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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浮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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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陆上鲛人生于南荒,家园在万顷碧涛之下,傅少棠少年时曾经两度前往南荒,一次是去取石铸剑,一次是为取“震雷之势”,数度置身于险境。饶是晋入炼气后期、又有一身惊人剑法,也差点死在那无情风浪之下,便是第二遭,若不是为人所救,决计活不了!
  萍中渡不过一湘水上小小渡口,怎会出现鲛人,还在那烟花之地?
  他转眼想到诸多可能,道:“我并未见她露出鱼尾,或许她只是‘半鲛’。”
  “半鲛”却是对于鲛族与他族混血后代的统称,傅少棠游历沧陆时,也曾见过半鲛。
  “做不得假的!”船家只是摇头,万分笃定,“虽然不知道撷芳馆是怎么得到绿云的,但点过绿云的都千真万确,肯定得很。”
  冷风吹来,小船又晃了晃,在江面上摇下浓墨般影。船家喝了口酒,见他神色,不由得笑道:“公子也对绿云感兴趣么?”
  傅少棠摇头,心中却叹了口气。
  若说那女子是鲛人,那自己所见双瞳多半便是“目灵”了。南荒鲛人生而美貌,且天生不善习武,却是修习灵力的好料子。只因他们生于万顷碧涛之中,水气丰沛,多数生来便负有“先天之灵”。虽然品质参差不齐,但是和灵修都十分稀少的人类相比,却强上太多。
  南荒鲛人游离于沧陆,甚少插手于沧陆事端,便连天下盛事稷下大比也去的也不多,因而向来笼着层神秘面纱。他们王族力量极为强大,又极是团结,因此甚少有门派敢在明面上招惹他们。
  然而这一切在数十年前却是改变,鲛人不知为何力量大幅度衰弱,据传乃是圣物失落导致。由此捕捉鲛人作为奴隶一事终于走到台面上来,众多灵修乐此不疲,或是抓取鲛人狎昵取乐,或是将之作为修行炉鼎,或是将之炼成“鲛傀儡”,供自己驱使——
  ——然而那却是修家的手段,怎会在这尘世间出现!
  
  ☆、第14章 偷渡客
  
  傅少棠昔年前往东莱之时,也曾于太初门下做客,见过太初门下蓄养的鲛人奴隶。捉取鲛人炼制成傀儡一法最早便是由太初门人提出,但傅少棠对此没有半分好感,也因此,连带着拒绝了太初长老送他鲛人奴隶、炉鼎的意思。
  虽说蓄养鲛人在灵修中蔚然成风,在武修中也不少,而在寻常世间,他却是第一次看到。
  “他们便不怕绿云逃跑么?”
  “公子当真说笑,湘水距离南荒万里之遥,她哪里逃得回去?何况自叶城以下到君山的水路……嘿!就算她生于水、长于水,恐怕也是过去不了,反还会葬送了性命。”
  小船微晃,船家说了半天,未免唇干舌燥,于是抄着酒葫芦便惬意地喝了口,又道:“还不如待在这萍中渡内,免得枉送了性命。”
  傅少棠默然,他心知这船家所言句句属实,木城以下直到君山,水性都凶险莫测,那柔弱鲛人断然是逃不过去的。
  他已然大略了解情况,然而也没有立刻冲上去解救人的心肠,世间万事,他哪里管得过来?便轻身一飘,就要落到船上。
  船家正好放下手里酒葫芦,哪知道这时船身又是一晃,葫芦登时脱手,“嗖”地朝江中飞去。
  眼见着葫芦便要落水,船家一脸橘皮皱起,十分痛惜那剩下两口酒。傅少棠瞧得好笑,脚尖点地拔身掠起,衣袂飞卷如流云,朝着酒葫芦飞手一抄。飞掠的葫芦登时被他稳稳当当拿在手里,折身回来再递给船家。
  此时他二人这番动作,摇得船身晃荡不止。傅少棠飞掠回船,船家口中道谢,就着葫芦口便又饮了一口,面上甚为陶醉。他无意间向外瞥了一眼,似想起来什么,却轻轻“咦”了一声。
  傅少棠心知他有发现,当下宁神戒备。却见船家摩挲着手中葫芦,蓦地“嘿嘿”一笑。
  “好家伙,咱这条船,竟还有人未付船资便偷偷搭上来了!”
  傅少棠眉头一挑,却并不接话,只以目光问询。他适才上船凝神感觉,却并未听到除两人之外,第三者的呼吸声!
  “船上只有我两人。”他十分相信自己判断。
  船家迎上他疑惑目光,却是摇头笑道:“公子说只有你我两人吗?你检查了船上,还没检查船下咧!”
  傅少棠霍然转头,一双眼登时转到船外。船家捞起片木浆,随意在水中摇了摇,看向平静湖面,眼里冒出些精光:“我说这船怎的吃水多了些……还不出来吗?”
  初时并无反应,傅少棠还以为船家在自言自语,两人静声屏息,一时间静默无声,只听水波拍岸,浪声细细。
  然而下一刻,便有一道黑影陡然从船后窜出。
  说时迟那时快,傅少棠纵身一跃,白衣拂水而过,霎时与水下飞窜黑影重叠。他陡然身体一沉,一只手从袖里探出,劈手斩向水面,登时激起一道水幕,连着水下无形劲气汇成薄薄壁障,虽维持不久,却已成功将那黑影拦住。他一只手按下那水面,劈手一抄,陡然抄起个人来!
  他原本要将这人掼到船上,见得身形却是一怔,电光火石间改变主意,卸了七分力道将他轻巧抛下,饶是如此,那人也狼狈趴在甲板上,不住咳水。
  。
  船家久经风浪,此刻见得他这手功夫,笑道:“公子,你注意力只在船上,却忽视了船下呢!有水性好的搭着船身偷渡,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想不到小老儿今天就见了一遭,嘿!”
  原来这人竟然是潜身于水下,只攀附着他二人乘坐小船,若是他们未发现,便可跟着一路前行。
  “从木城到萍中渡也敢这么做,你胆子却大得很!”船家冷笑一声,便低头去检查那人。他先时漫不经心,见得容貌时却忽的一愣。
  奇怪,这不就是在木城码头,说要同乘的少年么?
  何苦来哉!
  当初这少年出手也颇为阔绰,船家当时还有些心动,被他说得去做说客;谁料傅少棠没有半分允许的意思,甚至还多加了钱,因此他才劝这少年另去找一人。
  此刻却在自家船下被捉出来,当真,是有趣得紧了。
  。
  “你便是这般跟着我么?”
  傅少棠几乎难以压抑自己心中怒气,他临走时点了这少年睡穴,又将他托付与明月楼掌柜,给足银钱,嘱咐那掌柜好生照顾这少年。他本忖着苏暮秋已离开,这少年只消安生养好身体便可,待得他醒来自己早已离开,如此那“赴汤蹈火”之语也可抛之脑后,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跟到此处。
  “傅公子……”少年低垂头颅,水珠不断顺着下巴、头发滴落,凝若实质,在寒风中瑟瑟。
  “我只想跟随你。”
  这般不顾性命的跟随,潜于水下攀在船后——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不要命了?!”
  “我这一条性命,原本便是公子的。”
  傅少棠被他气得几乎要笑出来,自己难得一次替人做周全打算,未料对方还不领情,千般万般作践自己。
  既然这般,自己为何要管他?
  当下径直对船家道:“把他绑起来罢,今日将他先扔在船上。”
  船家应了一声,从旁抄起麻绳,道:“公子要送他见官吗?”
  “自生自灭就得了。”傅少棠淡淡道,“明日入水后,再将他扔到江里去。”
  这当真是要沉船淹死了。
  船家打了个寒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拉着麻绳要去捆那人。没想到这公子长得天人也似,行事起来也不留半分余地。然而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违心的去绑那人。
  船家原本没有胆量去干那杀人的勾当,偏偏又一点半点也不敢违拗傅少棠,只得将少年手脚缚起来,扔在船舱边上。自始至终那人都一言不发,似乎对这样的结局已经认命。
  
  ☆、第15章 风波恶
  
  月上中天,江风甚寒。
  呜咽江涛奔流而去,被森白月光照得一片惨淡,分外渗人。
  甲板上被束缚着的少年打了个寒战,挪了挪身体,努力想让自己躲进那避风处。他一身衣物全被江水浸湿,此刻贴在肌肤上,透心冰凉。
  心里有些无望,只瑟缩在那一处,用力缩紧身体,仿佛这样便可多聚集一些温暖。
  眼前月光幽冷,映得身前甲板一片寒霜。他还茫然地盯着身前这一处,却陡然看到这片光影被渐渐蚕食。
  有限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清冷衣袂,白若初雪。
  他吃力地想要抬头,恍恍惚惚地,竟然不由自主出声:“傅公子?”
  来人面容笼罩在月色光华中,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只有冷漠眼神,分外刺人。
  “我记得我说的清清楚楚,并没有带你一起走的意思,你却还跟到这里来。”
  可是自己一定要跟着他……少年恍惚地想,自己先前藏在那船下被他抓到了,还被他绑了起来。
  他也生气了么?
  “是我想要跟着公子走的,一切皆心甘情愿。”
  万般话语,敌不过一句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
  “即使你旧伤未愈?”
  “是。”
  “即使我要将你沉江?”
  “是。”
  他回答得这般干脆果断,仿佛两人谈论的并非夺取性命之事。
  这般的死缠烂打,百折不挠,偏偏又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不堪,然而为了跟上却又三天三夜,潜伏在船底之下——
  傅少棠倏尔一怔,意识到其中关窍,以木城至萍中渡江水之急,这少年却毫发无伤。
  恐怕他并不像看上去这般寻常。
  依水而生,潜水而行。
  “我不知你所愿为何,所图为何,但我孓然一身,并无甚可予。你经脉细弱,无法习武,渊山冷寒,也非宜你之地。”
  傅少棠神色如霜。
  “你若想修习灵力,我可荐你至太初、太始,若你是为辛夷花会,亦可跟随方既白。”
  思来想去,也唯有这般才能说通。若这少年由始至终只是为了小镜湖辛夷花会,那跟随他确然是个好法子。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几要被江风吞噬而去。那少年却脸色一时煞白,眼里盈起水光:“我确实想去小镜湖,可也只想跟在公子身后……不一样的,傅公子,只有你,只有你!”
  少年嘶声竭力,几近于癫狂,眼里执拗亮光几乎叫傅少棠镇住。黑瞳里似乎有无数情绪欲语还休,翻滚着,复杂而激烈,全数都表现在憔悴不堪的脸上。
  “……傅公子,只有你!”
  他对方既白反应如此激烈,然而为何会如此激烈!他是真真切切在向他求救,然而他又为何要向他求救!傅少棠错认不了那眼神,那少年瞳中光芒没有半分虚假,那少年认为这世上,只有自己救得了他!
  然而这世上,谁又救得了谁?!
  傅少棠定定瞧他半晌,只瞧得少年目中亮光渐渐暗淡,心里火焰渐渐熄灭,四面八方的寒凉再次袭来,一丝一丝,缠绕入身体,冷彻骨髓。
  然而少年仍未垂首,一点微弱希望点燃所有勇气,犹如飞蛾扑火,只执拗的向着立着的人。
  于是他见到傅少棠嘴唇轻启,吐出两字,一字一顿,飘忽不定。
  “是么?”
  。
  次日一早,天色方亮,小船便再次启程。船家不敢违逆于傅少棠,行驶了小半时辰,便将那捆着的少年扔入了江中。他心中颇为不忍,因此选的是萍中渡以下水流较缓的一处,只想的那少年或许也可逃出生天。
  船家做的时候胆战心惊,生怕这公子要他再过些时候扔人,到时候入得湘水木叶一段最湍急一截,这少年绝无逃出希望。
  所幸傅少棠只是看着,也并未出声反对,船家强作镇定将人扔进水里,便再度撑船。
  他心里始终记得将少年扔下去时眼神,不悲不喜,不言不怒,一双瞳子黑是黑白是白,分明的像两方棋子;虽是清澈如水,却像是一潭死水,渗人的慌。唯有最后望向傅少棠时,方才有半分涟漪。
  他如此平静,仿佛对一切都已经认命,反倒让船家心里有些不安。撑船时心神恍惚,眼前竟然像是生出来些幻想,只见那少年化作水鬼,猛地从水里冲出来,阴惨惨地向他索命。
  一日间船家竟然不敢再去看那河水,只要双眼一瞧水面,就像有一惨白脸庞从水里浮出来,怨恨地盯着他。
  夜间梦里竟然也梦到自己驾船撞到礁石,翻进水里被水草绞住,最后生生地被那水草勒死。船家大口大口喘息,猛地惊醒过来,甚至惊动了在一旁的傅少棠。然而这样的梦境毕竟太过于寻常,常年在水上行走的,又有谁不知道时刻都是在与死亡打交道!
  因此他憋在心里并未说出来,却不想第二日,还是出了大祸。
  木城到叶城这一段的湘水,湍急程度比萍中渡以上更甚,浪石穿空惊涛拍岸,浩荡江水拍打在悬崖峭壁之下,激起万千雪浪。船家小心翼翼,控制着小船在浪涛里穿梭,只怕自己一个不慎,便连人带舟被拍到礁石上。
  孰料乌云骤起,狂风大作,天公一怒,湘水上竟然一时间电闪雷鸣。江涛愈发凶猛,拍打得小舟摇摇晃晃,船工勉强在小舟上站立住,突然一声怪叫,仿佛受了极大惊吓,登时手一松,船桨便卷入呼啸浪涛中。
  雷霆震怒,残风狂嚎,船只摇晃不定,忽而一个大浪打来,船家直直跌坐在地上,犹自连连后退,满目惊恐,状若癫狂:“不要来杀我,不要来杀我……你的死不是我害的!”
  那浪头直直灌入了半舱的水,连小船也几乎要打翻,若不是傅少棠蓦地力沉于双足,当真就翻身尽喂鱼腹了。
  他脸色煞白,定定瞧着那江水,只觉一阵晕眩铺天盖地而来,自己竟是要站立不住。腹中翻江倒海,几欲将先前饭食全部呕吐出来。
  饶是他自诩修为精深,此刻仍是挣扎不过天意。原以为早无妨碍,未想自己还是对着滔天狂澜心有惧意。
  傅少棠心中苦笑,知晓那是南荒回来后的毛病,素日里不显声色,却在此刻露出獠牙。他心想尽人事听天命,猛地清喝一声,真气灌注于手上,朝着那船工拍去!
  他此举意在救人而非伤人,真气灌顶,顿时让那船家复得一线清明。那船工猛地爬起来,扑向船上久未使用的木舵连转数下,然而他力气衰竭,一时间木舵竟纹丝不动。
  傅少棠见状上前,真气灌注于手,登时将木舵扳过,然而他用力过剧,船身竟然原地打起了旋儿。霎时间巨浪声不绝于耳,漫天乌云终化作暴雨,浇得这天地一片凄风惨雨,那小船突然直直向着一处礁石撞去!
  若是撞上了,必然是舟毁人亡结局。傅少棠心中大骇,力灌双掌,运足全身真气,朝着去势猛然打去!
  他这一掌灌足十分力道,原本可借助反力将船只荡开,孰料那礁石被他一击,竟然化作漫天石屑,被那激浪裹着宛如利箭,身后船工一声惨呼,竟然是一粒石屑飞进了眼睛,鲜血直流。
  说时迟,那时快,江水借着狂风骤雨,叠成层层巨浪,一波一波击打而来。渺小木船经不得这番撞击,登时化为碎片,那巨浪犹自不停歇,挟着千钧之势,狠狠地打下!
  傅少棠心道不好,狼狈间紧握长剑,抱住一块木板,落入水中。他被那浪头打了个结结实实,登时嘴里便是一股腥甜之气。此时哪里还有那船家踪迹,便是他自身也难保!
  这般惊人声势,竟然不逊于昔年在南荒时候。
  他心中苦笑,被那浪花打的浮浮沉沉,只勉力控制自己不要撞上礁石。心道自己行走沧陆这么久,居然在此刻翻船,当真是可笑之至。恍惚间在水里看到另一人起伏身影,似乎急速朝自己而来,傅少棠想要再看一看,那乌云狂风又岂容他看清!
  终于是一个巨浪迎面打下,丧失了意识。
  
  ☆、第16章 滴水恩
  
  这一切一切超出所料,恍惚间自己似是回到了渊山,告诉师尊自己要去南荒取石铸剑;又仿佛自己似去了太初,目里一片黑压压鲛奴身影,婉拒了太初长老好意;又仿佛自己被一群人追杀,最后也是堕入那万顷碧涛中,被一人所救,逃出生天。
  傅少棠霍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已不在那片缠人河水之内,此刻自己身在一山洞里,犹自听得到那哭嚎狂风。
  这是……有人救了他么?
  似曾相识一幕,只差万顷碧涛。
  这小小山洞,几让人以为重回陨星川下。
  他慢慢坐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身影,却不知道是何人将他带到了这山洞之内。长剑握在手中,终于让他心底稍稍镇定。此刻四肢酸软,丹田空空,他心知在船上时自己耗费太多精力,因此并不奇怪,只是勉力运起心法,调动起一丝真气行走经脉。
  他此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因此不敢贸然运功,只小心翼翼地将真气行走了一周天,待得全身衣物干透方才站起来。
  然而直到此时,却依旧无人入内!
  山洞外狂风大作,暴雨未歇,傅少棠蓦地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见到的那个人影,此时可以确定对方是救他的了,却不知为何不肯出现。
  他猜不到那人想法,但既然自己被放在了此处,当是安全的。此刻不能出去找人,他当下就盘坐在山洞里,运起心法疗伤。
  第二日天色惨淡,风雨翻滚,犹未停歇。傅少棠行功醒来,走到洞口,脚下似乎踢到了一物。低头一看,却是个油纸包,包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他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包着四块方糕,码的整整齐齐,虽然被磕坏了边角,仍然散发出诱人清香。
  昨日变故之后尚未进食,他确然饥肠辘辘,这包糕点无疑雪中送炭。这山洞;里只有他一人,可以肯定这是送给他的。
  然而究竟是谁,救他于惊涛骇浪,却不愿现身?
  。
  傅少棠略作思忖,将糕点原样包好,自己闭眼假寐,实则全副身心都寄托在了洞口。
  从早上直到天色将暗,也依旧无人现身,恐怕那人无意与他相见——
  然而那人既然送来吃食,必然是希望他安好。
  这一江波涛,想来就算那人熟知水性,想将他救出来,亦要花费一番力气。
  傅少棠倏尔一笑,若他猜得不错,迟早,那人是要出现的。
  。
  半夜里,雨终于小了些。于淅淅沥沥雨声中,傅少棠忽而捕捉到轻微脚步声,登时精神一震。
  那人极是小心,藏匿在洞口处许久,都未曾进来。傅少棠闭眼假寐,过了许久,那人见得山洞中没有动静,终于小心翼翼入内。
  脚步极轻,难掩虚浮,呼吸极细,难掩孱弱。
  绵密雨声几乎将他的行迹掩盖,若非傅少棠早有准备,恐怕真的要错过。
  那人缓缓探步到山洞中,却在离他有十步距离处止了脚步。
  一时唯余雨声淅沥,那人再无动作,然而傅少棠心中有莫名直觉,那人就是在看他。
  良久,忽的听到幽幽叹息声。
  。
  “怎的不过来?”
  风雨里骤然有男声划过,切金碎玉般将芜杂剥离开去,唯余这一方天地,两人对立。
  那人吃了一惊,忙不迭地想要退后,然而身后只有一方坚硬石壁。
  管锥之地。
  避无可避。
  月光幽冷,依稀勾勒出少年身形,他甚至能捕捉到少年面容上苦笑叹气:“傅公子。”
  这般无奈的样子,与他印象中百折不挠的少年相差甚远。
  而这般狼狈的模样,却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
  “你救了我。”
  万般笃定,而少年一言不语,分明默认。
  “怎不愿现身?”
  不过简单问题,却仿佛将少年逼至死角。他甚至看到少年蓦地扣起的手指,连头颅也半垂了下去。
  短暂静默后,他终于听到低低声音:“挟恩图报……我不愿这样。”
  都说滴水恩,涌泉报。而这少年却说他不愿挟恩图报。
  傅少棠几乎不知心里如何做想,他从未想过少年的回答竟是这样,如此的出乎意料。一时间整个人几乎怔住,连言语都忘记。
  也因此,错过了少年的苦涩。
  “对不起。”
  还是少年言语唤他回神,然而他却见得少年一个踉跄,跌跌撞撞想向山洞外跑去。
  傅少棠一惊,蓦地上前,不顾少年挣扎,紧扣住他手腕。
  入手纤细,骨肉嶙峋,相贴肌肤冰凉沁骨,而面上,隐有泪光。
  为甚么救了自己,反倒要说对不起?
  而他终究没有问出来,只牢牢扣住少年手腕,定定瞧着他。
  “无论如何,多谢。”
  。
  跳跃的火光照亮了粗糙石壁,潮湿柴火被烘干,搭成火堆,驱散了一点冷意。
  先前只有他一人,是以没有费这番工夫,然而他总不能让那少年再受寒。
  这少年身体已经够差了。
  先前扣住他时傅少棠便探了他的脉,不过短短几日工夫,比之在木城之时又差了三分。他直想问少年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然而思及少年一路来所言所行,又将疑问吞了回去。
  傅少棠心中苦笑,还能为什么原因呢?
  不过要跟随他左右。
  先前他便无法完全冷下心肠拒绝,何况是现在?
  那少年在他对面缩成一小团,似是想要靠近火堆取暖,却又瑟缩着,隔得老远。傅少棠见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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