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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侠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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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魏明流没有看少年一眼,只是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微笑道:“林微斯,你还是如此天真,不过,我真的很羡慕你。”
“魏……”然而下一秒,少年颈项一疼,转瞬便陷入了黑暗。
魏明流收了笑,起身收好一夕剑,侧头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来人道:“释真大师,林微斯跟怀袖,就先拜托你了。”
释真小心翼翼地抱起林微斯,随即对上一双冷漠至极的眼,顿时一惊。
魏明流弹了弹一夕剑上的雨水,随即准备离去。
“魏施主,以大局为重啊!”释真喊了一声。
“大局……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始至终所在意的,不过是两个人的性命罢了。可是,我都保不住。”
魏明流声色嘶哑地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了,他的脚步缓慢且沉重,每走出一步仿佛踏在释真的心上,释真闭上眼,念了一句佛号,眼角有隐隐的湿意。
而在滂沱的大雨里,魏明流孤身一人,再没有回头。
第42章 天地琴魂
此地温柔乡。
头牌红菱不仅有着绝美的相貌,还有着举世难寻的超高琴技。
听闻当朝第一琴师孙仲曾与之约战斗琴,最后却以修为不济为由,辞去朝中职务,归隐而去。
然而今夜,正陷于红菱的美妙琴音里的众人却突然纷纷被一断弦之声惊醒,面面相觑大为诧异。
花禧在白幔后怔怔地看着自己不停流血的手指,抬头对上红菱恼羞成怒的脸。
“红菱姐姐,我不是有意……”
“好了好了,你包扎一下,今天就这样吧。”红菱看着花禧被琴弦割伤的手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今后她毕竟也得继续倚靠着这丫头的琴技增添价值,怎么着也不能做那杀鸡取卵之事。
花禧点点头,抱着自己的琴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所。
除却一双稍微灵动的双眼与天赐的琴技,她根本不是吃温柔乡这种饭的料。
也万幸,自己没有这种资本。
花禧有点可惜地抚摸着自己的琴,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笑起来。
那个时候,她也是在这个地方,同那个人相遇的。
……
“我已连续听了你三天的琴。”
突然在耳畔炸开一道陌生的男音,才刚刚满过十四岁的花禧吓了一跳,然后戒备地看着自阴影之中走出的男人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一身儒服,却意外的没有将之穿出半分斯文人的气质,反而更添了几分风流不羁的狂莽气质。
花禧精神紧绷,隐隐得出一个答案——魍魉魔界!
“吾名沧海。”然而男子却是怕惊吓到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轻轻上前半步,温和道:“慕名而来,只为求一曲。”
花禧一怔,随即皱眉道:“我不要。”
她虽说惧怕魔教人的武力,可一旦涉及到她自己心仪的领域,却是谁也不能逼迫谁也不能将之玷污的。
“你的双手染鲜血,不配与我论琴。”
沧海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明明身体僵硬紧绷,却仍然固执己见、死守不放,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小丫头,我只为求一曲。”沧海从背后取下备好的古琴,道:“听你之琴音,恍如可容纳万千山川水秀、洗涤千万污秽灵体,与百年前神来之笔记录过的,能渡魔成仁的天地琴魂完全匹配。”
“渡魔成仁?”花禧面色古怪的看着沧海:“所以你是来……”
“你猜得不错,”沧海抬袖,用掌风扫开轻轻桌凳之上的细尘,怡然入座。他看着花禧微微一笑道:“在下非常好奇,以天地琴魂之力能否渡我为人。”
花禧见此冷哼一声,接过对方备好的琴以及琴谱。
“好啊,你的挑战我接受!”
《太古遗音》之第一章 忘机,道家语,意为消除机巧之心。甘于淡泊,忘掉世俗,与世无争。
然众人皆闻其名而未闻其鸣,忘机忘机,自是要将人所经历的喜、怒、哀、乐、贪、嗔、痴再度于琴音中显现得无所遁形而能固守本心者,方能忘机。①
花禧的指尖一触及琴弦,那本该安安静静呆于琴谱中千百年的恢弘诡秘的琴音,犹如行云流水般的迸发而出。
而自旁人的角度看花禧,仿佛有种隐秘而神奇的光芒将花禧与琴弦笼罩起来,无人能将之打断。
沧海猛地一手将头捂住,额头隐隐有冷汗不断渗出。
人生而无忧。
因何而喜而悲?而哀而怒?
然反观花禧,只见她的手指于琴弦之间奔走得快如一道残影,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脸色也越见苍白了。
传说之中的天地琴魂,乃集天地间至纯之灵气,可奏出天地万物生灵之心音,至善者可洗涤净化苍生,而至邪者有害人于无形之威。
而这个女孩……
沧海仔细听着她的琴音,却觉得她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种。
明明身处污泥却能保自身一方洁净。
可她的琴音之中却分明透出一丝对这世事的憎恨来。
“啊……!”沧海只觉的一思考头便有了钻心的疼痛,眼界也顿时有了一瞬的模糊。
人活而为棋子
爱恨嗔痴。生老病……死!
沧海腾然睁开双眼,眸中的阴暗与澄澈不断交替。
然当最后一节死之音落下之时,正在弹琴的花禧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正处于挣扎之中的沧海也被打断,他轻轻舒出一口气,随即皱眉看向花禧——
只见那粉衣小姑娘脸上尽是一片至极的哀色,豆大一般的泪珠不断的滚落。
沧海急忙靠近花禧,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道:“怎么了?”随即又立刻心惊自己为何突然会对这个小丫头如此关切。
花禧茫然地看向沧海,双眸之中有着绝望的死灰。
“我看到了未来…命运……我原来不是孤儿,我有一个姐姐的,我竟然有一个亲姐姐!”
“我今生唯一仅存的亲人……”
“可我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看见她竟然、竟然被人杀死了……”
“沧海,求求你帮帮我,我想要离开这里,救回我的姐姐,倘若成功,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
十年前,江津楚门一脉被魍魉魔界尽数屠戮残杀。
只余两名女婴幸存,一个是被阎不枉拼尽全力聚魂于黄泉碧落花之中的楚怀袖,而另一个,是被魔主凤夙一时好玩,丢到温柔乡里快要气绝的花禧。
她当时什么也不懂,这些故事,都是温柔乡同样命运的女子告诉她的。然身为女子又无练武的天赋,她逐渐放弃了报仇的想法。
可如今她通过天地琴魂的力量,得知自己现在有一个亲人还活着,却马上快要死了。花禧怎能不急。
她要她的姐姐好好活着,为此她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这个叫做沧海的魔修,不论她还能不能见到她的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她总算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
“沧海,你说什么!司冥得到了纯戮剑?!”
除非剑主身死,否则有主的灵剑绝对不可能被他人所夺。
花禧的双眼噙着泪,她明明在琴魂之中探寻到只要阻止姐姐去寻找魏明流便可以活下来,却没想到如今依旧是天人永隔!她再也管不着自己是不是一个弱女子了,这个天下都不再可怜她,让她连唯一努力生存的意义都失去了,那她为何不痛快的去复仇!
自包袱里取出一根细线,那是偷偷从楚怀袖的剑鞘上取来的。再用引魂香将之点燃。
渺渺的青烟随着引魂香的移动而移动——这是一种苗疆异术,本是用于追踪。而温柔乡却用它来增添某些闺阁情趣。
这次,花禧便还原了那引魂香本来的妙用。
花禧目不转睛地看着青烟的走向,死死地咬住嘴唇——她宁死也要报这杀姐之仇!
而此刻的司冥得了魔主凤夙的吩咐,正率众往东查探释真的据点,却听得身后的几人纷纷闷哼,倒地不起。
司冥脚步一顿,眉头一皱,挥退想要上前的下属,转过身来冷哼道:“堂堂却邪剑主,仍是不改这下毒的手段。”
沭云端冷笑,伸手将一直带着的白纱斗笠取下,面上竟布满了令人满心胆寒的深刻刀痕以及溃烂红肿。
“司冥,这下毒的本领即便我再精通,也不及你当初对我的狠绝。”
沭云端缓缓抽出却邪剑,双目通红,犹如地狱恶鬼般恶狠狠地盯着司冥道:“当年苍云与钟铭君皆死于凤夙之手,你还不肯回头!”
司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沭云端,你当年从中原第一美人落得这般境遇,不就是因为相信我是为帮助钟铭君摆脱凤夙的夺舍而叛敌?如今——”
他自后背解开一柄通体泛金的长剑,赫然便是一直在楚怀袖身上的纯戮剑!
“如今,你仍蠢钝如斯!”
嘭——
纯戮与却邪撞在一起,一时间剑气横扫,无人能近的两人之身!
一碰即退,沭云端惊骇道:“纯戮剑!你们将楚怀袖……不,即便如此,纯戮剑怎肯承认你!”
司冥哈哈大笑:“这要多亏吾主,设下封印之法封去纯戮剑魂,现下虽不及你的却邪,但也胜过当世凡品百倍。”
沭云端暗暗运气内力,“司冥!我沭云端不杀你誓不为人!”
“可惜,”司冥轻轻碰了碰纯戮剑刃,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寒的阴冷笑意。他执剑缓缓靠近沭云端,周身的修为暴涨,:“今日是我要杀死你。”
沭云端目眦尽裂,“你竟然一直在隐藏修为!”眼前的司冥竟然要高她两个小先天境界,她……根本不是司冥的对手!
“铮、铮、铮——!!”
就在此时,三道无形琴波急速朝司冥攻去,分别打向司冥的心口、右手、以及腹部!
司冥皱眉,随即疾步后退。
那三道琴波纷纷擦着司冥的衣袖而过,落在一旁的大石之上,只听砰的一声,那大石在瞬息便化为了粉末!
司冥讶然看向发起攻击的地方,却见一个粉衣小姑娘抱着琴从一旁藏匿的大石后走出。
沭云端走到花禧身前,朝司冥道:“我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但是她这么小,求你放过她。”
然身后的花禧却一把推开的沭云端的保护,狠狠地盯着司冥,厉声道:“为何纯戮剑会在你的身上,楚怀袖是否为你所杀!”
司冥眯起眼,俄而才答:“是又如何。”
花禧一双眼布满血丝与浓厚的杀意,十指狠狠的在琴弦之上一按!鲜血自十指坠落渗入木琴之内。
瞬时,无形的琴波以花禧之血为引,凝为滔天的澎湃杀音,除了被花禧推到身后的沭云端,皆是七窍流血,心魂不振!
除了司冥。
“我不知你与楚怀袖有何关联,只不过,我还真得谢谢楚怀袖的纯戮剑。”司冥执剑一扫,剑气凶猛而来,瞬间将花禧的木琴毁成灰烬。
纯戮剑排名立于却邪与斩情之前,是因为所有低于纯戮剑本身自带的无尽煞气的攻击,都能被此剑屏蔽掉。
虽花禧因弑亲之仇而恨到极致,却因自身体质的柔弱还是不及纯戮剑的凶煞。
司冥看着花禧染满鲜血的双手,突然皱眉道:“天地琴魂?”
沭云端心头一紧。
曾经的溯游仙尊亦是被天地琴魂选中,是曾经唯一能撼动凤夙的存在。
若不是被凤夙抓到陈错这个弱点……
“没想到溯游仙尊的魂魄刚消散不久,他的继承者便出世了。”
司冥冷笑,提剑朝着花禧走去。
沭云端知道无论如何都得保住这个无辜的小姑娘,勉强提起剑凝起内力,试图阻拦司冥。
然而却再次被花禧打断,花禧双手蓄起为数不多的气劲,将沭云端推离。
“快走吧,花禧今日便是死,也要为亲姐报仇!”
随即下一刻,纯戮剑带着冲天的杀气便到了跟前。
花禧眼圈通红,双手凌空而弹——
此刻,天地间竟产生异变!
花禧手中分明并无琴弦,却令得四周回荡起无尽苍凉的琴音!
此曲《送魂》,为楚怀袖所奏。
花禧心里暗叹一声,自己仍是太过低估对手了。
能将姐姐杀死的人,即便自己试图暗算,也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只是这曲《送魂》却并非也不是全然无效——相传可与狱业杀阵曲相媲美,一旦令活人听得,便身中诅咒,决计活不过一日!
然而。
已逼近花禧额头不过半厘的位置,纯戮剑却生生的停了下来。
司冥大惊,双手紧握纯戮剑想要刺下去,却怎么也无法撼动纯戮半分。
花禧亦是察觉到了异常,她的额头离得纯戮剑刃非常之近,没有感觉到半分杀念,而是一片温暖柔和的波光。
那光芒非常温暖,令人安心。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摸着花禧的额头。
花禧的嘴唇一哆嗦,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眼里瞬间被泪水蓄满。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姐姐?”
纯戮剑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随即金光大振,只听‘嗡——’的一声,这柄上天下地无所惧的杀戮兵器,竟然自毁般的化为无数细小的金色粉末,随风四散了无痕迹!
恍惚之间,花禧仿佛听得有人在她耳畔念道:
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
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
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彼苍者天,曷其有极!②
“……”
花禧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眼里的泪霎时夺眶而出。
司冥见状大怒,一掌朝花禧的天灵盖挥去,却再次遭到却邪剑的阻拦。
沭云端顾不得体内翻涌的血气,聚起剑气挥向司冥,将之逼退花禧,随即足尖轻点,阻断司冥妄图召集下属的退路。
“沭!云!端!”
司冥呕出一口血,惊怒道:“你亦在剑刃之上下了毒!”
沭云端抬了抬嘴角,亦是跟着呕出一口血来:“不错,为了杀你,我向毒王索取了子母鸩心蛊毒,不出半刻钟,我便可随你一起去死了。”
“你这个……”司冥目中的恶毒与憎恨如同实质,然而他面目突然扭曲发青,不一会儿便落了气。
沭云端面无表情,将却邪剑扔给不远处的花禧,道:“带着却邪剑,你快走吧。据我在万剑门安插的线人说,楚怀袖身上的剑痕乃玄铁剑所造成,直接凶手并非此人,他这么说应该是为了保护某人。你……”
自沭云端嘴角溢出一缕血红,她闭了闭眼,然后继续道:“找到释真方丈,将情报与却邪剑交予他!”
花禧瞪大了眼,木木地接过却邪剑,她看到浑身是血的沭云端,踉踉跄跄地靠在司冥的尸体之上,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曾是我的整个世界,司冥。”
然后气断。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处:①:忘机语百科词条 ②:祭十二郎文
第43章 犹死不悲
“释真方丈!”莫离剑温瑜大步朝着堂内走去。“魔教主力正朝北方赶来!藏武门长老复信,大意是指暴露方位是因为我们之中有魔教内鬼。”
内鬼。
温瑜皱了皱眉,看见白君玺凝重的神色,没有继续补充下去。
释真点点头,拨弄念珠的手一顿,讶然道:“阵法无异常,不可能无缘故撤离,恐是那生性狡诈多疑的魔教中人停顿了下来,劳烦莫离剑主再探。”
第一部 首朝凤夙躬了躬身,道:“我主,我已探明释真最后的倚仗——这飘渺峰内共布下九十九道阵法,而这破阵之眼便是在……”
然不待他说完,一人便冲入帐内,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主上!”第三部 首银羽单膝跪地,声音冷硬、毫无感情波动地道:“第二部首与却邪剑同归于尽、第十三部首未听从主上号令,视为叛逃。”
凤夙沉吟片刻,随即抬了抬手,示意第一部 首道:“拿下。”
银羽讶异的抬头,“主上?”
然他不得不提气速退——第一部 首的剑已然送入到他的身前。
血红魔魅的眼眸在银羽的脸上来回横扫了一圈,随即凤夙眯起眼,道:“你模仿的虽好,但却不知教内十三部首沧海与银羽的感情速来最好,即便沧海叛教,也不应由银羽。”
“是我疏忽了。”
一道冰冷无波的男声响起,自银羽那张平日张狂无惧的面孔之上无端生出七分诡异的淡漠冰寒,赫然便是易容成银羽模样的魏明流!
第一部 首攻势愈加凌厉,但却发觉迫不得魏明流分毫,反而见他的应对越发随意,不禁背脊一凉——
他的情报应该是准确无误的,为何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魏明流的修为竟能提高至此?!
“废物!”
凤夙冷嗤一声,伸出食指,一道红色的真气打向魏明流,虽被魏明流轻松躲开,却也为第一部 首争取了逃离一夕剑发动攻势的范围。
凤夙嘴角上扬,双眸中尽是危险的腥红之色。
“一夕剑……”
魏明流双眸一厉,随即冷冷地道:“凤夙,劳烦你暂且停止进攻苍穹无境,其中的布置完全不若你的第一部 首所说如此简单,另外,我希望以一夕剑主身份向你请战,劳烦你今日——与我战一场!”
“嘿嘿嘿…”凤夙阴邪狠毒地笑了笑,现在他的脸完全看不出与魏若无有任何相似之处。
“我若是不应又如何?”
魏明流扯了扯嘴角,他看向九渊古剑,牵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如果想要得到它的承认,就只能选择杀死我。”
九渊,乃八剑之首。
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拒绝他的诱惑,除了魏若无。因而魏明流毫不意外地看见凤夙眼里的狂热。
自古一夕九渊,乃天命宿敌,两者只能存其一。
所以明流,若是有一天你遇上对方,无论对方何人,一定要立即将其杀死,不得迟疑!
但当他决心遵照阎不枉的嘱托之时,已然迟了。太迟了。
“随我到无回峰。”
魏明流看向凤夙的双眸之内满是冰冷狠戾。
……
玄华山上,无回峰顶。
环绕在山顶终年不散的浓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瓢泼大雨。
这一场大雨可谓倾盆,周遭都被雨打得朦胧了起来。四周更是无人,荒芜尽显。
然而这无回峰顶,此刻却静静立着一个白衣人。
朦胧雨幕,白衣人双目微合,轻轻靠坐于大石之上,嘴角带着微微笑意,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可……
本该是一幅山水佳人,如墨如画之景,偏偏看上去心生寒意。
白衣人微微仰头,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四周因为雨落之声而更显得静谧的环境。
虽目不见一草一木,但心中已存万千。
雨打得他的脸颊生疼,嘴角却仍是不由自主地保持着那一抹笑容。
仿佛这雨,能洗去他满身罪孽与鲜血。
他的左手,握着一柄泛着银色光华的灵剑,名曰:一夕。
……
据传,灵剑一夕与古剑九渊,伴生但却相克。
据传,每一任的一夕剑主与九渊剑主,皆是死于彼此剑下;从无例外。
……
魏明流闭着眼,脑海内完全不自控的想起曾经与魏若无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人的眼就像一抹幽黑无底的深潭,静静看着你的时候,总有一种时间静止、陷于他的凝望而挣脱不得的错觉。
那人的嘴唇很薄,可除了他魏明流,江湖之中却无一人认为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是一个分外薄情之人。
那人的手,修长有力。
还有……
那人最初看他的双眸,是世间最纯粹温暖的微光。
可惜,却被自己亲手毁去了。
“魏若无。”
魏明流依旧闭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妄图抑制住自己内心汹涌着的酸涩。
“凤夙。”魏明流睁开眼,看着那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的红瞳魔头,目光中唯有无边的森冷之意。
“今日,一夕剑势必除你,还天下一个太平!”
“呯呲——!!!”
两股强大的剑气碰撞在一起,将周遭的雨隔绝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分外寂静的空间。
魏明流身形一闪,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凤夙攻去。
倘若一夕剑想以自身鬼魅般的身法与灵动的剑意取胜…是半分胜算也无。人人皆知,这魔主凤夙找的宿主——运用夺舍之法获得的身体乃是属于九渊剑圣魏若无!
而魏若无,最可怕的便是直觉!
故,魏明流每一次的攻击,都会被凤夙本能般的预料到。
而此时,魏明流却像是抑制身上的伤病到了极限,喉咙一甜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
魏明流漠然地拭去自己嘴角的鲜血,随即立点周身几道大穴,朝着凤夙的左边空挡疾驰而去!
凤夙越战越狂,眼里的血色愈加深重。他能感觉得到!对方渐渐削弱的力量与战意……只要如今这代表着整个中原的中流砥柱一夕剑主一死,意味着整个中原……甚至天下!都将臣服于自己!
魏明流拿剑的左手一顿,凤夙便把握住这微妙的机会,一剑刺向对方死穴!
然而!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魏明流的左手握住一夕古剑,在那一瞬,用胸膛反其道而行之的迎上了对方的九渊古剑的剑尖,而更加便捷地将一夕剑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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