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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_月舞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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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伤痛累累的悲哀,都已被时间冲淡了曾经鲜明的血色。渐渐冷却的记忆中,只留下最沉痛的笑容。
能够失去的,已经没有了,这仇恨,永世难休。即使再生这天与地,依然无法改变的命运。
“不!”
龙星华掩面痛哭,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夺门而出。
叶明昭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双手紧握,似是想要攥紧什么,却又什么都握不住。即使极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可那颤抖的呼吸,压抑不住发抖的身体,终究还是流露出了那无法言喻的沉痛。
他不想伤害她,这世间他最不愿伤害的姑娘。可为什么现在,他却要如此残忍,用最冷酷的话语,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冰冷的泪水,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
“七叶!”
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唤,一个痛彻心腑的拥抱。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揽住了他的肩背,死死地拥抱住了他。
他震惊地睁开双眼,眼前是熟悉的,清丽却又憔悴的泪颜。忘记了男女有别,忘却了人言可畏,她就在这凤鸣楼的门前,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最喜欢的人,我最亲的人,却要在我的眼前互相残杀,我造的这是什么孽啊!七叶,七叶啊!”
龙星华号啕大哭,再也顾忌不了任何娴静端淑的教养,哭得声嘶力竭,痛不欲生。
万万没想到本已负气而走的她会再度回来,看到了他真实的眼泪,冷酷的面具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击碎,他再也无法狠下心肠。
她扑在他的怀中,紧抱着他恸哭,纤弱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看到这样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两小无猜的时光,那是曾经维系着他们所有的天真,所有的过往,所有的牵挂的纯真年代。叶明昭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也终于崩溃。
造化弄人,一至于此。
“小姐……星华!”
“你恨我吧,你不要再想着我的好了!”他痛苦欲绝。“你若恨我,我会好过一些,你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了!”
“七叶……”
龙星华抬起头,眼泪仍在不断地往下流,但是她的情绪,却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你不要再伤心了。”
她抬起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声音很轻,很轻。
“我知道,我爹他不是好人,害了你,也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可是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爹……我做不到大义灭亲,我做不到……可我也不能……助纣为虐,只有听天由命。”
“你想报仇,你就去做吧,我不会拦着你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为了我付出,你已经为了我牺牲的太多,我不能再用你我之间的情份,伤你更深。”
她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即使心碎悲哀,可此刻她的神情,却镇静了许多。
手足情深,并不是一句虚言。即使并没有血缘关系,在他们之间甚至还横亘着血海深仇,可多少年的风雨相守,在她的心中,眼前这个人已经是她骨血相融的一部分,一旦剥离,只会痛不欲生。
“那些恩怨情仇,我曾经以为只是书中的故事,它们离我太远,我永远也不会真的去懂,可我现在终于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椎心痛苦。我爹的事情,我很伤心,但是我知道……你比我更伤心。”
“我要离开青州了。”她说:“我娘病了,我要把娘接到我身边好好养病。这个龙翔山庄,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环顾四周,神情茫然。
“从今往后,生死各安天命。你……多保重。”
“七叶,我走了。”
他们彼此都是对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们之间的深刻情感,从来不曾消失,但是今天,终于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这一生情缘,伤人自伤。
“保重。”
第116章 第 116 章
龙翔山庄内,一间布置简单的小房间里,应无恨独自一人在床上,他侧面向内,双臂垂在床沿,俯卧着昏昏欲睡。
八十刑杖,非同小可,即使他功力深厚,受了这样的重刑,一条命也已经去掉了半条。虽说事后同伴想方设法的为他治伤调养,终究伤得太重,几日下来,依旧虚弱不堪。
背上的伤实在太痛,令他一直无法躺下,只能趴着休息。趴在床沿上,想着阴轻尘那日的狂怒,恨不能置他于死地的暴戾,心中难免苦涩。他本是阴轻尘最器重的爱将,鲜少责罚于他,更不要说是这样的重责,此次受此重刑,实是平生第一遭。
那个人,对先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恩人,仇人,这样复杂的纠葛,这样不解的恩怨,到了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又到底是谁,在那碗粥里下了剧毒?
脑海里念头一个接着一个,纷乱如麻,应无恨昏昏沉沉,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是醒,直到门被推开,屋外的凉风吹进来,他的头脑才略略清醒了过来。
轻柔的脚步声走到他身边,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他知道,那是薛寒泪来为他换药。随着那双手的侍弄,背上的伤处传来凉丝丝的感觉,疼痛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他的心真狠,竟然真能把你打成这样……”
替他上完药,薛寒泪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想起当日情景,现在她仍心有余悸。跟随阴轻尘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那么大的火,向来云淡风轻的一个人,那日却是那般的雷霆震怒,整个人仿佛黑云压城的暴戾,令人胆战心惊。
“不怪先生……”应无恨刚一开口说话,牵动伤势,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是我失职,竟然让人在粥里投了毒……要……要是先生喝了粥,后果不堪设想,我万死,也不能赎罪……”
“先生怎么会中毒?还不都是因为那个瘟神!”
薛寒泪猛然提高了声音,听在应无恨的耳中,尖锐异常,他心头一惊,强忍住痛颤抖着道:“你别……别这么大声……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薛寒泪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万一被人听到相当不妥,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先生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说是仇人,却不一刀了断,费尽心机抓来,不但不杀,还当做祖宗一样供起来!为了他,竟然把你打成这样,我们四个跟了他多少年了,他竟然这样对你!”
“你不懂……”应无恨苦笑道:“颜烈对先生的意义……非同寻常……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那么简单……”
“什么意义!”薛寒泪怒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样粘粘乎乎当断不断祸及他人,是个什么意思?什么非同寻常的意义,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吗,他根本就是喜欢那个瘟神!什么恩人仇人,分明是情人才对!”
“寒泪!”
应无恨差点没给她吓死,急着要喝止她,薛寒泪尤自忿忿。“喜欢就喜欢吧,偏不敢承认,把人整天供在那里看着不敢动,憋死自己坑死别人,算什么男人!”
“住口……”
应无恨急得满脸通红,压着声音低喝道:“你疯了!胡言乱语,让先生听见,你还要不要命了!”
薛寒泪一时急怒攻心,口不择言,被应无恨这样一训斥,回过神来也有些后怕,但仍是不服。
“他听见又怎么样,我们几个跟了他那么多年,生里来死里去,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他却偏心至此,不但对着主上阳奉阴违,还把你打成这样,就为了那个瘟神,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有什么咽不下去……”应无恨轻声道:“这次受伤,对我,倒是因祸得福……”薛寒泪惊讶地看着他,只见应无恨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红晕,声音越发轻微,几不可闻。
“你……你总算肯正眼看我,还为我哭,我……我很欢喜……”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素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四泪杀手顿时脸庞通红。“你……谁为你哭了!”瞥见应无恨似笑非笑的温柔眼神,她的脸更红,想要说几句狠辣言辞,无奈对着虚弱如此的他,实在说不出来,只得恨恨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目送着她的背影,应无恨微微地笑了。
阴轻尘坐在颜烈的床边,趴着桌子睡着了。
当日颜烈身中剧毒,几乎当场丧命。虽然阴轻尘医术高超,但救回他的命,也几乎耗尽了心血。连日以来,颜烈的状况都相当危险,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阴轻尘红了眼,拼了命,一连数日不眠不休,奋力与阎王抢人,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但颜烈状况稳定下来,他自己却疲惫过度,伏在桌上便睡熟了,以致于颜烈醒来,他都没有察觉。
颜烈睁开眼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他当日身中剧毒,当场便失去了知觉,一连数日恍若死寂的沉睡,现在醒来,头脑都昏沉沉的。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记忆中最后定格的片断,是喷溅的鲜血与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还有那个人瞬间凝固的,惊恐到了极致的面容。
颜烈微微转头,意外地看到阴轻尘俯在桌边那熟睡的脸。他侧趴着,露出半张侧面的轮廓,眉头紧皱,一脸苍白,仿佛睡着了也不安稳,仍在为恶梦所困扰。
是这个人,救了自己的命吧,颜烈恍然。
虽然中毒之后,他一直昏迷不醒,但并未彻底丧失的意识,偶然仍有知觉。他恍惚还记得那惊心动魄的混乱,阴轻尘的暴怒与发狂,令即使深陷昏迷的他,也依然能依稀感受到那狂暴到几乎能席卷一切的怒火。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救自己?凝视着阴轻尘憔悴到失了血色的脸,颜烈的心中,困惑迷茫。他不知道阴轻尘是怎样想的,他只知道自己是阴轻尘的仇人,心心念念要报仇的对象,若换成是自己,对仇人只会一刀了断,为什么阴轻尘却一直留着自己?身若死,多少恩仇都一了百了,为什么这个人却拼了命,也要将他从鬼门关抢回来,这究竟,是怎样的执念?
他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曾经叱咤一时,冷血冷心的黑道魁首,面对难解的人心,也终于感到了茫然。
“你醒了?”
耳边响起了嘶哑的声音,阴轻尘不知何时已然醒来。
“嗯。”
颜烈应了一声,虽然气微声弱,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何苦呢?”
阴轻尘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并不似往日总有一种狡慧,竟仿佛透出了几分凄凉。
“你不懂。”
记忆中,马背上英姿焕发的少年,生气勃勃,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剑,锐不可挡。那英挺的眉眼,意气风发,带着热烈的生命火焰,为他最灰暗的人生,燃烧起最炽烈的热情。那是他心中的偶像,无比崇拜的存在,他日夜所思所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同行,指点江山,纵横天下。
又有谁知,一朝风云剧变,所有的希望与信念尽数破灭,他所执着的,所期待的,还剩下什么?
“我是不懂。”颜烈微闭了闭眼睛,过了半晌,才又缓缓说道:“你们文人……总是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恩就是恩,仇就是仇……快意恩仇,何必纠缠?”
“所以我说,你不懂。”阴轻尘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连日的操劳,令他身心交瘁。“你既然醒了,应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望着那清矍的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在幽暗的光中,显得异常萧条,那一瞬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颜烈心中一动,轻轻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阴轻尘蓦然回身,目光如刃,落在了颜烈的脸上。
“对不起……”
颜烈闭上眼睛,慢慢说道:“如果当初,我知道,孙顺是你的师父,我……”
“你怎么样,你就不会杀了他,不会灭了白虎堂吗?”轻阴尘低笑起来。“颜烈啊颜烈,你救我,也只不过是你一时兴起,你早就已经忘了我是谁,就算当时我在你的面前,换来的也只是你的夺命一刀!你冷血无情,永远高高在上,偶然的仁慈,只不过是你的施舍,可叹我,却为了你这一时兴起的一念之仁,在这世上,辗转沉浮,无法遗忘。”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过去的事,谁都无法改变。你既恨我,又何必要救我,杀了我,岂不干净。”
阴轻尘沉默了半晌,终于惨然一笑。
“颜烈,我和你,无话可讲。”
第117章 第 117 章
步履沉重地步出房间,夜幕已沉。阴轻尘抬起头,仿佛刚刚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夜晚。他忽然一惊,有些迷乱的神智顿时清醒过来,立刻想到了一件事。沉吟片刻,他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颜烈身上中的毒到底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应无恨受责也不过是他一时气急迁怒,怒火宣泄之后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要立刻着手弥补。颜烈没有死的事上边已经知道,而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指使人下毒,看来上边对自己隐瞒颜烈之事非常不满,这次下毒虽意在一举毒杀颜烈,也未尝不是在警告他。
想起那外表儒雅亲切的男人,阴轻尘暗暗冷笑了一声。
成就鬼王,建立再生城,控制武林中的势力,这桩桩件件的事,都与阴轻尘脱不了干系。他为那个人所做的,不说死而后已,也算鞠躬尽瘁,到头来只为一个颜烈就让那人沉不住气,想借着毒杀颜烈来敲打自己,阴轻尘怎能不冷笑?
颜烈是生也好,是死也好,与他的恩仇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让他死,那就谁也不能让他死,敢擅动我的人,就算是上头,也定要付出代价。
正在思量,忽然盛世英匆匆行至。
“先生。”
“何事?”
“张福来了。”
“他来了?”阴轻尘眉头一皱,随即轻轻一笑。“必是主上有事,我就去见他。”
“先生……”盛世英面露忧色,欲言又止,阴轻尘看了他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先生,颜……”
一个“颜”字刚出口,阴轻尘便抬手止住了他。
“好了,你不必多说,我自是有数。”
面白无须的男人端坐在厅中悠然喝茶,听到脚步声响,阴轻尘悠然步入厅中。
“张公公。”阴轻尘拱手施礼。“不知公公驾临,有失远犯,还望恕罪。”
“阴先生不必多礼。”来人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主上有要事见你,还请先生这就跟我走吧。”
阴轻尘眼眸一扫,看了环伺厅内,黑衣精干的带刀侍卫,淡淡地笑了笑。
“好,有劳公公。”
走出山庄的大门,阴轻尘坐进早已等在庄外的马车,闭目养神。颜烈的事已经瞒不过去,是时候要有个交待了,那人想见他,正好他也想见那人,把这件事给摊上明面,彻底杜绝隐患。否则不定哪一天那样的事再来一次,颜烈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漆黑的夜色中,马车静悄悄地驶进了一处别院,阴轻尘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裾,随着张福的指引,走进了厅堂之中。
“参见主上。”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相貌清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阴轻尘恭敬地俯身行礼。
看着毕恭毕敬拜倒在面前的阴轻尘,中年男人的神情有些复杂,一时也不叫起,过了许久,才慢慢地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主上。”阴轻尘起身,恭谨地问道:“主上今日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轻尘。”
男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自入我府中以来,本王一直对你信任有加。但是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本王失望。阳奉阴违,所为何来?莫非,你的心中,已另有想法?”
“主上!”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泰山还重。阴轻尘闻言大惊失色,急忙上前一步,撩衣重重地跪倒在地。
“主上言重了!主上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怎敢忘恩负义,做出背主之事!此番……属下实有苦衷,绝非另有异心,还请主上看在属下往日薄有寸功的份上,饶恕……颜烈一命。”
“你要我饶他?”男人闻言,上下打量了阴轻尘一番,越发面沉如水。
“阴轻尘,你难道忘了,当日你投入本王麾下,所说过的话?你自述你身怀深仇大恨,恩师死于仇人之手,而仇人正是那六省黑道盟主,你希望能借助本王之力,为你恩师复仇。言犹在耳,可如今你却又要本王饶他,甚至不惜欺瞒本王,如此反复无常,你是在愚弄本王吗?!”
“属下不敢!”阴轻尘俯首。“属下……属下恩师的确,死于颜烈之手,属下与他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但是……但是……”
他闭了闭眼,几乎是悲叹般的低语。
“属下早年父母双亡,不得不寄人篱下,倍受虐待,饥寒交迫,几乎冻饿死于风雪之中。那一天,于风雪之中救了我一命,使我能活下来的人,也是他……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我……”
“当年杀害恩师之人,是颜烈;但曾救属下于风雪之中,使得属下有机会投身恩师门下的人,也是他。属下……属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痛恨他,却又……”
他慢慢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下去。
“心悦于他。”
第一次听到阴轻尘自述这段过往,即使男人生性冷漠无情,然而阴轻尘那话语中过于强烈而纠葛的情感,却是他从未在这个得力属下身上感受过的,听他说出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敢欺瞒主上。”阴轻尘苦笑。“属下无法忘却恩师遇害之仇,却又难忘当年知遇之恩,更可耻者……当年初逢,一见钟情,自此心悦此人,纵死难忘。”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一腔隐秘的情感,终要见于天日,他不知道,是该后悔,还是至死不悔。
“原来……”
惊讶的神色一敛即去,男人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若有所思。
“怪不得轻尘多年不愿成家,更多次拒绝本王赏赐姬妾之美意,却是有此隐衷。只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对本王说明?”
“属下有罪。”阴轻尘垂眸。“不该欺瞒王爷,只是师恩难报,属下却……心怀此等隐衷,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又如何能够启齿。”
这确有道理,纵然有恩,颜烈却又是他的杀师仇人,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等深仇岂能当作从未发生?但他却又对颜烈怀有异乎寻常的情怀,这其间种种纠结,无法可解。
颜烈……
他其实不太理解阴轻尘的感情,这世上有谁能够值得别人惦记一辈子,谁又离不开谁?但阴轻尘已经把话说到这步田地,若是紧迫不舍,反而易逼人异心。
“轻尘,既然你有苦衷,这次的事,本王不是不可以谅解。但你要知道,纵虎容易缚虎难,颜烈是个危险的存在,你如今不杀他,有朝一日他恢复了元气,极易反噬自身。本王不能容许,身边有这样不安定的因素存在。”
“主上,属下能够担保,绝无此患!”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可不防。”男人摇了摇头。“受伤的猛虎,终是猛虎,若不彻底断其爪牙,如何能够安心?当心养虎成患。轻尘,你擅长以药物操纵他人,难道一筹莫展?”
阴轻尘眉头紧皱。
“主上,属下也并不是没有想过用药物控制。然‘鬼煞’太过霸道,中毒之人全无理智,只是一具活傀儡,更何况……”
更何况毒发之后容貌俱毁,狞恶可怖,用来控制白衣鬼的药物,即是此物。但白衣鬼全无人性理智,除了成为杀人傀儡再无他用,阴轻尘再怎么也不愿颜烈变成那样,成为他众多杀人傀儡中的一个。
“你舍不得。”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也是,既是轻尘心悦之人,容貌俱毁确是太煞风景。颜烈此人虽是草莽,那副相貌倒是生得绝好,难怪轻尘一见钟情。不用鬼煞也罢,总要给你留点乐趣。轻尘,本王记得,鬼煞,原本是由‘梦离’,改造而来。”
阴轻尘猛然一惊,一直淡然无波的脸色,终于变了。
“主上,梦离只是……失败品。”
“失败品,轻尘太自谦了。”男人微微一笑。“当年叶少卿之子试验此药,魔性日渐爆涨,最终沦为杀人魔王,杀人无算而不自知。于是取其杀戮之意,制成鬼煞,这才有了今天的白衣鬼啊。而梦离稍加改制,去除凌厉霸道,又成美梦离魂。梦离与鬼煞,同根同源,却是生死之别,轻尘大才。”
阴轻尘面色有些难看,男人这番话似是戳中了他心底深处某人见不得人的角落,让他一时维持不住清雅无尘的面具,反倒有些扭曲。男人只当没看见,继续说道:“想那叶少卿实在可怜,自诩一世清白,到最后却是生子为奴,生女为娼。死了的倒是一了百了,活着的不人不鬼,满手血腥满身孽债,真不知叶少卿死在黄泉之下,该是何等的不甘。”
“轻尘,你对叶少卿的遭遇,有何感想?”
“叶少卿不识时务,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说的不错。”男人笑道:“对不起本王的人,即便是死了,本王叫他在地狱里也不得安生。当年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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