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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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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病例是从哪里来的?”李长风接着问。
“是一些河上的渔民,后来才蔓延到城中。”
叶知秋和李长风对视一眼,彼此似乎都有了诊断。
“不知李堡主有何高见?”叶知秋捋着胡须,慢悠悠问道。
李长风微微摇了摇头:“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何事?”
“要断明这瘟疫,晚辈须得剖尸。”
此言一出,几个大夫都是一惊。“这如何使得……”“剖尸是大忌,扰动阴灵……”“医者剖尸,和那些低贱仵作有何区别……”
“马知府。”李长风看向门口角落里的马正德:“光州定有一些感染瘟疫死在街上的流浪汉,如果还没烧掉,请让草民检验一番。”
马正德有些为难:“这……即使仵作剖尸也须得苦主同意,何况……”
“本官倒是觉得没有问题。”靠墙而立的安澜突然出了声。
“死都死了,烧了埋了也活不过来,不如替活着的人做些事情。官府既然出力殓葬那些流浪汉,用用他们留下的皮囊来救人,想来也不会有鬼计较。”安澜看了一圈:“要是真有,教他们来找本官好了。”
叶太医捋着胡子忍不住微笑,李长风冲安澜又是一礼:“多谢大人。”他直起身子笑道。
“马知府,你还愣着做什么?”安澜笑吟吟地看向马正德。
光州府衙的停尸房不大,在这阴湿的天气里显得极其阴冷。陆勉按李长风的吩咐,额外点了一圈油灯照明。
李长风在手上涂了药膏,再带上丝质手套。他剖尸的工具是一把细长的小折刀,看得安澜又是眼前一亮:“英吉沙金刀?”
“安大人果真见多识广。”李长风抬头对他一笑:“正是英吉沙的小金刀。”
“不算见多识广,术业有专攻罢了,我喜欢这些。”安澜很感兴趣地看着他的刀:“此物锋锐轻薄,确实难得,我也收藏过,只是太轻太小不伏手,一直收着没用,却没想到它可以这么用。”
“草民也是偶然得之,用得顺手便用了,但愿没辱没这小金刀。”李长风已经划开尸体衣物,在腹部一刀切了下去。
一屋子人同时捂住了鼻子。
李长风顾不得腐臭的气味,皱着脸切开肠道,随即便是一声长叹:“果然如此。”
叶知秋凑上来看过,摇头叹息:“当真是此疫。”
“到底是什么?”安澜忍着恶心来扫了一眼,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
死者的肠道里,粘附着可见的淡黄色虫卵,而再往上看,能发现一对抱在一起的乳白色细长虫子,似乎还在蠕动着。
安澜嫌恶地退开:“这是什么东西?”
“水蛊。”李长风滴了几滴灯油烫死了那对虫子,随后把手里的小折刀放进油灯的火焰上烧了又烧:“就是此物导致了瘟疫。”
“……蛊?”安澜有些惊讶:“不会是南疆那些蛊毒妖术吧……”
“非也,安大人不必紧张,此虫虽名为蛊,却不是什么妖邪之物,不过是寄居在人畜体内的虫子罢了。”叶知秋道:“此物生于水中,长于螺壳之内,能寄生于牛马羊甚至是人体之内。想来是大水淹城,将这祸害也带上了人间。”
“那,可有救治之法?”安澜强压下胸口的恶心,问道。
“此病不难治,关键是已经成灾,该怎么遏制。”李长风道:“凡清脾解蛊去毒之药皆克此虫,只要消灭病原,疫情应该能很快解决。”
“如此真是甚好了。”安澜松了口气。
“防治之法老夫待会一一写给大人,只需严防死堵,杀灭此虫即可。”查明病因,叶知秋脸色也是明朗了一些。
“那咱们出去吧。”安澜绷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冲出了门。
李长风和叶知秋下意识地又扫了一眼开膛破肚的尸体……
“安大人。”李长风出了停尸房,叫住了扶着墙正干呕的安澜。
“何事?”安澜拍着自己胸口回过头,却见陆勉给他递上了一颗……药?
“清凉丹,觉得恶心的话吃一颗吧。”李长风笑道:“您的脸色真是有点……嗯。”
安澜一怔,这才笑着接过了那颗药:“多谢。没见过什么世面,李堡主可不要笑我。”
李长风笑了笑:“大人能撑到外面来才吐,据草民看已经很不错了。”
“不如李堡主和叶老前辈。”安澜苦着脸把那颗药含进嘴里,只觉得恶心的感觉瞬间被压了下去。这药清凉中带着酸甜味儿,居然还很好吃:“多谢堡主的清凉丹,好多了。”
“呵呵……长风堡制药之术一流,安大人,李大侠的药可都是好东西。”叶知秋不知何时捋着胡子走到了两人身后,笑眯眯道:“清凉丹确实止吐,妇人孕吐不止者,一粒即可见效。”
安澜觉得那颗药丸似乎哽在了他嗓子里。
“哈哈……叶老谬赞了。”李长风赶快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话说,要治水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叶老,咱们还有的忙呢。”
“是啊……李堡主,还请多多指教。”叶知秋对安澜道:“安大人,我们先去开方配药,您也去忙吧。”
“嗯。”安澜瞟了一眼李长风,转身去找马正德。
作者有话要说: 水蛊:即血吸虫。
☆、招募
马正德的书房里堆满了文书资料,桌椅摆设都十分朴素。安澜坐在案前,师爷殷勤地给他倒茶。光州的毛尖颇为有名,冲泡之后根根直立,茶汤清亮,芬芳怡人。
“好茶。”安澜翻着账目,腾出手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只觉馨香而不知苦味。“这是今年本府的雨前茶,大人可还喜欢?”马正德笑呵呵地搭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安澜手中那本账本。
“名不虚传。”安澜笑了笑,道:“可惜雨前茶实在太少,本官在京城倒是从未见过这般好茶。”
“是啊。不过既然来了光州,大人想喝多少,都是有的。”
“不知今年大水过后,明年的雨前茶还能不能有这般好了?”安澜放下杯子,忽地抬头看向马正德。对方猛地抬头把视线从账本上移开:“大人?”
“马知府,光州的农田不知如何了?”
“这个……”马正德支吾了一会儿,才吭吭哧哧地道:“云江是在城关决的口,府城周围是都淹了……至于别的地方,连日大雨,都有些积水,具体情形很复杂,很复杂……”
“原来如此。”安澜合起账本。“马大人,账目我看过了,赈灾款项去向明晰各有所用,有劳大人了。”
“哪里哪里,这是下官应尽职责。”马正德擦了擦鼻尖沁出的细汗,堆出一脸笑容。
“大人,王侍郎回来了。”安澜正待开口,就见一位护卫进来通报。随后就见王昊拎着湿透的衣服下摆,直接走了进来。
“你全身都湿透了……快去换衣服喝药。”安澜想起叶知秋说过水蛊是从皮肤进入人体就发毛:“叶太医和李堡主查出了病原是水蛊,你快去喝点药。”说着,他丢下马正德,拉着王昊就出了书房。
“我看完账本了。”走出一段距离,他看看马正德没跟上来,小声告诉王昊。
“有问题?”王昊警觉地问。
“没有明显的问题。”安澜笑了笑:“账目明晰,钱款记录分明,但是这反倒有问题。”
“什么意思?”
“马正德的账本把每一笔款项的数额,用途,去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看起来赈灾款发放的十分及时而且迅速。”安澜冷笑:“有时半日之内,全府的县城都领完了救济款,并且核明了数目。而光州府下辖二十几个县,几百个乡镇,最远的,一日之内也不能走个来回。”
“你的意思是,这些账目是伪造的?”王昊皱眉。
“未必全是伪造的,但必定动过手脚。”安澜道:“总之,还需要详查。”
王昊冷哼了一声:“查下去,多半是有中饱私囊。”
“谁知道呢。”安澜看了看天:“无论如何,咱们眼皮子底下,不能再出搬仓鼠了。”
找到叶知秋时,老太医正洋洋洒洒写着一大篇的水蛊防治办法,李长风和他那随从蹲在一边,各抱一个药碾子磨药。
“下水都要穿戴护具或者抹药水,河里撒药,杀灭钉螺,检查隔离生病的人畜……”安澜看着密密麻麻的防护措施,抹了把汗:“叶老,这……统共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叶知秋搁下笔:“具体怎么执行,看大人自己安排了。”
安澜苦着脸坐下。
“当初你还嫌五百人的辎重多,现在看来,五千人都不一定够用。”王昊叹气:“我修护水利就得要至少上千人……大堤得堵上,田里的水也要排……偏偏本地农民多数都染了瘟疫,不能再给他们增加徭役了……”
“我这就写折子请求调派人手和物资。”安澜扶着下巴:“但是陆路调运实在太慢,必须要疏通漕运才行。”
“要走水路,只有走南北向的镜河。可是镜河水路,匪寨连山,很不好走。”磨药的李长风突然出声:“大水来了之后水贼极其猖狂,我长风堡本有几船药材要运到光州,可是现在镜河被水匪拦路封了,现在船还在鹤州耽搁着。”
“水贼如此猖狂吗?”安澜惊讶:“水军管不了?”
“水军是打不动的。”李长风道。“大人有所不知,镜河上水匪,不是停在沙洲水寨上,而是落脚在船上。拿起刀就是匪,放下刀则跟一般渔民无异,彼此靠暗号联系,专劫无人护卫的商船,沿河漂流,水军想抓都抓不到。今年大水,许多农民没了生计就成了水匪,因此格外猖狂。”
“这样的话,确实棘手。”王昊闻言,不觉揉起了太阳穴。“漕运不通,没有人和物资,什么事都没法做啊。”
“那可不一定。”安澜托着下巴,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王昊疑惑地看向好友:“你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安澜挥挥手:“找人把马正德喊来!王昊,看我给你找民工!”
李长风默默地和陆勉对视了一眼。这个年轻的侍郎能有什么办法收拾水军长期头痛的水匪?
“大……大赦令?!!”马正德瞪着安澜,眼珠子都快从肿眼泡里鼓出来了:“大人,那帮水匪作恶多端,不乏杀人放火的亡命徒,还有,还有那些山匪,也没少作恶,都赦了该怎么办……”
王昊和叶知秋也不吭气,安澜提出的法子,居然是签署大赦令,所有水匪和山匪,凡到光州府衙自首者一律免罪,可以恢复良民身份正常生活!这无异于开门揖盗,把四境之内的所有危险分子都招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
“马知府啊,你说的本官都懂。”安澜慢条斯理地啜着茶:“我还没说完呢。”
“所有自首者,需参加官府征派的徭役,修大堤,修排水渠,或者是防治瘟疫。水匪能捐出船只者,可免一半徭役。”
安澜说一句,书吏就写一句,李长风看着渐渐明晰起来的办法条目,眉头逐渐舒展。
“所有自首者,须登记造册,用抽签法,五人编为一队,互相监督,如有自首后再作奸犯科者一律斩立决,同队连坐。
……
“所有参加治水防瘟者,按日由官府发放工钱和粮食,账目每日公示,有异议者可随时向上报告。这一部分算在赈灾钱粮账上,本官亲自过问。”
安澜说完最后一句,马正德已经面如土色,哆嗦着嘴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王昊站在一边低着头轻咳一声:“安大人的办法,确实可行。本官没有异议。”
“……可是,这样也不能保证那些匪类都听话。”马正德一脸苦相:“大人,这样做委实太过冒险。”
“马知府,本官知道。但是此时唯有这个办法能救光州。光州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水灾和瘟疫已经闹得这里万户萧疏,白骨委地,再拖下去,本官只能提头回去见圣上了。”安澜站起身,自袖中取出一块金令:“马知府,可认得这个?”
马正德看见上面五爪金龙,祥云旭日,双膝一软,连忙跪倒。李长风等人迟疑一瞬,也跪下了。
“本官奉天子令巡牧光州,便宜行事,地方一切大小官员,须得尽全力配合。马大人,你懂么?”安澜冷冷扫了他一眼:“本官要做什么,其实无需问过你。”
“……下官知道。”马正德咬牙叩首:“一切以安大人马首是瞻。”
“这就对了。”安澜收起令牌,笑着扶起他:“马大人,本官也不想这么压你,也希望大人体谅本官的难处。”
“是,是。”马正德假笑着,终究还是不情愿地在那张榜文上盖上了自己的印信。红红的朱砂往上一印,他只觉是自己一口血吐在上头。
☆、征召
围观了马正德被迫盖印的李长风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陆勉实在是忍不住了,悄声问:“堡主您高兴什么呢?”
“嗯?”李长风回头笑笑,问他:“你觉得安大人这一招如何?”
“他肯定是疯了啊。”陆勉直白地道:“这不等于是招山贼水贼来给官府打工吗?猫雇耗子来修粮仓?”
“啧。”李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怪不得人家这么年轻就当大官呢。”
“什么意思啊。”陆勉挠头。
“你以为安大人真是要招山贼啊。”李长风止不住微笑起来。
“不招山贼还招谁啊?榜文写明白了的。”
“你记得我们在山里遇到的那群人吗?”李长风敲敲陆勉的脑门:“他们不也是‘山贼’嘛。”
“诶……”陆勉揉着被他敲痛的脑门,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钦差们肯定不会对山里流民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然他也不敢这么玩儿。这一招会聚拢很多被逼离开田园落草为寇的农民,难免牵扯出官府赈灾不力的事情,也难怪马正德那么反对。”李长风哼笑:“不过规章条文写得真像管山贼一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安大人还说要把这些人的饭钱工钱单独算他亲自管呢。”陆勉琢磨过来一点儿了:“这是要把姓马的到嘴里的肉又给拿回去了。”
“呦,不错,脑子转过来弯儿了。”李长风夸奖他:“总算像是咱长风堡的伙计了。”
“我不傻……”陆勉小声嘀咕着,看着自家主子难得放晴的脸色,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看来这回来的钦差,真的不错呢。
然而好钦差安澜被王昊骂了小半个时辰。
“太疯了你……”王昊哆嗦着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早知道你是这个计划我一定会阻止你。”
“如果你真的想阻止我,盖印那会儿你就骂上我了。”安澜笑嘻嘻地看着好友:“你也想过这个事儿吧,就是没胆说。我好歹替你提出来,你不谢我居然还埋怨我。”
王昊瞪了他一眼:“就你聪明。但是说真的,咱们只是想得好,真招来那些人,未必有那么好管。上哪儿找人镇住那么多野匪流氓?”
“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安澜依旧是笑着的:“武功高强,江湖威望高,还乐意帮忙。”
“你说李长风啊?”王昊无奈:“你也真好意思开口。人家主动来帮咱们治瘟疫,你还真把人使唤上了。”
“我的脸皮是比较厚,不用在这里也没别的用处。”安澜喝了口茶:“再说了他也未必不乐意。怎样,你要是没意见,我晚上请他吃顿饭,拜托他跟你一起监修水利。”
“随你吧。”王昊翻了个白眼:“总之你去开口,能请的来就成。”
“那吃饭你来吗?”
“你去吃!”
安澜准备的晚饭并不丰盛,水灾中的光州城里并没有什么好吃的。两盘小炒,一盘炸花生米,一坛黄酒而已。
“粗茶淡饭,几杯薄酒,李堡主不要嫌弃。”安澜亲自给李长风倒上一杯酒。
“安大人客气了,眼下的光州,这些饭食已经算是不错了。”想起客栈老板一两银子一盘的小炒,李长风对眼前这些饭菜很满意。
“我本想好好谢谢李堡主,但是也拿不出什么好酒好菜,实在很惭愧。”安澜夹起一筷子青菜看了看:“如果不赶快修整好水利,只怕再耗下去光州连青菜都要吃不上了。”
“大人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据草民看来,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李长风衷心地道。
“听起来是不错,但是实际上用起来可能还会有毛病。马知府说的没错,山贼水鬼里多凶徒恶霸,都不是什么善茬,没有能震慑的人在,只怕难办。”
“确实如此。”李长风皱眉:“但是连坐法应当有效。”
“法规是纸面上的,只有能真正实行起来的,才有效果。”安澜看着李长风的眼睛,直言道:“说实话,我需要一个有武功又有威信的人,管理那些人……而眼下,只有李堡主能当此重任。”
李长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
安澜笑了笑:“我很希望……李堡主能帮忙。当然,朝廷不会亏待李堡主。有什么条件,堡主尽管开口。”
“谢过安大人赏识。”李长风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不过我是江湖人,不便插手朝廷的事。”
安澜脸上露出一丝憾色。“这样……也罢,李堡主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不过,江湖人,义字当先。”李长风看他眸色黯淡下去,话锋一转。
安澜又抬起了头,听他说下去。
李长风拿过两人的酒杯斟满。
“江湖人大多不肯为朝廷卖命,但却能替朋友解难。”烛影摇红,李长风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暖意:“若安大人当我是朋友,朋友有托,况且又是利国利民之举,自然义不容辞。”
安澜自他手中接过酒杯,浅笑道:“既然如此……就是我安澜,拜托李大侠,监修光州水利,不知李大侠可愿?”
“乐意效劳。”李长风一口饮尽杯中酒,笑着把空杯在掌中转了一圈。“既然是朋友相交,就不必叫我‘堡主’、‘大侠’之类了。”
“也不必再叫我大人了。”安澜也将酒一饮而尽。“唤我表字修宁即可,若不想拘那些俗礼,直接叫我安澜也行。”
李长风想了想,笑着叫他:“安澜。这名字好听得紧,我就不客气了。我是个武夫,也没有字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长风?”安澜笑起来:“对了,我今年二十有五,不知长风年庚几何?”
“那你可要叫一声长风兄了,愚兄不才,正好长你一岁。”李长风有些得意:“这回可是得了个贤弟。”
安澜慢条斯理地道:“我听闻江湖侠客有喜欢算虚岁的,长风你可要记得减下去啊。”
“我可没有算虚岁,真真是二十六。”李长风正色道:“反倒是安澜你,看着细皮嫩肉,瞧着真不像二十五。”
李长风说的是实话。安澜皮肤白皙,眉眼精细,五官也紧凑,看着像是没长开的模样,尤其是嘴角,似乎天生往上弯,瞧着总是带着三分笑,平白添了些少年人的风流娇纵。
“是么?”安澜下意思地碰了碰自己的脸,笑道:“你长相也并不粗犷,怎么就说起我来了。”
李长风虽是江湖人,气度却是平和温润的。身材虽高,却不豪壮,肌肉紧实,着一身青衣,瞧着就像个书生。加上浓眉星目常带笑意,更不让人想起他是个武人。
“只是有感而发。”李长风举杯,安澜也笑着同他干了一杯。两人随意聊着天,直到酒坛见了底才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一章。七夕本来是乞巧节怎么也成了情人节……不管不管哼。
☆、疑云
果如安澜的估计,榜文发出后,大批的流民都被聚集回来。
短短两天之内,王昊就登记征召了六千余人,水上来的大概有一半,还带来了一百多条船只。虽然大部分是破旧的小渔船,不能参与运输物资,但还是能在维修河堤时派上用场。
有了人力,安澜开始大展拳脚。在叶知秋和李长风关照下,组织了大批人马对所有水体进行消毒,见水就放药,见钉螺就捕杀。所有接触水的人都要穿水靠,在皮肤上涂油保护,防止水蛊经皮肤进入人体。牲畜也要一一检查,一发现水蛊寄生立刻屠宰。而已经感染的病患,隔离起来治疗,也有多人陆续康复了。
王昊主管治水,在云江的泛滥区修筑了围堰,暂时控制了洪水,然后慢慢修好各地农田的水渠,把洪水排出去。老天爷似乎也睁了眼,近日来的雨水渐渐少了,水灾也暂时得到了遏制。
治水防瘟的工作初见成效,民心也得到了安抚。更多的流民回到了家乡。统计起来,居然接近万人。
情况很喜人,但安澜等人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流民越多,就证明之前的赈灾漏洞越大,民生维持得越惨,官府里面的猫腻也越多。安澜核算了光州之前的人口和如今征召之后的人数,得出了一个巨大的亏空。即使考虑到流民还有一部分没有被征召回来,光州的人口也少了七八万人。一次水灾和瘟疫,死了这么多人,也是罕见。
“如果真的是这样,待查实了赈灾不力和贪腐,主事者都是死有余辜。”安澜把算出的数字给王昊和李长风看,王昊皱眉,恨声道:“赈灾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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