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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江湖人真会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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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平常,唐鸥心中却一动。
  “你的养父也懂武?”他问。
  沈光明点头道:“懂的。”
  唐鸥将喝干净了的碗放在地下,认真看着他道:“沈光明,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害你经脉不通又割你十七刀的人,是你的养父沈直?”
  “不是他。”沈光明很肯定地说,“早在辛堡主为我号脉时我就想过,但那日你师父也说了,那人想害我因而还毫不留手地下手。既然有这样深的恨意,又怎么会收留我,还养我到这个年纪?他挺好的,对我虽然没有对正义那么周到,但也不坏。”
  “若他与你父母有仇呢?”唐鸥说,“也许你是名门之后,被他掳走。他本来就想杀了你,以令你父母痛苦。但途中想法忽变,他干脆为你包扎治疗,又养你到懂事的年纪,然后把你扔给方大枣。沈光明,若你父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那么他将二人的孩子养成一个厚脸皮没羞耻的小骗子,不是绝妙的报复么?”
  沈光明愣住了。
  “你的名字,定是你养父沈直所起。”唐鸥的思路罕见地清晰起来,“你号为光明,却做着坑蒙拐骗之事,岂不是一种讥讽?”
  沈光明一时沉默,心里却想起了许多事情。
  唐鸥继续道:“说不定他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忘了以前的事,感激涕零地跟着他。不许你学学问,不让你学武,偏偏要让江湖上污名赫赫的惯骗来教你;等你渐渐有了年纪,那时你的名字一定和方大枣一般令人厌恶,那时由于经脉不通,你必定浑身病痛,体弱乏力,如何继续行骗?如何过日子?你跟我说他好?好在哪里?无非是不让你死而已。”
  唐鸥的声音在沈光明耳边绕来绕去。他还未理清楚,脑壳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这样,沈晴是否也因同样的原因而被送到盗娘子身边学偷?
  他突然冷汗涔涔,连忙站起来。
  唐鸥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手中松落的汤碗。
  “不许摔东西!”他沉声道。
  沈光明连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这只是你的猜测。”
  “一个可能性。”唐鸥道,“你不能否认,对么?”
  沈光明还要说什么,山道上突然传来张子桥的声音。
  “唐鸥!帮我去取药草!”
  张子桥回到药庐检视药草,发现少了几味,便让唐鸥帮他到邻镇去买。唐鸥骑马去,估计明日凌晨能回来。张子桥连声说好,告诉唐鸥这些药草是用来给性严治病的,明日便要用,千万别漏了。
  唐鸥应了,回头去牵马。沈光明心里揣着一大团心事,坐立不安。
  “回来再论。”唐鸥牵马走过,顺手在他脑袋上一撸,“都是我的猜测,你可以先别放在心上。”
  沈光明:“……你都说出来了还让我不放在心上?”
  唐鸥潇洒上马,回头冲他笑笑:“我乱说的,小笨蛋。”
  沈光明:“……”
  张子桥:“小笨蛋。”
  唐鸥便达拉达拉地跑走了。张子桥饶有兴味地重复着沈光明的新绰号,捏捏沈光明的脸:“小笨蛋怎么了?唐鸥跟你说了什么?他不想娶你了?这么可恶?有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为你做主!”
  沈光明:“你真烦。”
  张子桥怒极而笑,拎着他让他到厨房那儿收拾东西:“我去练功房,没事不要过来吵我。”沈光明诺诺应了,目送他青衫飘飘地行上山去。
  和尚们已经吃完,正在将碗筷叠在一起。看到沈光明揉着脸进来,照虚跟他行了个礼:“小施主。”
  “你们不用收拾了,我来就行。”沈光明说,“去休息吧。咦,性严大师呢?”
  “师叔已经回房歇着了。”照虚俨然是这一批年轻僧人的头头,他让众人离开,自己留在厨房里和沈光明一同洗刷。
  沈光明觉得跟个和尚没什么好聊的,只偶尔抬头看看他,心里又叹一句:这样气度非凡、俊朗挺拔的人,他觉得辛暮云是一个,面前的和尚也算一个。
  唐鸥算半个……他想。
  正想着事情,面前忽的一暗,照虚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面前。
  沈光明:“???”
  照虚侧头看了看门口,随即才转头注视沈光明:“小施主,你跟张大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的师父。”沈光明说出“朋友”二字时下意识压低声音,生怕唐鸥窜出来大声否定。
  很快才想起,唐鸥下山去了。
  照虚听了他的回答,踌躇片刻,略略低头。
  门窗透入夕阳余晖,将他半张脸照亮,面上凝重神情令人心惊。
  “请你告诉张大侠,务必小心我师叔。”照虚轻声飞快道。
  沈光明愣了一下,立刻反问道:“好秃驴!你们上山来是要对张大侠不利?”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里的一把筷子飞快刺出,正朝着照虚的胸膛。
  可惜手劲虚浮,照虚身形丝毫不动,手一抬便抓牢他的手腕:“照虚奉方丈之命与师叔同来,但直到方才同桌用饭才知道他不怀好意。我是少林僧人,不便提醒,请小施主转告张大侠。”
  他神情诚恳真挚,与之前沈光明所见的那位面色冷淡平静的僧人似是两个人。沈光明突然想起在山下照虚对自己露出的那个微笑。
  看上去确实不像坏人。 
  他扔了筷子,飞快转身跑出厨房,直奔山上而去。
  照虚站在厨房中看他奔跑身影。房檐的阴影异常浓厚,将他整个人裹在灰暗中,只剩一角僧袍被夕晖照亮。 
  此时,张子桥正在自己的练功房里为性严说明自己的治疗方法。
  他怀中有一本《十难经》,心情便非常愉快,连带看着性严这身僧衣,恶感也没有那么强了。
  “还差两味药,我已让徒弟下山去买。”他说,“因为少见,所以还要花些时间到邻镇去寻。明日一定能为你诊治,请大师放心。”
  他话语里也多了些敬意,直起身时还对性严笑了笑。
  性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信你。我要青阳心法。”
  张子桥顿了一顿,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好脾气已然告罄:“青阳心法就在这屋子里,可我绝对不会给你。性严,你不信我那就别治了,疼死就算。别死在我山上就行,我凡俗人士,爱惜钱银,还得找人将你尸首扛下去,不划算,不划算。”
  他将地上铺开的布收拢,药草全都兜在布里,转身走向药柜。
  青阳祖师行过医,他和张子蕴跟着他的时候也学了些医道,但毕竟不擅,所以子蕴峰上的草药并不多,药柜也很小。
  张子桥弯腰将布包塞入药柜时,心念突然一动,右掌撑着药柜转身。
  一柄薄刃无声插入药柜,正是方才张子桥站立的地方。
  “……性严,你做什么?”张子桥怒视性严,“这是你们少林人对恩人的方式?”
  性严慢慢从地上站起。方才发出那柄刀似是已用尽力气,他胸口起伏,大口喘气,脸上满是阴毒之色。
  “张子桥,交出青阳心法,你才是我的恩人。”他说。
  张子桥笑了:“性严,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和我打?少林是不是太久没见过秋霜剑,想要以血喂一喂……”
  他话未说完,双膝突然一软,连忙扶墙站稳。扭头看去,只见插入药柜的薄刃正轻轻发颤,细如微尘的粉末随着晃动消散于周围。 
  性严已大步向他走来。
  “性严!”张子桥这才大惊,“你太卑鄙!” 
  少年时曾和少林打过交道,他知少林人从不屑于使用迷药,因而没想过提防。且他为性严把过脉,脉象确是一个将死之人,性严一直也做出一副体虚无力的模样,张子桥心中大恼,狠狠瞪着步近的性严。
  “性严,你害我,你便得不到青阳心法。”张子桥厉声道,“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么!”
  “你若不说青阳心法就在此屋中,我倒还不生杀你之心。看看我如今这样子,真要多谢青阳祖师这部《十难经》。”他走到张子桥面前,将他推倒在地,弯腰从他怀中扯出《十难经》,“《十难经》确有奇效,我虽不懂青阳心法,可练习十难手一年时间,经脉未恢复,但身体已经大好。张大侠,教训现在的你是不成问题的。”
  张子桥嘲笑道:“我明白了。你是铁了心要从我这里拿到青阳心法了。好个少林寺,连软筋散都用上了,不愧是名门正派!”
  性严却笑了笑:“张大侠还是太小看我了。”
  他已服下软筋散解药,丝毫不受影响影响,用力从药柜上拔出了那把刀,随手将《十难经》扔在地上。
  “告诉我青阳心法在哪里。”性严蹲下,气息忽变沉重——伤势始终令他难受,“你说是死,不说也是死。这世间能练成十难手的只能是我一个。你说了,免去我搜寻之苦,我便不杀你徒儿,如何?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张大侠。”
  说到最后,他语气森严,俨然是一位行刑者。 
  张子桥嘿嘿冷笑:“只怕你这副样子,没能耐杀得了我徒弟。你擅犯杀戒,少林会轻饶你?又蠢又笨,既然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我怎可能告诉你……”
  话音未落,胸前突然一凉。
  性严已将刀刺入他胸膛。
  “我无须与你讲道理或讨价还价。”他轻声道,“张大侠,杀念一动,我已是少林叛僧。待我练成了完整的十难手,难道还会怕那些少林寺的老和尚?你是不知我这几年在寺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人人瞧不起,人人可欺侮,只因我是个没了武功的废人。你瞧那些年轻的,哪个对我有敬意?我一个少林刑堂首座,竟混成这副样子……你不说,我便自己找。青阳心法在这屋子里,可是你亲口……张大侠?张子桥?”
  他嗤的一声抽出刀子,在张子桥身上擦净。
  “死得快了点。”他以刀身拍拍张子桥已无声息的脸,“刑堂首座行刑一向快准狠。你能一试,三生有幸。”
  沈光明一路气喘吁吁,跑到练功房外时,发现周围一片静寂。
  “张大侠!”他大喊道,“和尚们在下面打起来了!照虚大师一头的血,怎么办呀?”
  他喊得大声,心想若是练功房里有性严那个和尚,听到他徒子徒孙们打起来,应该会出来阻止。
  等了片刻没听到任何声音,他生怕有变故,干脆走上前开门。
  门才开一缝,便有浓重血腥气漫出来。
  沈光明心头一凉,门内突有人猛地将门推开。他被撞得往后栽倒。
  “性严!”沈光明认得踉跄跑开的人正是性严,忙大喊了一声。
  性严头也不回,直冲着灌木丛而去。
  沈光明从地上爬起正要追上去,突然想起屋内血气,忙转头看去。
  练功房中烛光幽然。张子桥躺在地上,身下一片汪洋血泊。他衣物散乱,中身袒露,胸前赫然一道长长血口,直至腹下。                        

  ☆、第15章 知情人(1)

  沈光明在门前呆愣片刻,心跳突然快起来。
  他听见山下有杂乱脚步声传来,是和尚们奔了过来。他看到张子桥身下的血仍在缓慢洇开,胸前伤口狰狞,像是被人从中剖开了一般。
  “张大侠……”沈光明僵立片刻,突然冲了进去,“唐鸥师父!”
  张子桥双目微睁,但已气息全无。沈光明胡乱地喊着他,慌忙把他的衣服收拢起来盖在胸前。
  “师父……唐鸥师父……”沈光明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张子桥全无血色的脸,眼泪掉下来。
  练功房门外,脚步声停了。沈光明转头看见照虚站在门前。残存的日色从他身后照进来,他是这昏沉天色里一个岿然不动的罗汉。
  “众僧听令!”他看着张子桥的尸身吼道,“叛僧性严擅破杀戒,其行甚恶,立即搜寻,依寺规严惩!”
  身后众僧齐齐喝出声:“是!”
  沈光明看着照虚,照虚也看着他。
  “小施主,节哀。”照虚举手行礼,深深鞠躬。
  沈光明从突然而至的悲恸中慢慢回过神来。
  “照虚大师。”他喊住了转身正往外走的照虚,“你知道的……你们都知道是吗……你们知道性严怀着杀意来找张大侠的!”
  所有的细节全都联系在一起,沈光明起身想站起来,双脚却在张子桥的血中打滑。
  “出家人……出家人……”他满手是血,痛哭着大喊,“是你们杀了他!”
  照虚转身再次行礼,语气更加低沉。
  “性严自受伤之后,再不守寺规。他此番对张大侠下毒手,我等与小施主同样悲伤。”照虚平静道,“生死有命,因果轮回。这不是知道与否,就可避免的。”
  他说得淡漠,但看见张子桥死后被性严剖尸的惨状,仍是忍不住微微皱眉。
  “少林定将性严这叛僧捉拿,还张大侠公道。”
  沈光明听他在这里胡说,却半点办法没有。
  性严是来讨青阳心法的,沈光明能猜到张子桥定不可能将青阳心法给他。
  看着地下散落的药材,看来性严是趁着张子桥取药或放药的时候下的手。这恶僧竟对为救治他遣徒弟策马去取药的人下手,沈光明坐在张子桥身边,有生以来头一次痛恨自己不会武功。
  他脱了自己的外衣,盖在张子桥的尸身上。
  他应该去找性严的……但他又不愿意放张子桥一人在这里。这个练功房太冷了。
  而且若是自己被性严或者那些和尚杀了,谁又能告诉唐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沈光明抹了眼泪,不顾自己满脸的血,低头整理张子桥的凌乱头发。
  性严为何要剖开张子桥的尸身?或者是为了泄愤,又或者是为了寻找青阳心法。沈光明看到练功房里四处都杂乱不堪,药草和垫子四处散落,他跪坐在张子桥身边,深深低头。
  要是早来一刻,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这一夜是子蕴峰上最热闹的一夜。
  山上山下都是搜寻的和尚。他们非常熟悉子蕴峰的地形,很快在照虚的命令下分成数个小队,从山上逐寸往下寻找。性严身负旧伤,绝不可能走得远。
  照虚站在山头,皱着眉头注视四周。
  他现在只希望在张子桥的徒弟回来之前将性严找到。
  性严受伤之后就不再担任刑堂首座,且脾气日渐怪异,暴戾狂躁。方丈早有处理他的意思,但由于他是为处理少林叛僧、以刑堂首座身份受的伤,之后也并无违反寺规与佛法的大错。此次让照虚带性严来子蕴峰,是少林方丈性苦的意思。
  照虚不敢细想方丈的想法。他一路上早就看出性严不怀好意,他不相信性苦看不出。
  又或者这之中有他想不通的关窍。照虚站在春日晚风中,让自己不要去想张子桥。
  青阳祖师的徒弟,青阳心法的传人。照虚幼年在少林时曾见过他。他对一个小沙弥也和善亲切,唯有在与少林方丈性苦争论《十难经》归属的时候才显出些暴脾气来。照虚知道张子桥是记不得他的,但当日仍是个小沙弥的他,也没想过自己会亲自将杀人凶手,带到这位武林中备受敬重的前辈面前。
  “师兄!”有和尚在山下叫他。
  照虚身手利落,跃到山道上:“找到了?”
  “有血迹。”那和尚指着灌木下的草丛说,“天太黑了,看不清。师兄,那叛僧是往子蕴峰上面去了。”
  “那就上山。”照虚说,“如海,如清,你们俩跟我上去。”
  那两个年轻和尚对视了一眼,却不动弹。
  照虚奇道:“怎么了?”
  如清:“师兄,子蕴峰顶,张大侠以前就说过,不能上去的。”
  如海:“师兄三思。我们……我们已经那样了,如果再冒犯……”
  “跟我走。”照虚打断了他们的话,“今夜一定要把性严料理清楚,否则……否则不仅回禀不了方丈,我们也无颜见张大侠。”
  两个年轻和尚脸色难看,都深深低了头。
  照虚转身沿着山道往上走。他耳力极强,突听到山下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他顿时站定。
  唐鸥回来了。
  唐鸥还在山脚下就已经看到山上星火点点。他分辨出是和尚举着火把在搜山,不由心中好奇。
  将马放在山脚农户家中,他大步往山上跑去。
  这么多捣乱的和尚,师父也不管管?
  张子桥晚上喜静,不喜吵嚷,居然允许和尚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搜山,着实奇怪。
  他跑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白色人影立在山道上,正看着他。
  “沈光明?”唐鸥奇道,“你在这里作甚?等我?”
  他笑着走近,脸色突变。
  沈光明衣上脸上都是血迹,正红着一双眼看他。
  “唐鸥,师父出事了。”他说。   

  ☆、第16章 知情人(2)

  唐鸥一愣,抓住他肩膀:“什么?!”
  沈光明是听见山上和尚纷纷吵嚷着说“那人回来了”才跑出来的。他身上只穿一件薄薄单衣,立在风里十分伶仃,脸上手上和衣摆下的血迹于月色之中更显狰狞。
  跑出来之前看到张子桥身边掉着一本《十难经》,正好这三个字他都认得全,立刻将经书揣在怀里。沈光明随着唐鸥快走,一边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跟唐鸥略略说了,把《十难经》掏出来给他。 
  唐鸥浑身颤抖,从腰间抽出一把冷光长剑,提了就往山顶上去。
  “沈光明,收好经书,守着师父,不可让他人靠近!”唐鸥道,“我先去把照虚和性严抓了!” 
  沈光明立刻应了。他跑回练功房外站了一阵子,耳听周围和尚纷纷往山上去,想到唐鸥独自一人,势单力薄,虽知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处,但仍旧放不下心。他掏出自己从沈晴那里顺来的玲珑锁将练功房锁上了,转身也往山顶上去。
  山间火把摇曳,他看到光脑袋的和尚们呼喝着在草丛与林间乱窜。
  “别乱晃!”沈光明抓着个和尚大吼,“若烧到了这儿的一草一木,你佛祖爷爷也救不了你!”
  那和尚被他吓了一跳。沈光明夺了他的火把,顺手扔进一旁的短溪中。水声哗啦,瞬间吞没了那簇跃动的火光。
  沈光明的眼泪又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他用带血的衣袖擦了眼睛,继续往山上跑。
  春夜月光疏冷,照在梨花上,映出一片灿白。
  性严跑到院墙外,每夜必定发作的绞痛令他四肢虚软无力,终于瘫在地上。他大口喘气,手上又湿又黏,全是张子桥的血。
  在练功房中找不到青阳心法,性严便干脆剥了张子桥衣裳。武林中许多人会把心法或秘籍纹于皮肤上,但张子桥身上并没有。他反复想着张子桥说的那句话,终于意识到自己杀错了。
  所谓“青阳心法就在这里”,指的是张子桥自己。
  只有他才知道青阳心法,没有记载,没有笔录。
  性严剖开他尸身的时候,心中满是泄愤的快感。世上还有一个人知道青阳心法,便是张子桥的徒弟唐鸥。他听见屋外传来那个小少年的喊声,心中便立刻开始盘算如何将少年引入房中。只要说是少年杀了张子桥,自己见到后于激愤中掌毙少年,便可再隐瞒一段时日。只是腹中疼痛恰好发作,他不敢在室内停留,只好逃出。
  和尚们的喊声他听得很清楚,连忙忍着剧痛缓慢挪动,想要移到院子后面去。
  院门被大锁锁死,他开不了。
  才爬了几尺,眼前便出现一双穿着罗汉鞋的脚。
  性严嘿的一笑,抬头看去,只见照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师叔,你做错事了。”照虚说。
  性严也不跑了。他靠着院墙坐好,嘿嘿冷笑。
  “照虚啊照虚,性苦养你教你,这是大恩德。可你为了这恩德,帮他带我到这里,纵容我杀人,可是大罪过。”他看着照虚,“你可真对得起良心。”
  照虚脸上显出片刻踌躇,之后立刻又平淡下来。
  “师叔无需多言,随我回去吧。”他从腰间扯出麻绳,弯腰将性严的手脚绑了。
  性严看着他问:“照虚,你跟我说个实话。若是这次我确实从张子桥手里拿到青阳心法了呢?若是他大大方方就给了我呢?你们也不用巴巴地等我犯了杀戒再用这个理由来绑我了,若我就这样跑了呢?”
  照虚一脸平静:“阿弥陀佛。天地虽大,无非芥子。少林僧众遍布天下,师叔犯了错,是逃不过去的。”
  “我不杀张子桥,性苦也有本事给我编排出罪名对吧?”性严咬牙笑道,“自从十年前张子桥少林一辩,性苦便对他怀恨在心。他如此殷切地劝我亲自来找张子桥,无非是给我个机会强夺青阳心法罢了。若我强夺不成,还有你们这些人。照虚,你的心意拳和是非手都练成了吧?再加上如海他们这几个人的阵法,只怕张子桥想轻易脱身,也是不能够的。”
  他见照虚不说话,愈发确定心中想法。
  “《十难经》这样爽快便拿了出来,一是为了取得张子桥信任,二是因为,少林人没有一个能狠心去练十难手,是也不是?”性严越说越快,“练十难手,必须要青阳心法为基。性苦数十年练就的罗汉神功又怎可能冒险废除?他自己练不成,便怕别人练成,尤其是我这种已尝到十难手甜头的人,更要避忌。于是他干脆连《十难经》也不要了,对不对?”
  照虚缚紧了麻绳,终于抬眼看他。
  “师叔,你聪慧过人,恕我不能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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