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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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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屋里渐渐静了下来,他听到铜盆中洗帕子的水声; 挤干净,温热的帕子一寸一寸和缓地擦拭,像对待一个将死的病人; 充满了同情和可怜的意味。
沈言之忽地抓住那只手; 抢过帕子挥手便不知扔到了哪里去,冷冷一句“我有手有脚!”,让床边的人一愣。
殊易微笑着,没有恼; “刚才大夫来过; 你去瞧过病?头后是什么时候伤的; 是那次围猎落马吗?当时怎么不找御医; 让王御医帮你看看,可能就好了”
“不关你事”,沈言之偏过了头。
“啊,对”,殊易讥讽道,“那时候某人正密谋着逃跑,哪里有空叫御医呢,是吧?”
沈言之脸一白,没说话。殊易伸手扳过了他的头,坐在床边俯下身,密密麻麻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沈言之的额头……脸颊……眼中皆是柔和,他仗着的就是沈言之看不见。
看不见,才能将所有情绪都化作眼中温情,恨不得将身下人撕裂揉碎,永永远远地装进心里。
“承欢,跟朕回去吧……”,殊易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乞求,他抱着他,一字一句伴着暖风飘进沈言之的耳朵里,“跟朕回去,别再闹脾气了”
“……殊易”,沈言之无力地唤了一声,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飘渺无影,
“我没有闹脾气……”
沈言之轻推开殊易,兀自起身,这回殊易没再拦他,看着他掀开被褥,看着他重新缚起绸带,缓缓站起来,朝殊易伸出手,殊易愣愣地看着他,不明其意,沈言之没听到他动的声音,一皱眉,“我的木杖!”
殊易立即跳起来,四处张望,不见木杖,又跑出去,才在院子里遥遥地看见木杖孤独地躺在地上,连忙捡了,递到沈言之手上,才见沈言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前迈步,留给他一个孤独的背影和决绝的声音。
沈言之说,“既然你不愿走,那好,我走”
破天荒地,殊易静静地看着沈言之一步一蹒跚地走出屋门,没有去追。不是不想追,只是知道他现在身无分文,全部身家都好好地藏在枕下,即便走也走不远,权当他去散散心,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然而沈言之是确确实实想一走了之的,有一技之长他不怕吃不上饭,即便走到哪里都能靠香粉糊口,只是没想到殊易竟连拦都不拦他,任他走到了院门口。
沈言之愕然,正纳闷殊易那样又急又暴的性子怎么没来追,便忽想起——自己没带银子能走到哪里去?!
一咬牙,恨不得把木杖扔到地上踩个稀巴烂,可惜他离不开木杖,也不可能把木杖踩个稀巴烂,于是只能借殊易消个气,心里又将他骂了千百遍,方解半口气。一阵清风抚过,带着槐花香,沈言之孤零零地站在自己家门口,走也不是办法,回去又太丢脸,思前想后,沈言之只能默默叹一口气。
——算了,去东街赊账买个烧饼吃。
巷子里安安静静,几个老人家坐在树下唠家常,看到沈言之经过,便和他打声招呼,沈言之也笑着应答,听其中一个老太问他,“小沈身子可无恙了?”
“嗯?”,沈言之不明白。
那老太道,“我见昨日你家进进出出的,把全镇的大夫都请过去了,可不是你病了?”
“诶对对对,你家里来的那个是什么人物,我见还有小厮随从嘞,一看就是大人物!”,另一个老太随声附和,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沈言之一愣,不知该如何回复,只能干笑两声,敷衍道,“是我京里来的表兄,公事路过故来探望”
那两个老太又惊奇地说了些什么,沈言之不愿听也听不进去,敲着木杖复远去,百感交集。那人,除了会摆阵仗,还会做什么?
刚走出巷口,忽听一阵清悠马蹄和车轮声,愈来愈近,沈言之怕碍了马车赶路,身侧一旁,止步静候。
却不想那马车在自己身边停下,车夫“吁——”了一声,接着看了看沈言之,缓声道,“可是一品居前卖香粉的沈公子?”
听说那沈公子身段极妙,容貌极佳,一条白绸缚住双眼,想必江镇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的人,故车夫见到沈言之第一眼便认定他就是自家大人要找的,方有一问。
沈言之稍鞠躬,“正是在下,阁下是?”
车夫没回答沈言之,转头对锦帘内的人道,“大人,找到沈公子了”
车内人闻言睁眼,抬手掀开车窗,看到素衣披身的沈言之随风而立,心底无缘无故掀起一阵涟漪,定了定神,放下车窗轻声吩咐,“请沈公子上车说话”
车夫应了声是,跳下马车走到沈公子身前,恭敬道,“沈公子,车内是双湖县的知县大人,特请公子上车说话”
“知县大人?”,沈言之自然想不出知县何时与他有甚关联,只是江镇隶属双湖县,知县大人……得罪了他貌似不大好……
无奈,沈言之只好借着车夫搀扶的手上了马车,刚想掀帘,里面忽然伸出一只冰凉透骨的手拉过自己,浑厚低沉的声音道了句,“沈公子,这边请”。
沈言之一怔,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没想到知县竟这样年轻?
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却不想那人握得更紧,正要按礼跪拜,那人又连忙拦了,笑了一声,“不必,私下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沈言之顿了一下,坐到一旁,那人才不舍不愿地松了手。
坐定,马车滚滚而行,那人无话,沈言之坐得不安,看不见那人面容,却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要将自己带到何处,即便是知县也存了几分疑心,实在忍耐不住,沈言之只好先打破沉默,开口道,“不知知县大人找草民来,所为何事?”
知县赶紧回道,“听闻江镇沈公子制香极妙,特来一寻,不想扑了个空,便一路相问找到这里来,若叨扰了公子,是我的不是”
沈言之摇摇头,“大人言重,若大人府上需要什么香,派人吩咐一声,草民自做好了送至府上”
“是我有求于公子,哪敢劳烦公子辛劳跑一趟?”
“啊……”,沈言之淡淡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大人这又是带草民去哪里呢?大人单说要什么香,草民回去准备就是”
好像被戳穿了什么,知县连忙解释,“香粉用得急,所以想请公子到府上去一趟,随做随用”
沈言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着给知县解释,“大人,香料炮制极费功夫,若要重头做起,怕是明日也无果——”
“不怕不怕”,知县甚是慷慨,“大不了在府中住下,耗几日也无妨,不急,不急”
沈言之这口气真的没喘上来,说好的香粉用得急呢?耗几日也无妨又是何意?自己这是……被拐了?还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言之有些坐不住了,但如今羊入虎口的局面,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面上显得有些急躁,一根木杖在左右手之间来回折腾,坐在一旁一直观察沈言之的知县又怎会没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却又不知到底该不该讲明缘由,结果变成了二人都有些急躁,面露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
“大人!”
“沈公子!”
二人突然一同开口,又一同愣在当下,尴尬非常。还是沈言之先反应过来,稍欠身道,“大人请讲……”
这回知县没客气,决定直言不讳,压了压心神,缓缓道,“沈公子,实不相瞒,在下于江镇有一表亲姊妹名唤旖浓,与公子初相识,对公子一见倾心,却碍于女儿家的身份不好明言,便托我做回小人,想与公子喝杯淡酒聊聊诗词歌赋,我知这不是君子所为,但又不好拂了旖浓表妹之意,故才行此卑鄙行径,还请沈公子多多见谅……”
这下沈言之听明白了,说来说去,是知县大人帮自己的表妹做媒,亲自前来说亲了?沈言之千想万想也未能想到这一事,结亲?这件在平常百姓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早就不知在何时距他愈来愈远,他的这副身子,他的这颗心,要如何与女子结为姻缘,共伴一生?
当断则断,沈言之刚想开口拒绝,却被知县堵回了喉咙口,知县道,“公子若早有心上人也无妨,旖浓那姑娘也不是看不开的,她不过想请公子喝杯酒,哪怕最后这事不成,也了无遗憾。望公子莫要拒绝,随在下走这一趟,刘某在此感激不尽”
这下沈言之哪怕有再多拒绝之言也说不出口了,知县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就算对面是刀山火海估计自己也得走上一遭,虽无和女子谈天论地的经验,但想必总要比和殊易谈天论地容易得多,毕竟那该是个会说话的女子,而殊易?他只恨不得绑了他的手,缝了他的嘴。
“既如此……草民便陪大人走这一趟……”
听到沈言之应了此事,知县喜出望外,忙吩咐车夫加快马力,尽快赶回府中。
过了午时,马车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口,地方不大,却修缮得极为整洁,沈言之缓慢地随着知县走进府中,迎面一股槐花香气扑面而来,沈言之不禁赞道,“大人府中的槐花开得甚好”
知县笑道,“去年挪种的,是府中下人还算细心,不辜负槐花秋色”
沈言之淡淡一笑,对陌生之地还是有些警觉和害怕。
他听到知县唤了下人来询问表小姐在哪儿,下人刚要去寻,却听一阵银铃般欢快的笑声由远及近,虽看不见,但好像能透过这笑声想象出那声音的主人的相貌,该是位明媚的姑娘。
谁想,那姑娘刚唤了一声“表哥!你回来啦!”,紧接着扭头看到知县身旁的沈言之,不顾她敬爱的表哥不停地向她使的眼色,倒吸一口冷气,“沈公子?这不是沈公子吗!你怎么在这儿?”
知县直叫一声不好,抱头痛哭。
而沈言之……“???”,觉得自己果然是被拐了。
第43章 他心既乡
最终沈言之还是被留下制香粉……哦不; 吃晚饭
在知县几乎悲痛欲绝的无声呐喊下,旖浓终于把视线从沈言之挪到了自家表哥身上,虽然对比之下伤害极大; 但好歹知县有机会表达了自己的心思。本着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原则; 旖浓只能暂时放下官家小姐的矜持; 羞答答地请沈言之留下吃完晚饭再走。
沈言之拒绝得了殊易拒绝得了知县但……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一位姑娘; 毕竟,女人一旦惹不好哭起来还是很麻烦。
无奈之下,沈言之被请进了内堂; 在晚饭之前先后被灌了两杯茶和一盘点心; 旖浓早就随便找了个荒唐的理由离席; 沈言之不傻,但也只是浅浅一笑; 他当然察觉到想和他喝杯淡酒聊聊诗词歌赋的并不是那位旖浓姑娘,而是正坐在自己面前不知在干什么的知县大人。
旖浓相陪,三人还有话聊; 旖浓不在; 二人之间沉默得有些尴尬,说什么都是突兀。
屋内熏着极浓的沉香,其中夹杂着淡淡荷花香,沈言之不喜屋内熏香; 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偶尔微微皱眉; 倒被知县锐利的眼神逮了个正着。
知县立即起身; 扑灭了袅袅沉香,抬手推开窗户,似不经意地笑道,“是有些浓了,熏得人头疼”
沈言之一愣,随即也轻声笑起来,“不妨加一味西红花,或不同些”
“西红花?好,我明日就叫人去办”
知县又坐回席间,看着沈言之静坐于此,虽无话,但淡然间皆是文采风流,偶轻举茶盏,先闻茶香,细啜纯正,再啜醇和,余烟未散,绝艳容颜笼罩在影影绰绰中,更显难辨雌雄的美。
“不知公子可到了及冠之年?”,知县问。
沈言之轻声道,“在下沈言之”,好像猜得到知县最终的意图,问年龄是为了问他的表字,没有表字自然就要问本名,沈言之也不想每个问题都和他兜圈子,不如直言。
“沈……言……之……”,知县复念着眼前人的名字,忍不住淡淡一笑,称赞道,“是个好名字,不知公子家中还有何人?”
沈言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家中仅剩我一人,读过一些杂书,无心考取功名,也无婚娶之约,眼上旧疾不方便告知外人,还请刘大人见谅”
一口气把刘知县想问的问题都答了个遍,沈言之坐得悠然,可知县却再一次陷入无限的尴尬中,沈言之方才一句“外人”更是像一把利剑直刺胸口,彻底断了知县想要更近一步的念头。
只道公子无意,莫作僭越之想。
“刘大人,茶也喝过,点心也吃过,若大人还需香料,吩咐一声,草民回去自会尽快准备,恐怕天色不早,可否容草民尽早归家?”
对于陌生的地方,对着陌生的人,沈言之其实一刻钟都呆不下去。
“嗯?不是要在这儿进晚饭的吗?”
沈言之干笑两声,“大人还吃得下晚饭?”
想起跟着沈言之吃的那些点心,知县肚里也是一阵翻腾,一时间更找不到什么借口再留人,倒是怪起了沈言之食言。听知县无话,沈言之便以为是默许了自己离席,一拂衣袖,刚站起身,忽又听知县道,
“在下刘誉,表字清平,今日初见公子,相见恨晚,只道知心人难得,愿与公子倾心相交,故有今日僭越之举,望公子宽谅”
沈言之当真觉得这位知县大人在他面前有些太过小心了,语气仍是不可亲近的淡然,“大人言重,草民卑微之躯,不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只是……大人是否真的只愿与草民做一对交心知己?”
论探人心,没见过世面的小小双湖知县怎比得过在宫里摸爬滚打见惯生死的沈言之?
也不知沈言之一言是否言中了刘誉心思,只悄悄低下了头。外面正值黄昏,悠然自得的时候,府中闲适,清风微拂,他们二人之间仅隔一臂,但刘誉却觉沈言之似远在天边,又像那诗中所言莲花,只可远观。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言之听罢嗤笑一声,“若草民所记没错,今日草民与大人是第一次相见”
刘誉心思难言,只道柔肠百转,沈言之与他自是初见,却不知他与沈言之已见过不知多少次,县中公务不多,往往开堂也是些百姓间的家长里短,自听闻江镇来了位翩翩公子,不仅制香一绝,且容貌惊华,咱们的知县大人就因为那一次的好奇心,彻底乱了心思。
一眼惊于颜,两眼陷于才,之后种种,不作多言,只道相思渐浓,再难动心。
“公子……可是有了心上人?”,刘誉的话语里参杂了几分落寞,沈言之听得明白。
不过依旧潇洒撩袍甩下,一手拿过木杖,勾魂之貌动九州,“草民无心,何来心上人?”
一句话噎得刘誉哑口无言,脸上烧得滚烫,也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动怒,无言,抬手吩咐下人,“送沈公子回去”
沈言之听之微勾嘴角,想四海天下人,能逼得他说不出话来的,只有那个他恨得牙痒痒的殊易而已。
真是造孽……
沈言之离开知县府时已是黄昏时分,待回到江镇小巷家中,夜幕已临,好歹下人是个懂事的,马车硬生生地挤进了极窄小巷,直到了沈家门口方拉缰停车,沈言之甚为感谢。
推开院门,仍是孤自一人的苍凉,一年了,即便一年过去,沈言之还是没有适应这黑漆漆的一切,虽眼瞎,但心不昏,他分得清白天黑夜,也道得明心中苦涩,哪有什么不喜热闹,只是害怕真的面对孤独二字罢了。
木杖敲地的声音戛然而止,这里,他足够熟悉。
将木杖搁放在门外,推开门,他自认为殊易不会在这里待一天,按殊易的性子,一个时辰没等到人,估计就拍案而起,怒气冲天而去了吧。
只是刚踏进屋子,常年的警惕让他意识到屋中不止他一个人,顿住脚步,不禁握住了拳头。
“回来了?”
不知为何,殊易的声音虽冷,融进血中,埋进骨里,听着全身冰寒,却偏偏依赖,喜欢——依赖,恨——亦如是。
殊易缓缓走到沈言之面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沉香味,不禁皱起了眉头,“去哪儿了?”
沈言之讥讽一笑,“去了人家府上,喝了茶吃了点心,谈天论地,□□好”
“你!”
沈言之闻声抬手,却是扑了个空,二人皆是一愣。沈言之以为殊易又要打他,而殊易吃惊于沈言之藏在心里的恐惧。
殊易伸出手,轻覆沈言之苍白如雪的脸,眼中皆是沈言之看不见的柔情似水,他说,“我不打,再也不打了”
沈言之怎会相信殊易口中所言一字一句?拍开殊易的手,径自走到床边,伸手解衣,却碍着身后的衣冠禽兽,动作又轻又慢,他厉声问,“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还不准备回朝吗?”
“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了?”,殊易眼里放着光彩。
沈言之冷哼一声,“若您相逼,我无力反抗”
殊易眼里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光彩啪地一声消失殆尽,他走到沈言之跟前,像从前无数个日日夜夜沈言之伺候他一般,替他解衣顺发,暖被相伴。
“您这是做什么呢,我生来低贱,怎受得起——”
“我后日便回宫了”
沈言之即将脱口的讽刺之言被生生地堵在了嘴边,像心口突然压住一块巨石,胸间一闷。他自是不愿随殊易回宫,但听殊易的语气,好像是不会强带他回去的,若此次一别,今生……还有相见的可能吗?
殊易温软的气息钻进沈言之的脖颈,趁着伺候沈言之吃尽了豆腐,双手不安分地在腰间窜来窜去,下巴抵在肩上,伴着月光茜纱,暧昧柔情。
沈言之的侧脸藏着几分冷峻无情,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这样一副看上去尖酸刻薄的面相,偏偏被殊易磨成了温帐内的一点烛火,燃着满心的情意,烧尽多年的相思。
“你总说我待你不好,却不知在你心里究竟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若我放了你,算不算你心中的好?”
沈言之忽觉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殊易放手了。
真的……放手了……
殊易见沈言之不语,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刚唤了一声“承欢?”,就看沈言之兀自爬上床去,恍若事不关己,“更深露重,您还是早点回去歇息罢”
殊易苦笑着摇摇头,“后日我便走了,你也不愿再留我一晚?”
殊易说完这话,沈言之已经躺进了被子里,舒服地轻哼一声,“您若不嫌我刚与人欢好过,我也不敢有什么愿不愿的”
殊易扑哧一声笑,赶紧解了衣裳爬进了被里,甚不要脸地从后搂住了沈言之,温声道,“你自然不知你自己行过那事后,脸上嫣红总要一日才退,休要蒙我”
沈言之一颤,有这等事?那其他人注没注意到?这脸……岂不是丢大了?
羞极气极,猛地伸肘向后打去,正好打在殊易肋间,殊易闷声一痛,音间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沈言之拿这事气他,算不算稍微有了些回心转意?
殊易仍不知,对于沈言之,他在,既安心,他心,既故乡。这是埋在那个少年心底最深处的心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了无踪迹地……显露在心上,展现于眉间。
不知过了多久,夜更深,殊易的手掌还搭在腰间,沈言之虽累却无眠意,终是耐不住那点贪望,带着一点期冀,清婉的声音响彻在黑夜床榻间,道不尽的缱绻情缠。
“再多待几日吧……”
说罢,究竟是惊呆了自己,忙咬了牙,见身后的殊易没动静,深呼出一口气,还好,已经睡熟。
却不想这口气还没出完,殊易突然动了动,字里都带了欣喜。
他说,“好……”
第44章 酒壮人胆
第二日; 沈言之先醒转,下意识地摸向身边,殊易还在。同床共枕; 温言软语; 这是一年前的沈言之怎么也求不到的; 这是一年后的沈言之不敢求的。
殊易似是没醒; 沈言之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下床穿衣梳洗,想着昨日没做成生意,今天无论如何都不敢懈怠; 他们这种店铺; 赚一日的钱便活一日; 哪里有功夫给他们休息了呢。
一品居早早地开了门,这两位也是懈怠了一日不敢不来的主; 沈言之去时黎白正在门口伸懒腰,远远地见到沈言之连忙打了声招呼,沈言之也走近了笑着回他。
黎白吩咐一品居的伙计帮沈言之摆好了摊; 沈言之连忙道了声谢; 就要坐在摊前悠哉悠哉地晒太阳,可一步还没迈过去,就听身后黎白阴阳怪气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他平白打了个寒颤。
“楚辞那混帐东西都招了; 你不准备说点儿什么吗?言之?”
沈言之全身一僵; 笑得极虚; “说什么?怎么了?”
黎白微勾嘴角; 一步一迈间皆是倜傥,走到摊子跟前,随手拿起一香盒左转右看,挑眉道,“生意人可要对得起客人的,你这香膏里……没加过别的东西吧?”
“别……别的东西?比如?”
也不知楚辞拿错了香盒都干了什么荒唐事,那香膏要用在实处才能起作用,若是楚辞用了……黎白却无反应……
想也猜到楚辞该是如何艰难地才用上了香膏,本以为美人在怀娇艳欲滴,却不想几句调笑之语惹了身下人冷了脸,按黎白的性子,估计应是聚全身雷霆之力于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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