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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江湖人真会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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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疾踏着船舷摘了一盏船灯。他没有停留,仍旧往前奔走。沈光明怔忪中,看到他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百里疾长相不讨厌,有种不同于中原人的英俊。他此时笑起来十分好看,虽带着诡异也令人一愣。
冰冷、潮湿的手指从沈光明下颚划过。
沈光明伸手欲挡,唐鸥已蹿上甲板,怒吼着抓住了百里疾的手臂。
百里疾手臂上带着护臂手套,唐鸥抓住他的手套,百里疾手臂一缩便挣脱了出去。
“小英雄。”百里疾长笑道,“你长得真好看。明日再见!我家公子已在庆安城码头静候各位!”
他提着灯跃上更高的山崖,翻过密林不见了。
“这人古怪得紧。”七叔把阿岁拉出来确认他是否有事,“他练成了虎爪。这是不可能的。”
林少意也接到:“确实不可能。虎爪是一位已经离世的大侠传给辛大柱的。辛大柱经脉与常人有异,且修习没有三十年以上,不可能习得成。”
“百里疾绝对没过三十。”唐鸥道,“我可以确定。”
沈光明被他拉着手,拼命用袖子擦自己的下颚。方才那种黏糊的感觉很让人恶心。他听见三人在谈这件事,想到自己和张子蕴的经历,便顺口接到:“为何不可?辛大柱把自己的功力给百里疾,他就能练了啊。”
七叔摇摇头:“不可能的。虎爪的基础是辛大柱的内功,除非他将自己毕生功力都——”
这话一出,三人都是一愣。
“辛大柱如何死的?”林少意问,“他真是被烧死的?”
“辛暮云说是被烧死的。他不可能主动将自己毕生功力给百里疾,他这样的年纪的抱负,也不可能愿意和百里疾分享自己的功力,无论他多么疼百里疾。”七叔沉声道,“原来如此……百里疾吸收了辛大柱的功力,所以他才能练成虎爪。”
沈光明和阿岁都愣着。两人想到之前七叔说的事情,面面相觑。
“百里疾杀了辛大柱吗?”沈光明问,“还是辛暮云和百里疾联合杀了辛大柱?或者是百里疾配合外面的人杀了辛大柱?”
一夜忙乱,沈光明毫无睡意,此时坐在被褥上问唐鸥。
唐鸥点着灯看书,闻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沈光明觉得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说。辛大柱死后辛家堡也毁了,但辛暮云立刻成了新的堡主,将辛家堡重新经营得有声有色。辛家堡仍然名为辛家堡,却已脱胎换骨,完全不是辛大柱所在的时候那个堡垒了。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光明又好奇又神往,“那样的场面我若是能亲眼见识一番就好了。”
唐鸥放下书,抬头看他:“没什么好的。你不懂武功,这种时候在那里就是一个死。”
“明天少意盟和辛家堡就要对上了,我挺期待。”沈光明笑道,“幸好我认识了你。见识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还赖上了一个高手。”
唐鸥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沈光明,对不住。”他说,“你碰到了我,也碰到了许多坏事。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当时若让你好好在我家里干活,也不会碰上那么多事情。你经脉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寻找别的方法去解决。”
他十分认真,沈光明连忙从被褥上爬起来,愣愣注视唐鸥。
两人的被褥都铺在地板上,中间是一盏随船身飘摇的油灯。
“是我对不起你。”唐鸥声音越来越低,“百里疾要碰到你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害怕。他是那种会杀人于无形的高手,他还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尸体。我真的非常害怕。沈光明,对不起。我……我不值得你这样感激。”
沈光明将被子枕头扔了,小心爬到唐鸥那边。
“他似乎没有恶意。他还对我笑呢。”沈光明慌乱地安慰他,“我的经脉好了啊,还可以练武了。大吕功那么神奇,江湖上除了你师叔就我一个人懂得。还有……我还认识了丐帮长老,认识了武林盟主。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结识他们。我非常高兴,真的。唐鸥……”
他十分诚恳。唐鸥叹了口气。灯光中沈光明殷殷看着他。
“多谢你。”沈光明抓着他衣角说,“我遇到的好事,总是比坏事多的。”
唐鸥心中突然一阵难过。他想到这少年背上的燎伤,想到他被养父送去跟骗徒学习,想到他不识字,想到他在房中哀求张子蕴让他死。唐鸥伸臂抱着沈光明,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沈光明:“……?!”
他身体僵硬,脸开始发热。
“我也是好事?”唐鸥问。
沈光明点点头,额头在他肩上摩擦,连忙又补充道:“算的……特别特别好,最好。”
唐鸥忍不住笑了。他手指缠着沈光明的头发,慢慢喊他名字:“沈光明……”
喊完了也没想到要说什么,于是轻轻抬手拍着他的肩。
第二日清晨,船只通过了庆安城流域的标示,水手们开始唤醒船上众人。
庆安城的码头只比十方城小一些,同样十分繁忙。此时只是清早,已有不少运货的船只停在码头,工人们不断在船只与码头之间奔忙,运送货物。
码头上竖了一枝旗杆,辛家堡的旗帜高高挑着。
行近了才看到,码头上泾渭分明地分了两个部分:一处是货物船只停泊的地方,繁忙热闹,另一处却是冷清稀落,石砌的地面上,只有寥寥十余个人站着。
辛暮云站在众人前头,站在绿水青山之间,微笑着冲少意盟船只上的众人点头致意。
☆、第34章 对峙(1)
船只靠岸,众人走上码头。
辛暮云身边站着的人中,便有昨夜现身的百里疾。他仍是一身青衣,面无表情,目光十分冷淡。沈光明偷偷看他几眼,发现这人不笑的时候还是挺可怕的。
并无寒暄,昨夜百里疾已经承认是他杀的人,七叔自然不会浪费时间与辛暮云废话。
三言两语间,七叔已将丐帮的意思说明:交出百里疾,以命偿命。他身后丐帮众人敲打着打狗棒鼓噪起来。
辛暮云容色平淡:“七叔稍安勿躁。事出有因,且听辛某细细道来。”
七叔怒道:“还需废话什么!他已承认自己杀人,杀人偿命是江湖规矩,辛暮云你莫装不知!”
辛暮云:“那得看他是因为什么而杀人。替天行道,何须偿命?”
七叔等人都是一愣。辛暮云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侧身让出道路:“请诸位先到辛家堡歇歇脚,一路劳顿,我们歇息后再说。”
七叔与林少意想拒绝,但看到丐帮中有一些弟子因为晕船,已吐得虚脱,只好同意。少意盟和丐帮此次出发到辛家堡,江湖上几乎人尽皆知,他们并不怕辛家堡从中作什么乱。
唐鸥本想回家看看,但不好独自脱身,于是也跟着一起去了。
辛家堡和当日沈光明来的时候仍旧一样,只是这次来迎的家丁与侍卫们显然训练有素,队列整严。
林少意在这些人面前走过,心中暗暗吃惊:辛家堡这样的气象,已经不似一个武林帮派。
众人走入辛家堡主屋的大堂,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大堂中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看服饰,竟也是武林帮派。
林少意和七叔立刻蹙眉,看向辛暮云。
辛暮云回头笑道:“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毕竟和丐帮还有少意盟有牵扯,辛家堡不敢随便。辛某心中觉得,这样事情说不说得清是一回事,能不能说完整是另外一回事。为表公道,还是有中间人作证评断比较好。”
他笑得诚恳,说得也诚恳。但七叔和林少意脸色都是一变。
连沈光明也觉得不对了:原先辛家堡的回话是“无话可说”,现在却请了这许多人候着,显然不止无话说,甚至是有相当多的的话要说。
七叔蹙眉,脸色沉郁。他万万没料到,一切都如此清楚明白了,辛家堡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后手。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找到杀人的凶手,可惜现在虽然已找到,却又生变。
这时大堂中的几个帮派首领也看到了林少意和七叔,纷纷上前打招呼。有几位看到了唐鸥,免不得又要对张子桥的事情向他询问和安慰几句。
沈光明略略扫了一眼,心中十分惊讶:这些帮派,竟然都是武林中叫得出名字的大帮派,其中他认得出来的就有雪刀门的首领木大河、司马世家的家主司马凤、杰子楼的少楼主田苦、苍龙会的龙头鲍雄、鹰贝舍的当家迟夜白。其余他认不出的,看气度打扮,也不是普通人。
屋中一时热闹起来。
各各问候完了,屋外又传来通报:“武当和少林到了!”
林少意又是一愣。他没想到辛暮云居然把武当和少林的人也叫来了,一时间少意盟的人脸色都有些糟糕。
“武当的三空道长和少林的性海大师,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司马世家的家主司马凤是个年轻人,此时摇着扇子鼓出一阵香风,慢悠悠地说,“辛暮云能请来这两个人,架势可不得了。”
说话间,三空道长和性海都走入了厅中。
在子蕴峰上性海和林少意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上前与林少意等人打招呼。沈光明却看着性海身后的和尚惊喜道:“照虚!你也来了!”
照虚双手合十对他行礼,一脸平静。他僧袍袖子滑落,沈光明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未消退的淤青。
“沈施主,许久不见,你身体可还好?”照虚问他。
沈光明见他似乎瘦了一圈,当日潇洒的风姿已被无法掩饰的疲态代替,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我很好,谢大师牵挂。”
照虚冲他笑笑,眼里是很真实的喜悦。
三空道人先跟辛暮云打了招呼,随后才是林少意等人。众人知道辛暮云母亲与武当有渊源,便见怪不怪。
众人都坐好之后,性海站了起来。他先念了句佛号,随后缓缓道出今日的事端。沈光明站在林少意身后,有些心不在焉。他发现坐在林少意对面的鹰贝舍当家迟夜白,可算是堂中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的一个。性海慢慢说话,说的又是他早已知道的事情,于是忍不住往迟夜白的脸上看了又看。
他曾远远见过迟夜白一眼。当时迟夜白刚刚杀了几个山贼,正用树叶拭去剑上的血迹。沈光明和方大枣蜷在人堆之中,听到迟夜白说了句“你们快走吧,贼人我已经解决了”。当时天色昏暗,他也没仔细看,今日发现自己竟漏了这样一个人,心中不免捶胸顿足,十分懊恼。
唐鸥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发现他视线一直黏在对面迟夜白身上,便拉了拉他,让他不要乱看。
沈光明忙收回眼光,看向性海。性海身边站着照虚,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又不由自主溜到照虚身上去了。
唐鸥:“……”
他不明白沈光明为何在这样严肃的场合里仍能走神,又管不了,只好在背后捏了他背脊一把。
这时性海已经事情来龙去脉讲完。他话音刚落,苍龙会的鲍雄便大咧咧开口:“那还有什么好议的,杀人偿命罢了!”
司马凤仍摇着他那把描了彩蝶与美人的香扇,侧头对鲍雄道:“鲍龙头,若不是因为还有待议的内情,你我也不需连夜策马狂奔六百里,来到这里了,对不对?”
鲍雄哼地一笑:“还有内情?什么内情?”
迟夜白这时开口了。他声调平淡,自有一番清冷孤傲的味道:“这内情,莫非是十年前的辛家堡大火?”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俱静。这些人中,有一些经历了十年前的事件,有些虽未在场但也听闻过,一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辛暮云身上。
辛暮云笑了两声,起身对众人作揖:“十年前我家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今日所说的内情自然不会有这么久远的历史。今日辛某请诸位来,是希望诸位做一个见证:百里疾是我辛家堡的人,他要不要偿命,辛某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别那么多废话,老鲍听不懂。”鲍雄粗声粗气道,“有话就赶快说吧!”
辛暮云点头:“那辛某就先说第一件事情。江湖规矩是杀人需偿命,在座各位都懂。然而替天行道惩恶锄奸,则不可能还要为恶人偿命……”
他还未说完丐帮的人立刻就吵嚷起来。七叔令众人安静,慢慢站起:“辛堡主此话何意?”
“上月十六,七叔和丐帮众位兄弟在飞川镇逗留过一个晚上,是不是?”辛暮云平静地问,“当天夜里负责值夜的,可是贵帮的苏六与叶七二人?”
丐帮人互看几眼,无人出声。苏六与叶七正是被百里疾击杀的两人,也正是上月十六值夜的两位。
“上月十六,长川镇的王员外家遭窃,护院家丁四人被杀,无数财物被盗。”辛暮云侧头问七叔,“七叔应该还记得这件事吧?”
丐帮众人面色不定,都看向七叔。
七叔:“记得。”
“一位家丁头上的伤痕里留下了半片木屑,木质坚硬,纹理光滑。”辛暮云脸上笑意全无,语气森冷,“是从丐帮的打狗棒上剥落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丐帮众人却不言不语,目带悲愤。
“后经辛家堡百般查实,当夜值夜的人曾见到两位手持打狗棒的丐帮弟子从王家院墙翻出,背上还负着一个包袱,金珠掉落,守夜人还捡了一个。”
他平缓地往下说着:辛家堡最终查到,犯案的就是当夜值夜的两位丐帮弟子。辛家堡的人与七叔见面,让他尽快将凶手交出,但七叔不肯。因为受王员外委托,这件案子是辛家堡负责了,因而最终百里疾出手,杀了两个凶人。
丐帮弟子纷纷鼓噪,七叔面沉如水。
“辛暮云,证据呢?”他冷笑着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构陷我丐帮弟子夺人性命抢人财物,光凭你一人说辞可不行。你辛家堡何曾来找过我?那守夜人又在何处?王员外不找官府竟委托江湖帮派?辛堡主,假话说得未免……”
话未说完,有人悠悠打断:“不,辛堡主说的,都是实话。”
众人目光一齐投向正站起来的三空道人。
三空道人形容消瘦,一束山羊胡子梳理得整整齐齐。
“十五日之前,我受辛家堡之托,专程去找七叔。七叔拒而不见,更放话说即便是丐帮弟子杀人,你也不会交出,是也不是?”三空道人缓缓道。
七叔脸色大变,他身后众人也面面相觑:十五日之前,七叔等人刚刚抵达十方城,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道长,更别说与他交谈了。
紧接着,三空道人身边的一个矮小汉子也站了起来。他弓着腰,五官平淡,毫不出奇。沈光明不认识他,侧头问唐鸥:“他是谁?”
唐鸥:“他是千鸽营的带头人许和。千鸽营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情报机构,放出的消息绝无虚假。他……”
唐鸥蹙眉停了口。
这时许和也开始说话了:“千鸽营愿以名声担保,许某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十六当夜,丐帮两位值夜弟子潜入王员外家中,试图盗取财物。后因为被家丁发现,两人痛下杀手。来龙去脉,千鸽营都查得清清楚楚,守夜人、王家其余家丁、倒夜香的人,都给出了可靠证言。”
七叔怒极反而平静下来。
辛暮云抛出的这个炸弹,非同小可。
他自己说丐帮弟子杀人,却让千鸽营和武当为他佐证。
这两个帮派一是江湖上声名远播、极为可靠的情报机构,一是历史悠远、中正平和的修道门派。两个帮派出面说话,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丐帮弟子是否杀了人,与他俩日夜在一起的人们自然最为清楚。然而丐帮的人为自家人说话其余帮派又怎么会信?
眼看堂中人们脸上都带着犹疑之色,七叔不由得摇头。辛暮云连武当和千鸽营都请得动,想必也已捏造完成了种种证据。
“辛堡主。”他说,“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说百里疾是为了惩恶锄奸才出手,何等的正大光明。那么,为何他不用别的武功,却偏偏要用林盟主的天生掌呢?”
此言一出,满座再次哗然。
“百里疾能练成天生掌?!”杰子楼的少楼主田苦惊愕地叫出声。
☆、第35章 对峙(2)
杰子楼是天下武功秘籍齐聚之地,武林盟主的换届大会一直都是杰子楼主持。。天生掌是怪人石中仙所创,只传了林少意一人,田苦此时听到百里疾也懂天生掌,不由得愕然。
“那不是天生掌。”七叔森然道,“只是百里疾为嫁祸林盟主,故意让那掌力造成的伤害仿似天生掌。”
他话音一落,雪刀门首领木大河便笑了出来。
“七叔,你这话说得奇怪。”木大河笑道,“你刚刚说百里疾用的是天生掌,现在又说不是天生掌是别的掌法。既然不是天生掌,又何来嫁祸之说?”
七叔无声地转头看他,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都不想让。
雪刀门是西域最近窜起极快的一个门派,丐帮与他们并不熟悉。沈光明心想辛暮云准备得可真充分:有德高望重的武当,也有籍籍无名的小门派。这样的安排,日后若是传出去也不能说辛家堡和武当是仗势欺人了。
木大河这话说得却很对,一时厅中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神情都十分复杂。
林少意知道此番前来,正中了辛暮云的圈套。他见七叔无话可说,便站起身来。
“林盟主。”辛暮云连忙对他行礼,“请说。”
“辛堡主,林某人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你。”他说,“盗娘子柳舒舒在命案发生当夜,正好见到百里疾杀人,之后还被百里疾伤了。林某人想问,百里疾所用的,是不是虎爪?”
他话音刚落,田苦刚喝进口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百里疾能练成虎——咳咳咳咳!”他说得太急,茶水呛进喉咙里,连连咳嗽。坐在他旁边的司马凤连忙伸手帮他拍背。
其余人看着林少意,并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辛暮云和百里疾根本没想过否认杀人这件事,只是千方百计地将杀人这件事说得合情合理。
“是的。”辛暮云看看田苦,平静回答,“至于如何练成,是我辛家堡秘辛,恕辛某不能说。”
“是就好了。”林少意往前走出几步,问,“那林某还有几个问题,也请辛堡主回答一二。”
辛暮云:“请。”
林少意伸出一个手指:“请问辛堡主,既然你说百里疾杀人是惩恶锄奸,那为何他要对柳舒舒痛下杀手?”
辛暮云回答:“百里恰好见到柳舒舒在行窃,出手制止,何来痛下杀手之说?”
林少意笑了笑,继续问:“百里疾在十方城惩恶锄奸,却追着柳舒舒到了少意盟之外。请问辛堡主,百里疾不惜对柳舒舒用了虎爪,这样恶毒狠辣的手法,还追了这么远,辛堡主所说的‘制止’似乎与我们所理解的‘制止’不太一样?”
辛暮云侧头看看百里疾,仍旧笑道:“百里从小跟着我父,忠肝义胆,素有侠气。柳舒舒恶名远扬,百里一时不忿,并无不妥。若是柳舒舒平白构陷,说百里和辛家堡与她为敌,故意杀害,那辛某人确实无话可说。”
“恶名远扬?”林少意冷笑道,“你难道从未听你父亲说过,当年他和三百义士对抗南疆逆党时,柳舒舒曾舍身救他一命,更在战中手刃数十人?”
他这话一出,辛暮云便愣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我父亲恰是其中一个。当时正是危急关头,逆党乱箭齐发,将我方人马死死压制。柳舒舒轻功最好,但当时也受了不少皮肉伤。她吞了一颗提功丸,手提一个盾牌便从城墙上跳下,手刃带队的逆将与数十位精兵。直到战斗结束,我们的人才在尸堆中发现重伤的柳舒舒。她自损十年功力,才救下这么多人。这些人之中,就有你父亲。”林少意沉声道,“但柳舒舒从未提起过,因而江湖上的人多知我父亲林剑与你父亲辛大柱的功劳,却从不晓得盗娘子也是一个铁铮铮的巾帼英雄。”
田苦肃然站起:“确有其事。杰子楼的江湖卷宗里曾记载着这件事,我看到过。”
“……那又如何?”辛暮云淡淡地笑了,“盗娘子所为值得辛某钦佩,但她恶行累累,即便有这样的一段,也不能证明她就不会污蔑辛家堡。”
“好,辛堡主,林某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林少意竖起三根手指,“你知道千鸽营的许和许大侠,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辛暮云静了,眼神突地有些可怕。
沈光明听得云里雾里,拉着唐鸥问:“他问这个干什么?许和以前是做什么的?”
“许和以前和盗娘子一样,也是个小偷。”唐鸥笑了一下,“少意问得很好。”
只听林少意继续讲了下去:“柳舒舒是盗贼,许和也是盗贼。辛堡主说盗娘子恶行累累,许和也不见得光明到哪里去。辛堡主既然认为盗娘子因为其身份和行为,所说的话不能信,那么为何你这样笃信许和?”
沈光明顿时明白了林少意的用意:他要推翻辛暮云给出的证据。沈光明转念又觉得不妥:少意盟和丐帮这边的所有证据证言都很薄弱,远远比不上对方。
辛暮云没说话,底下已经有人笑了出声。
司马凤摇着他那把扇子,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对着林少意竖起了大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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