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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浮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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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白沧河眼睛一亮,兴奋道:“你可以带我去么?”
  “我为何要带你去?”傅少棠反问他,“你原本就应呆在稷下学宫里,不该背着月尊者风辞偷跑。”
  白沧河缩了缩脑袋,小声道:“就是已经跑出来了,才不想回去嘛。我本来就是听说小镜湖有辛夷花会,才跑出来的。现在师父多半都已经知晓了,还不如看了再回去……”
  他抬着眼偷偷瞟他,眼见着傅少棠脸色并无大变化,才终于说出来:“反正债多不愁,蚤多不痒……我早就不怕了!”
  傅少棠心里好笑,道:“不怕了?你不怕你师父,还是不怕你师兄?”
  是不怕月尊者风辞,还是不怕谢清明?
  白沧河登时脸色一白,还强撑着不松口:“都不怕了!师父去云游四海了,师兄还在西极,我都不怕!”
  他明明是十分害怕的,还偏偏要逞强。傅少棠瞧着十分有趣,只觉得小孩子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甚是好玩,便问他:“你去小镜湖干什么?”
  白沧河左右看了一眼,十分鬼鬼祟祟。
  这原本是在大街上,哪里避得了人,偏偏他还这般煞有介事,当真是有趣之极。
  “我听说小镜湖里面有奇珍异宝,这次去的人都是去挖宝贝的,我也想看看!”
  傅少棠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这个消息的,眼见着这孩子懵懵懂懂,恐怕连什么是宝贝都不知道。
  “你看得到什么?”
  宝贝么?
  “我看不到,你一定看得到啊!”白沧河一脸理直气壮,“不是还有你么?”
  
  ☆、第32章 机灵鬼
  
  傅少棠简直气得都要笑出来,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孩子拍到天边去,偏偏白沧河还在不住念叨,说自己早就听说那里有奇珍异宝了,又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做,活脱脱的一个顾雪衣翻版。
  傅少棠想到现在他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又没有什么自保之力,什么时候出事了都不知道。又想到自己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正好把他捉去给顾雪衣道歉,终于无可奈何地点头:“好吧。”
  白沧河登时一声欢呼:“少棠哥哥,多谢你!”
  傅少棠一顿,想到自己以前听谢清明说的,登时就想一个爆栗子敲在这孩子脑门儿上,最后也没有下狠手,只是不痛不痒地敲了敲他脑袋:“那么,你先替我做一件事。”
  白沧河抬头不明所以看他,嘴里嘟囔道:“什么?”
  小孩子懵懵懂懂,一下子皱起包子脸:“可是,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傅少棠早有打算,再一抬头,却见自己和白沧河这一番说话,先前那扛着稻草桩子的小贩已经去得远了。他便拉起这小童,疾行数步,待得那小贩再进入视线时,才停了下来。
  白沧河视线随着他落到那小贩身上,登时眼睛一亮:“……少棠哥哥,你也喜欢吃这个么?”
  傅少棠直接摇头,心想不是自己喜欢,却是另有他人。但是在这里他也没有解释这么多,只是在白沧河软嘟嘟的手里留下一片银叶子。
  白沧河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去将他手里的糖葫芦都买下来。”
  “就这事儿?”白沧河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待得傅少棠肯定,方才撒开脚丫子欢天喜地跑过去。然而没跑几步,又扭转小身板“噔噔噔”跑回来。
  双手横在胸前,比了一个夸张的弧度:“这么多?”
  傅少棠想了想,觉得没错,于是点点头。
  小家伙一下子就嘟起了嘴,念念有词:“我怎么拿得了那么多啊,少棠哥哥!一只手顶多也只能拿两串的。”
  虽然他也很喜欢吃这个,但是全部买下来,光看那稻草桩子的高度,也没得那个可能——那一个桩子都顶他三个人这么高了!
  傅少棠微微一笑,这一下,却是将白沧河看得一呆,险些都回不过神来,心里只喃喃道原本以为师父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更美的。
  便听傅少棠道:“你当我白带你去小镜湖么?带不回来,你就自己将那银叶子当做路费,回稷下学宫去吧。”
  这一语杀伤力不可谓不大,白沧河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包子脸要哭不哭的,简直可怜到极点。
  他心想师兄不是说少棠哥哥最心软了么,装一下哭总能打动他了吧。然而这一次自始至终傅少棠都冷着脸,态度异常坚决。
  白沧河终于用袖子抹了抹眼眶里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乖乖的向着小贩去了。
  傅少棠便立在原地,远望小家伙身影。他身量未足,与小贩身旁围的孩子一般无二,混在那堆孩子里,若不是看衣裳,险些要分不出来。便见他冲着小贩甜甜的露出笑容,又递上片银叶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小贩也笑起来,伸手自稻草桩子拔下几根,递给一旁的孩子们,惹得一群孩子欢呼,七嘴八舌道谢起来,末了竟然随着白沧河,缓缓向这边而来。
  傅少棠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诧异。那小贩走到离他数步之远时,或许慑于他气势,竟然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一旁白沧河却没管这么多,撒着脚丫子小跑他身前,笑得露出两排雪白小牙:“少棠哥哥,我和这位师傅打听了打听,他家还有别的没摆出来的糖葫芦,我们去买那个好么!”
  傅少棠一言不发。
  白沧河看看小贩,又看看他,顿时急了,扭住他衣袖,不住摇晃:“少棠哥哥,就去买那个吧,新鲜的可好吃了!少棠哥哥……”
  这时候那小贩像是缓了过来,终于不像先前那么呆愣,赶紧挂上笑容,替白沧河说话:“公子,这是您家弟弟么,可是聪敏伶俐的紧呢!小公子刚才问我有没有更好的,想拿来讨您个喜欢。不瞒您说,我的确有更好的,只是得回家,做新鲜的出来。”
  白沧河在一旁,小鸡啄米般点头:“少棠哥哥,就是这样的,刚才这位师傅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们去他家里买最新鲜的吧!”
  他二人一唱一和,到现在,傅少棠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孩子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分明是嫌那稻草桩子沉,反倒拖着小贩过来,说是要买新鲜的,也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但这理由却找的十分巧妙,若傅少棠真是一个疼爱幼弟的哥哥,必然便不忍心拒绝他要求。可要是他偏偏就不应,白沧河还能怎的?!
  他一挑眉便要说话,白沧河许是猜到他可能说什么,蓦地紧紧抓住他衣袖,眼眶里毫不含糊地漾起来两泡泪,可怜巴巴的:“少棠哥哥,刚做出来的糖葫芦真的很好吃的,我们就买一次吧……”他的小脑袋晃荡的像拨浪鼓一样,忽的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话:“……我们就买回去,给那个哥哥尝一尝吧!”
  傅少棠一顿。
  低头去看白沧河,却见小家伙眼里一派清澈坦然,仿佛说的事情再寻常不过。
  真是个小机灵鬼。
  勾了勾唇,终于牵着白沧河的手,跟着那小贩向他家那边去了。
  天色早已大亮,想必这时候顾雪衣也当醒过来了,却不知道他现下会是在做什么。
  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没在他醒来前回去。
  
  ☆、第33章 稚子语
  
  手里牵着的小手忽然挠了挠他的掌心,傅少棠淡淡道:“别闹。”
  小小孩童却像没听见一般,又挠了挠他掌心,直到他终于将头低下去,方才小声开口:“少棠哥哥,你今天出来买糖葫芦,便是要买给那个哥哥的吗?”
  傅少棠颔首。
  “喔,少棠哥哥,这么大早便起来呢。”小家伙嘟起嘴巴,十分羡慕的感叹了一句,“你可真喜欢他呢!”
  傅少棠脸色一僵,险些将他手给甩了出去。
  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冷着脸道:“你说什么?”
  白沧河不明所以,有些疑惑:“不是吗?”他嘟了嘟嘴巴,末了十分苦恼地叹了口气:“……哎,我也想每天早上,都有人起床去给我买糖葫芦呢!要山楂就买山楂,要橘子就橘子,今天豆沙明天芝麻,每天换一个,都不带重样儿的!”
  他眼里现出十分的羡慕色彩,明显是对这样的日子渴望的狠了,又像想到什么,空着的手拖着下巴,又叹了口气:“可惜啊,清明哥哥从来都不会做这事儿的。”
  傅少棠心想那当然,谢清明先天之灵在手,一双手是执剑的,若是每天拿着大堆幼儿零嘴那还了得!若是把白沧河这么宠下去他岂不是将天都戳个窟窿下来!又想起来自己也是学剑的,却一大早跑出来买零嘴,这样一说岂不是将自己也绕进去了。登时脸色就黑了半截。
  偏偏白沧河还在一边嘟囔:“少棠哥哥,我可真羡慕他,这样一来,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吃冰糖葫芦啦!”
  吃不死你!
  他冷冷哼了一声,再也不想与这顽劣小儿说话。
  白沧河年龄尚稚,虽然说话时故作老成,但不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幼儿活泼天性。傅少棠此时只觉得这孩子脑子里已经全部塞满了糖葫芦,只怕他这颗小小的脑袋瓜,都被蜜糖给渍坏了。
  是以先前这小童说的他都不放在心上,只老神在在的看那小贩动手,将一并原料收拾整齐,烧热糖浆往着果子上浇。
  他二人此时已经随着那小贩到他家中,先前白沧河已经选出来了各种果子,细细压了豆沙、枣泥,都裹在掏的中空的果子里。此时白沧河眼巴巴地望着小贩浇糖浆的手,骨碌碌地眼睛只随着他动作而转。
  傅少棠被他这副馋猫姿态看的好笑,忍不住就赏他一个爆栗子,敲得白沧河直直摸头,泪眼汪汪,糖葫芦也不看了,只将小脑袋转过来,大声控诉道:“少棠哥哥,你欺负我!”
  傅少棠闻言还点点了头,摆明就是要欺负他的姿态,又敲了这孩子一个爆栗子。白沧河瞬时嘟着嘴巴,红了眼眶,扒拉扒拉头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
  “公子,您哥俩儿感情可真好!”小贩余光瞥见了,在一旁笑眯眯地道。
  “是!啊!”短短两字被说的怨念无比,白沧河小身子一窜,瞬间跑的老远,躲到桌子另一边去了。
  傅少棠忽而笑了,抬眼便转向白沧河,道:“幼弟顽劣,疏于管教,倒让你见笑了。”
  白沧河见他一笑,简直是一个哆嗦,全身上下都开始激灵。也不知怎的,傅少棠对他也不算坏,也未见得凶过他,两人见面也不过这两次,但是白沧河下意识就已经将他摆到了和谢清明同一高度。此时只看他含笑的眼睛,登时白沧河就耷拉下来脑袋,蔫巴巴的,又走回他身边。
  不多时,冰糖葫芦便已经全部做好,薄薄的糯米纸裹在外壳糖稀上,红透透,亮晶晶,煞是好看,再装好在牛皮纸袋里整整齐齐搁在桌子上,竟然有十几串之多。
  白沧河小脑袋摇一摇的,回头眼巴巴的望着傅少棠,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十之八九是怕他此时反悔,不允他带走这一些冰糖葫芦。
  傅少棠瞧得好笑,摇头叹气,最后付给小贩一枚金叶,让白沧河自己将那十几串冰糖葫芦全部带上。
  白沧河一呆,嘴巴一撇,眼睛说不得就要掉下两行泪来,最后又硬生生的忍住,万分艰难的将那一堆糖葫芦抱进了自己的胖手里。
  才始全部拿到,他便是一个踉跄,险些跟着糖葫芦一起栽了个狗□□。
  白沧河心里后悔到了极点,那时候为了不扛那稻草桩子,他要吃新鲜的。可是眼下,便是这新鲜的糖葫芦,他自己也是拿不动半分。
  青年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拿多少,便带多少走,带不走的,便搁在这里吧。”
  小贩不敢插嘴,便眼见着那雪玉可爱的小童手画了个巨大的圆圈,万分艰难的将所有冰糖葫芦签子都揽在自己手里,再十分艰难的爬起来,把那糖葫芦当做拐杖,插在地上。
  “哎哟,小公子,这可使不得!下面那层纸薄得很,这样很快就会豁个口子!”
  白沧河一时顿住,圈着手里这堆糖葫芦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只能求救似的望向傅少棠。
  渊山传人瞧够了好戏,终于走过去微微弯腰,将这只小馋猫连人带糖都抱在怀中。
  “走吧。”
  他向那小贩道了谢,便抱着白沧河向屋外走去。在这里耽搁的功夫已久,便是这么会儿时候,屋外已经飘起了濛濛细雨。
  “啊,下雨了呢,少棠哥哥,我们没有伞。”白沧河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外面,又不安分的用手去抓雨丝,“这样回去,我们就要变成落汤鸡了呢!”
  傅少棠摇了摇头,正想运起真气,将近身雨丝逼走,这时却听到人唤他。
  那小贩从屋里追出来,见得他两人还没离开,不禁松了口气,手上的东西便递了过来:“公子,下雨了,先拿把伞吧!”
  小贩见他似是想要拒绝,不由分手便将伞塞到他手里,傅少棠不过一怔,伞柄便已入手。
  “您不想着自己,总要想着这位小公子啊,况且这冰糖葫芦,雨一淋便湿了呢!”
  “多谢。”
  一声道谢出口,已是将油纸伞撑开,迈步而去。微风里长衣烈烈而舞,那小贩立在原地看着,便见他不过是寻常迈步,然而那漫天雨丝,竟然没有分毫越过那油纸伞面,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屏障,将伞内人与伞外世界隔绝于两方天地。
  “乖乖,这一定是修家吧……”他不住伸手掐自己胳臂,直掐出来俩乌印子,仍是不可置信。
  喃喃呓语中,撑伞之人早已去得远了。
  
  ☆、第34章 人立
  
  “少棠哥哥,你用功夫隔开了小雨吗?”
  “嗯。”
  视野里轮廓优美的下颔点了点,白沧河咬住嘴唇,又问道:“那可以把它们放进来吗?”
  “怎么了?”
  “我想摸摸它们。”
  孩子稚语软软响在耳边,视线里,一只幼嫩的小手越过了伞柄,想要探到外侧的雨雾里去。然而这把伞十分宽大,他又被抱得很紧,于是便是将手都伸直了,也不过堪堪触及到边缘。
  白沧河察觉到手上有气流在涌动,越是向着外边,便涌动的越是激烈。
  他不禁好奇的眨眨眼睛,又将手伸向雨雾,凉凉的气流一直在手边盘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雨丝飘入。
  “少棠哥哥,你用的是什么功夫呀?”先前还想伸手去触摸伞外的雨,眼下注意力又全部被吸引到抱着他的人身上,白沧河满眼好奇。他想了想,又伸手去感受那凉凉的气息:“……是风么?”
  傅少棠颔首。
  然而他这边厢承认了,白沧河反而好奇起来:“少棠哥哥,你不是学剑的么,怎么可以操控风?”
  他伸出手,又去感受外侧的气流,道:“我知道操控风是灵修的法子,但是你是武修的……”
  他年龄尚幼,虽然拜入碧空涯,但现下所学也并不算多,是以心中便有这么个疑惑。倘若白沧河年龄稍稍大一点,他断然不会这般询问。
  “带起风是谁都可以做到的,我不过取了个巧劲儿罢了,并不是什么灵力法术。”
  傅少棠知晓白沧河现下会这般询问,是囿于年龄的限制,若是大一些,自然便会明白。当下他便捡着十分浅显的给他解释:“武修修真气,灵修修灵力,但无论真气还是灵力,在体内都会有个表现形式。我只是将真气逼出体外,带动身外气流,并非控风之法。”
  他说的十分浅显,白沧河也大略听懂了,小脸上登时十分严肃,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多时,脸都涨红了。
  好半晌,他突然“唉唉”的叹了口气,十分愁眉不展。
  “怎么了?”
  “我想将灵力逼出来,但是……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十分垂头丧气,连语调里都是一股懊恼的意味,登时逗得傅少棠心里好笑:“你才多大,若是现在便将灵力逼出体外,只怕十岁前到炼神都可以了!”
  白沧河登时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猛地想起来,以前师兄教导过的常识,一时间怪叫一声,只将脸埋到了傅少棠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傅少棠不知道如何说他是好,只觉得自己捡了个活宝,瞧着古灵精怪的,一旦笨起来简直要超乎他想象。
  。
  他实际上并未将自己情况于白沧河说清,只因他现在年龄尚幼,便是说了,那孩子也不一定明白。
  昔年傅少棠学剑的时候,选的是渊山上最本源亦是最难的一门剑法,剑法里必然要取的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这八势。其中巽风这一势,他却是下九幽绝域去取的。沧陆上可取巽风之势之地有许多,容易者有,困难者有,便是学剑所在的渊山,也是取巽风之势的大好之处。偏偏他那时候年少气盛,去选了那最凶险的一处,回来时也是险死还生。
  但福祸相依,自此,巽风一路剑法,也被他领悟到了一个极致。是以想要在这细雨里以自身气流带动身外气流,于他来说,却是简单之至。
  和风微雨里,白衣男子施展轻功,抱着怀中小童前行。自始至终雨丝都未越过油纸伞面半分,只见濛濛细雨将天地笼入这幅水墨画卷,一山一水皆成这画中风景,却夺不去持伞之人半分风采。
  不多时,便见的一处红墙青瓦,隐藏于绿柳林荫中,傅少棠此时方才放慢脚步。
  那处别院,已然到了。
  白沧河这时候终于将头抬起来,盯着那一处绿柳里隐着的墙瓦,小声道:“我们已经到了么,少棠哥哥?”
  傅少棠点头,一步欲要迈出,却收了回来。白沧河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却恰巧对上了傅少棠眸子。
  白沧河挠挠手心,心里痒痒的,有些想去摸摸那双眸子,又害怕自己被扔下来,最后还是收住了手,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少棠哥哥?”
  “他姓顾。”
  傅少棠突然没头没脑的扔出来三个字,然而白沧河却听懂了,小家伙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儿,十分讨喜:“那小顾哥哥的名儿呢?”
  傅少棠顿了顿,心里略一思忖,方道:“……雪衣。”
  “……顾雪衣?”软糯的童声重复这三字,白沧河忽而拍手笑起来,“这名字真好听,我叫他雪衣哥哥成么?”
  他满心以为傅少棠会答应,然而此时,那人却冲他摇了摇头。
  落花飞雨,无限静谧。
  白沧河安静了一瞬,脸上了笑容也敛起来了。
  傅少棠无声看着怀中孩子,这孩子似乎怔住了,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反应。
  他突然咬了咬手指,歪头去看他,却将软软的身体贴上来,嘴巴也贴到了他的耳廓:“……少棠哥哥,小顾哥哥的名字,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么?”
  他先前在笑的,这个时候眼瞳黑白分明透澈,却问的十分的郑重,现出与这个年纪孩子绝不符合的认真。
  “……嗯。”
  傅少棠点点头,便见这孩子才平下来的眼睛登时又弯成了两方月牙:“那好!我一定不会将小顾哥哥的名字告诉其他人!”他的脑袋忽而扭动,眼睛四处瞅瞅,说话时十分小心翼翼:“……少棠哥哥,刚才,你告诉我的时候,不会被人听见吧?”
  他这般探头探脑,做出来却有一分掩盖不得的认真。傅少棠眼眸柔和了稍许,只摇了摇头。
  说话时他早用真气将这一方空间内的谈话隔绝,又哪里会被别人听到!
  然而这孩子这般聪慧,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穿花拂柳而过,登前院,过小桥,一路无人打扰,便径直走到了自己昨日所在的那方小院。
  微雨蒙蒙,他却听到了细细人声。傅少棠眉峰微蹙,并不迟疑便大步走过去,正见顾雪衣立在廊檐之下。
  而他对侧,却还立了个人。
  
  ☆、第35章 隔花望
  
  少年衣衫十分单薄,披在身上的外衣并不大合身,拖了半截到地上,被细雨沾湿。傅少棠远远瞧见,便认出来,那是自己的衣衫。
  顾雪衣面向他站立,不知道在和他对面的人说些什么。少年头颅略微垂下,额前发丝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
  傅少棠这时忽而想到,顾雪衣,实在是消瘦的过分。
  他此刻仿佛被一种灰暗的情绪给攫住,周身气息与今晨大相庭径。若说他尚未醒时,眉目安静宁和,容颜柔和似水,那么此时便像那一泓碧水被暴雨打乱,连沉底已久的泥沙都被那狂风骤雨给搅出,翻得这碧水全化作了泥潭。
  傅少棠不会错认少年眼底的一分不喜与不耐,然而他更不会忽视,几近于绝望的底色。仿佛便是在那君山巅顶上,顾雪衣身陷囹圄,饱受折磨时的眼神。
  生无可恋,死亦无惧。
  然而昨日里抵足夜谈,少年分明玲珑剔透,阻碍关节被他解去大半,又怎会在今日,大变至斯?
  而此刻站在顾雪衣对面之人,傅少棠也不会错认,不是方既白,还能是谁?
  他不知为何来到此处,也不知为何与顾雪衣交谈,然而此时,两人谈话显然到了尾声。方既白大笑几声,便拂衣离开,而顾雪衣犹站在原地,在对方背过身后,神色木然。
  傅少棠不避不退,径直站在原地。方既白走过转角,便直直向着他而来。青年在此处见得他,十分惊讶:“傅兄,你怎的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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