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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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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暴君亡国的行径。”
黑衣少年随意地往后一仰,十二道的冠冕散落在黑色地砖上,他缓缓道:“文人乱国,我便堵上这天下士子之口,武夫乱禁,我便销毁这天下兵戈武器,文武安驰,才是天子治下,暴君亡国,是为不治。再者说,七国问鼎中原,杀百万人屠百万城想换一个盛世太平,我如今杀百人便换一个清肃朝堂,不是极好?”
吕不韦轻轻皱眉,“说的有道理,那既然陛下你不背了,臣就先回去了。”
黑衣少年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一手扯住他的袖子一手从桌上扒过书简,“先生,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我背。”少年手忙脚乱地翻书简,却怎么都找不到刚看的那一卷了,半天他朝吕不韦尴尬笑了笑,“先生,书简……书简失窃了。”
吕不韦看了眼自己被紧紧拽着的宽大袖子,又看了眼镇定地宣称书简失窃了的秦王陛下,沉默。
黑衣少年等了许久都等到吕不韦开口,终于忍不住道:“先生,你为何不说话了?”
“我怕说完陛下诛我九族。”
“……”
思绪戛然而止,吕不韦眼前站着的依旧是燕丹。
燕太子丹。
许久,他淡淡说:“太子殿下,早点回去吧,阳翟毕竟是秦国封地,燕太子丹出现在此地,不妥。”
“先生,燕国虽小,肯为先生铺一席方寸之地。”燕太子丹忽然再次敛袖弯腰沉声道:“如果先生愿意……”
“我走不了。”吕不韦打断了燕丹的话,他伸手轻轻把燕丹扶起来,替这个一路跋山涉水而来的年轻少年拂去了肩上的轻尘。
“先生,秦国已经容不下你了,朝堂政野,江湖庙堂,秦王嬴政已经容不下相邦吕不韦了。”燕丹眸光沉沉,一句话说的重若千钧。
是啊,天下人都知道,年轻的帝王初掌权柄,杀嫪毐逐吕不韦清肃秦国朝堂,秦国早已经容不下这位昔日的大秦相邦了。权势之下,最是无情帝王家。
吕不韦点点头,“我知道。”朝着面前的燕太子轻轻笑了一下,他近乎低叹地笑道:“他不需要我了。”
“先生。”
“太子殿下,吕不韦本是濮阳商人,祖辈都是商贾,周游列国做些买卖,本就称不上殿下所说的国士二字,所谓的运筹天下也过是贪恋权势富贵,侥幸赢了几步而已。”他看了眼燕丹背后站着的几个人,一字一句缓缓道:“北燕多慷慨悲歌之士,殿下,国士原先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而因为遇上了命中的那个人,才成了国士。”
燕丹看着吕不韦,记忆中的青年经过了这十多年的岁月,鬓上已经染了几缕白发。可从那简陋屋子里缓缓走出来的时候,他分明看见的,还是当年的故人。
早就知道,劝不动的。
这人哪怕再落魄,没了高盖华服,没了金印绶带,没了三千门客没了骏马高檐,他还是当年的吕不韦,大秦的相邦吕不韦。燕丹知道,但是他依旧来了。秦燕之行多少人劝他,但他还是带着寥寥几人踏上了秦国的国土。
他清楚,面前的人值得他这么做,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他更清楚的是,无论他怎么说,面前的人都是劝不住的。
许久,他叹了口气,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身后的人恭敬地递上来一枚木盒子。
燕丹把木盒递到吕不韦手上,无奈道:“也算是报了当年邯郸街头先生的恩情,望先生收下。”
吕不韦倒是大大方方地接了,他微微俯身,“恭送太子殿下。”
燕丹缓缓退了一步,再次恭敬作揖道:“先生,秦燕之争,燕丹身为燕国太子,他日再见,必将倾满城北燕刀,再别先生于黄泉。万望先生恕罪。”
“此去燕国路途艰辛,太子殿下珍重。”吕不韦平淡地回道。
燕丹终于转身离去,一身的赤色红衣随风而动,与他身后的人一同消失在视野极远处。
一直到燕丹那一行人的背影看不见了,余子式才看向吕不韦,后者也恰好扭头看着他。忽然,吕不韦把手伸向余子式的袖子,轻轻一扯。余子式也没抵抗,任由吕不韦把他的手从袖子里扯出来。
一柄匕首端端正正地摆在余子式手上。吕不韦诧异道:“你哪里拿的?”
“随手从你房间顺的。”余子式说这话脸上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吕不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杀人?”
“以防万一。”余子式随手就把匕首扔了,拍手看了眼吕不韦手里的木盒子,“燕丹,燕国太子丹,我没说错吧。”
“是他。”吕不韦点点头,“你认识?”
“不认识,听说过。”余子式的声音很平静,扭头看了眼院子里鱼刚杀的人,他看向一旁的沉默的鱼,“你杀的?”
鱼抱着剑点点头。
“那你清理院子。”
鱼似乎略带诧异地看了眼余子式,接着看见吕不韦朝他微微点头示意,鱼转身足尖轻点跳上房梁,“好吧。”
吕不韦这才抱着那木盒子靠近了些余子式,“第一次?”
余子式点点头,脸色除了有些微微的发白倒也没什么异样。吕不韦却是很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习惯就好,我当年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的时候,远不如你呢……”
“你别拍我。”余子式忽然冷声道,眼见着鱼消失在视野里,他猛地往下一低身,手撑着台阶就坐下了,“我有些腿软。”
吕不韦刚还没说完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半天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让我坐会儿,我现在站不起来。”余子式冷着脸坐在台阶上,背笔直地立着。
吕不韦微微侧头看了会儿他,半晌他抱着盒子蹲下了,“那要不,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缓缓吧。没事,习惯就好。”想起自己第一次误入刚被屠城的城池,吕不韦很是理解地伸手拍了拍余子式的背,“想吐就吐吧。”
下一秒,余子式扯着吕不韦的袖子哗一声全吐了出来,他几乎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边吐边咳嗽,几乎要把肺都呕到吕不韦的袖子里去。
吕不韦:“……!”
于此同时,阳翟都城外,年轻的燕国太子牵着马立在河边,他轻轻抚这马的红色鬃毛,静静注视着马低头啜水。
“太子殿下,真的要离开吗?陛下那儿……”一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燕丹缓缓抬眼扫了眼面前的人,接着重新低头抚着手底下的马,“大梁司马,你们之中有谁杀得了鱼肠剑?”
“可是殿下……”
“我记得。”燕丹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濮阳不韦,不入燕,就只能死在阳翟。”
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只剩下燕丹一人抚着马鬃轻声喃喃:“他不负天下人,是天下人负他。”
第5章 红袖
一大清早吕不韦出门的时候,余子式还坐在台阶上,双眼盯着早已清洗干净的院子。吕不韦眯了眯眼,走过去拍上他的肩坐下,“想什么呢?”
余子式没有回头,没有动作,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几乎漠然地问了一句,“你说这天下一夜之间死多少人?”
吕不韦的视线同样落在院子里,清晨的天光透彻,角落的桃枝抽出了嫩绿新芽,他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回道:“这两年倒是稍微好些了,七国边境还是与原来一样,今日我夺你十城,明日你屠我万人,但自武安君白起死后,一战坑杀数十万人的人倒是没怎么听过了。”
“战国,真的会死这么多人吗?”
吕不韦扭头看着余子式,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战国,这个称谓很恰当,七国逐鹿中原,可不就是战国吗?”说着他朝着余子式的胸前伸出手。
余子式低头看了眼,吕不韦正在慢慢解着他的上衣,略显无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衣裳是右祍,不是这么穿的,只有犯了罪的人才会左祍。把头抬起来点。”
余子式微微抬起头,任由吕不韦慢慢把那衣服系好。吕不韦边帮他整理他的衣襟,边缓缓说道:“这天下乱了也将有五百多年了,哪一天不死人?你见不惯死人,这以后的日子可难过。”
余子式看着吕不韦的动作,眼神忽然微微一动。他长这么大,除却小时候孤儿院的阿姨给自己穿过两三次的衣服,都已经多少年没人教他穿过衣服了,他这一下子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却意外地没有任何的动作,任由吕不韦替他收拾。
“好了。”终于,吕不韦拍了拍余子式的衣服,“瞧着顺眼多了。”
“我真的回不去了吗?”余子式忽然问道。
吕不韦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深深看了眼余子式,“我是办不到了。但是我会护你周全,哪怕我死了。”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余子式第一次认真地问出了这句话。
吕不韦看着余子式的严肃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听先生和你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杀人,就去杀人,想灭国,就去灭国,我吕不韦的门生,什么都能做,就记得一点,千万不能低调,做点什么一定要让全天下人都看得见,听得到,记得住。要不你就出了这门以后别提我名号。”
你确定这样出门真的不会被人砍吗?
就在这时候,吕不韦站起来,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的东方日出,“我看这天下的气运,少说也得再乱上个百来年吧。当真是谋士文臣的年代,七国士子拿天下作战场,拿六军做棋子,拿千万人的性命去建不世之功勋,说来是个多好的年代啊。”他回头看着余子式,“我们怎么能不掺和一脚,你说是吧?”
“我没经验。”余子式半天说了那么一句。
“那又如何?”吕不韦回头看向余子式。
“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就是个写小黄文的。”
吕不韦脱口而出,“我就是个卖草鞋的。”回过神来他又问了一句,“什么是小黄文?”
“……”余子式觉得他和吕不韦的对话每次都会走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吕不韦是谁啊,倾轧朝堂这么些年,估计也知道了这什么小黄文不是什么体面的东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伸手推了推余子式,“去收拾下东西。”
“收拾东西干什么?”余子式皱眉问道。
“先生我毕竟在七国也是个有名有号的人,想见我的公卿贵族从这儿能排到咸阳,搁以往那是先生低调才没什么人上门,昨儿燕太子来了一趟,我估计其他人也快到了。”
“你想跑?”余子式上上下下扫了眼吕不韦,“你能跑哪儿去?这阳翟一共就这么点地方,你都这样了都能被人挖出来,我劝你还是歇会儿。”
“是这样的。”吕不韦蹲在余子式身边,“七国仰慕我的不只有公卿贵族,还有些……嗯,壮士,对,壮士。”吕不韦边点头边看向余子式。
余子式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墙头,“不是有鱼在吗?”
“他是个剑客,不是屠夫……就算是屠夫,剁个几天几夜他也吃不消。”
余子式站起来,废话不说朝着屋内就走。
“等会儿。”吕不韦忽然开口唤住了他,“你先别急着收拾,我忽然记起个人,你先去瞧瞧他。”
余子式扭回头,“谁?”
一刻钟后,余子式披着长长的假发上了街。他先去去了那寡妇清的酒楼买了点酒,按着吕不韦给的地址慢慢地在城里绕,绕到他快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一间破茅屋。
果然很有特色,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放眼整个阳翟,也就这屋子破到有一种独特的颓废风格了。
余子式刚轻轻敲了下门,门就应声而塌,余子式盯着脚边的废墟看了会儿,随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往里走。院子很小,堆得东西倒是不少,大到破旧的独轮车,小到碎了一半的小破碗。唯一较为整洁的一个角落里栽着一株桃花,蔫嗒嗒地开着花。
“魏瞎子?你在吗?”余子式尝试朝屋里喊了声,半晌没有回答,他从袖子里掏出个小酒壶,朝着屋子里就砸了过去。
破旧的门后忽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一把准确地捏住了那酒壶。“你谁啊?”慢慢从门后探出个脑袋,顶着头脏乱的头发。
“余子式。”余子式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吕不韦的门生。”
隔了半天余子式都没听见什么动静,就在他以为魏瞎子可能死了的时候,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来,“你站那儿干什么?进来拉我一把,我卡在门里了。”
余子式:“……”
终于费尽千辛万苦,余子式终于把门一脚踹碎了,从废墟里把魏瞎子给挖了出来。
“你找我做什么?”魏瞎子边打开酒盖边问道。
“不知道,大概就是陪你说说话。”余子式想起出门前吕不韦的叮嘱,“顺便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魏瞎子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压压惊,然后把空酒壶迅速塞回到余子式的怀里。
余子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看着魏瞎子那鼓鼓的腮帮子和嘴角渗出来的酒,以及那套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点点头轻声自言自语:“我想你大概是废了。”
魏瞎子往破的只剩个框的门后面躲了躲,低头没说话。
余子式伸手把人拽出来,忽然忍不住笑道:“走了,前辈,带你去喝酒。”
魏瞎子猛地抬眼,一把抓住余子式的袖子,如果他没有瞎,余子式觉得这一刻他的眼睛一定在发光。
去酒馆的一路上,魏瞎子几乎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往余子式的袖子上抹,连说话都是抽抽噎噎听不清楚像干嚎,余子式自己翻译一下,觉得他的意思应该是:大兄弟,你真的是个好人啊。
余子式把魏瞎子扶到寡妇清的酒馆里,给他点了几壶酒。“喝吧。”看着魏瞎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给自己斟酒,余子式坐在一旁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带他喝酒倒不是吕不韦安排的,是余子式自作主张。这个年纪的人,其实别的都不怎么重要了,人生短暂,既然喜欢喝酒,为什么不喝呢?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的钟爱?到了魏瞎子的年纪,又还能钟爱多久?
反正闲来无事,拿着吕不韦压箱底的棺材本出来挥霍,想想也是挺高兴的事儿呢。余子式这样想着把酒往魏瞎子面前推了推。吕不韦其实也没说啥,就是让他今天来陪陪魏瞎子,说是忽然觉得这老头孤零零挺可怜的。余子式想,在家说不定还得被人砍,出来转转也好。
坐在魏瞎子面前,余子式眼神随意地飘过楼下的街道。阳翟的街上多的是仗剑的少年,袖子大都有一截朱红色,也不知是什么风俗,看着倒是挺漂亮的。偶尔也有些高车华盖慢慢驰过,余子式没见过,一时竟也是失神了。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戳了戳,抬眼看去,魏瞎子正拿着竹竿捅自己玩得正开心。余子式问道:“酒喝完了?”
魏瞎子羞涩地点点头,衬着醉意双颊绯红,那抹笑意看着余子式浑身一哆嗦。他嘴角抽搐地把自己面前的酒往魏瞎子面前推了推,“你继续。”
抱着那酒壶没放手,魏瞎子抿了口酒长叹道:“想不到吕不韦竟还有你这样的门生。”
余子式扭头看着魏瞎子,他总觉得这家伙应该有点能耐,否则就这德行在战国应该活不过三天吶。想了一会儿,他试探道:“魏瞎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魏瞎子一听这话神秘兮兮地往余子式身边靠了靠,一副这话别人我还不告诉他的模样,余子式只听见魏瞎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以前是个术师。”
“……捉鬼的?”
“不是。”魏瞎子嫌弃地别开头。
“……炼药的?”
“有点近了。”魏瞎子鼓励道:“再猜猜。”
“……算命的。”
“对了。”魏瞎子一把重重拍上余子式的肩,“我就说你这人有见识。”
余子式心中冷笑,这年头混吃等死还没死的,除了神棍、卖假药的,不就只剩下一个天桥算命的了?这点东西玩了几千年还是这德行,没一点新鲜的。他看了眼魏瞎子,眼见混成这样,这战国算命看来还是个高竞争性行业?
“想当年我……”
魏瞎子刚说了个开口,余子式拿酒壶就往人怀里推了推,“喝酒喝酒,别想了。”余子式眼见魏瞎子含着酒没话了,缓缓拍了拍手,说来也巧,想当年他没写小黄文挣钱时,这行他也混过。说多了都是泪,谁不是就想活下去?真没什么好听的。
这边魏瞎子喝得尽兴了,话也多了起来,扯着余子式就开始唠家常。余子式陪他聊了一会儿,发现这老头前言不搭后语,像是喝醉了的模样,他也没放心上,随口问了一句,“这路上的背着把剑的人,怎么右手袖子都是红色?”他其实也没指望魏瞎子说出点什么东西。
没想到魏瞎子却像是醉得更厉害了,他一脚踩上矮桌,手拄着竹竿洋洋洒洒就开始朗声道:“这说起红袖仗剑,就有来头了。三十年前,大梁走出个了剑士,说是放眼天下,除去剑冢一剑悟长生的叶剑神,无一人会用剑。七国剑士不服啊,他便提着剑从大梁城一路杀到韩国剑冢,半袖殷红,名震天下。都说是五百年来最年轻的剑道天才啊,又生了一副上好的皮囊,惹得七国的公主王孙都倾慕不已。七国游侠儿争相模仿他着半袖红衣,多好看的景致啊。”
魏瞎子忽然又不说了,余子式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魏瞎子似乎想了一会儿,“后来,韩国剑冢,被那叶剑神一剑刺死啦。”
“……死的也挺随便的啊?”余子式干笑了几声。“挺伤感的,嗯。”
“哪里伤感了?”魏瞎子忽然拿竹竿戳了戳余子式,“死的好!”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余子式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现在魏瞎子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了,另一种那剑客可能年轻时拐走了魏瞎子的老婆……嗯,看魏瞎子的模样,女儿也可能。
下一刻,魏瞎子就验证了余子式的猜想,他一头栽在了地上,真不省人事了。余子式忙上去把人扶起来,好吧,睡过去了。余子式看着那老头懒懒地缩成一团蜷在角落里,解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身上。
这个年代能喝这么多酒,一刻都不愿意清醒的人,就算是个算命的老头,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算命老头吧。余子式伸手把他脸上的酒渍擦干了,起身去结账。
这酒楼的老板娘果然是个有韵味的女人,年轻时瞧得出来定是个美人。名唤清的寡妇掌柜从身后端上来一碗汤,对着余子式温和道:“待他醒了喂他喝一点,头不会疼。”
余子式觉得这位前大秦丞相的新欢似乎真是个挺好的女人,他把汤碗接过来,伸手从兜里掏出钱结账,随口道:“看起来是醉的挺厉害的,谢谢夫人你了。”
“说来看他刚才那番话,也不是醉的全然神志都没了。”寡妇清边找零钱边和余子式聊着。
“他刚才说的,就是那剑客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有一点不大对。”寡妇清似乎想起年少时的事,扑满粉的脸上一下子浮现出轻盈的笑意,“我记得吧,三十年前,那少年剑客最出名的不是剑术,而是术数,带着半枚筹子,一人单挑稷下学宫,算天下算庙堂算七国气运,到如今三十年间他说的话,竟全是应验了。其中最有名的一卦当属长平那一战了吧?后来临淄那场对局,我当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远远望了一眼……”寡妇清难得低头,“那仗剑的模样真是让人难忘。”
余子式不知何时整个人已经僵住了,接过找回来的铜钱,他问:“那剑士叫什么名字?”
“魏筹,据说是个大梁的贵族。”
余子式的手上的全部铜钱就那么散了一地,他慢慢回头看去,裹着破旧衣衫的老头蜷在角落里睡得正香。
第6章 阴阳师
天色近黄昏,余子式慢慢背着魏瞎子往回走。满身酒气的老人伏在余子式的背上,似乎在喃喃些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极重的鼻音,听上去像是呜咽。
三十年前大梁魏筹,三十年后阳翟魏瞎子。余子式不禁想,若是他直觉是真的,那这老头生平的确是有些伤感。
余子式慢慢背着他在阳翟大街上走着,天色越发暗了,余子式稍微加快了步伐,秦国有宵禁,夜间行人不能上街,他们得快点回去。
刚拐过一个普通的街角,余子式猛地顿住了脚步,他盯着前方十几米处的景象,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空荡寂静的街道上站了约有七八人的模样,暮光稀薄,他们逆光而立,手上的剑还在滴血。余子式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没想到这些人会找上他。下一刻,他猛地回头看去,小巷子里慢慢走出两三人,同样是黑衣蒙面,长剑滴血。
余子式两拨人中央,慢慢退着背对着墙。他伸手狠狠拧了把魏瞎子的腿,老头似乎酒还没醒,向后躲了躲。余子式退无可退,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你们……”他刚说了没两个字,那剑客忽然抬手一剑刺过来,余子式堪堪避开,魏老头被摔在了地上,疼得叫唤了起来。
“魏筹!”余子式猛地朝魏瞎子吼道。
不是说剑道天才吗?就算沦落到今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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