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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江湖人真会玩-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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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勒惊讶道:“死了那么久,还能有意识?”
辛暮云摇摇头:“不可能有了。你还记得那僵人是什么人做成的么?”
“我只记得是徐子川杀的人,也是他做成的僵人。其余的可记不住了。”木勒仍旧笑着,“说起徐子川,我倒是记得现在敏达尔住的那院子以前是他的书房。僵人回去不会是想见他吧?说不定心里还牵挂着这个杀了自己的人,百里十里都要走回去,想瞧瞧他呢。”
辛暮云冷冷笑了:“恶心。”
一壶酒喝得见底了,辛暮云站起来走出洞穴,沿着开凿出来的道路慢慢走向更深处。狄人守卫悄悄溜进来,跟木勒说了几句话。
“怪人一个。”他爽快地说,“回去吧。”
小小的队伍很快离开洞口,顺着风雪慢慢走下了七星峰。原本看守洞口的人也被带走,洞口十分安静。
唐鸥等人从远处看到木勒等人离开,立刻决定开始准备潜入山洞。自从知道辛大柱收留百里疾的目的是控尸术,沈光明还处于惊愕中回不过神。
“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很有利。到时候可以出其不意地吓一吓辛暮云。”司马凤说,“他不知道我们知道。”
沈光明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那百里疾知道吗?”
唐鸥:“你觉得他知道吗?”
沈光明想了想:“知道的吧……他应该知道好多事情的。”
司马凤将自己珍爱的小棍子揣入怀中,看到迟夜白脸色不虞,便安慰他几句:“我知道你们鹰贝舍的铁则就是保密,但现在情非得已,事有缓急轻重嘛。”
“铁则?”沈光明在一旁问道,“听上去很厉害。有多铁?”
“违者死。”司马凤笑着说,“是小白订的,整个鹰贝舍、整个江湖都知道。就这仨字,厉害吧?”
沈光明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得抓住了迟夜白的袖子:“迟当家!你不用死吧!”
司马凤接话道:“当然不用。他为我破这铁则也不是第一次了。”
身旁衣袂轻拂,迟夜白一言不发起身,与唐鸥走到了一起。
沈光明看着迟夜白,小声对司马凤说:“司马大哥,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总是这副模样戏弄迟当家了。他自己订立的铁则,鹰贝舍上下都遵守,整个江湖都知道,偏偏他这个当家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
司马凤微微皱起眉头。
“他心里必定是难受的。”沈光明道,“若是这事被披露了,不止他,整个鹰贝舍都声名尽丧。他这个破例,风险可太大了。”
司马凤默默看他,良久才点点头:“对啊。”
沈光明:“……对什么对啊。你以后别让他做这样的事情了。”
司马凤敲了沈光明脑袋一记,起身走向了迟夜白。唐鸥适时走回来,拎起沈光明:“一会儿进去了,不要胡乱冲,跟着我。”
“我的大吕功已经很厉害了。”沈光明道,“你不要总将我看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我不用你保护。”
“……我不是保护你。”唐鸥万分认真,“我是让你跟着我,好好保护我。”
沈光明:“……啊?”
唐鸥:“千真万确。别离开我,保护我。”
沈光明自然知道这话的真假。但纵然知道,心里也很欢喜。他傻笑一阵,好容易才平息心情,整整衣衫,与唐鸥等人小心步出了山坳。
☆、第62章 七星峰(6)
山洞入口颇大,但无人值守。四人鱼贯而入,更加谨慎。
“没人看守吗?”沈光明疑惑道,“万一有人闯进来呢?就算没人过来,有些猫猫狗狗跑进来也不好吧。”
他话音刚落,迟夜白便指了指前方。
只见在狭窄昏暗的洞穴之中,隐隐有数团黑影贴在洞壁上。
沈光明凝神看去,顿时汗毛直竖。
那正是这个洞口的守卫,五六个正趴在壁上静静看着他们的僵人。
就在沈光明倒抽一口冷气的瞬间,那数个僵人同时从洞壁上跃起,伸长手爪朝四人狠狠抓来!
站在最前面的唐鸥立刻横举利剑,挡下了当先两个急冲而来的僵人。另有三四人并未落地,而是直接蹬在洞壁上,跳向唐鸥身后的三人。
沈光明手里也有一把剑,是离开山谷的时候唐鸥从张子蕴房里找出来给他的。他又惊又惧,头一回经历这样的场面,不由得也随着唐鸥举起了剑。剑只举在半途,身后一只手便将它压下了。
迟夜白恰好站在沈光明身后,抖出雪亮长剑,不偏不倚地刺向一个僵人的头颅!
那僵人抖了两抖,竟是毫无知觉,仍挥动手脚试图抓挠。其余僵人在它身后,也恰恰落了下来。沈光明大惊,正要举剑去帮迟夜白,迟夜白却突然按着他脑袋,和他一同蹲了下来。
司马凤在两人身后跳起,长剑一挥,平平划过,顿时将两个僵人的脑袋切了。
“刺别的地方没有用处。”司马凤小声道,“唐鸥,砍它们脑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穿在迟夜白剑上那个僵人的脑袋也削了。
唐鸥以剑鞘挡着两个僵人,手心略略使力,插在剑鞘中的剑便突然从鞘中飞出。他左手稳稳接住,毫不停顿,反手扫向两个僵人。七叔着人悉心打造的这把秋霜剑锐不可当,剑刃与骨头碰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僵人的脑袋已经落地。
“这是瓜洲横渡吧。”司马凤笑道,“秋霜剑里最好看的一招。”
一切只不过瞬息间发生,沈光明背后冒出一片冷汗,心悸不已。
“这些僵人的活动能力很强,比我们在灵庸城里见过的那个,还有方才辛暮云操纵的那个,都厉害得多。”司马凤蹲下来,细细地翻看着切口的皮肉纹理,“这些人死了很久啊。至少也有十年了。你瞧,肉都枯了,没有弹性。”
迟夜白:“别用手抓我衣服!”
司马凤在他的剑扫过来之前,已在迟夜白衣角擦净了手指。
“十年?那就是徐子川做的僵人?”唐鸥说,“别玩了,我们继续走吧。”
司马凤仍蹲在地上,从怀里和鞋子里掏出数个瓶罐:“你们先走,我稍候跟上。这么老还这么能打的尸体难得一见,我弄些回去玩玩。”
他说着,从僵人身上扣下一些皮肉,放入了瓶子之中。
迟夜白似是见怪不怪,低声对唐沈二人道:“你们先往前去吧。等他收集完我们就赶上去。”
“对的,不能落单。”唐鸥同意了迟夜白的提议,随后和沈光明继续往前走。
越是深入洞穴,光线就越是昏暗。两人不知北峰多广,但这路弯弯绕绕,竟像是越来越往下走了。洞壁上相隔很远才有一盏小灯,半死不活地烧着。
“这儿没多少人来。”沈光明小声对唐鸥说,“否则不会只点那么一点儿灯。”
唐鸥点点头:“嗯。”
虽然没有人,也没听到任何活动的声音,但他仍是十分警惕。沈光明紧跟在他身后,想起刚刚在山坳里四人讨论的那话题。他憋了许久,终于没忍住,拉拉唐鸥的腰带:“唐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唐鸥:“什么事?”
沈光明:“那个,辛暮云,他和百里疾,他们的关系,很复杂的。”
唐鸥嗯了一声:“确实复杂。若不是司马凤和迟夜白说出来,我也没料到百里疾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事。”
“不是指那个……”沈光明结结巴巴,欲言又止,想将自己在辛家密室里悄悄听到的事情告诉唐鸥,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唐鸥疑惑地看着他:“有话快说,又不是唱戏,别耽搁时间。”
沈光明于是想尽量讲得隐晦一些,不那么露骨。
“我被关在密室里的时候……我听到辛暮云和百里疾讲话。就,就讲那种话……”沈光明以但拼一死的决心,说了一句话,“就是两个人脱光衣服在床上滚的时候会说的那种话。”
唐鸥静静看着他。
沈光明:“……听懂了吗?”
唐鸥:“……好像懂。你看到他俩脱了……”
沈光明急道:“听到的!我看不见啊。辛暮云以为我没武功,但我那时候大吕功已经有了点进步,可惜听不真切。就那样儿的声音呗……”
他越说越小声,在昏暗灯光里只希望唐鸥没看到他发热般烫起来的脸。
唐鸥却揽着他脖子,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像是一个潦草敷衍的拥抱。
“以后不许听,也不许看。”他语带威胁,“这种事情不好。”
沈光明:“好吧,虽然我师父不是这样说的。”
唐鸥:“……你师父说了什么?”
沈光明:“他说这种事情很快活,还一直撺掇我去试试。但姐姐们都嫌我太小,说不好玩。对了,为什么不好玩?她们是打算玩什么?”
唐鸥:“……问我做什么,你不是说自己很懂么?”
沈光明噎了片刻:“我、我懂啊!现在是看你懂不懂。”
唐鸥郁闷片刻,决定还是继续往前,做完正事要紧。
“走走走。”他没好气地说,“什么屁事儿。”
越往前走,便越显得逼仄。眼见前头没了路,只有蜿蜒向下的阶梯,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谨慎地走了下去。
来都来了。沈光明想,不去看看岂不很亏?
随着楼阶渐渐往下,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妥。
底下传来很多嘈杂声响。
石阶尽头便是一处宽敞的空洞。辛暮云立在石阶下头,抬头看正走下来的两人。他背后是无数铁索紧缚的尸体,无一不是干瘪发黑,胡乱舞动。
“好久不见。”辛暮云平静道,“沈光明,你竟没有死?”
唐鸥站在楼阶上,垂首看着辛暮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不如下来玩玩?”辛暮云指指身后的东西,笑道,“你们能找到这里也是不容易。”
唐鸥与他相识已久,可经历这许多事情,此时彼此言辞动作都变得十分陌生。他和沈光明戒备着辛暮云,还得压抑心头恨意,之后才慢慢走下来。辛暮云在两人抵达石阶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他不太惊讶,只是对沈光明的出现表现出了一些诧异。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或是被卖到狄人那里,被吃掉了。”辛暮云说,“狄人对待奴隶的方式大都残暴,你居然全须全尾,真是有趣。”
沈光明所见到的确实是这样,幸好他遇到的是舒琅。
“不要说废话了,辛暮云。”唐鸥开口道,“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辛暮云对唐鸥的平静略微吃惊:“我以为你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会冲过来揍我。”
“想揍你。”唐鸥很快说,“但我已经平静许多了。和师父说了一些心里话,当然仍然是恨你的,但我也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我们曾经也算是好友。”
辛暮云在铁索附近走了几步,轻声叹气。
“我与你相识,确实将你当做我的挚友。你和林少意交好,这自然也是我要接近你的原因,可是唐鸥,你性情淳厚善良,是讨人喜欢的。”他认真道,“最后走到这局面,我也很无奈。”
辛暮云攻击丐帮和少意盟,确实是为了复仇泄愤。虽对辛大柱感情复杂,但辛家堡无数人命殒身火海也是不争的事实。唐鸥与沈光明出现在这里,他从木勒那里听说他儿子找来了司马家和鹰贝舍的人查探僵人的事情,便知道这两人应该是和司马凤及迟夜白一起的。沈光明为何安然无恙,唐鸥又是如何到灵庸城来的,他实际全无兴趣。
这两人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甚惊慌。料到两人有许多问题要问,他在此处闲极无聊,也愿意和他们细细分说。
但唐鸥却不循套路,直接朝他扔了个炸药包。
“你知道百里疾没有死吗?”唐鸥问。
辛暮云一愣,失声道:“什么?!”
“顺流而下,被司马凤和迟夜白发现了。现在正在司马家那里养病。”唐鸥紧紧盯着他的神情,“辛暮云,你是想他死,还是不想他死?”
洞中烛光沉沉,辛暮云的脸色被映得诡谲可怖。
沈光明此时突然从唐鸥身后走出来,对辛暮云说话:“他将什么都跟我们说了。他说了辛家堡的阴谋,也说了你的打算,还说他把控尸术都教给了你,结果你眼睁睁看着他死了。他恨你。”
“不可能。”辛暮云立刻道。
沈光明怒气上脸:“你这样对他,他当然会恨你,有什么不可能的!”
“……”辛暮云沉默片刻,轻声道,“他不可能会对你们说那些话。”
沈光明踟蹰片刻,才略为懊恼地说了“没错”。
“他确实没说这样的话。”他接着讲起了百里疾的遭遇,“没想到你们辛家堡的人骨头那么硬,司马家能用的刑罚全都用上了,他还是不愿意讲你的秘密。”
“司马家的刑罚?”辛暮云冷笑道,“司马家的刑罚手段,可吓不住青蝎。”
“虽然吓不住,但死去活来许多遍,也是煎熬。”沈光明声音减低,刻意减慢,“而且……”
辛暮云眉头轻皱。
唐鸥看了沈光明一眼。这家伙居然用假话来套辛暮云,他觉得十分有趣,便顺水推舟地,帮了沈光明一把。
“别说!”他大声吼道,“这件事不能说!”
沈光明瞧瞧他,做出执拗的模样与口吻:“为何不说!这件事情他肯定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辛暮云终于开口。
“百里疾说出了他父亲百里川身死的真相,是他自己去查的。”沈光明飞快道,“百里川是被辛大柱害死的,你肯定没从你爹那里听过一言半语。”
果然如他俩所料,辛暮云脸色剧变,竟忍不住退了半步。
☆、第63章 墓穴(1)
“不可能!”辛暮云狂怒地吼道,“他不可能知道!”
唐鸥与沈光明心里都是一个念头——原来方才的推测是对的。
辛暮云似是被气坏了,吼完之后稍稍平静,恶狠狠道:“他不会知道的,是迟夜白说的对不对!”
沈光明连忙惊讶地开口:“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委托鹰贝舍去调查的?”
他这样一讲,辛暮云反而相信迟夜白没有透漏过半分了。
沈光明没给他思考时间,继续飞快絮叨下去:“我们刚开始听的时候也不信,你爹声名远扬,怎么可能是这么卑鄙无耻之人?可百里疾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辛大柱先杀了他父亲以逼迫他母亲交出控尸术,他也不至于年纪小小,就父母双亡,成了孤儿,还被辛大柱蒙骗许久。”
两人见辛暮云一张脸在昏暗灯光下竟似蒙上死色,更加笃定心中所想。
司马凤整合信息作出的推断,是完全准确的。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你也是觊觎他的控尸术……”沈光明紧紧盯着辛暮云神情,斟酌词句,“他能说许多关于辛大柱的事情,但凡是和你有关,他都咬牙不吐一言。百里疾虽然是个混帐,但他对你可真是忠心。”
辛暮云脚下踉跄,扶着洞壁才站稳:“……他伤势如何?”
沈光明这回总算肯跟他说了些真话:“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司马凤他们启程到灵庸城来之前,他醒过一次。但他伤势太重,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唐鸥又添了一句:“人也是。”
辛暮云:“什么意思?”
沈光明立刻明白了唐鸥的想法,飞快加上一句:“我们跟他提及辛暮云这名字,他也想不起来了。”
此话对辛暮云的打击竟似比之前的更大。他僵硬站着,许久才缓缓靠在山壁上,颤着叹出一口气。
“不记得好,很好。”辛暮云不止声音抖,身体也在抖。他曲起手指,伸进嘴巴咬着,好让自己尽快平静。咬得狠了,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百里疾是被辛大柱带回家里的。
那日辛暮云和几个小厮在院子里捉蛐蛐,正玩得开心时,被辛大柱拎着后领子拽了起来。辛暮云满手是泥,脸上也有几道脏印子,愣愣看着父亲将身后的男童拉了出来。
那个孩子双目极黑,一张脸极阴沉,冷冰冰地盯着辛暮云,像是瞬间将他看透了。
辛暮云里外都发冷。他每每独自面对百里疾,都是这样的感受。
百里疾神秘,阴郁,诡异,又十分恐怖。他见过百里疾操纵动物尸体四处奔走,还看到他脸上露出满足神情。百里疾每次发现他悄悄在旁窥伺,都要招呼他去看看。在辛家堡里头,这个堡主带回来的亲传弟子地位是很不一般的,甚至可以跟辛家的大公子平起平坐。加上百里疾脾气怪异,少言寡语,能跟他交谈的人都几乎没有,辛暮云被他招呼去,心里甚至是有些高兴和得意的。
“这个神秘又强大的少年,将我看做朋友了。”
辛暮云心里充满了这样的喜悦,和百里疾快活地玩在一起。
年岁渐长,他的武功精深了,心思也愈加深沉。虽然仍是常常与百里疾混在一起,却不止将他看做一个普通玩伴——辛暮云开始慢慢察觉辛大柱对百里疾的重视。
他的母亲以为自己夫君迷恋上了这个瘦弱阴沉的少年,内心苦楚无法对人诉说,只能默默垂泪。辛暮云甚至一开始也以为辛大柱和百里疾是那样的关系,直到他发现辛大柱哀求百里疾将控尸术教给他。
“当年南疆三百义士中,有他一份力量。那件事情之后,他每一年都要去南疆走一趟,还一定要带上百里疾。”辛暮云在说起辛大柱的时候,神情与声音都是毫无感情的,“旁人都说他义薄云天,赤血忠肝,可我知道他和百里疾为何回南疆。他要百里疾教他控尸术,他要起出南疆大祭司的尸体,去寻一笔财。”
从诡谲的控尸术突然转为寻宝游戏,沈光明和唐鸥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写戏么这是?”沈光明忍不住小声道,“一出烂戏。”
辛暮云听到他的嘲讽,平淡地笑笑:“没错,一出烂戏。辛大柱在外头何等风光磊落,在自己的书房和密室里,却不止一次下跪恳求百里疾教他控尸术。当年百里川在南疆遇到他妻子,也听闻了南疆的一些异事。他将辛大柱当做挚友,与他掏心窝子说话,把自己遇到的、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辛大柱。可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却对那所谓的祭司财宝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出手杀人。”
“你怎么知道他下跪恳求?”沈光明听故事听得兴致勃勃,适时问道,“你又看不到,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这是百里疾亲口对我说的。”辛暮云抬了抬眼皮,一双眼睛在昏暗烛火里闪闪发亮。
“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事情?”沈光明紧追不舍。
辛暮云眯起眼睛,干巴巴地笑了:“他跟辛大柱说,要我教你控尸术,可以,但我想睡你儿子。”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也没有感情。
“辛大柱立刻答应了。他怕我恼怒,怕我做出些什么反抗令百里疾生气,甚至想了些肮脏办法令我糊里糊涂就范。”铁索里的僵人突然动了动,辛暮云扭头瞧了几眼,仍旧平淡地往下说,“可惜睡了几回,睡出了些滋味,百里疾为讨好我,便跟我说了这些事情。”
唐鸥和沈光明都震惊不已,满腔问题与愤怒,一时间都不知如何继续发问。
“随后我便立刻去找了迟夜白,委托鹰贝舍去查百里疾的身世,最后便查出了辛堡主这个毒辣的杀人凶手。”辛暮云笑道,“至于百里疾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不清楚。”
唐鸥沉默良久,低沉开口:“难怪你这般憎恨辛大柱。”
“我娘没了,辛家堡也早就没有了。丐帮七叔元气大伤,少意盟再想崛起也不容易,所谓的正派人士现在也都互相猜疑,都在为十年前的那件事还债。唐鸥,你觉得我还怕什么呢?我还留恋什么呢?我没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辛暮云慢慢道,“辛大柱被他最疼爱的百里疾杀了,现在百里疾也要死了,我在这世上怨恨的人,一个个都这样没了,多好啊……太好了。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沈光明退了一步,拉拉唐鸥的袖子:“唐鸥……戏文里都是这样说的,若是那个大坏人突然之间将所有事都说给你听,就是不会给你留活路的意思。”
辛暮云听得到他声音,总算笑得开怀了一些:“是的,戏文里说得很对。”
沈光明仍被他说的那些往事震撼,那鼓荡的恨意怎么都撑不住气势了。
“辛堡主,其实你可以重头再来的。”他认真道,“辛家堡里头还有那么多人呢,他们都等着你回去。”
“回去做什么?那地方即便烧了又重建,也仍是个肮脏的地方。”辛暮云环视这巨大的空洞,高高扬起的声音在洞中回荡,“想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接下来该专心于别的有趣玩意儿。这控尸术真是不简单,操纵死,就是操纵生。”
唐鸥突然出声说道:“百里疾居然肯将控尸术教给你,他待你……”
“不用说这些了。人都快死了,还巴巴地说他做什么?留点儿清静吧。”辛暮云显得有些激动,在铁索那儿走个不停,“真是好东西,个个都是好东西。不会恶心我,不会背叛我。”
他终于走到另一侧洞壁那里,突然伸手往墙上重重按去。
墙上原本是牢固石头,那机关深深藏在石块之下,若不是内力与臂力都强劲的人去按,是根本启动不了的。
唐鸥与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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