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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王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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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会任用他们,但最好的人类还是不如最弱的同族。”
“我知道,对于我想要的伟业而言,人类不可或缺,你也是。我想和你共享伟业的荣光。”
“如果你希望再次前往群星、驱使诸多富于权能的神灵的话,我想曼德刻里特会为你做到的。战后至今,我没再出什么成果,也许是跟不上文明的步伐了,北境的工程结束之后,给我个家乡的清闲岗位吧。”
“你会有一段假期,之后你继续统领国家的工程,”艾德埃塔说,话语间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请求的是清闲的职位,”他的弟弟低声抗议。
“如果疲惫侵占了你的身心,就回到我身边休息、等待理智充盈。但不要随意做决定,以免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因为你的行动总是紧跟决策,”艾德埃塔提醒,“也许你没意识到,在这个国家之中,除了我,没有谁敢提醒你。但是不要停下,不要否定自己的力量,无论对错都继续下去。”
他的弟弟垂下头颅,像往常那般领受告诫。艾德埃塔又吻了弟弟三次,与黑衣的护卫离开厅堂,消失在茫茫白昼之中。
☆、第 71 章
卢卡的目光越过龙头,定格到面前的恶魔身上,登上东南大陆以来,这张脸他看得再熟悉不过了。帝王的面容出现在硬币、旗帜、内室的浮雕、骑士的盾牌上。除此之外,大陆帝王身上聚集了教科书般的恶魔特征:遮天蔽日的羽翼、优雅的双角、与弟弟相同的鳞片,更可怕的是流星雨般疯狂奔流的魔力气息。
卢卡到了旅途的终点。
“这就是东南大陆的皇帝艾德埃塔吗?”卢卡拍了拍龙头。
“你怎么在这里?你该在地面上!”奥林咆哮着甩开君主,冲向卢卡。
“达茹载我回来,说大人物出现了,”卢卡喜滋滋地搓了搓手,扬起手臂,“你好呀,海这边的皇帝。我叫卢卡,是坦珀图斯的王子。”
他说完这句话,奥林也登上了龙头。君主转过脸,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们。
“奥林,解释一下,”艾德埃塔说。
身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卢卡感到脚下阵阵发抖,他已熟悉骨龙的飞行节奏,明白并不是因为失衡引起的。卢卡转向奥林,只见恶魔层叠的鳞片如寒毛般竖起,手中的因果之剑抖出无尽的幻影。
“三百年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没有军队,怎么可能战胜你。群星给了我机会,战后我将王子和雷甘送到迪兰,打造我想要的军队。如你所见,几十年过去,迪兰的猎人组成了针对族群、针对你的军队,”奥林展开双翼,无数法阵自身后浮起,“今天我要取回王位,三百年前它本是我的东西。”
“接受挑战,”艾德埃塔抬起手臂,不远处的魔剑脱鞘、飞入他手中,“别让我失望。”
“诶?”卢卡一把搂住奥林的长尾,“王位是我的呀。”
“别想王位了,今天不赢,你我都得死,”奥林强忍着恼怒,没有回头,“传令给雷甘,你们迎战翼骑兵,我对付君主。”
卢卡蹲下身,先以法术传话,再以龙骨和血为媒介,描绘法阵。
“我来帮你。”
“你想早点死?”奥林抽回尾巴。
“嘿呀,你都把我们说成是一伙的了,”卢卡抓住龙角,“契约能增强你的法术,临时的也行。”
没等奥林回应,艾德埃塔已经杀到面前,角度刁钻的一剑将奥林逼离龙头、迫使他进入黯淡的群云。
耳边传来自下而上的风声,卢卡望向地面,猎魔人疏散列队,以凝聚魔力的箭矢封住翼骑兵的行动范围,使他们远远离开君主和亲王的角斗场。翼骑兵在指挥官的命令下重新调整战术,五名翼骑兵掩护,其余八名朝地面降落。翼骑兵在空中是飞翔的移动炮台,落地则是冲锋的骑兵。如果与恶魔骑兵在地面交战,猎魔人势必陷入苦战。
第二轮箭雨扑了上来,击落了三名翼骑兵。卢卡也驱使巨龙钻入群云,眼前的异象令他睁大了眼睛:君主步步紧逼,铠甲和武器尽数熔解,奔腾的热气流勾勒出匀称优美的身体。亲王左支右绌,勉强招架住君主的攻势。考虑到君主用的是拳头,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达茹你知道吗?”卢卡拍了拍龙角。
“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你要是想施法,这是个好机会,”巨龙回答。
“嗯!”
卢卡稳住身形,按上早就画好的法阵准备吟唱。恶魔契约本是需要长时间准备的术式,其吟唱通常需要一个昼夜的时间。
“年轻的人啊,”巨龙自骨髓中发出声音,“你虽然天资聪颖,但不可能同时连接两个被召唤者。现在我要切断你的契约,以便你全神贯注地施法。我们虽无魔力的契约连接,但我仍会受你驱使直到一切结束,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一起奔波这么久了,我都快把你当成兄弟了。”
“我的所为并非是出于对恶魔的仇恨,而是对你的信任。愿你的伟业在此开端。”
“哈哈,我会赢的,到那个时候,你要守卫我的国家呀。”
而离愁别绪悄悄蔓延开来,远超过对荣华富贵的期望。
卢卡轻快而灵巧地切换各种复杂的法术,尊贵的恶魔们又过了三招,卢卡的术式也到了终点,漆黑的迷雾在他手上涌动。
“……谨以诚挚的邀请,愿你我以血液的誓言相互连接,开创不可知的未来。”
这话并非吟唱的必要内容,甚至卢卡自己也没意识到其中的含义,为什么是不可知的未来,而非光荣或伟大?他没有考虑,仿佛那是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话语,卢卡扬起手,迷雾向着恶魔的方向奔流而去。
艾德埃塔先注意到了法术的蔓延,术式使用了龙的魔力,好比御花园中的溪流一般熟悉。艾德埃塔没有心情分析法术的性质,他转了个身,强劲的羽翼带起气流,将迷雾向反方向吹去。奥林挥剑把雾一切两半,迷雾碎裂,发出丝绸般的响声。
“滚开,人类,”奥林举剑指向天穹,剑身上闪耀着蓝色的火焰。
“年轻人很有胆量,”艾德埃塔望了望龙头上的卢卡,又转向他的弟弟,“你的私生子?”
“得了吧,那是个人类。”
“我们很久没谈过人类了,”艾德埃塔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我更想和你谈谈,关于七年之间你的遭遇、北方、一切。你的力量没有显著的提升,但是思想,在我未曾察觉的时候似乎有所改变。”
奥林向巨龙挥出一剑,火焰如同海浪一般在控制蔓延,巨龙翻滚着退去,带着嗷嗷乱叫的卢卡。
“如果我有私生子,想必来自你的后宫,”奥林骂道,“而不是故国的余孽。”
“我不是说私生子,”艾德埃塔摆了摆手,“我是说,教导人类这件事。小王子用的是呼神法术的变体,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我实在想不到有哪个人类能让你倾囊相授。”
“你对法术懂什么?那就是人类的法术,根本不用教。‘以血与火的名义’什么的,”奥林举起剑,“丝毫没用的冗余,空有巧合的形式。”
“越早结束无谓的战斗,越早能得到问题的答案。当然,过程也必须富有趣味,”艾德埃塔掸去发尾的灰尘,“比起在荒野边境把彼此揍到血肉模糊,我更喜欢在家乡的床上和你拥抱,还有,拥抱之后的事。”
“你的洞穴是个深渊,凭我残留的健康恐怕填不满,”奥林摇摇头,手上的剑缓缓垂下。
“啊,你也觉得无趣了?还是说,这场演出到了谢幕的时候?”
奥林收起剑,扬起翅膀指向尘土四起的地面。艾德埃塔顺着弟弟的指向望去,十三名翼骑兵已被猎魔人击倒过半,但无一名死亡。
“短暂的优势,”艾德埃塔无奈地笑了笑,“你想让我看什么呢?步兵被骑兵冲散的场面?”
奥林转了转脖子、双拳握得喀喀作响,艾德埃塔从未见过他的弟弟有这般粗野的举止;双翼打开,伸展到不可思议的宽度——在过去的三百年间,那双黯淡的皮翼除了带娃时用来当被子盖,从未派上用场,未曾用来飞,也未曾滑翔,能积蓄的魔力也少得可怜。
风声从云幕中传来,骨龙缓缓停在尊贵的恶魔们身边。卢卡探出头,“嘿嘿”地笑着。
“术式值得称赞,卢卡,”艾德埃塔的调侃转为厌恶和威胁,“从我弟弟的身体里滚出去。”
“啊,这可真是标准的恶魔发言,标准的威胁。”
卢卡操纵着奥林的手捂住脸,勉强盖住抵抗下的扭曲表情。还没等到试验成功的喜悦从他的脸上褪去,艾德埃塔抬起手,吟唱起更为艰深难懂的咒文。
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法术,卢卡还是操纵着奥林和诸魔的君主缠斗起来。这不是卢卡第一次以法术操纵恶魔,猎魔人同伴狄奥多尔认可他在法术上的天赋,曾经将自己的使魔康丝坦斯借给他试验。奥林和康丝坦斯自然是云泥之别,但艾德埃塔更为强大。卢卡操纵下的攻击尽数命中,吟唱依然继续。
卢卡身下的支撑逐渐消失,他回头望去,骨龙的尾巴在空中渐渐化为粉末。如果他知道龙是恶魔君主的造物,就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但现实容不得他考虑太多,奥林的动作也减缓了,似乎是抓住了这短暂的动摇,稍微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最后一搏了,卢卡调动剩余的所有魔力调转将龙头,向艾德埃塔冲去。诸魔君主的身影映入卢卡的眼睛,不久之后,在迪兰首都赛特勒姆、雷甘斗室的卧榻前,卢卡的眼中也出现了相同的幻象。那时的情景更为迷惑,奥林痛骂卢卡眼瞎、瞄的是一位、打中的是另一位,又骂他滥用运气葬送了最后的龙种,还操起战斧要教他做死人,仿佛卢卡不是亡国的王子,而是在世的命运神。君主兄弟的影像在卢卡心中重合,酿造一生一世的噩梦。他吓得钻到卧榻下面,虚弱的雷甘在上头笑到尿血、用残留的一点自我开了口,称瓦伦廷兄弟都是疯子,玩具坏了造个新的就是了,何必对低级的造物投射彼此的感情。奥林听到这话,调转斧头,把雷甘的胡子刮了个精光。如果不考虑是谁教他发挥恶魔的天然优势用斧头作战的,这手段甚至可以称为互留情面。
那时的卢卡只是缩在卧榻下面,看着血水嘀嗒胡须飘落、听着恩师和恶魔对骂,思索自己还能坐上哪儿的王位。也许在梦里吧,梦里什么都有。没等他有所想法,恶魔把他从卧榻下头拖出来,摁在墙上饱以老拳,下手不重,但那手速和准头不像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老东西。
雷甘先是诅咒,咒骂恶魔放弃誓言,这好歹留了卢卡一条命,而后诅咒转为哀叹,惋惜旧主放弃了一位神的力量、放弃了旧情和回忆,只有今天的账得到了清偿。恶魔沉默着放下卢卡,走出雷甘的居所。
艾德埃塔击落巨龙时,卢卡也掉了下来,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从王位的沉湎中回过神来。就算奥林凭着残留的理智和良心,送个法术让他安然落地,他的脑袋里也只是充满了对龙的惋惜、对战斗如何收场的疑惑,没有更危险的念头萌生。直到巨龙落入远山、消失不见。
翼骑兵与猎魔人的战场相隔不远,卢卡惊讶运气的眷顾让他毫发无伤,却忘记了司掌命运的神灵早已送了性命。他拍拍屁股,向激战的方向而去。
意识在黑暗中漂浮,但魔力的流动还能追溯得到,这就足够了,奥林暂时忽略身体受控的耻辱,凝聚精神解析术式。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卡拉斯的声音穿透脑海,直奔奥林的意识深处,“承受这样的现实?”
“我也不敢相信,”奥林以法术回应,“三百年间我未曾伤害君主,尽管不是出自本意……但当前的事实已经铸成。”
“为什么非要如此?”
“背叛是君主的底线,不这么做的话,他不会甘休。啊,这个术式很巧妙,集成了多种针对眼睛的咒文。我的眼睛,你曾经通过眼睛赋予我力量,此处成了我身上唯一无保护的魔力通道。在短暂时间看穿这一点并试验成功,这个人类……”
“我不能接受……你采取损伤自己名誉的做法。”
“这是一劳永逸的方式,别太在意了。战争对我而言,是国家存亡的攸关使命,于你而言,不过是遥远文明中的掠影。”
“那时我是旁观者,现在我不是了,”神灵的声音在奥林漆黑的意识中震荡。
“如果你在意,请聆听我的请求。让这个国家、这个时空忘记我,在你的统治、永恒的时空之中给我其他的光荣吧。”
“不,如果不能使你免于苦难,我……”
“对于此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敢想象君主伤害你的情景,所以,就这样吧,”奥林集中精神,“这个人类似乎比我更了解我身体的物理属性,真令我厌恶……请允许我暂时放下理智、享受战斗的愉快。这种时刻很少,三百年间只有那么几回,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回。这么说的话,你能理解吧?”
“……统治是苦役、情爱是责任。对你而言,少有愉快之事。”
“这愉快不会太久。”
火焰从奥林指尖飘出,卷着他的叹息和悲伤涌入眼眶。他失去了一半视野,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做了什么!”血淋淋的疼痛之中,艾德埃塔的声音穿过模糊的意识,“为什么?”
奥林捏碎手中黏稠破损的器官,疼痛中断了他的思考。更深重的黑暗降临,让意识和知觉一同挣扎。奥林不记得自己发出了何等凄惨的哀鸣,也不记得艾德埃塔如何呼唤他的意识,直到疼痛终结的瞬间。
☆、第 72 章
箭雨过后,猎魔人一拥而上,将落地的翼骑兵包围其中。
翼骑兵和另一个世界的概念大相径庭,在旧日的战争中,它们是在空中施展的兵种之一。目击者留下的记录不尽相同,翼骑兵时而是背负双翼的骑兵,时而是长矛加身的天马、甚至还有头顶生翼的天使。
雷甘梵迪林第一次接触翼骑兵的概念,是在坦珀图斯的残破史书中。说是史书,不如说是未经验证的奇思妙想。根据史书繁杂模糊的记载、各个流派的星象学的共识,这个星球和月亮之间还有一颗不知名的星星,这颗星星曾经短暂地照亮了月亮,使得月亮持续出现了七个昼夜,之后这星星消失,魔君菲莉艾雅现身地面,带着这星球上第一支能称为空军的部队,就是翼骑兵。
雷甘命令猎魔人锁紧包围,越过层叠的羽翼,雷甘没有看到指挥官。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根据雷甘的了解,翼骑兵指挥官维玻是随菲莉艾雅降临地面的战将,他经历过三代正统恶魔君王、一代僭主和一代摄政王,可以称为恶魔历史最古老的见证人。然而上一场战争中,雷甘没有被批准调用翼骑兵,无缘得见这神秘的传奇。
以现在的战局来看,似乎是名过其实了。雷甘命令猎魔人俘虏落地的骑兵,被捆住双翼的翼骑兵徒劳地挣扎着,看起来和待宰的鹅无异。
雷甘将视线转向天空,继续搜寻其他翼骑兵。卢卡——假装瑟伦的卢卡——和龙不在他的视野内,没有能传令过去的人了。龙和两位君主的高度在猎魔人的射程之外,地上能做的只有等待。
战时,雷甘曾在恶魔贵族的宴会上见到维玻,因为塔珂的军队配备了龙,雷甘需要相应的空中力量。摄政王为雷甘提供了便利,把他的座位安排到维玻身边。雷甘第一次直面菲莉艾雅时期的恶魔,看到那端庄的面容和镶金嵌玉的铠甲,不由感叹旧贵族的风貌。雷甘看到维玻的目光越过他,不用说也是揣摩摄政王的意图。于是雷甘表达了他的诉求,理所应当地遭到了拒绝。
“国家需要您,”雷甘说。
“我战斗了两千年啦,”维玻笑吟吟地回答,“每一代君主都向我承诺,在他们的任期里给我养老,只有这位兑现了。”
雷甘望向摄政王,得到了默认。
“那我们如何应对龙?”雷甘咕哝了一句。
“我在处理,”摄政王接过话头,“龙和翼骑兵的机动性和体量都不相同,在我看来是战车和骑兵的区别,这一点你认吧?”
“是兵种维度的差异,”雷甘压低声音,“就算把王族算上,数量也比龙少。”
维玻依然保持着笑容,他的笑容映照在彩色玻璃制成的酒杯上,有如梦幻中的情人。维玻向雷甘解释空中力量并不是无敌的,然后提起伊思塔罗山的传奇战役,第二任君主艾德埃塔和僭主戈尔的最终对决。那时菲莉艾雅刚去世,伊思塔罗山没有隧道,东南大陆也没有龙,翼骑兵在空中是绝对的。
戈尔趁艾德埃塔前往迪兰、掩藏皇家秘密的时候开展了政变,凭着一时的突进,暂时地夺取了宫廷。军饷充足时,翼骑兵乐于为任何付得起代价的君主效劳,但他们真正宣誓效忠的是菲莉艾雅的挚爱,这是在神灵面前缔结的契约,不可违背。
不知不觉,宴会安静下来,诸位贵族悄无声息地听维玻讲述前尘旧事。维玻见状,一转话头,说:
“君主只有骑兵,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虽然他是神奇的战术家,与他对阵是令人震撼的回忆。干杯吧,致我们的君主!”
会场的氛围热闹起来,雷甘还想追问,摄政王摁住他的肩膀,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指挥官拿起酒杯,往女士们的座位去了。
“雷甘,别急,”摄政王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维玻自有分寸,必要的时候他会闲不住的。”
“那你要怎么约束?”
“我父亲不在了,他效忠的是我。”
虽然合乎法术的逻辑,但听起来更像小儿子的得意宣言。雷甘对维玻的记忆仅限于此,直到维玻本人从斯特哈芙隆尼的天穹降下、单枪匹马突入猎魔人的队列,洒尽盔甲上的黄宝石,华美的闪光激起人心根源的欲念,搅乱阵地,雷甘才对翼骑兵有了隐约的印象。
“雷甘梵迪林,”指挥官慢条斯理地为被俘的翼骑兵松绑,“你对我等了如指掌,却不懂自己的同类。”
“本来就是为钱打仗,”雷甘看着哄抢宝石的猎魔人,“早拿晚拿的区别。”
“好一个审时度势的人,”指挥官笑着腾空而起,胸甲随着宝石一同洒了出去,枯萎的羽毛在风沙中模糊不清。松绑的翼骑兵也逐一随着他起飞,向空中的战地而去。
“伊思塔罗山的战役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甘抬起头,目光追随着指挥官的身影。
“就此离去吧,”空中传来缥缈的声音,“除了死亡,你得不到任何结果。”
雷甘举起手中的剑,照准队尾的翼骑兵,他念动久违的咒语,思索着如何将战场拉回地面。几乎于此同时,一个黏糊糊的物什落到他手上,打断了法术。那个东西破损残缺,鲜红的颜色他永生难忘。
雷甘握着旧主破损的眼球,呆滞地望向天空,望向无法企及的高度,空中空无一物,就连影子也没剩下。他回过神来,卢卡和诸位猎魔人已经回到身边。雷甘就此收兵,余生再也没踏上东南大陆一步。
☆、第 73 章
骑兵队转过山崖,只见巨龙停歇在一片平地上,所覆泥土焦黑。奥林立于险峻的龙角之间,身体也呈现出烧灼般的漆黑。
艾德埃塔从恶魔骑士中现身,奥林认出了兄长,此时他能做的也只是费力地摆摆手,漆黑的躯体上涌出鲜红的血液。
艾德埃塔扛起魔剑上前,巨龙嘶吼着吹出鲜红的龙焰。诸魔的君主有颈甲上的魂石护身,火焰伤不了他分毫,先一剑打灭龙焰,再一剑将残留的龙头拍得骨节迸裂。
等到巨龙不再动弹,艾德埃塔登上龙头,顺着血液的流向,在血臭和焦稠中找到他的弟弟。奥林的身体被漆黑的龙角洞穿,不再有新的血液流出。
“可悲的诅咒到此为止,”艾德埃塔提起剑,“愿你的痛苦消弭,永不再来。”
弟弟注视着他,或者说只是面向着他,原本是左眼的位置留下漆黑的空洞,咒语的咏唱仍未停止,由于缺乏魔力,咒语不再有效,仅存妄念和疯癫。
艾德埃塔挥剑,整齐迅速地砍断了皮肉和颈椎,却没沾到一绺发丝,富于战士的专业和君主的仁慈。无效的咒语声越来越低,最终归于虚无。艾德埃塔蹲下身,将魂石贴上伤处,细线般的伤口溢出红色的烟雾,没有新的血流出。
维玻回到君主身边,见此光景,沉默不语。暮霭四起,艾德埃塔收起剑和魂石,擦净弟弟脸上的脏污,将染血的长发束好,取下头颅抱入怀中。维玻砍断龙角,以斗篷包裹前主人破烂不堪的身躯,置于坐骑背上。翼骑兵列阵,紧随着君主和指挥官的步伐,没入群云之中的归途。
☆、第 74 章
“呼……”
曼德刻里特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又吸进更为寒冷的空气,肺传来轻微的刺痛。身后的独臂将领朱利安指挥着蜿蜒的队伍,号令在雪原上回响。队伍转过两道山脊,北境维尔德城的废墟在不远处的山脚若隐若现,晚霞遮蔽了视线。
“殿下,”朱利安驱马上前,“天色已晚,请求驻扎。”
“嗯,”曼德刻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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