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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七步成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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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氏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怀胎十月的辛苦,母亲再知晓不过了!你就是太懂事了,令母亲心疼啊!”
  崔氏笑意愈深。她面上有着浓浓的感动意味,终究是依着卞氏肩膀,温柔道:“有母亲疼人家,儿才不要他疼呢。”
  卞氏终于是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老四这一辈子定会被你惯坏的!”
  离开时候,曹植终于是忍不住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崔氏整个人僵硬起来。她说:“对不起什么呢?”
  曹植目光闪烁。
  对不起什么呢?
  是对不起从前对你的冷淡,还是对不起他对另一人的喜欢无法挪到你身上,抑或对不起你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却要被我辜负呢?
  曹植疲倦闭眼。
  崔氏很好,太好了。但是曹植,依然不甘放弃那个人。
  ……那个追逐了那么久,直至现在依然无法平视之人。
  崔氏怔怔瞧着他面上倦怠。片刻后,她才组织好了语言,缓缓道:“事实上,妾身见到夫君的那一刻,夫君非但烂醉如泥、口中还模糊唤着什么人的名字。妾身知晓,夫君心中有人。”
  曹植瞳仁骤地一缩。
  他敛眸淡道:“你可还记得,我唤了谁的名字?”
  崔氏微笑道:“妾身没有听清楚。”
  曹植顿了顿,定定瞧了她许久,然后道:“所以?”
  “所以,妾身也告诉自己:既已嫁与夫君,那么千万莫要嫉妒,莫要惧怕,也莫要奢望。”崔氏继续道:“所以夫君要走,妾身纵想留下夫君,也决不会开口干预。相反,无论夫君做出什么决定,妾身都会支持。”
  曹植面上终于有了一分动容。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聪慧善良的女子,仔仔细细的
  事实上曹植对女人并无任何排斥的,方成亲时哪怕茫然,对崔氏也是极好的。但这种好决不是喜欢,反而有些像愧疚。
  这些,崔氏都明白。
  “妾并不怨夫君,”许是曹植的目光太过专注,令她产生了些许错觉,她的脸庞染上了些许绯红。她这般说着,无论心中是苦涩也好,无所谓也罢,面上都是无懈可击的温顺娴淑,“其实妾身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想着,也许妾身不争不怨,夫君的这一辈子反而能记住妾身。”
  曹植沉默许久。
  他终究俯身抱了抱崔氏,轻而缓道:“我既娶了你,这一辈子便是我的责任,曹植决不会有半分推脱、遗忘。你……放心。”
  四月中旬,众人回许昌。
  不久,天子下令,命曹操朝觐见时赞拜不必唱名、入朝不必趋走、带剑着履上殿,如高祖时萧何旧事。
  时百官恭维,唯有荀彧道:“丞相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当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话语方落,原先有如闹市的大殿,瞬间一片死寂。
  曹操淡淡凝视荀彧,久久无言。
  这一日下朝时,曹操握着荀彧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两人走的很慢,甚至一旁尾随他们身后的人,也都放慢了脚步。
  荀彧已老了,快走不动了。但曹操身体健康,甚至常年出征在外,决不会像他一样走的慢。
  这些年来,他已很少拉着他的手,一起前行了。今日,也恐怕只是最后一次。
  他忽然就想到,很多年以前的他们亦是如此步履维艰的。他最初投奔曹操,与他深谈之后,曹操喜出望外,甚至对左右说“荀彧,吾之子房”。
  ——那时的曹操是何等的高兴,那时的自己又是何等的满足?
  他却从来忘记了,历史的最后,是刘邦将过往功臣赶尽杀绝。唯有张良一人退守幕后,才避免被赶尽杀绝的下场。
  但是他荀彧,如何退呢?
  多年前汉室王朝式微,董卓霍乱朝纲,于是天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然而这其中大多人只是为一己私欲,哪怕推翻董卓,亦不过是谋朝篡汉的第一个步骤……
  汉室天下,如何方能不易主呢?
  他去过袁绍麾下,找过韩馥,最终方才选择了曹操这位不世英雄!
  然后,长达三十年的尽心辅佐。
  兴平元年曹操征陶谦,他费尽心机保持粮草供给;张鹩反叛,他率军坚守,保曹操大营不失;官渡大战军心动荡,他劝曹操坚守待变,连夜与曹操送去大量粮草和军械以解燃眉之急……
  他与曹操,共患难、同甘苦。也曾意见相左,彼此之间却始终心意相通。曹操甚至曾玩笑般叹息说,“荀彧啊荀彧,你怎么就把我的心琢磨的这么透呢?万一哪天你不在了,谁还能明白我的心思呢?”
  他们之间是好友,是知己,是兄弟。
  他却忘记了,更是君臣。
  荀彧想要借助曹操之力恢复天下秩序,想要恢复汉室王朝统治。所以他献计令曹操“迎天子于许昌”,“奉天子以令不臣”。他却从未想到,时至今日曹操早已变了,变成想要建立另一个王朝,另一种秩序!
  于是他当年的计策,真正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是他错了么?
  他的理想错了么?普天之下再也没有匡扶汉室的英雄了么?还是这些英雄一旦处于权力巅峰,都要被这世间的繁华醉人所吸引,从而迷失本心?
  荀彧不知道。
  他的手在发抖,他的心也在颤抖。
  曹操死死捏着他的手腕,却是一如当年开玩笑般地叹了口气,说:“荀彧啊荀彧,你跟了我三十多年。我对你如此情谊,没想到至于今日,你竟敢这么忤逆我。”
  昔日曹操曾说,你若不在了,还有谁能明白我的心思;如今曹操说,我对你如此情意,你竟敢这么忤逆我。
  荀彧几乎是麻木而僵硬地巡视周围,还是这座熟悉的都城,还是这座熟悉的宫殿,还是这个熟悉的人,还是这般熟悉的语气……
  但是如今的曹操,早已非昔日的曹操了。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荀彧许久不答。
  曹操再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荀彧的手,命人将他送回去。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归去。
  曹植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荀彧缓缓转身回望身后这座繁华的宫殿,眼中渐渐覆上一层似痛苦,似悲哀,似绝望,却更似惘然的神色,便想要走到他身边说些安慰话语。但他方才迈开步子,却被他人握住了手腕。
  他回头,见拉着他的人竟是郭嘉。他心中一跳,只试探道:“先生?”
  郭嘉却没有应下。
  他松开曹植手腕,上前两步对荀彧道:“好久没有一同饮酒了,你我饮一杯罢。”
  荀彧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缓缓点头。
  郭嘉与荀彧也已离去了。曹植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然后,他看到杨修已正站到了他的身旁。
  杨修与他并肩而立,微笑道:“这辆马车这么好看,竟引得曹府四公子目不转睛了么。”
  曹植颔首道:“是呢,学生许久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马车了。”
  杨修闻之,嗤笑一声。他说:“四公子是在暗示你自己的马车不够富丽堂皇么?或者改日为师去同丞相说说,请他为四公子做一个新马车?”
  曹植心中还有些沉重,并无什么说笑的心思。他赔着笑了笑,与杨修一同迈步归去。
  杨修道:“你方才上前,是想去安慰荀令君?”
  曹植略点了点头。
  杨修勾了勾唇角,眼中露出莫名讥讽的意味:“其实为师很好奇,四公子想要安慰荀令君些什么。”
  他还记得四年前曹操杀孔融,他询问曹植时候,曹植所言是极力支持曹操的。也正是在那时,他终于看清自己这个学生到底是何心性。
  如今荀彧即将步入孔融后尘,曹植又要去安慰荀彧些什么?
  杨修拂了拂袖,淡道:“是告诉他,你父亲进爵势在必行,让他看开些;抑或说些违心话,令他一时开心?”
  曹植“呃”了许久,终于闭嘴无言。
  杨修嗤笑一声:“是以,幸好奉孝阻止了你,否则荀令君会被你劝成什么样子,还是难说啊!”
  曹植心中惆怅略去了些许,他无奈道:“学生发现,先生似乎颇喜欢看学生受挫。”
  杨修闻之,弯眼笑了起来。
  他本不是俊朗的人,却无端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线狭长,眼角上挑自有风流讥诮的韵味。他侧头去看曹植,笑吟吟道:“这么多年了,你时至今日才发现?”
  曹植愈发无奈。
  几百年前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曹植这么说,原先也只是让杨修发现自己所为与世人推崇的为师之道颇为不符,将来也好不再这般打趣他。
  当然杨修若是能产生一点小小的愧疚继而补偿他,他其实也不太不介意。
  只可惜……
  杨修叹了口气,突然换了种沉凝的语气:“其实为师也不想的。”
  曹植扯了扯嘴角:“啊?”
  “其实为师也觉得,如此对你当真是不好的。然不知为何为师一见你开心愉悦,心中便憋着一种难言的苦涩——反而见到你越难受,为师的心却更通畅!”
  曹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杨修恍若未见。
  他非但不为所动,更继续感叹道:“为师这十年来,也尝试着教导他人,却并未面对四公子时的感觉。这是为何呢?为师沉思十余载,此时此刻却忽然明白了!”
  他顿了顿,握住曹植的手郑重道:“其实有问题的从不是为师,是四公子啊!若四公子一直悲苦,在下才能开心啊!”
  曹植额角猛跳。
  却见杨修愉快负手,大笑着离去。
  翌日,许昌下了很大的雨。
  五月末许昌的天气,本十分善变。这一场雨在闷热之后,来得恰到好处。
  许昌百姓面上都染上些许愉悦,但曹府却依然是一片沉闷。
  许是因荀彧反对之言,曹操近些日子总是不太高兴。他不高兴,很多人也便因此不高兴。
  曹彰也不敢擅自出门骑马射箭令曹操不开心,便时常窝在曹植院中,与他一同下棋。
  两人你来我往正是愉悦时,洛平惊惶失措地入了门,连声音都变调:“公子、公子,不好了!”
  曹植手顿在半空,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洛平喘了口气,急促道:“邺城传来消息说,崔夫人难产,于昨夜诞下小公子,去、去世了!”
  


☆、更新更新

  郭嘉请了荀彧饮酒。
  他们最终是去了郭嘉府中;寻了一株大榆树;命仆人摆了案几与酒水;随意饮酒。
  荀彧举着酒杯,瞧着清澈的酒水,闻着四周散发的清香,不由吃吃笑道:“我们这么多人中,你是最喜欢喝酒的。我以前劝你,饮酒伤身,你却偏偏不听。后来好了吧,你看你病的那么久,像个什么样子。”
  郭嘉摇头失笑:“华神医说我那是水土不服;怎地到你口中,却将这病归咎于酒上了?”
  荀彧瞥了他一眼:“若你不常年饮酒,闲来无事散散步,练练剑,身体能这么差么?若不是你身体差,能有如此重病么?”
  郭嘉无奈而笑:“你有理;我不同你争。”
  “怕是你那歪理,争不过我罢。”
  郭嘉道:“你还记得么;当年孙权赠送主公一头大象,你我打赌谁能将这头大象称出来。”
  荀彧放下酒杯:“当然记得。我说能称出来的,一定是冲公子,你却说是植公子。然后,你输了。”
  郭嘉叹了口气:“是啊,我同别人打赌可从来没有输过;就输了这么一回给你。你啊,非但不放过我;还禁了我一年的酒!”
  荀彧眯了眯眼。他虽然询问郭嘉,眸色却是极端的笃定:“你当真会一年不喝酒么?”
  郭嘉挑眉,面上没有丝毫赧然抑或悲哀,表情反而有些得意:“当然没有。”
  荀彧大笑起来:“想来是四公子定是遭殃了!”
  郭嘉将酒饮下,把玩酒杯理所应当道:“他害得我输了打赌,自然要赔偿我。”
  郭嘉又陪着荀彧说笑了许久。许久之后,天色渐晚,酒水也要饮尽了。
  荀彧终于道:“你不劝我么?”
  郭嘉敛眸而笑。他先给荀彧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需要我劝么?”
  需要么?
  荀彧哪怕老了,头脑不清楚了,依然清晰知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亦是支撑他走过这一段漫长而茫然的人生路上,那盏唯一的指明灯。
  他与曹操,本是不该走同一条路的。可惜彼时他看不清楚,陪着他走了这么。但纵然他陪着曹操走了这么久,依然是要分道扬镳。
  这是理想与现实的冲突。选择捍卫理想抑或屈服于现实,只在荀彧一念之间。
  不需劝,劝亦无用。
  荀彧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唉,老了不中用了,居然忘记你最擅长的是什么了!”
  荀彧又喝了一口酒,笑的连眼泪都掉下来了:“老了,荀彧已经老了!这一局,他也该退下了。”
  人老了,跟不上历史前进的步伐,早就应当退下了。哪怕原不曾意识,哪怕心有不甘……哪怕,还有太多事情还没有做。
  是退,抑或者死。
  这是唯有荀彧自己方能决定的,与他人无关,与任何人都是无关。哪怕曹操,也无法逼迫他改变决定。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好友惆怅时,递上一杯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郭嘉看着一杯清酒,忽然想到了很多东西。
  包括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被荀彧推荐入曹营,抑或此后时常的三人一同饮酒,抑或不知何时起,他们三人居然再也不曾一同饮酒了。
  直至今日,唯有他与荀彧,一同谈笑风生。
  哪怕笑声悠远,将来再回首亦要满面清泪。
  荀彧又笑了许久。许久之后,他的笑容渐渐敛去。他叹了口气,半是怅然道:“可惜世事难料……”
  郭嘉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这六个字,令他想到了一些事。
  他想到了曹植小时候时常装可爱装傻,企图在他面前蒙混敷衍;他大病时,曹植费尽心思照顾,无微不至;他前往江陵至后来赤壁之战,都是曹植以着守护者姿态,保护着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般顾及了。
  他觉得开心,觉得温暖,觉得感动……甚至到后来,他也控制不了心中对这个少年的喜爱。
  但那又如何呢?
  曹植不是普通人,他不可能被养在身边;曹植也不是曹操,不可能傲视世间规则,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甚至连曹操一分怒火,他都无法承受。
  他比一般人多了,太多的枷锁。却比人上人,又少了太多力量。
  何必相伴,何必相误。
  可惜,世事难料。
  荀彧一手支着有些晕眩的脑袋,用空着的另一手摆了摆:“罢了,罢了。不谈这些,今日好好喝个痛快,不谈这些!”
  谁也猜不到曹冲的骤然离世,也猜不到,年幼平庸的曹植后来居然能表现至此。
  哪怕郭嘉,也无法猜到。
  曹植大婚之日,杨修曾端着酒询问他此番一饮而尽,是否当真能忍住,将来再也不饮。彼时他回答说:倘若一个人想要忍住,便一定能忍住。
  但其实很多东西,是忍不住的。
  唯有借酒消愁。
  郭嘉举着这一杯酒,静静看着。倘若八年前,他不贪那几坛酒,是否今日,曹植就不必如此辛苦?
  他错了,却再也没有机会更改。
  荀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说奉孝,你不是来和我喝酒的么,怎么喝到一半自己反而呆了?”
  郭嘉回神,一饮而尽。
  谁都不知郭嘉最终与荀彧说了什么。
  不久之后,曹操封赏众人,迁升或降了许多人。唯有荀彧,身处令君之位稳如泰山。众人不由有些怀疑,曹操是否已原谅荀彧,抑或根本不曾怪罪他。毕竟正如曹操所言,他们之间有三十年的情分。
  然而猜测归猜测,原先门庭若市的荀府,至于今日到底只可罗雀。
  五月许昌麦子成熟时,正是河中鱼儿产卵,需要大量摄食的季节。曹丕在最近风淡云清的早晨,皆命人备上鱼竿,出门垂钓。
  他本不会垂钓,但有一个人喜欢,他便也学着,陪着他一起钓。
  那个人是司马懿。
  他到地方时,那位一袭藏青长衫的文士已端坐在河边,等待鱼儿上钩了。曹丕同他打了个招呼,也便甩杆垂钓起来。
  五月的清晨还是凉爽的,有细风拂过,湖面波澜微漾,涟漪一圈一圈。
  曹丕道:“仲达今日打算钓几天鱼呢?”
  前几日司马懿钓了好些鱼,大部分都在湖边烤了吃了,只有曹丕钓的几条大鱼,拿了回去卖给父亲与弟弟们做鱼羹。
  司马懿瞧着一动不动的浮标,缓缓道:“鱼都还没钓上来,怎能猜测今日最终能钓几条呢?”
  曹丕微微一笑:“但我却知道,两个时辰里仲达至少能钓十条。”
  司马懿瞥了他一眼:“丕公子又知道了?”
  曹丕笑而不语。静默许久,他又道:“仲达怎么看荀令君的这件事?”
  司马懿淡道:“荀令君常年身处高位,与诸多世家皆有联姻,或交情。丞相要动他,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非需做好完美筹划,朝廷恐怕也要出现极大纰漏。是以,丞相如今隐而不发。”
  曹丕微笑如初:“昨日父亲问我,倘若令君下位,何人能担如此大任。仲达觉得,令君一旦下来,何人能胜任令君的位置?”
  司马懿这才侧头去看他。
  他的相貌本是极其英俊的。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夏日明亮的光线里,尤其好看。他略略皱了眉,半晌才在曹丕的注视里挑眉道:“丕公子……这是打算,扶在下上位?”
  曹丕眸中微芒。
  自去年正月他成为丞相副属,至今已越来越接近权力中心了。荀彧下位之后,一定会出现一个极大的空缺。若曹丕麾下能有人占据,无论对于世子之位抑或权利的把握,岂非更加大了?
  而倘若他不伸手这个位置,一旦被杨修、崔琰、郭嘉之类的人得到,曹植的地位不是要更加稳固了么?
  曹植究竟是否想要夺取世子之位,他已不愿再想。曹植对他的背叛,不是以是否觊觎世子之位所衡量的。事已至此,曹丕能做的,只有竭力断去曹植所有念想,折断他的羽翼……
  以绝后患罢。
  曹丕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侃侃道:“先生本是由荀彧大人举荐,任职这些年,无论程昱、崔琰等名士,或者朝廷众臣,皆对先生赞不绝口。小小文学椽,根本无法将先生才学发挥一二!”
  司马懿呵呵轻笑起来:“丕公子这是要把在下,放在火上烤啊!”
  曹丕原是自信满满。然听闻司马懿此言,即刻敛去面上笑容沉凝道:“学生对先生的崇敬,先生一定是知晓的。那么,先生为何这样说?”
  司马懿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反问道:“丕公子可知,丞相为何任在下为文学椽,却令在下与丕公子往来?”
  曹丕沉思半晌,在司马懿难测的淡眸里,缓缓摇了摇头。
  司马懿道:“丞相第一次征在下入朝为官,在下以大病推诿,引得丞相不满与怀疑。后来建安十三年,丞相再一次命在下为官时说,若在下依然大病,便永远不必愈合了。是以,丞相第二次要在下入官,绝非因为爱才。”
  “在下初至许昌时,丞相最喜爱的不是丕公子,而是冲公子。若丞相当真看中在下,为何不令在下与冲公子往来呢?一则,因为怀疑在下的不臣之心。然后,才是为了辅助丕公子。”
  司马懿只说了这么几句,曹丕已猛然醒悟了过来。
  昔日司马懿大病推脱为官,他是知晓的。但他并不知道原来父亲对他如此怀疑,更甚至也从来没有往深处去想,为何命司马懿与他往来。
  他曾以为,曹操是有意栽培他,是以命司马懿辅助。
  却不曾想,现实截然不同。
  曹丕之心当下凉了大半。
  他迟疑道:“先生是说,父亲直到现在,依然不曾对先生有丝毫信任?”
  司马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曹丕手猛地一颤。他这一晃动,连带着鱼竿也一起晃动。他分明感觉到鱼钩上似乎已有鱼山钩,却也随这一晃动而消失了。
  曹丕却已顾不及了。他忙追问道:“那、那仲达觉得,父亲昨日也是在试探我?”
  司马懿道:“公子说了我的名字?”
  曹丕道:“没有……我推荐了我的老师。”
  令君之位他并不肖想司马懿能得到。毕竟司马懿入曹营时间太短,并无任何功劳。但令君一脉之中,还有其余颇为重要的官位,曹丕想要推荐司马懿的,便是这些。
  司马懿皱了皱眉,不语。
  曹丕见状,缓缓镇定下来。他见得司马懿的鱼竿忽然猛烈颤抖起来,司马懿也不着急,慢条斯理收杆,赫然便是条七八斤重的大鲤鱼。
  建安十七年初,刘备与诸葛亮会与巴东,退守荆州。三月,刘备领兵五万,西攻益州。
  张飞、关羽等人于半月内攻下白帝、巴东两处,与刘璋遣派的大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等,会于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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