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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七步成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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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一手执甘蔗,倾身而立。他的眼中唯有从容自信,仿佛拿着的不是甘蔗,而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事实上,他也确实有资本来骄傲——他剑术确实十分高明。
  这是鲜少有人知晓的。但正如昔日曹植铜雀台吟诗,期待一鸣惊人。
  是以……他的目的仅是如此么?曹植咽下一口酒,眼中掠过些许不明的晦暗。
  王敏已取了剑,向曹丕行了礼。曹丕颔首,示意王敏进攻。
  王敏果断递出一剑。
  这一剑很快,快到叫曹丕差些无法反映过来。他幼年随王琦习武,却已早早定下了上战场的心思。因此王琦教他的,便是一往无前的杀人之术。然而剑至曹丕眼前,他又猛然惊觉他必须输,去势猛然一顿。
  曹丕已反应过来。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以甘蔗去挡,被利刃削了梢头。但他已后退一步,退出这剑势范围。
  众人只道曹丕轻松一退。然而此中凶险,居然无一人看穿。
  王敏已不敢出剑,曹丕越打越顺。
  待甘蔗架在王敏脖子上,他面上尤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众人亦是醒悟过来,连胜赞叹。
  ——以蔗为剑,战胜真正用剑之人,这等剑术如何不令人惊叹?
  曹操亦颔首,眼中满意几乎溢出,大笑道:“好!不愧是孤之子!”
  曹丕收了甘蔗,王敏俯身下拜道:“二公子剑术之高,在下望尘莫及。”
  曹丕满意地收回了甘蔗,似不经意轻笑道:“承让。久闻王都尉与我四弟师从同一人,想来自然是武艺不凡的。今日见之,果真有些意思。”
  此言一出,非但令曹植眼眸一凛,更叫司马懿皱了眉。
  王敏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他与曹植的关系,从未瞒着曹操、张辽等人。但那些年轻有前途的将士,大多以为他只是个没有背景的穷苦少年,因而钦佩他、与他交好。他与曹植的打算原是再过上一两年,待他在军中地位更稳,才将之宣布。
  却绝非如今。
  此前北征乌桓,他便觉曹丕有意离间他们,果真如此。
  曹操微眯了眼,凝视着眼前的曹丕,手指轻击案几。这句话似褒似贬,他身为父亲却知曹丕用意。论手段、能力、智慧,曹丕皆是不差,哪怕差了,身边亦有人为他补上。唯一令曹操不满的,是心性。
  很多年前他毒杀曹冲,哪怕曹操觉得这是曹丕有能力敢下手,并且从不怪罪于他,心中终究是竖了一道坎。
  现在,曹丕是想要提醒这一事么?
  思及此,曹操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抬手挥退王敏,给了曹丕一番奖赏,继续宴会。
  不知是否是曹操眼中的赞赏令人误会了什么,四下饮酒作乐一番,气氛正浓之时,有人提议曹植为曹操作诗助兴。
  众所周知,曹操最爱的便是那些才思敏捷之人。自铜雀台后曹植文章名扬天下,关注曹植的目光自然是多了起来。如此机会,曹植自然也绞尽脑汁作了几篇文章,以此得到更多的欣赏与支持。但这并不代表他从此作诗便从容不迫,信手拈来。
  曹植嘴角抽了抽,心下甚是无奈。
  若真是能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四三灵感突现瞬间文思泉涌七步成诗,那该多好呢?
  ——呵呵。
  曹植不动,座下却已有人起哄起来。曹操此刻心情尚可,也不在意那人的僭越,反而转头对曹植道:“老四,便作一首,令他们瞧瞧罢。”
  曹植起身道:“儿恭敬不如从命。”他取了酒杯与一壶酒,缓缓于厅中踱了几步,将杯中酒饮尽。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开口道:“建安二十一年冬,余从魏公冬狩。”
  一旁官员赶忙取笔记录下来,生怕漏了一字。
  此刻殿中寂寂无声,唯有曹植低沉的声线落在众人心头。然而他话语未落,只闻突如其来的一声瓷器破裂声响,打破这一宁静。
  曹植豁然转头,见曹操双手紧紧抱头,面色煞白,整个人都在痛苦地颤抖。
  


☆、更新更新

  曹操被送回了府中时;卞氏已安排好了一切;华佗也已等了片刻了。
  华佗的年纪毕竟大了;此行便不曾跟随。随行大夫束手无策;华佗号完脉,再仔细观察了曹操的眼;咽等部位。待针灸后,曹操面上才露出些微的轻松;不算安稳地入睡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轻轻从曹操房中退了出来。
  尚未至外厅,曹璋已急道:“父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佗道:“是头风病又发作了。”
  曹植道:“父亲的头风不是由先生治好了么;怎会又发作了?”
  华佗道:“头风作止不常,愈后触感复发。”
  卞氏深吸一口气。她凝视华佗;忧心道:“那么,这头风该如何治?”
  华佗淡道:“唯有开颅。”
  四字一落,众人皆惊。
  卞夫人尚未开口,曹丕已拂袖怒道:“放肆!什么开颅,简直妖言惑众!先前父亲放你一马,至今你未能治好父亲的头风!你这庸医,当真不是居心叵测,故意不治好父亲的头风么?”
  言未尽,卞氏已怒喝道:“丕儿!”
  满堂寂静。
  曹丕窒了窒。他将紧攥的拳头拢于袖中,神色不明地冷哼了声。
  卞氏不再看他,只沉了怒色,略带歉意道:“丕儿只是太过担忧他父亲,还请神医莫要怪罪丕儿。”
  华佗躬身:“夫人言重。”
  卞氏温和道:“华神医妙手回春,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除了开颅,当真没有别的方法了?”
  却见华佗摇首叹息。
  “那么,倘若不开颅——除了发作时如今日痛苦,还会有什么……么?”
  “头重,头晕,头皮顽厚,不自觉知,或口舌不仁,不知食味,或耳聋,或目痛,或眉棱上下掣痛。季节转变,情志心动,都会导致头风再发作。而每次发作,痛苦愈甚从前。长此以往,恐怕……”
  卞氏深吸一口气,不再开口。
  夜色凄迷。
  一路寒风迎面,割在脸上是刺骨的冰冷。
  曹植的心也没有丝毫的暖意。
  他与曹丕的斗争方才开始,他相信曹丕将会布下不少陷阱等他入瓮,同时他也期待着反击。然而曹操的这一病……打乱了所有节奏。
  时间太短,太短了。
  他将华佗送出门,将人扶上马车,才轻声道:“父亲的病,还请先生多注意些。只是开颅之类的话……先生千万莫要再提了。”
  华佗眼中闪过些微的诧异。他细细打量曹植,见他面上满是诚恳,只得叹了口气:“就连四公子都不信老夫么?”
  曹植摇了摇头。
  开颅并非谬论。至少在曹植印象之中,这是完全可行的方法。只是一来时间不对,二则病人不对,这一提议注定只能是空谈。华佗说多了,非但不可能令曹操同意,还会有杀身之祸。
  很多年前,他与华佗有过约定,便是在整个大汉中建立足够的医馆,使百姓远离病痛苦楚。但与其说是约定,不如说是期望。无论曹植还是华佗都明白,哪怕帝王亦不可能做到。
  然而曹植掌权后,到底还是在邺县中建了医馆请华佗坐诊,非但免费为人看诊,药材价格亦是最低的。这期间,华佗救回的人命不可计数,也算实现心愿的第一部。
  当然,这一举止为曹植收拢的人心更是难以估量。
  曹植叹了口气,不再回答,只放下车帘,命人送华佗归家。
  俗话总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曹操这一病,令整个邺县上空都笼了一层惨淡的乌云。大军胜利归来的喜悦,亦因这一场头风荡然无存。
  不过好在有了华佗,一月里尽管头风依然犯了几次,曹操的面色终于渐渐恢复了。
  曹丕、曹璋,曹植三兄弟每日除了上朝处理事务,便是归来后便陪曹操说会话尽些孝心了。三兄弟安排好了顺序亲自煎药伺候,闲暇时期便写一些曹操喜欢的文章或诗篇博他一笑。就连往常最厌恶看书的曹璋也开始找些经书来看,似乎有些心如止水的意味。
  ——纵然是稍过片刻,便有呼噜声传出。
  一切都安静的有些渗人。
  但时间久了,总归有那么一些不安分之人,喜欢做一些非份内之事。
  一月不上朝、汤药不断的曹操,在众人眼里大约可能也许是真的病入膏肓了。于是十一月的某个下雪天,终于有第一人跪倒在曹操床前,高呼“大魏不可无后啊!”
  呐喊之声嘶力竭,表情之视死如归,令曹操只看了一眼,便不忍直视了。
  曹操缩在被窝里,卷着被子叹了口气:“啊,有理。老咯,孤到底是老咯!是到该立世子的时候了!这样吧,你跟孤说说看,孤该立谁为世子好呢?”
  “……啊?”哭声戛然而止。曹操瞧着对方眼中露出些微不可置信与恍然大悟的恐惧,微微笑了笑。
  所以说,不作死才不会死啊。
  郭嘉被唤去时,曹操正倚在窗边看冬景萧杀,落叶簌簌。
  这个冬天到底是十分凛冽了。
  郭嘉微惊:“外边风大,主公怎把窗子打开了?”
  曹操仿若未闻。
  他依然撑着窗扉瞧着窗外,对身后的郭嘉挥了挥手。
  他说:“这些日子里,孤总是莫名其妙就想到了以前。孤想到,董卓叱咤风云的时候,孤只能活在他和吕布的夹缝中。后来,他死了,孤又对上了袁绍……孤,想到第一次见到荀彧,想到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孤与你们,都很年轻。”曹操说到这里,指了指窗外树梢上被寒风吹着旋转落地的枯叶,“而如今……故人依稀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啊。”
  郭嘉怔了怔。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然无语。
  曹操缓缓关了窗。
  他拂开郭嘉搀扶的手,走回床边,然后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他说:“孤病着的这一个多月,老二和老四做得很好。”
  脑海中出现某个身影,郭嘉下意识牵起唇角。他正欲附和着夸赞两人,又见曹操伸出手止住他的话语:“今日将你唤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
  郭嘉敛眸。
  “孤的这些谋士里,最为器重的——便是你。孤曾对你说过,何时孤先走了,孤的这些儿子……这个天下,就拜托你了。”
  郭嘉心中大震。他已知道了曹操要说些什么,终究只能苦笑道:“有华大夫照料,主公身体再过些时日必然无恙。这些话,主公何必再说呢。”
  他的话很轻,仿佛羽毛落地一样刷在心上。但他的笑容里却始终有着令人坚定而自信的力量,一如很多年前倾身而立于军营之中,谈笑间敌军灰飞烟灭。
  曹操缓缓闭了眼。他的面上惯来是没有什么神色的,如今居然也染上些许的倦怠:“奉孝,孤是真的老了,这个天下总归是要交给他们的。”
  “主公!”
  曹操摆手:“老了,人老了,才喜欢回忆从前。人老了,才会忽然明白原来还有那么多事要去做……可惜人有时候,当真不能不服老。”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也不再看郭嘉,反而闭目倚在枕上,恍若闲话家常般随口一问:“那么,郭奉孝,孤的这些儿子里——你最想辅助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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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植已瞧见了郭嘉:“先生。”
  郭嘉约是打算行礼,便上前一步,怎料脚下雪迹未消,当下脚底打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身旁仆人尚未反应过来,曹植已稳稳扶住了他。
  然后他感觉到,郭嘉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腕。
  他握的太紧了,并不像因摔倒而惧怕,反而像是故意借摔倒提醒他什么。
  他的心也顿时沉了沉。
  郭嘉已放开手,打趣道:“啧,多谢四公子。否则在下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就得摔碎咯。”
  曹植嘴角抽了抽。
  下一瞬又笑了起来,神色关切道:“虽然雪扫清了,地上却是十分滑的,先生还请小心些。”
  郭嘉行礼谢过,与曹植寒暄几句,转身随仆人出门。
  郭嘉的背影已消失在花园中了,曹植也转身,朝着他来时的路走去。
  显而易见,这是通向曹操庭院的路。
  那么,方才他们是谈了什么重要的事么?
  若非是关系重大的事,郭嘉岂会在曹府之中特意提醒他?
  如今父亲头风发作痛苦难耐,他们讨论的必不可能是出征。若非出征,又为何在这时候单独召见了郭嘉呢。
  是……世子么。
  父亲已经决定立世子了么。
  甚至在立世子之前,询问抑或者,试探了郭嘉。
  曹植深吸一口气。
  他并不希望郭嘉参与父亲立世子之事,却无法阻止父亲对郭嘉的依赖,或者是上位者必要衍生的疑心。若是以前的郭嘉,此刻一定会理智从容地保持缄默,不轻易说些什么。
  只是时光荏苒,他们都变了。
  他与郭嘉之间,早就不是当初的亦师亦友,更亲密了呢。
  他无法确定郭嘉到底说了些什么,父亲又听了些什么。但从方才那一握来看,情况大约是对他很不好了。
  会失败么。
  父亲到底还是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想立曹丕为世子么。
  曹植闭了闭眼,掩去晦涩的心思。再睁开时,只剩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
  一定,还有转机。
  天已经黯了。
  这是朱铄进入成为曹丕幕僚的第三个月。
  此前他都在军中担任不大不小的官职,直至北上出征乌桓时与曹丕一见如故。得胜归来后,曹丕便提拔他做了曹府守卫将领。
  今夜正是他带兵守夜。
  先前那倒霉蛋高呼“不可无后”,很多人都听见了。府中流传的“立世子”之论,似乎也在曹操见过郭嘉后,得到了完美的证实。
  今日曹丕便秘密召令了他、司马懿、吴质,陈群商量了此事。
  曹操极其信任郭嘉,众所周知。若能得郭嘉美言几句,离世子之位也一定能进一步。然而可惜的是,郭嘉是与曹植交往甚密。
  交、往、甚、密。
  这四个字,有很多种意思。一种是纯粹的酒肉朋友,有福不一定同享,有难不一定同当;一种是亲,再有一种……便是他们与曹丕的关系。
  郭嘉与曹植到底是哪一种呢?他到底是说没说曹植的好话呢?
  他与吴质觉得郭嘉一定会说,但可能是浅言则止。陈群还在思考,没有发表意见。司马懿则笃定,一个字都没有。
  然后曹丕安心了。
  他与司马懿并不相识,仅是因为曹丕才在近日有了交流。几日相处,这个人的智慧,才学都令他信服,但见曹丕对司马懿如此信任,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信任,甚至令他有了完全被比下去、没有用的错觉。
  他本就是心急之人,更是迫切希望证明自己并不比司马懿差。
  夜深了,寒风呼啸而过。
  朱铄猛然回头,夜色里,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他皱了眉头,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便找命手下最机灵的一人,跟上去瞧瞧。
  片刻后,他的手下归来,告诉他确实有一个人影,偷偷进了郭嘉府中。
  啧,偷偷进了郭府中。
  不知道是不是小偷小摸之徒,或者是夜半无人正好私语呢。
  等一下,郭嘉府中!
  朱铄心中一跳,似乎懂了什么。他急忙抓着手下道:“那个人,是不是像四公子?”
  “您这么一说,似乎……似乎确实有些像四公子……但是天这么晚了,四公子必是睡了罢。”
  “呵!”朱铄冷笑起来,“曹公即将立世子,丕公子胜算更大一些……这种时刻,他如何能安然入睡呢?”
  他很快收起表情,对那人道:“你去将此事告知丕公子!其余人,随我去见曹公!”
  注定成为一个不眠之夜。
  曹植被惊醒时,表情有些茫然。他似乎尚未完全清醒,怔怔瞧着伏在面前的士兵,重复了一次:“父亲唤我?”
  许是太冷,抑或别的原因,侍卫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是,是的。”
  曹操缩在被窝里,像看蠢货一样看着眼前这个信誓旦旦说自家老四与郭嘉密谋的武将。
  他记得……这家伙是曹丕推荐的?
  朱铄面色坚定,心却随着时间流失愈发不坚定起来。
  他总觉得,有什么被漏掉了。
  他很快知道了漏掉的东西——因为门口居然传来一声温和的,又恍若能带人入地狱的声音:“父亲找儿子?”
  朱铄豁然回头!
  这不是曹丕的声音……
  他死死瞪着披着大氅疾步进门的曹植,已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悚然。
  曹植的面上有着些许的担忧。他很快走到了曹操身边,询问道:“父亲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儿子去请华大夫罢。”
  曹操摆了摆手,指着地上的人:“认得这人是谁么?”
  然后,曹植看到了整个人都僵在地上的朱铄。
  一个局。
  朱铄已清醒了。寒风麻痹了他的脑子,竟然叫他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
  他垂下头伏着身子在曹操面前瑟瑟发抖。
  曹操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看着曹植,看着慢了几步进门却脸色大变的曹丕,心中已了然一切。
  立世子啊,立世子。
  这是谁布的局呢?
  曹植与曹丕在其中做了什么?
  今晚是朱铄自作主张么?
  还是说,是曹丕要他来的?
  ……但曹操不想说话了。
  一切一切,他已不愿深究。
  他命人将朱铄关押进牢,只挥退众人,然后站到窗边,看着窗外。
  夜已经很深了,天幕稠的像难以化开的墨。与之强烈对比的是庭中未曾融化的白雪,沉沉压在树枝上。
  曹操想到了昔日郭嘉说的那一番话。
  “主公还记得袁绍与刘表么?”
  袁绍与刘表,这两个对手他当然记得了。
  他们的儿子,令他印象深刻啊。
  为了一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甚至连天下大势都看不清,嗤,也真是没用的可以。
  ——那么,曹植与曹丕呢。
  


☆、更新更新

  雪已落尽了。第二日的天色;异常晴朗。
  曹丕找到司马懿时;他又在钓鱼。事实上但凡休沐日;但凡不访友不归家;司马懿必要抽出一段时间来钓鱼。而曹丕虽然跟随他垂钓过很多次,但在如此寒冷冬天里;却还是第一次。
  是以曹丕站在一旁看了片刻,问道:“冬日严寒;先生当真能钓上鱼么。”
  司马懿淡道:“只要江水里有鱼,只要想钓鱼,就总有方法可以钓到鱼。”
  语罢;他的鱼竿猛地一弯。他弯了弯唇角,猛然收竿。
  一条肥美的大鱼被“啪”地一声甩到岸上。司马懿施施然取出鱼钩;鱼却还在不停挣扎着用尾巴拍打地面,直至拍出一个不小的雪坑,方才没了力气。
  曹丕闭眼,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原来先生已知晓昨日晚间发生的事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
  曹丕沉默不语。
  半晌,司马懿重新将鱼饵甩入湖里:“此事非朱烁一人之错,臣与子文都疏忽了。”
  曹丕苦笑道:“我虽愤怒,然而此事与先生没有丝毫关系,先生何必自责。”
  司马懿摇了摇头。
  先前他觉得,郭嘉此人心思深沉,难以揣摩。值得肯定的是,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绝不会在曹操面前偏向于谁。
  然而这也仅是表面罢了。
  聪明人的一句话,通常可以引申出很多种意思。虽然除了曹操,谁也不知郭嘉说了什么,但从昨夜曹植的这一个圈套来看,多半是偏向曹丕、却又埋下什么隐患的话。
  抑或是曹操心中本属意曹丕,因郭嘉一番话,则为之动摇。
  这些东西,司马懿本应猜到的。但他却没有猜到。也许是安逸太久了使得他的脑子不好使了,也许是他打心底就没有将曹植放在眼里。
  不管怎说,错都已铸成。这么一闹,就算曹操依然属意曹丕,短时间内大约是不会立世子了,而他也该重新估算对方的实力了。
  曹丕也叹了一口气。
  他在司马懿身边坐下,心中还有些惶然。
  很多年前曹昂在战场上去世,他就已知晓,将来曹操的位置必非他莫属。哪怕后来有神童一般的曹冲,哪怕曹植后来诡异的崛起,都从未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是今日,曹丕心中居然有些惧怕。
  因为曹操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
  早上他与曹植曹璋一同侍奉曹操,曹操的神态,动作,与往常没有丝毫的差别。甚至连眼神,也是充满了最近才有的温暖和慈爱。
  莫名令曹丕觉得可怕。
  司马懿侧头凝视他。
  身旁青年穿着并不算单薄的衣服,明明有暖和的阳光,他的脸居然有些苍白。
  他便缓缓抬手,覆到曹丕的手上面。他的手泛着些微的冷意,一如他的表情一样有些令人不忍。司马懿敛了眸,轻声道:“既然郭嘉不愿为丕公子所用,不如请教贾诩贾大人。”
  此事还萦绕在曹丕心间挥之不去时,南方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建安二十年十一月,孙权闻曹操大病,亲率十万大军亲征合肥。不久,曹操命张辽、李典、乐进等将率一万兵马与孙权一战。并予张辽一封信函,嘱张辽等人倘若孙权攻破合肥,可依信中之计行事。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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