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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王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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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关乎统治的根基,”弟弟下了结论。
  “我不认同,”艾德埃塔折了片树叶,“这个法术难以掌握,你没听懂,这个国家就没谁能懂。迪兰的史官天赋异禀,研读半生仅成功一次。”
  “但是它很危险,如果他召唤到了——”
  弟弟没说下去。
  “召唤和号令是两回事,如果他召唤到我,他有什么手段让我听命?”
  “他没有,没有谁能命令你……但是,总不能放任这种术式留存。”
  “你想怎么做?”
  艾德埃塔弹出树叶,叶子的边缘被阳光染得鲜亮通透。他吹了口气,树叶向弟弟的方向飘去。
  “我派出了密探前往迪兰,现场交给他们,”弟弟抓住树叶,“迪兰的史官对族群的历史很有兴趣,如果密探不成功,我会引诱他带着术式的史料到祖登来。”
  “奥林,我们理顺这件事情,”艾德埃塔揽住弟弟的腰,“一个天才法师用了非常规的手段召唤了你,说了些让你恼火的话。近三百年间仅此一回,此事是意外,就像我在这里吻你被萝丝兰尼娅看到那么意外。”
  “我是认真对待这件事的。”
  “我也是。”
  艾德埃塔抬起手,在弟弟脸上划过,又轻轻捏住他的脸颊,亲吻额头。弟弟的每个毛孔都透出紧张的气息。
  “她没看到,”艾德埃塔得意地刮了刮弟弟的鼻梁。
  “她当然没看到,”弟弟皱起眉头。
  “就算此人要来对付我们的族群,他怎么做?改行做猎人,这招才有用武之地,”艾德埃塔指了指溪流旁的长椅,“做猎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孤僻的人做不了猎人,当代的猎人想成功,就得成群结队。官员或者国王也是一回事。如果事态继续恶化,这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拥有超凡的法术、笼络人心的能力、稳定不断的财源……”
  艾德埃塔打住话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弟弟疲惫的脸。
  “那不可能。”
  “我们看人的眼光还是一致的。”
  “但是,”弟弟扶住额头,“现在的事态暂时不能放任。”
  “疲累干扰了你的判断,让我想想,有什么不需要劳民伤财也能让你安心的办法,”艾德埃塔坐到长椅上,拍了拍腿,“来。”
  弟弟扬起嘴角,枕到他腿上。艾德埃塔抱起弟弟,抚慰他紧张的身体。静候的密探们并不知道,他们曾经有可能漂洋过海,执行秘密的公务。
  两个月后,奥林接到了第一封来自迪兰的信。信上用墨水画着精细的逆时针环,上面的火焰呼之欲出。奥林读完信,问他的哥哥:
  “我要是爱上别人的话,还有谁能陪伴你?”
  “那就是多了一个的意思,我们三个可以睡一张床,免得他变心,”哥哥回答。
  奥林低声笑了。他在羊皮纸里夹上一片鳞,算作回信。
  对方没有回信,几个月之后的某个午后,奥林从短暂的小憩之中被惊醒,那是他最接近梦境的一次体验,召唤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旧国的亲王。我现在呼唤你,要是响应我的呼唤,就从睡眠中苏醒、前来海的另一边、与我相见。”
  奥林睁开眼睛,传送门在他身边漂浮。周围的氛围亲和而温柔,奥林走了进去,像走入王宫的后花园那般自然。他心中充满重逢的喜悦,完全没考虑这门是怎么开的。
  传送门另一侧是破烂的小屋。小屋里布满杂物,难以下脚。史官蓬头垢面地迎接他。要不是那双闪亮眼睛的神采,奥林几乎不敢相认了。
  “你,”卡拉斯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你在这里……”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奥林问,史官没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啜泣,瘦弱的身体颤抖着。奥林不由自主地搂住卡拉斯,仿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
  “何事让你如此慌张?”奥林低声说。
  史官把脸埋进奥林手中。寒凉温和的触感在手中滑动,奥林轻轻抬起双手,注视着史官的脸,不停地为他擦去泪水。
  “我想见到你,”卡拉斯说。
  “我来了。你为何不在书库?”
  史官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皱皱巴巴有如他的长袍。他擦了擦眼睛,把册子递向奥林。往日的奇才颓废至此,奥林叹了口气,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一生,我所见的历史,我的杀身之祸。”
  奥林接过书册,史官垂下手臂,露出胸前的血迹。
  “……你所洞悉的真理不一定为人理解,怎么会这样?”
  “因为现实……”
  卡拉斯一个踉跄,倒在奥林怀中。奥林下意识地抱紧他,检查伤口。伤口在腹部,很深,渗出内脏的气味。
  “你因何受伤?”奥林问。
  “我在此书之中记载了贵族的丑闻,遭到密探的追捕。逃跑时动用了法术,宫廷就改派了猎魔军人。你虽然法力高强,也不能独自应付一队猎魔军人。此处离海滨和港口不远,请快些离去。”
  奥林打了个响指,流血止住,伤口合拢。史官感到身体的变化,看了看自己,又望向恶魔。奥林松开手,放卡拉斯落地。史官依偎在他胸前,晃晃悠悠地勉强站着。
  “快离开,”卡拉斯轻轻推了推恶魔,“此事凶多吉少,别在我身上浪费无用的魔力。”
  “你要是死在我附近,就是外交事件了,”奥林说,“你为何选择到此处,有亲族在此吗?”
  “我的朋友在不远处的城邦居住,我是来见她的。但是不能久留。也没有别处可去,可以说是在彷徨之中到达此地的……”
  “那就是说,你没有帮手了。附近有港口的话,我想办法带你去祖登,”奥林打量着小屋,“迪兰去祖登需要三十到五十天。只要我的力量足够维持法术,你就不会死,只是受苦难免。”
  卡拉斯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轻声说:“你愿意为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吗?”
  “你为我工作就另说了,”恶魔笑了笑,“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子孙后代。”
  “就算结果是既定的,你也要这样做吗?”
  “除去我的导师,没有谁敢说什么事情的结果是既定的。”
  奥林化为人形,扶住史官坐下,扒着窗户向外望去。
  “你到此处,对此地了解多少?”
  “我也……不甚清楚,”卡拉斯颤巍巍地站起来,“请靠我近一些,这样的话,你的力量可以更有效果。”
  “一派胡言,这个法术的效力怎么会受这两步距离的影响?”
  “你倒是看看……”
  卡拉斯勉强解开长袍,露出腹部的伤口。奥林本能地转过脸去,不知怎么那伤口让他想到马洛,想到他对所有天才犯下的错误。直到卡拉斯贴到他身上,原本寒凉的身体越来越冷。
  尽管在奥林的认知里,此事完全不可能。他还是迅速换了一个维持生命的术式,卡拉斯抱住他的腰,贴上他的胸膛。这时屋子外面喧闹起来,军队的声音奥林再熟悉不过,从脚步声听起来是步兵和骑兵的混编部队,起码有百人之多。对付一个文弱的史官不需要大费周章,猎魔人一定是知道了卡拉斯召唤过恶魔,故而派出这等兵力。
  “感谢你的温柔,请快离开,不要为此遭受伤害,”卡拉斯轻声说,要不是恶魔耳力灵敏,这小小的祈愿就淹没在嘈杂之中了。
  “杀光他们、不留下任何痕迹,就不构成外交事件了,”奥林略一沉思,“那就这么办。”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卡拉斯问。
  不只是为了你。奥林闭上眼睛,展开侦查的术式。外面有二十名骑兵,八十名步兵,步兵之中夹杂着轻型器械,弩车的可能性很大。奥林的眉头拧了起来,就算他的兄长在此,也不敢能保证体面脱险,更何况带着一个伤员。
  不过,问题只是体面。奥林打了几个响指,开始准备更复杂的术式。距离猎魔人到小屋还有一些距离,他有充足的时间。
  “不要这么做,”卡拉斯握住奥林的手,“面对面的杀戮会让你成为另外一个人,想想当年烧毁坦珀图斯的火。那是出自你的本意吗?”
  奥林停下了术式,久远的回忆在脑中激荡。他没有亲临战场,那个术式于他而言,大概和签一道手谕没有区别,冷淡,高效,能决定一些看不见的人的命运。奥林不记得母亲和将军当时说了什么,但他记得他们惨白的脸色。从那以后,母亲禁止他使用一部分法术,其中包括他现在要用的。
  “哦,确实用力过猛了,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脱险吗?”奥林问。
  “我没有办法隔断死亡的命运,”卡拉斯摇摇头,“但我希望你不要变成另一个人。”
  “我没理解你的意思,”奥林贴上单薄的墙壁,布下防御的法术,“杀光他们会有什么恶劣的后果?如果事情做得足够干净,就不会。”
  “我毫不怀疑你的力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没准备好,去为另一个人变得残暴。”
  奥林垂下手,说:“我曾经有一位下属叫马洛,相信你在书卷中见过他的名字,他在工程上的天分有如你在历史上的才华。我哥哥相信天才能加速文明的进程,命令我们去完成他想要的国家。我答应了,马洛别无选择,他的智慧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工程上的奇迹,让大陆的联盟变成我们的国家,又让国家变成哥哥的帝国。我只知道取悦哥哥,却忘记了人类的限度。马洛五十岁就去世了,他是累死的。用蠢事消耗天才,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卡拉斯笑了,“不够纯熟,却充满温情和怜悯。所以我更不能看着你堕落。”
  “说这些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要怎么办?”奥林擦去额头的汗水,“我们怎么脱身?”
  “在你的下一个使命中相见吧。请别忘记我。”
  卡拉斯最后抱了抱奥林,贴在他胸前,切断术式的联系,打开传送门。与此同时,身后小屋的门也被猎魔人撞开。
  “不可能,你怎么能独自发动这个法术?”奥林惊愕地指向传送门。
  “暂借你的力量一用,”卡拉斯松开手,后退一步,“下次相见时,就是你借用我的力量了。”
  奥林只觉得自身的魔力被抽走了,没他想得多,大概被蚊子叮一口的程度。只见火焰飞起,光线渗透墙壁,史官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没等奥林有所反应,传送门攫住他的身体,将他带向归途。门扉合拢的瞬间,他看到猎魔人的□□短剑撕碎自己的残影。
  “你……你是根源本身……”
  奥林惊讶地自语,直到哥哥扶住他颤抖的双肩。他回过神,看着王宫熟悉的风景,向哥哥讲述发生的事情。
  “仅有悲悯是不够的,”哥哥说,“你要怎么对待下一个天才?”
  

  ☆、第 90 章

  “亲缘的重要不必明言,”艾德埃塔说,说话的瞬间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闪了一下,像是流星般掠过。艾德埃塔在远征时见过类似的术式,他赶在弟弟回应它之前介入,使得术式的创造者现身于他面前。
  “是你,”艾德埃塔在停滞的时空中漂浮,“群星的过客。”
  “好久不见,大陆的君主。”
  神灵现出人身,在静止的空间之中缓步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地面上那样稳固。他绕过他的契约者,站在君主身前。
  “你来得很是时候,”艾德埃塔抱起双肩。
  “陛下无需担心,我并无冒犯之意,”神灵微微颔首,“我来是为了言明一件事情。此事不在陛下的期待里,也不在任何想象力所能涵盖的范畴之中。”
  “如果是为群星上的商讨前来,我很乐意知晓你改变了主意。”
  “恐怕如此,恐怕并非如此。我的职责与生俱来,不因生灵的意志改变。”
  “你不是为了专门说这话才来的吧?神灵的职责我听厌了,没有监管的职责没有意义。我还是那个问题,”艾德埃塔说着,闪亮的盔甲在他脸上投下影子,让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你的品格和能力高于地上的恶灵,我乐意给予神灵应有的礼遇,你是否愿意在我的国家驻留、播撒群星的奥秘?”
  “很遗憾,我不能。不过一些小小的变故,让我有可能作为人类、在你的帝国停留、参与文明的进程。”
  和艾德埃塔期待的有所差距,不过也算是个良好的开始。
  “你经历了什么变故,我愿意尽力帮忙解决,以示诚意。”
  “此事于你我关联甚多,难以厘清。故而我只能作为人类来处理,”神灵倾过身,目光从指挥官手中的法杖转向他的契约者,“亲王从北方流落到我的居所,我照顾他,直到他的健康恢复、动身返乡。”
  “我要怎么感谢你?”
  “亲王已经为我造了储物库,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工坊,不需更多的谢礼了。”
  “可以预料,奥林总是担心亏欠别人。”
  “而且回报过多。”
  “嗯,你来是为了告诉我什么事?”艾德埃塔扫视静止的纷乱战场,又转向神灵。
  “在短暂又漫长的接触之中,我对亲王的品格有所了解,萌生了爱恋之情,因此与他签订了永恒的誓约,”神灵说,“这誓约原本始于久远的时光之后,然而那时间太久,久到我无法等待。我希望誓约早些开始,在文明的进程中践行。”
  誓约是因果律法术的根基,另一位神灵留给弟弟说不清的馈赠,艾德埃塔的表面保持着冷静,心情却沉重起来。
  “何等誓约?”艾德埃塔问。
  “永恒的陪伴。”
  艾德埃塔笑出了声,难以置信,除了他还有人有鉴赏弟弟的眼力。弟弟是个适合长相厮守的伴侣,然而这一点时常被劳作的繁忙和冷淡掩盖。
  “誓约如何履行?”艾德埃塔问。
  “陪伴,顾名思义。”
  “我建议你换一副皮囊,不是难事,”艾德埃塔展露微笑,“我不介意忘记你现在的样子。奥林缺一个王妃,你可以和他住在一起。”
  神灵回以笑容。
  “很遗憾,我和亲王有相同的追求,我们的追求与残酷的现实相悖。此行是为了让他与你告别。等到事态平息,我带他到别处去,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那里会有拥立他为君主的臣民。”
  “不是吧?”艾德埃塔的微笑转成了大笑,“奥林到了这个年龄,竟然有人想带他私奔?”
  “这是现实,我已经和陛下言明。”
  “我拒绝,”艾德埃塔上前一步,正视神灵闪亮的双眼,“奥林属于我,属于这个国家,他存在于此有如山脉和海洋存在于此。”
  “我见过山脉喷发、海洋沸腾。他会和你告别,以他自己的意志,”神灵的眼中闪烁着跃动的色彩,“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他力量、地位,他应有的一切。”
  “群星的过客,我警告你,不要想打我亲族的主意。”
  “我来此不是为了商讨,而是出于礼貌的告知。你追求现实的丰盈,不肯接受噩梦的虚无。然而你的现实是他者的噩梦,你的丰盈是他者的虚无。这梦即将在漫长的岁月中消弭,这虚无亦将化为现实。”
  艾德埃塔向神灵伸出手,神灵悄声隐去,有如未曾到来。时间开始流动,让他的思绪回到战场。艾德埃塔望着弟弟挥来的利剑,身体本能地格挡,思绪却沉入苍茫的过往。
  在西方城市祖登的时候,艾德埃塔曾经对弟弟说:“两百年的时间证明,你有成为君主的潜质,你迟早会离开我身边、开创自己的国家。”
  他的弟弟回答:“我不想为国家负责任,也不想离开你。”
  “所以你对统治感到虚无和迷茫,统治不属于自己的国家是不会有热情的。”
  “我爱你,不想离开你。”
  艾德埃塔也舍不得弟弟,他们的爱和痛苦纠缠着,随时光渐行渐远。
  

  ☆、第 91 章

  除去导师、几位先王和当代的君主,泡影之塔的雕像群中又多了一个形象。新的雕像是个穿着皱皱巴巴的男子,手中抱着一只垂耳兔。
  奥林捏好雕像,搬到阳台上,等它风干。他回到卧室,放在床边的鲨鱼不见了。
  “维玻,你在吗?”
  奥林呼唤他的近卫,身穿金色铠甲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手中端着精致的茶点。
  “兔子送来的鲨鱼,哪去了?”奥林问。
  “我自作主张,把它放到仓库去了,”近卫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床头柜上,“请用。”
  “为什么?”奥林端起盘子,小心拿起一块蛋糕,鲜美的油脂在指尖绽开。
  “亲王过于看重那件奇异之物,每天沉迷其中,饮食和睡眠都有所减少,恐怕不利健康,”近卫回答。
  “啊,对,”奥林吃下蛋糕,“我思念赠礼的人,想见到他。”
  “亲王,”近卫柔声说,“不可以。”
  “当然当然,那不行,”奥林用盘子旁边的方巾擦了擦手,“维玻,陪我一会吧。”
  奥林躺到床上,在白色毛皮之中蜷缩起来。近卫展开床旗铺在他身边,解下几件铠甲,坐了上去。维玻伸出手,轻抚奥林的双肩。
  “时隔多年,亲王还是如此惹人怜爱。”
  “你的美丽也未曾改变,”奥林放松肩头,疲惫的鳞片随着抚摸层层起伏。
  “亲王可曾揣测,君主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我在此处太久,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奥林阖上眼睛,“现在下判断为时过早。”
  “等到亲王的眼睛恢复,请搬到王城之中吧。城中信息通畅,各种疑问都会得到解答。”
  回到城中意味着随时接受差遣。奥林记得劳作的辛苦,也记得君主的恩典,辛劳的苦涩和被爱的愉悦缠绕在一起,把他带入睡眠。
  由于血缘的凭依,奥林无法割舍对哥哥的情感,但是爱一位君主要怎样做,他用了三百年也没能明白。也许君主是族群和国家的符号,一个符号不能对感情有所回应。
  卡拉斯回到帐篷里,看到恶魔还在毯子上安睡,就知道一天最快乐的时候要来了。卡拉斯轻手轻脚地溜到毯子旁边坐下,抬起恶魔疲惫的脖颈和头颅,让他枕到自己腿上。恶魔呜咽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先的轻薄的外眼皮,然后是半透明的瞬膜,最后以温柔的红色眼睛迎上卡拉斯的目光。
  “哦哦,令人怜爱,”卡拉斯俯身抱了抱恶魔。
  “你怎么来了?”奥林打了个呵欠,伸手揽住卡拉斯的手臂。
  “你不问问自己怎么在这儿吗?”卡拉斯笑着抚摸恶魔的脸。
  “只能是你的作为。”
  “我又去见了你的君主,他不许我带走你。我就只好动用自己小小的权能,任性一回。”
  “‘又’?”
  “在边境和你分开之后,我很快就到了都城。我和君主谈了很多次,他怎么都不答应,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说话了。”
  “别想太多,”恶魔垂下头,“君主就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在……难过?”
  “不好说,说不出来。我有预感不久之后就会见到他,那时才是……问题的开始。”
  卡拉斯摸摸恶魔的下巴。
  “我没有决定性的理由离开他,也没想好去哪里。”
  “当然有理由,为了我的愿望,”卡拉斯抬起恶魔的下巴,“我们去海的那一边、你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样子的地方。”
  “旧地重游也好。”
  “你啊,”卡拉斯抬起恶魔的脸,描摹他的嘴唇,“你一生都在为别人实现愿望,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自己生命的方向吧。”
  “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做出选择、承担后果,”恶魔眨了眨眼,“好了,快些出发吧。必要的话,君主会使用暴力,现在也该是时候了。”
  “但愿你的同族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卡拉斯展开地图,指了指下一个驿站。兔子们涌进帐篷,收拾各种物什。与此同时,泡影之塔的近卫放出乌鸦,跨上亚龙的背脊、风驰电掣地往皇宫去了。
  卡拉斯选的是帝国的康庄道,路过一个又一个城市,帝国的繁荣有如跑马灯一般映入他眼中。他观察过无数个文明的繁荣,没有一个于他有切身的体会。而今有了陪伴,那些古朽的记忆从他的脑中跃出,与眼前的景色相合,变得生动起来。
  路途转入荒野,马车在僻静的道路上前行,轮轴和马蹄声此起彼伏,树荫投下影子,将兔子的白色皮毛照得斑驳。天色已晚,兔子吉米招呼马匹停下,拉开马车的窗户,探头进去问道:
  “行走了一天,要休息吗?前面有个空地,还有一棵树,适合扎营。”
  “好啊,”卡拉斯拿起法杖,“吉米和奥林也累了吧。”
  “天色晚了,就此休息吧。”
  化为人形的恶魔打开马车的门,把扎营的用品逐一搬出。兔子们在车下忙碌着,有的铺设营地,有的喂食马匹。卡拉斯点燃火堆,烧了些热水。恶魔坐在他对面的帐篷之中,拨弄着便携酒壶的盖子,盖子开合,发出百无聊赖的响声。
  “这是我修的最后一条路,通往边境,”恶魔突然说,“修完这条路之后,我去建造都城了。”
  “这条路距离都城玫瑰堡可远得很。”
  “是吧,君主是这么命令的,虽然他现在不是我的君主了。”
  “叫哥哥呗,他又不在,”卡拉斯打开背包。“你修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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