心。
萧朗道:“等等。”
二人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萧朗笑道:“时济,你有匕首和飞镖在身,阿木可什么也没有,如何打?”
也对,薛时济一愣,收回发招的姿势,挠挠头道:“那怎么办……”
萧朗轻笑一声,手一微扬,宝剑霎时落入穆云翳手中。
穆云翳接过剑来,薛时济立刻跳脚:“涤尘?萧大哥,你怎么这么向着他!”
萧朗耸肩,又从旁边抽过另一把剑丢给他:“喏,这下公平了吧?”
薛时济低头望向手中的剑,内心愤愤不平:真偏心!
然而嘴上嫌弃,难得能遇上与朋友讨教武艺活络筋骨的时刻,薛时济还是跃跃欲试的。他拔剑出鞘,简单地甩了个剑花,朝穆云翳歪嘴一笑:“阿木,接招!”
一剑刺出,穆云翳手中一动,解开涤尘机关,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二人缠斗在一块,身形变化之间,沛然剑气将一旁的树叶引得哗哗作响。
薛时济心中畅快,穆云翳却比他更甚一层,二人拆招之间,面上笑意也不自觉扩大。穆云翳顾忌着要隐藏实力,在最后几招时刻意压制住内力,被薛时济一剑击退,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痛快,痛快!”薛时济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去扶他:“好小子,你这功夫不赖,要去战场上,也足够去当个武将了!”
话音刚落,又反驳自己:“不,武将太拘束了,还是和我们一块儿浪迹江湖吧,有酒有肉,有咱们这群朋友相伴,那才是真自在。”
不知何时起,他们已经认定阿木不会离开,大伙儿一块同行变成了理所当然。
穆云翳对于他之实力也意外地欣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头朝萧朗走去。
萧朗接过自己的剑,略带讶异地望了他一眼:“你的功夫挺俊,涤尘用着如何,还顺手么?”
“很好。”
穆云翳定定地望着他,胸口翻滚着的战意还未褪去,他不禁猜测,能与薛时济打一场已经如此痛快,若是日后能用真正的实力与萧朗一战,又当是何等滋味。
萧朗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浅笑着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涤尘,内心暗暗有了个主意。
第30章
烟雨蒙蒙,江南的早市在百姓的吆喝声中展开。
一个蓝色的身影举着把油纸伞,穿过热闹的小巷,沿着山路拾级而上。
道旁的草叶上沾满了露珠,行走之间沾湿了他的衣裳,他却浑然不在意,一直到台阶末处,一座破旧的寺庙现于眼前。
门前只有两个正认真打扫的小和尚,见有人来,头也没抬:“方丈今日不在,施主请回吧。”
萧朗轻笑一声,伸手拂去额前湿意:“我不是来找方丈的。”
那小和尚听见声音,手上动作猛地一顿,继而惊喜地抬起头来:“萧大侠,你来了!”
萧朗笑道:“又被罚扫地?”
小和尚委屈地一撇嘴:“已经是第七天了,萧大侠是来找我师父的?”
萧朗摇摇头,笑道:“我找三娘,店里没见着人,我便来这儿寻。”
“这两日院中有个弟子病了,三娘在后头帮忙照料呢。”小和尚将扫帚靠在墙边,请求另外一个弟子帮自己看守一会儿,带着他往内中走去:“我师父前两日说错话了,惹得三娘这两天都闷闷不乐,萧大侠你待会儿和她说好得小心些。”
想了想,又道:“不过三娘对萧大侠从没发过脾气,我也是瞎操心。”
寺庙不大,二人穿过一座小院,内中隐隐传来一个少年咳嗽的声音,萧朗停在门前,小和尚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不一会儿,从内中走出来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朝着萧朗遥遥一笑:“萧大侠。”
“三娘。”萧朗轻声道。
三娘摆了摆手,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和尚,大抵是让他进去帮忙照看病患。
“我前段时间便听说你会被调回来,没料到这么快。”二人一同朝后院的竹林走去,三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又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什么都瞒不过你。”萧朗为她持着伞:“我想替朋友求一把剑,第一时间只能想到你了。”
“朋友?”三娘眼珠一转:“什么朋友,姑娘家?”
若是薛时济要找新武器,自己就一刻不等地跑来缠着她了,哪用得着萧朗出手。三娘将心思飘到男女之情上,脸上笑容便扩大开来。萧朗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朋友是个男人。”
三娘幽幽道:“怪不得我多想,能劳烦你出面的,一定不是普通朋友。我还当你这回出门,终于遇着一个合心意的姑娘了。”
为何全天下的人都对他的感情如此感兴趣?萧朗苦笑一声:“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于这事,暂时还没有想法。”
三娘笑道:“什么想法不想法的,只是时机还没到罢了。你在江湖上那么受欢迎,多的是想给你抛绣球的姑娘,说不准哪一日便遇见个对上眼的了。”
萧朗道:“你说的如此头头是道,怎么不聊聊你自己?我看邱师父可没少为你的事情操心。”
三娘道:“我哥自己都选择了出家,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让他愁着去。”说完一瞥萧朗,伸手捏了捏拳头:“他若是和你说起此事,你就当他是放屁,否则你朋友的剑……”
萧朗咳了咳:“你莫要将这二字每日挂在嘴边……”
三娘大笑几声,突然止住脚步:“雨停了,伞收了吧。咱们去铁铺看看该给你朋友铸把什么样的剑。”
邱三娘个头娇小,却偏偏从小就显露出铸造的本领来,长大后更是抛却与寻常姑娘一般的爱好,整日待在铁铺中挥舞着大锤哐啷哐啷地砸。全城最好的媒人到她门前也没辙,她哥愁的整日唉声叹气。
二人到了铁铺,三娘将桌上的杂物都移开,拿出一张图纸来:“你那朋友喜欢什么款式,有什么要求没?”
萧朗接过图纸道:“他还不知道这事,是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三娘惊讶地望了他一眼,萧朗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三娘忍俊不禁地扭过头来,又从一个箱子中翻出一叠图纸:“我只是在想,你这份心要是用在讨姑娘欢心上,这会儿说不定儿子都会走路了。”
萧朗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忽视掉她这段话。他专心地将视线都投放在图纸上,不知道想到什么,从腰间解下涤尘放置桌上。
邱三娘悚然道:“你该不会让我造出第二个涤尘吧?承蒙厚爱,我的技艺暂时还没高超到那种地步,你得去找帮你铸涤尘的那个人才行。”
萧朗笑道:“你想什么呢,涤尘耗费心血极多,我自然知道这世间无出其右。但我那朋友用涤尘用的顺手,我便想着给你参考一番,至少手感能舒适些。”
“吓我一跳。”三娘抱怨了一声,接过涤尘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思考许久,在图纸上屏息画下几个基础的图形。
二人围着画稿探讨了一番,最终敲定下来,三娘闭门送客:“剩下的就不用你担心了,到时候我会喊你来拿。”
楚伯腿脚不便,早上知道萧朗要出门,便悄悄在他身旁附耳让他帮忙捎些东西回来。
雨后天晴,空气都是清香的。穆云翳垂眸望向石阶下那人,一身蓝衫如常,一手握着把油纸伞,一手提了一袋精心包裹着的东西,就像是普通人家出来被派去置购的俊俏少年,散发出生活的气息。
萧朗由远而近,见门口二人意外的和谐。穆云翳长身而立,静静地听着张姨说着什么。张姨见萧朗回来,捂嘴笑道:“老头子和我说,托你买了些东西回来,非要我来门口等,正好遇上阿木,他就陪着我说了会儿话。”
穆云翳望着他手中拿着的那袋东西:“这是什么?”
萧朗抿唇一笑,提起签线转了一圈:“你猜。”
他领着二人走进屋内,将张姨扶着坐下:“张姨,您来拆开。”
张姨小心翼翼地将包裹着的纸折开,一个小小的方盒呈现在三人面前,穆云翳还没看出那是什么,张姨已然红了脸,嘴上笑骂道:“哎呦,一把年纪的人了,这老头子。”
萧朗笑着替她打开了那个方盒:“在我们心中,您永远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楚伯定然也是这么觉着,才会替您买了这个。”
原来那竟是一盘姑娘家最爱的胭脂,张姨望着盒子痴痴地笑了会儿,才笨拙地沾了一些抹在颊边,极为小心地转过头,像怕它掉下来似的:“真的?好看吗?”
萧朗忙点头,张姨又求证似的转向穆云翳:“阿木?”
穆云翳笑道:“好看。”
“都多少年没用过这个了,给我不是糟蹋了么,这老头子。”张姨嘴上嫌弃不已,内心却像抹了层蜜一般,想到自家老头一大早便偷偷摸摸求人去买了这个,她眼睛便止不住地发酸。然而又不太好意思当着小辈们的面掉眼泪,只能掩饰地转身道:“哎,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二人望着她离开,萧朗笑道:“楚伯当真有心,我瞧着张姨欢喜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穆千重生前妻妾不知多少,若不是穆云翳他娘用尽手段排除异己,恐怕这时候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要遍布天下了。穆云翳从未如此近距离又直接地感受到寻常人家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更不用说如此恩爱了。
他默默地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会儿,突然道:“你出去是做什么?”
萧朗笑道:“不告诉你。”
穆云翳:“……”
正对视无言,薛时济从外头旋风一样跑了进来,臭着一张脸朝萧朗道:“萧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外头来了个讨厌鬼要见你,你猜猜是谁?”
薛时济虽然性格闹腾,但待人一向真诚有礼,能惹他露出这副面孔的人实在不多。萧朗心中已有定数,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门去了。
穆云翳不由好奇:“谁来了?”
薛时济一脸嫌弃:“梁翩。”
这名字穆云翳好似听说过,似乎也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候选人,可惜萧朗名声太大,他便一直被压在底下,穆云翳从前听到时也只是一掠而过。
他皱了皱眉,薛时济揽着他往外走去,嘀咕道:“阿木,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因为见我和萧大哥都是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就认为武林盟的人都像我们这般。”
“因为接下来,你马上会见到全武林盟中最会摆架子的讨厌鬼。”
第31章
门外站着位白衣男子,萧朗迎上前去,笑道:“梁大侠。”
梁翩本是背对他而站,听见声音后执着骨扇含笑一转身,略一点头:“萧大侠。”
初看上去倒是风度翩翩,穆云翳无声无息地走至萧朗身后,听他与梁翩二人面带笑意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梁翩视线一转,落到他们身上。
“薛少侠,好久不见了。”梁翩笑得格外温和,薛时济却起了一身的寒毛,不知道他有没有记挂着自己执意换到萧朗身边的事,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梁翩面上表情不变,望见穆云翳时,顿了一顿:“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阿木。”萧朗道:“梁大侠此次来南部之事,我还未听盟主提起过,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什么事情。”梁翩笑道:“只是路过此地,想起许久未曾见到萧大侠了,进来叙叙旧。”
“坪邑那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萧大侠好快的速度,刚在徐州忙完,便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坪邑,想必受了不少劳累。”
萧朗平静道:“为百姓做事,累些也值得。”
“是啊,付出总是能得到回报的。我听说现在坪邑那儿萧大侠的呼声可是高的很,人人都知道武林盟的萧朗是个活菩萨,喊着要报答你呢。”梁翩感慨道:“看来日后这盟主之位,萧大侠是势在必得啊。”
“梁大侠说笑了。”萧朗不痛不痒地回击:“梁公子河西赈灾之举也饱受世人褒奖。”
“比不上萧大侠啊。”梁翩幽幽一叹,望向穆云翳若有所指道:“这武林盟中的新鲜血液越来越多了,萧大侠身旁人才辈出,我竟一直不曾听闻。”
薛时济在旁边听他们假客气听得已经耳朵起茧,闻言道:“阿木不是武林盟中的人,你自然没有听说过。”
“哦?”梁翩讶然道:“那这位阿木公子是暂住在这儿?”
薛时济皱眉道:“暂住久住有何分别,阿木是我们的朋友,武林盟对待好友难道还要讲究那么多吗?”
“薛少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梁翩好不委屈地叹了口气,那骨扇啪一声收拢,在掌心一敲:“只是武林盟有武林盟的规章制度,素来贵客拜访,盟内都会安排合理的房间暂住。但这位公子并非我盟中人,只因私情而长住,恐怕难以服众。毕竟武林盟不养无用之人,若人人效仿萧大侠如此,平时的开销又要算在谁头上呢?”
薛时济才刚与穆云翳提到他爱摆架子,没料到这会儿他竟就真当场示范了。平时不伤和气倒还好,但他怎么也忍受不了梁翩众目睽睽之下暗指萧朗假公济私,当即便要上前一步呛声。
穆云翳也暗暗捏紧了拳,气氛紧张之时,萧朗却微微向他的方向横跨一步,将他以一个庇护的姿势挡在身后。
“我想梁大侠可能误会了。”萧朗冷声道。他面上常年挂着的和善微笑终于消失,薄唇紧抿,竟露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气魄来:“阿木公子虽非盟中人,但这一路上都多亏他帮忙。徐州擒贼,坪邑除蝗,阿木可都是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他能无视艰辛和危险助我们,怎么到梁大侠口中,武林盟却连这么些小钱也要计较了?”
穆云翳抬起头来,目光跃过萧朗的肩膀,见梁翩被他一番话堵得面如菜色。萧朗又道:“另外,盟主他已经见过阿木了,对于阿木跟随我们一同留在江南一事,盟主是知情的。梁大侠若还有其他异议,不如写封信给盟主,问问他有何看法。”
穆云翳盯着眼前挺直的背脊,心情不错地轻笑了声,薛时济也因为梁翩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而大呼过瘾。
梁翩脸色变幻几番,知道这回是自己踢上了铁板。藏在袖中的一只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指甲掐入掌心,他抬眸冷冷地望了一眼穆云翳,道:“原来如此,既然是盟主的意思,那我自当不会过问。看来江南分部萧大侠掌控得很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薛时济乐得不行,还在后面起哄似的问:“这就走了?梁大侠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啊?”
“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萧朗见人走远了,一把拽住他的手,以防他把尾巴翘到天上:“去看看张姨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薛时济瞥了穆云翳一眼,知道他这是要安抚人呢,哦了一声出去了。
“方才梁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穆云翳呵了声,没说话,萧朗不解地转向他,穆云翳道:“你知道我方才看他像什么吗?”
萧朗摇头,穆云翳道:“像个无理取闹的怨妇。”
萧朗一愣,不可置信地笑出声来:“你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穆云翳方才看着对方一面维持着表面和平一面费尽心思地往萧朗身上泼脏水时,就仿佛真看见他母亲从前与那些宠姬的争斗。
萧朗又道:“他这人就是说话做事爱占便宜,其实不坏。”
“我看他对你这个竞争对手敌意可不小。”穆云翳道:“这样也不算坏,那你心中,什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萧朗漫不经心道:“例如一线飞红的人。”
穆云翳猛地一怔。
“在我看来,胡作非为,将人命视为草芥的便是坏人。”萧朗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一边朝前走去:“你不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么。”
是了,他见过萧朗太多的包容,便真就以为他对全天下的人都是一般看待。待到日后他真实身份暴露,萧朗又怎么会用现在的声调去与他说话,到时,他也许会露出厌恶的神情,也许会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穆云翳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夜时,宋书烟从薛时济的嘴中听说了白日的事情,也来安慰穆云翳,萧朗还记得他说梁翩活像个怨妇,想来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也不怎么担心。
用过餐,外头的弟子持着封加了密印的信便跑进来,说是盟主再三吩咐过,只能由萧朗一人观看。
萧朗内心疑惑,拿了信便回房了。拆开信细细看完,才徐徐地叹了口气。
上次萧朗说对燕南回身份存疑,宋风清便特意派了人去追查,熟料追查到一半,线索便断了。一个普通的商人,为何能有这般隐藏行踪的本事?宋风清预感事情不对,又请了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帮忙,最后结合自身一半的猜测,才写下这封回信。
北方并无什么燕姓的富商,燕南回所说的那些话,大多都是谎言。但燕南回遇上萧朗那天,正逢宫中那位六皇子薨于焰火爆炸不久。燕南回的模样,与那位不幸逝世的六皇子相差无几。六皇子逝世后,四皇子手下动作不断,频频在他们相遇的那片地区搜寻着什么。而六皇子的母妃,又碰巧姓燕。
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便是事实,宋风清交代,此人身份特别,不能擅动,更不好插手皇家争夺,最好还是尽早想办法送走。
没料到燕南回竟然是宫中皇子,难怪他举手投足之间皆透露出古怪。武林盟素来不干涉皇宫内部的事情,好在他已主动离开,不然可真是个致命的炸药。
萧朗给宋风清写了封简短的回信,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时间过得飞快,初冬后,萧朗便逐渐地忙碌了起来。每日脚不沾地,清晨伴随浓雾出门,夜晚再披着身厚重的露水回来。
他再忙还是会回来盟中与大伙儿一起吃饭,张姨心疼他每日奔波,给他炖了只香嫩的母鸡,萧朗抬起头望了望周边的陈设,突然笑道:“快要过年了,明日书烟陪张姨去置办置办吧,咱们人这么多,总不能连个过年的气氛也没有。阿木,你就帮她二人拎拎东西。”
宋书烟笑着应了声,穆云翳却有些恍惚,他被萧朗救下时还是初夏,一晃眼却连年关都将至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
江湖中人多的是无法回家团圆的时候,以往只有他们几个时,随意地收拾收拾便凑合了,今年有张姨和宋书烟两个细致的女人在,盟内便装饰得格外用心。到处都是大红的窗花,灯笼高挂在屋檐下,内中烛火欢跳。宋书烟还指挥着薛时济和穆云翳帮忙张贴了新的对联。
当晚,众人围在一张圆桌前谈笑,张姨和楚伯有心,包了满满一锅饺子,在内中塞了铜钱。穆云翳从前并未尝过这种新鲜,吐出嘴中的铜钱时还有些迷惘。
萧朗笑着拿出一张红纸,替他仔仔细细地将铜钱包了起来,放入他手中:“好运气,这是吉利的东西,来年你定要发大财了。”
穆云翳收紧了手,那小圆疙瘩便硬硬地硌着他的掌心,昭示着自己的存在。他心中一热,明知这种东西不过是哄小孩欢心的玩意,却少见地没有嫌弃。
萧朗喝了些酒,热气上来后脸颊也跟着泛了些红:“你跟我来。”
穆云翳不解地跟着他,一路到萧朗房内,见他点了灯,从柜中谨慎地搬出一个长匣。
“三娘的工艺细,我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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