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拒不为师-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晏欺怔然道:“那万一……”
  “没万一,我说不能就不能。”
  薛岚因将晏欺骨节分明的五指拢在手心里,握了一会儿,又低声道:“反正,我不准。”
  晏欺哂笑道:“你说不准就不准,你当你是谁?”
  薛岚因盯着他看了一阵,少顷,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伸手将他鬓间发丝拂开,探头前去轻轻啄了一下,道:“我们那天在璧云城外怎么说的来着?你打赌输了,以后都得由我跟着,今天我自己识趣回来了,你总不会又一个人偷偷打我脸吧?”
  他眼睛总是亮得透彻,仿佛能将一切谜语洞穿。
  晏欺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笑了,又拿白天那套揶揄他道:“……我拿什么打你的脸,乖徒儿?”
  薛岚因微微偏头,似乎狠狠被酸了一会儿。再转过来的时候,便直接上来堵他嘴了。
  狗徒弟要啃人的时候从来不打商量,想亲就直接下了口——晏欺并不适应这一点,平时克制惯的一个人,接吻只会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偶尔心情好了,可能会张一张嘴,但现在明显不会。他心里哪怕装了一点事情,回应就会变的迟钝缓慢,薛岚因自然感觉到了,但他不说,只将唇上力道加重,唇齿勾缠之间,便更是多出几分逼迫的意味。
  这样一来,晏欺自觉承受不住,下意识要将人往外推拒,然而方一抬臂,正巧搁在薛岚因胸前,圆圆板板凸起一块,不知藏了什么好东西,刚要顺势去勾,薛岚因提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放开,反手拢起衣襟往桌边一滚,大有死活不肯放手之势。
  殊不知他愈是这样,愈发引得晏欺心底生疑,二话不说,劈掌招呼过去,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冲天巨响,震得壶盖儿都飞了,薛岚因表情登时慌了大半,同手同脚地歪回椅子里,双手抱臂,将衣襟里那块小宝贝护得死死的,脸色又青又白,活像一只老母鸡护崽似的,眼神尖锐而又严肃。
  晏欺忍无可忍道:“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薛岚因咬了咬唇,生怕他又要多心误会,便打死不愿招供。
  “拿出来,快点!”
  薛岚因还是不说话,灰头土脸的,看着就是做贼心虚。
  晏欺终于忍不住了,摊手将他胳膊往外一扯,又快又狠地,眼看就要将那东西直抢过来,薛岚因又是一个侧身,往旁边的床榻一个猛子扑腾上去,三两下踢开被褥,没了命就朝里钻,结果还没能钻进一半,右脚已让晏欺在外死死摁住,没一会儿,半个人的力量沉沉压制下来,瞬间将薛岚因围困在窄小拥挤的床角里,一度失去了挣扎的余地。
  “……师、师父!”
  “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得这般躲我?”
  晏欺单腿曲起,整个人毫无保留地骑坐在薛岚因腰上,另一侧的膝盖还若无其事地搁在他手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身下来,抬指朝前一勾,轻轻松松就将那“好东西”一把捞了出来。
  而薛岚因则面红耳赤地被他给压在身下,一双眼睛猝然瞪得老大,俨然已是骇得方寸大乱。
  晏欺浑然不觉异样何在,继而神色如常地垂下眼眸,一心一意打量手里刚刚抢来的战利品——一只精巧可人的瓷盒。
  盒盖上徐徐流淌的纹路干净而又温婉,隐隐飘着一丝馥郁的香气,不用打开,便看得出来原主人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晏欺侧目看了一眼薛岚因,又看了看瓷盒,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脸色也随之凉下一半,像是刀锋里无端嵌了块冰:“……谁家姑娘送你的?”
  薛岚因并没有回他话。
  此时此刻,他心猿意马地仰躺在床角里端,耳根眼角尽数染上晕红,目光亦不似初时那样百般依顺。
  ——他的师父,对他向来没什么多余的警惕心。顶多在平时亲吻的时候,会薄着脸皮闪躲两下,其实真正要算起来,他们之间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早已在薛岚因心头埋下无法根除的隐患。
  生而为人,要说没有一星半点欲/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薛岚因是个四肢健全的年轻男人,除了心思时常有点泛歪,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也会想要触摸,想要拥抱,想要接吻,想……
  想要他。干脆果断地,要了他,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哪怕事后化为一堆灰烬,飘散到天涯海角,那也只能是他薛岚因的。
  只能是他薛岚因的。
  “师父。”
  毫无征兆的,他欠起身来,再次将晏欺吻住。
  他每次都是这样唐突,直截了当的,实在没法叫人习惯。晏欺手里还捏着那只瓷盒,想问他什么,嘴唇便被撬开,湿润的唇舌扫过坚/硬的齿关,一路抵至深处,上下舔舐吮吸,无声宣誓最后的主权。
  “喂,薛小矛,我还在问你话……”
  晏欺声音断断续续,还未出口,就又被重新缠住。
  薛岚因吻他,从唇角到鼻尖,从鼻尖到眉梢,最后轻轻落在额头,羽毛掠过一样柔软。他说:“……你别压着我,别压着我就告诉你。”
  晏欺并不打算让他如意:“这是别人送给你的东西,关我什么事?”
  薛岚因笑了,温软的手掌盖在他侧颊,穿过万千缕顺和雪白的发丝,极尽轻柔地来回抚捋道:“那万一不是呢?”
  晏欺将他作乱的五指扣住,声音虽还是冷的,神色却稍有微许缓和:“不是?不是你捧那么紧干什么,还生怕让我看到?”
  “来,师父,我们照例打个商量好不好?”
  晏欺挑眉道:“……你又想打什么商量?”
  薛岚因神采奕奕道:“我若说这瓷盒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你信还是不信?”
  晏欺果断道:“自然不信。”
  “好,很好。你不信。”薛岚因眉眼弯弯道,“那这样,我们今天,就惩罚那个和瓷盒最有干系的人,一个晚上安安分分,任由对方摆布,不许抵赖挣扎——你看如何?”


第67章 温柔乡
  “你又玩儿什么把戏?”
  晏欺不懂薛岚因打的哪门子馊主意; 但他总归是自信不疑的。薛岚因知道自家师父在盘算什么; 他肯定先十拿九稳地先把自己撇出去,甚至还会带了点侥幸地想——“反正和我没半点瓜葛。”
  好巧不巧,薛岚因要逮的就是他这种心态。
  “别的不多说; 就说师父你应还是不应吧。都说好了的; 不许抵赖啊?”
  他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叫晏欺平白有些生疑。人还一动没动地坐在薛岚因身上,忽然不知怎的,想往旁边撤出一段距离; 然而刚有半点动静,膝盖就被薛岚因抬手摁住了,晏欺低头看他; 他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昏暗压抑,但是十分的清晰,以至于每一寸漆黑深邃的瞳仁里,都被一种极端强势的侵/略性迅速填满。
  这种感觉让晏欺非常不舒服。数不清第多少次想朝后缩; 反正……眼不见心为净就是了。
  “师父你又躲什么?”薛岚因问他; “你反悔了?”
  晏欺开了开口,刚想说点什么; 身下那人已撑着床沿坐直了腰身,双膝同时往回一勾,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身上那位顺势抱坐到自己腿上。
  如此一来,姿势瞬间就变了。
  上下压制更替为一种更为亲昵的方式; 致使两人面对面的,不留距离地贴坐在一起。
  晏欺手心里那只瓷盒还原封不动地攥着,薛岚因粗略看了一眼,便将它一把抢夺过来,好像略有些许厌弃似的,随手抛到了墙角,一咕噜连打好几个转。
  晏欺不明所以道:“你……”
  “这东西,是别人送你的。”薛岚因已然耐心全无,还管他打的什么商量,双手圈在晏欺腰际迫使他贴近往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人家漂亮小姑娘送给你的定情信物,要我代为转交!”
  “嗯?”晏欺适才回神,甚至以为自己耳朵进了沙子,“怎么可能……嘶,你干什么?”
  重重一吻落在他耳后,因为过于迫切焦渴,难免带了些鞭策惩罚的意味在内。薛岚因揽着自家师父,从额头一路啃到侧颊,惊觉这沿途下来,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又气又恼道:“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迟钝?”
  “我迟钝什么?你先把话说清楚,东西谁送的?”
  “谁送的?你自己慢慢猜吧。”
  话音未落,又是一吻拂过颈侧。晏欺尚还浸在茫然,压根没想过有哪位姑娘没长眼睛的,会给他送东西,第一反应是挣开薛岚因,试图将那瓷盒捞过来,瞅瞅里面究竟装的什么。眼下的薛岚因又哪能让他得逞?不由分说拦了上来,双手紧扣晏欺臂膀抵回墙上,冷嘲热讽地说道:“好啊师父……趁我不在的时候勾三搭四,这会儿亲热两下都不肯专心,师父真是变厉害了!”
  晏欺皱眉否认道:“你胡说什么?我连人是谁都不清楚,如何勾三搭四?”
  “……那你给我专心。”
  眼角末梢微微眯成一缕携有威胁的弧度,薛岚因不遗余力地栖身上前,再次朝他靠近。
  双唇辗转相贴,舌尖深/入浅出,彼此连接的每一寸肌肤逐渐升温,满心甜腻的交缠纠绕,开始为另一种陌生而汹涌的热潮席卷占领。
  ——这般突如其来的微妙感觉,仿佛是朝四肢百骸里扔了一粒火星,尖锐酥麻的刺痒顺着唇齿相依的间隙一路往下,及至渗入曾一贯冰冷而忘情忘我的骨血当中,顷刻燃起一阵铺天盖地的邪火。
  纵是性子再怎般冷漠寡淡如晏欺,此时也不得不被迫清醒地意识到,现在他们二人,正在恣睢无忌地经历些什么。
  晏欺是个男人,在某种意义上,他和薛岚因也没什么大的不同。尽管过去的十六年里,他活得的确清心寡欲,或者再往前追溯更久远的时光,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少爷,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各式花哨的东西样样沾了个边儿,却唯独不涉“情爱”二字。
  旁人若要说晏欺不解风情,那是真得承认,单在这一方面,他确实纯粹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可若非要说他是个朽木疙瘩,那也不太至于,眼下唇边贴着薛岚因湿软的舌尖,腿边还抵着他身下某个……发热发硬的部位,晏欺知道那是什么,一直没敢动,待到回过神来,人已被薛岚因连搂带抱裹进怀里,俯身埋首在他脖间,迷恋地探出齿尖反复噬咬吮吸。
  “师父……”薛岚因气息滚烫如灼,胸口急剧起伏。晏欺却始终沉默以对,一言不发地朝后靠在软枕上,也不推拒,也不回应,这样的态度,倒叫薛岚因一时无从下口,愣生生跪坐在他面前,一双手尴尬无措地垂在一边,仿佛不知该往何处安置。
  两人就这么彼此注视着,互瞪一样,无声无息打量对方很长一段时间。
  晏欺眼底,永远装着一些让人看不太懂的东西。他冷淡,但不疏远,甚至纵容薛岚因对他为所欲为,好像不论做什么,他都能够处之泰然,不动如山。
  可是归根结底,薛岚因完全看不清晏欺他自己想要些什么。没有心愿,也没有期许,甚至连最简单的波澜起伏都少之又少,便更不要提与爱憎相关的任何情绪。
  薛岚因纹丝不动地盯着晏欺,热切的目光却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消逝,不断冷却平息。良久过去,他轻轻咽了口唾沫,头一回,在师父没有发出任何反抗的前提之下,非常自觉地往后避让了一段距离。
  ——可能对于晏欺来讲,再往前迈出一步,还是有点无法适应。不过……他可以等,晏欺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磨合。
  薛岚因是这么想的。可是人还没能有所动作,手腕就被轻轻扣住。
  他惊愕抬头,恰好撞见晏欺不动声色地抬手盖在他手背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抓握着它,直接摁向自己微松的襟口。
  “师父,你……”
  “你刚刚绕那么大的弯,无非是想让我安安分分任你摆布一回。”晏欺嘲道,“我现在可算安分了,你为什么又停手了?”
  指尖触碰下的肌肤柔软却冰冷,并不是常人应有的温度。薛岚因壮着胆子进去挠了两把,终没再敢继续往下,只好硬着头皮道:“这种事情,我哪敢勉强?你不给点回应,我都不好意思下手……”
  晏欺静了片刻,好像就这么给他生生问住了。好半天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反问道:“……你要什么回应?”
  薛岚因不太确信地盯着他。少顷,才迟疑不决道:“你好歹……亲我一下,不然光我一人动手动脚的,很……”
  话没说完,晏欺真的就凑近前来,挑了个合适的角度,在他颊边蜻蜓点水般地沾了一口。
  薛岚因瞬间就呆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一度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做梦。可稍一偏头,余光下晏欺那张异常平静的面庞近在眼前,是说不出的温和与坦然。
  比起往日若即若离的退缩和回避,眼前的晏欺,就这么安稳顺从地陷在软枕里,眼角眉梢染了微许疏淡的柔情——是,真正的柔,也是真正的情。好像所有的凌厉与刻薄,都在此刻无声卸除下来……现在,他只是最初那个“似玉非玉或为玉”的玉,完美无瑕,只让人抑制不住地想要朝他不断靠近。
  晏欺自己大概意识不到,他不再执着推拒的反应于薛岚因而言,无疑就是一种盛情难却的邀请。
  【有删节,你们懂的】
  晏欺瞬间就僵滞了:“你简直是……”
  薛岚因饶有兴致道:“我简直是什么?”
  “……畜生。”
  “谁家畜生能把你伺候得这么舒服?”薛岚因笑眯眯地将晏欺抱了起来,架在臂弯里,洋洋自得似的打了个转,“嗯?够不够舒服?够不够快活?”
  晏欺让他折腾得够呛,仿佛很想躲让偏又不能,便只好侧头讷讷道:“行了……差不多闹够了,该歇息了吧?”
  “哦,你算是交代了,也就完事儿了。”薛岚因突然停下来,满脸幽怨地撑在他手边,不高兴道,“那我怎么办?你自己爽了,就扔下我不管了?”
  晏欺好像很怕他了,简直是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这会子掀过一旁的被褥罩在身上,一股脑地缩回王八壳儿里,勉强伸出半截胳膊朝外一指,道:“你……你去找个花瓶,自己随便弄两下就成了。”
  薛岚因眉心猛地一跳,竟活活给他气笑了出来:“花瓶?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个花瓶,找个花瓶……”说罢果真就上下捣腾地,像在翻找什么东西。晏欺听着声音不对,刚从被褥里探出半颗脑袋,人就已经被薛岚因整个儿翻了过来,惊恐仓皇之下,连忙又出声问道:“你又做什么?”
  薛岚因面不改色地捏着床角那只小瓷盒,随口敷衍他道:“找花瓶啊。”
  盒盖被他小心旋开,入了骨的草药清香霎时扑面而来,晏欺连骂人的心思都直接压下去了,好奇得打紧,忍不住小声问他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软玉脂膏。”薛岚因冷冷斜他一眼,继而添油加醋地出言酸他道,“人家云翘小姑娘说了,晏公子一双纤纤玉手,免得让北域风沙给蹭破了皮,特地送你这小玩意,有事没事擦两下,还能顺便想想她。”
  “云翘?”晏欺愣了愣,大概在云翘还是云盼两个人之间踌躇思考了一会儿,慢慢才反应过来,估摸着自家狗徒弟是醋坛子翻了,便无奈又上前去握他手道,“我又用不着这个,大男人没事擦什么手?明早把东西拿去还给人家,不然白糟蹋姑娘那点心意,要遭天谴。”
  “……晚了。”
  晏欺闻言声音一停,再抬头时,便见薛岚因那混账小子半边的手指已没入瓷盒底端,几乎是毫不怜惜地,直接朝外带出大量馥郁粘腻的软状膏体,全数抹在指尖,依次摊开涂匀。
  ——今夜,分明还漫长得很。
  【有删节】


第68章 坦诚
  两人保持相互依偎的姿势躺了很长一段时间; 静默许久; 薛岚因忍不住微微欠身起来,摸了摸晏欺逐渐有些回暖的身体,竟出乎意料地生出几分高兴:“师父; 你身子不冷了。”
  晏欺喉咙发干; 完全懒得理他,木头人儿似的缩墙角里,动都没动一下。薛岚因也不怕他嫌,转身便披了衣裳下榻穿鞋; 窸窸窣窣的不知又在捣腾什么。
  晏欺算是被这混账小子折磨出疑心病来了,生怕他又玩出朵什么新的花样,赶忙支起半边酸胀难忍的身子; 哑声追问道:“……你干什么去?”
  “打水,伺候您老人家更衣。”薛岚因瞥了一眼晏欺胳膊上挂那两串儿布条,白天还是齐齐整整一件,眼下已被汗水和体/液混合浸湿了大半; 皱巴巴的实在不成样子; “就这样,你还睡得着?”
  “慢、慢着; 我跟你一起,嘶……”晏欺挣扎两下,方想跟着一并跳下床榻,半晌偏又五官扭曲地摔坐了下去,堪堪倒回那张坚/硬如铁的木床板上; “嘭”地一声闷响,砸得薛岚因一个心肝胆颤,又飞速折回去将他扶稳道:“你这又是干什么?我说我去打水,你莫不是想替我扛?”
  晏欺一时无言以对。
  薛岚因一双黑眼珠子提溜转了两下,忽然就笑了,蹲下去,探出一指刮着他的鼻尖道:“怎么,乖徒儿把你弄舒服了,不舍得人家走了?”
  晏欺神色骤凉,登时一巴掌将他拍出老远:“滚,快滚!”
  于是乎,乖徒儿就这么听话地滚了,一路哼着小曲儿,心情当真是好得打紧。
  彼时夜已过半,北域漫天的黄沙似也浸入了短眠,风虽未停,但犹自温顺地卷在无尽的长空里,如斯沉溺,亦是肆无忌惮的静谧。
  薛岚因没敢在外耽搁,理由非常荒唐,约莫是怕他师父想他。然而实际上,当他扛满一大盆清水洋洋洒洒奔回屋里的时候,晏欺已经窝回被褥里躺下了,双目微闭,似已睡得深沉。
  薛岚因从没见过自家师父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印象里,他总是一尘不染的整洁,袖口上沾粒灰都要皱着眉头立即揩掉,可能这一次是真的太累了,他甚至没顾得上将软枕从腰后拿开,就这么衣/不/蔽/体地蜷缩在半片软薄的被角下,披散的长发顺着床沿的褶皱铺展了一路,像是天外刚落下的一层积雪。
  他的师父,就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即便浸在世间最为污浊狰狞的泥土里,他也依然干净纯粹到让人神魂颠倒。
  薛岚因眼神泛空盯了他半晌,待回过魂来的时候,方想起拧干水盆里快要泡烂的一方巾帕,小心翼翼地,沿着晏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下清理擦拭。
  他的身体过了亢奋的那段时间,就不再温热了,第二次触碰的时候,便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薛岚因特地打了一盆热水,又怕他着凉,清洗过后的部位就迅速拉来被褥裹上,不过他睡觉的姿势确实是令人发指,煮熟的虾米一样躬着腰身,仿佛很怕冷的样子,薛岚因费了好大的力气挪动他的手肘,结果一个没注意,还是将人碰不小心醒了。
  晏欺目光昏沉,勉力自睡梦中眯开一双疲惫的眼睛,修长的小臂抽出来支起半面额角,雪白的长发亦随之缓缓垂落在侧——
  恰是借着这样一个微妙的角度,薛岚因稍稍凝眸,视线往下,正好集中在晏欺耳后大片阴影埋没的发丝之间。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里藏着一小束非常隐秘难辨的黑发。
  “你看什么?”晏欺见他眼睛都直了大半,忍不住低低出声问道。
  薛岚因犹豫一阵,还是俯身跪上床沿,探出手指,一丝不苟地拈起那束乌黑的长发,格外好奇道:“师父为什么会有黑发?之前好像也看到了,不过没出现这样多。”
  晏欺眸色微滞,似乎有片刻的惘然。但很快又扬手将他挥开了,偏头缩回被褥里,颇不耐烦道:“别动!”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了,你也别凶。”薛岚因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把狗爪子撤了回去,改换了沾湿的巾帕继续为他擦身,“那么大火气干什么?我又没说难看……”
  晏欺自己大概也觉得反应是有些大了,消停半晌,声音缓和下来,继而漫不经心地道:“人只要活着就一直在变——体型变胖变瘦,头发变黑变白,不都是正常的,你稀奇个什么?”
  这话好像说得是没什么错,但听起来就总归有点别扭。薛岚因头一回让晏欺给噎着了,老半天憋不出话,好不容易拐过弯儿来了,才唯唯诺诺道:“别人那是变老了,头发里自然会冒出两三根白的。你……都这样了,难道还是返老还童不成?”
  “嗯?”晏欺一听,差点就冲去桌上拔剑了,无奈于这一身难忍的酸痛,衣服也才刚巧挂了半截儿,只得隔着一层被褥怒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我都哪样了?”
  “师父别生气!火大伤肝,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岚因一见形势不妙,立马就举手投降了,“啪”地一声巾帕随手搁水盆里,转而爬上床榻勾住晏欺腰身,温柔乖顺道,“来,我抱你睡,别和我生气好不好?”
  狗徒弟身子热乎,体温也还适中,这一点让晏欺非常受用,挨着躺了一会儿,果真平静下来不少:“薛小矛,你说说,我都‘这样’了,到底是哪样,嗯?”
  “不是……我……”薛岚因抓耳挠腮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没嫌你老!”
  “听谁说的?”
  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