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乱世生存攻略-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晋江2019…03…22完结
总书评数:165 当前被收藏数:384 营养液数:169 文章积分:13;969;650
文案:
沈瑜生于诗礼之家,身为长房长孙,注定要循规蹈矩走完读书人的一生。
谁知四书五经还没读完,世道就乱了,只好开始研究生存攻略。
攻略一:从难民堆捡到一只好看的小包子√
攻略二:考上状元√啥?你说龙椅上那是我捡的包子?
攻略三:龙椅上的包子说,一起来收复失地呀!
……
……没说要被扑倒啊!
躺在龙床上的沈瑜看着九五之尊的背影想。
傲娇痴情帝王攻×温润美人君子受,1v1,年下
内容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传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瑜,吴君翊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正值夏日,落日仍带着尚未冷却的温度,余晖照在苍茫干裂的土地上。一具一具被扒的干干净净的尸体扭曲地叠在一起,财物或蔽体的衣物都已被早先路过的难民卷走,剩余腐烂中的肌肤和白骨间只有贪婪地嗡嗡的蝇虫,
不远处是塌了一半的房子,屋檐挂着蜘蛛网,黄土散了一地,只有窗边若隐若现的一个脑袋才显示出这危房竟还有人留宿。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看起来不过八/九岁,却有一张富态的圆脸,胖嘟嘟的脸蛋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灰印子盖不住白皙的皮肤。他的头发很短,只勉强在头顶扎了个小髻,插上木簪,裹了个白布条。
头上扎白布是戴孝的含义,然而如今这世道,谁又没有几个故去的亲人呢。
他个子矮,垫着脚也看不清什么,手想按着木头借力,又犹豫了一下,正想扯衣袖时,另一只小手猛然间伸过来捂住他的嘴,伴随着胳膊上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拉。
“别出声!”急促的气息喷到耳侧,引起肌肤一阵颤栗。
背后把他拉住的是另一个小少年,扎着两个小辫子,其余的部分剃得光光的。发辫末梢发黄。他的下巴瘦尖,脸颊微凹,显得一张脸上只剩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还有左眼角一点泪痣。他身上的布衫过了不知几道水,有些褪色,打着补丁,不大合体,肩膀松松垮垮,袖口卷成了豆腐卷。
沈瑜低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十分失礼,立刻出声道歉:“抱歉。”但他的手仍未松开对方的胳膊。
小胖子立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眼里是与年龄不符的狠厉与毒辣。沈瑜看出了那份恶意,愣了一下,才小声解释道:“白天不能露面的,我们还没出叛军的地界,叛军白日里会抓人哩。赶路只能夜晚。”
“……”小家伙欲言又止,瞪他的眼神仍是凶狠的,可是手上却泄了力道,往墙角一缩,摆明是将沈瑜一番话听了进去。沈瑜看在眼里,松了口气。他既不想这个路上捡回来的小兄弟出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善举牵连了一家人。
沈瑜才十岁,但是在这个家里,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祖父说,他是长房长子,是承重孙,须得将沈家担负起来。
沈瑜一直以此要求自己。自打汴州刺史张继才反了之后,他们一家人从齐州济南郡一路南逃,未防着被叛军或是劫掠的鲜卑人掳去,只能连夜赶路。老人小孩都难免体力不支,食物不足,连青壮都未必吃得消。沈瑜一路照料弟妹,丝毫不敢松口气。
祖父也一直对他寄以厚望。瑜是美玉的意思。祖父说,美玉易碎,在这乱世当中,怕是难以长久。可祖父又说,沈家的男儿顶天立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想起祖父,沈瑜的心颤了颤,不由自主地环顾周围。还好,祖父和父亲他们在与一同逃难的乡亲们商议什么,聚在了另一件稍微宽敞些的屋子,这间屋里只有几个瑟缩的小家伙,没人注意他们俩。
屋里很暗,只有木窗投入几缕光。看到对方不屈服的小脸,思及那刚被他发现时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沈瑜的心更软了。这小兄弟虽已束冠,年纪却与他弟弟差不多,想来也不懂什么,沈瑜觉得,有必要跟对方交代一番:“你跟紧我们,别乱跑,小心被捉去,那张大王……张大人不是好相与的,据说能拉硬弓,上阵杀敌,比起鲜卑人也不差什么……”
“叛国作乱的贼子,也好称大人!”小家伙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
沈瑜一下愣住了,这是他把这人带回来后,小家伙第一次开口说话。那声音嘶哑,却很好听,说的是标准的官话。
“原来你会说话。”沈瑜倒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无非是祖父每日耳提面命的那些,他惊喜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与家人走失了么?可还记得家中尊长名讳?”
这年岁,走失的孩童也不指望能找到亲人了。只是他若记得清楚自己与家人的姓名,希望终究要大一些。
这次小家伙半天才发出了声音:“……赞元。”
沈瑜一听连姓氏都没有,约么是个小名,就打消了心里的希望,只问了他是哪两个字,权作称呼。
赞元抿着嘴,片刻后才作答,话仍很少。沈瑜注意到他嘴唇干裂,声音也沙哑,终于后知后觉问道:“你渴了?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逃难时干净的水也是少见的,不过他们运气好,这出废弃的民居屋后有一口水井,并未干涸。不过从这儿过去,要穿过祖父他们在的屋子。
沈瑜步履匆匆,把袖子又往上提了提,以免蹭脏。这身衣服是三叔的,还是当时在家裁的新衣。如今新衣都赠人了,完整的衣服没几件,祖父又坚持不可穿短衣堕了身份,只能行动时尽可能注意些,让娘缝补时少费心思了。
“大哥!”快要走出去时,他听见嗡嗡的交谈声中夹着的一声猫叫一样尖细的呼唤。这是他三弟沈琦,才四岁。沈瑜蹲下身,安抚地握住他的小手,不期然听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声大吼:
“不能带着他!”
沈琦的身体跟着声音震了震。沈瑜连忙抱紧了他,摸了摸他青湛湛的小光头,自己却往声音那头凑了凑,他听出方才的声音是三叔的,又像是在说赞元,虽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不好刻意偷听,可这声音近在耳边,他不由放缓呼吸。
片刻后是祖父的声音:“三郎,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君,三郎君话糙理不糙。”这个声音老迈一些,有气无力,是同村的赵翁,也是他们逃难的一行人中年龄最长的。“我们自己的口粮有限,多带一个小后生,恐怕也救不了他,反而会拖慢行程。再说,那小郎君细皮嫩肉,恐怕也不是出自什么良善人家,带着他,难免生出事端。”
确定了是在讨论赞元,沈瑜握紧了拳,留心祖父和父亲说什么。
赵翁说完这一番话,便有隐约几声赞同,不过听不清都是谁说的。沈瑜只听到祖父问:“大郎,二郎,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沈瑜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根本没心思去想什么礼非礼之类的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听见父亲的声音:“小儿郎不知事,自然全凭父亲做主。”
这回答并不出乎意料,也没什么惊喜,他的父亲一贯是如此,而二叔的回答也差不多:“三弟说的有理,但小郎归根结底也是好心,还是父亲拿个主意吧。”
沈瑜的心尖又颤了颤,沈琦的声音尖尖的,“大哥!”
沈瑜怕是自己弄疼了他,连忙放开,然而那门却开了,一屋人看了过来。“沈小郎君!”见了他,屋里的农人都笑着打招呼,赵翁也跟着点点头,“小郎君来了啊。”
几个农人热络地说了些寒暄的话,七嘴八舌又扯回了刚刚的话题:“俺知道小郎君心善,可这那时心善的时候呢?”
沈穆却不理他人的寒暄,越过众人直直看向沈瑜,缓缓说道:“老夫难道没有教过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道理?”
“孙儿知错了。”沈瑜利落地认错。“赞元口渴了,我给他弄些水。来时正好听到祖父说话。”
沈瑜又补充了一句:“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过只说自己叫赞元,佐赞始元,尊长名讳,家在何方一概说不出。”他说完这些,就安安分分站在那儿,等着祖父发话。
周围人都等着沈穆拿主意,沈穆睥睨规规矩矩站定的长孙。沈瑜看着乖巧,只等自己吩咐,实则已经暗地求了情。他半晌才说道:“不是口渴么?打点水带着吧,一会就出发,教他跟紧了。”
沈瑜的心里已经敲锣打鼓响成一片了,面上却只是浅浅一笑,然后朝着祖父父亲们行礼,这才匆匆忙忙去水井边打水了。
沈瑜回来时,赞元还缩在墙角,他蹲着身,抱着胳膊,一处也没碰到墙壁。这么蹲久了岂有腿不麻的。沈瑜关切道:“你腿不麻么?歇会吧,晚上还要赶路。”
赞元的背直起了一点,眼神警惕,像离群的小兽紧盯着他。他的腿微微颤抖,却没有换个姿势的意思。沈瑜只能在心理叹气,抓起一把稻草铺在面前坐下,把水囊递给他:“喝一点吧。”
沈瑜的手也微微抖着,不是因为水囊过重。水是浑浊的,尽管沈瑜打水时已经极力滤去泥沙。赞元的养尊处优是写在脸上的,不是一根木簪子,或者一席布袍就能掩饰的。
出乎意料,赞元接了过去,胡乱喝了几大口,然后皱了一下眉,并未多说什么,反而不甚熟练地道了声谢:“麻烦你。”
“不麻烦。”沈瑜欢喜的视线黏在赞元身上,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勾起程度已经超过了祖父常常教导的程度。
赞元眼中的警惕也渐渐淡去了。他把水囊还回来,假装不经意的语气反而有一丝刻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沈,单名一个瑜。”
第2章 第 2 章
到了正式动身的时候,已经亥时过半。几个小家伙都迷迷瞪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有赞元坐在稻草上,沈瑜的手一碰他肩膀他就刷一下睁开眼,双眼清明,丝毫不似熟睡中。
“走啦。”沈瑜小声说。“要避开士卒。”
赞元若有所思,默默站起身,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沈瑜刚准备出手搀扶,他就已经自己站稳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问:“往哪儿走?”
“去南边。”
乌云浓厚,月色全无,大地被一片漆黑笼罩。这正是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机会。漆黑一片,城楼上值守的士卒难以注意到他们,射出的箭也没有准头。然而他们同样看不清。地上泥泞不堪,也不知有多少秽物,百十人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前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形轮廓。
只有沈穆手里还有一根拐杖和一个小灯笼。烛火容易暴露位置,又费灯油,难民都不敢用。唯独沈穆曾是个举子,又做了多年教书先生,在村中地位超然,才有了这巴掌大的小灯笼。
按照习惯,青壮在前头探路,然后是老人,妇孺走在最后。沈穆走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他牵挂着最疼爱的孙儿,便要沈瑜时刻走在身边。沈瑜踩着祖父手下那黯淡的光圈,不声不响,把赞元也拉到身侧。
原本跟着沈穆的沈泰,铁青着脸越过沈穆,走向他的大哥二哥,在模模糊糊的光影下,那绷紧的脸如泥塑的罗汉一般可怖。
赞元敏感地一抬头,手一扯沈瑜的袖子,“我走后面。”
“走后面?你不认路,走丢了怎么办?”沈瑜说这话时仍是一脸认真关切,没有丝毫责怪,仿佛是在认认真真做假设。
赞元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却也不好与他争辩。他年纪虽小,却已经知事,这么一群人夹杂着往南走,恐怕谁也说不出认路两个字。
沈瑜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明白了赞元举动的含义。“三叔他平日不是这样的,他并非对你有意见。”
非议长辈是不对的,沈瑜紧张地压低了声音,却饱含歉意。“婶娘上月病逝,三叔一直郁郁寡欢……”
话说到这儿也就够了,赞元心思敏感,猜到这群人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欢迎,所以只是垂下头胡乱点了点,叫沈瑜先闭嘴。
沈瑜的话却还没说完,“……二弟也不在了。”
他的音调陡然降了下来,变成了喃喃自语,赞元不知道该如何回忆,这句话就孤独地摔在宁静的夜里。
其实并不宁静,遥远的火焰燃烧的声音,鸟兽鸣叫的,还有近处人们走动的声音。但是赞元的心里一下子空了。
两小儿咬耳朵的声音细碎,沈穆并未留意,只是依着习惯考校近在咫尺的长孙:“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瑜却从容地接上了:“皇天眷佑有商,俾嗣王克终厥德,实万世无疆之休。”
赞元眼里闪过惊异之色,这两句是出自《尚书·商书》,沈瑜随口就能接上,显然是背熟了的。
他只当是个农户之子,没想到却是个读书人。
沈穆又考校了几句,皆出自《尚书》,沈瑜对答如流,他才面露满意,仅是微微颔首,看着前方忽然道:“累了么?走过这一段,再过一阵子,天亮了,就该休息了。”
沈瑜突然握住沈穆的胳膊,垫脚张望了一下。“祖父,叫他们绕道吧,这边我来过,前面扎了篱笆的,再走,就踩到农家田地了。”
赞元再度面露讶异,原来沈瑜当真认得路。
沈穆却板着脸摇摇头,“今日我与赵翁已经议过,绕路就要走远许多,若是真是庄稼地也就罢了。这田里没有种作物,如何不能走?”
“虽没有作物,却有不少菜苗,也是主家留着活命的。若是踩过去,主家人也没法吃了。”沈瑜一板一眼回答。
赵翁听到耳中,也附和道:“小郎君言之有理,这土地爷要敬重,的确不能随意踩踏。”他冲沈瑜拱拱手,十分尊重,不像是对待一个十岁的孩子。
沈穆喉咙呼哧呼哧喘着气,终究是摆手叫线头的年青人绕路了,只是冲着沈瑜说出的话也是硬邦邦的:“去照看你弟妹,别在这儿顶嘴了!”
“孙儿知错。”沈瑜道了歉,就欢欢喜喜地拉着赞元往后走。拉得紧紧的,赞元甩都甩不开。
赞元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小胖脸气鼓鼓的,却还是没丢开。
沈家的妇孺也在后面,见到沈瑜过来,最小的那个先扑到他怀里撒娇,“大哥,我累,走不动了。”
旁边一个稚嫩却一本正经的女声响起:“三弟,你也好意思,一路都是娘和婶娘轮番抱着你,你倒是先喊累。”
“玥娘,少说两句。”妇人数落她,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大郎见笑了。”沈玥被母亲念叨,不能再说话,却冲着弟弟挤眉弄眼,搔了搔脸。
“婶娘,母亲。”沈瑜冲两位女性长辈点头行礼,抱着怀里那只缠在他身上的猴儿,揉了揉小光头,好脾气地说:“我抱你一会,等下就到了。”
“三郎,不准闹大郎。过来让婶娘抱。”刚才说话的妇人又板起了脸,沈琦被二婶吓住,乖乖滑了下来,被她一把抱起来。
“弟妹也忒小心,大郎抱抱弟弟,不是应该的么。”沈瑜的母亲宋氏在一旁一直沉默,听到这儿才轻声细语地开口。两位妇人站在一起,对比鲜明:一个干脆利落,一个温婉柔和。二夫人陆氏先看到沉默不语的赞元,停下数落自己的儿女,问道:“你是大郎带回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时候生人?”
一串问题噼里啪啦甩了出来。沈瑜担心赞元心中地处,轻轻捏捏他的手,代为回答道:“他叫赞元,如今……”他还真不知赞元多大。
“九岁了。”赞元轻轻回答。
陆氏啧啧夸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队伍就又安静下来,沉默向前。她们身后还有无数黄瘦的女人,干枯的身体裹在颜色褪尽的衣服里,有的衣服破旧不堪,伶仃一个瘪平的乳//房挂在外面,用仅有的单薄身体遮蔽着瑟缩的儿女们,蜡黄的脸和呆滞的神清显示着她们的生命也已经褪色。
赞元看得胸闷恶心,脚下也踉跄一下。
“累了?”沈瑜伸手要扶他,赞元一把推开了,“不累。我不是你弟弟。”
他的拒绝非常强硬,沈瑜也没说什么,把手收回去,接着走,他步子稍微放快一些,越过了妇孺。“你先跟着我们,等出了河南道,叛军追不上,也没有鲜卑人没有交战了,我就请祖父叫人帮忙找你的父母。”
提起亲人,赞元眼中的神情也有了几分神采。然而他没有道谢,而是突兀地问道:“你二弟怎么没的?”
像是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沈瑜停了一会才回答:“饿死的。四郎也是,刚出生不久,二婶子没吃的,断奶了。”
他回答时,声音难以克制地流露出了悲痛与疲惫,脸色也沉重了许多。
赞元看在眼里,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不痛快。他咬咬牙,像是怕自己反悔一样飞快地说:“算了,告诉你,我们就扯平了,我兄长也死了。”说完,他就抿紧了嘴,不满地看着沈瑜。
赞元头发上系的白头绳有了交代。沈瑜沉重的悲伤也被他这不着调的一番话搅得变了味道,哭笑不得。“那请节哀。”
这句话被他说得轻飘飘的。事实上,在他俩孩子气的对话中,生与死,不堪回首的过去,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赞元的腿肚子酸疼,背上也火辣辣的。但他不想叫屈,不想被沈瑜看轻。他也不想去想故去的兄长,便努力找话题转移注意力:“那个赵翁为何能听你的话?”
“我帮他们改进了犁铧。”沈瑜终于笑起来,那是个带点得意和炫耀的笑,虽然转瞬即逝,但终于露出了与年龄相符的一面。
赞元听着这话,一个字都没说,沈瑜就像听到他内心一样加以解释:“犁铧,是一种耕地的用具,可以在土地上豁出一条条沟,把土挤到两边去。每年春日播种之前,都要先松土。”
赞元终于忍不住问:“那你做了什么?”
“我把犁辕缩短、弯曲,怎么说呢,就是缩短柄,这样可以省力,还有一些没必要的部件也都去掉,这样犁铧就变得轻巧许多,用起来更轻松。”
他尽可能说得通俗易懂,赞元却听得似懂非懂。赞元越听,心里越迷糊,在他看来,这家人虽然与邻人混居一处,却是不同的。沈穆是举人,可免丁役。赞元虽不知这么清楚,却明白,他们是读书的。读书人哪有做农具的呢?他见过的文人,各个都写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诗,手也是白嫩的,软和的,不像沈瑜的手,指腹都有薄茧。
“到了。”未及发问,沈瑜终于说出了赞元梦寐以求的两个字,赞元把什么都抛到脑后,猛然一松气,腿一软,险些直接跪下了。
第3章 第 3 章
面前的是一座废庙,名叫养乾寺。宣庆帝好佛道,民间的风气因袭,原先这里也是一处香火繁盛的所在,只是如今什么经文佛像,但凡能搬走带走的,都被拿走了。又不知是被谁纵了把火,能烧的也都烧完了,连那养乾寺的木牌都熏黑了一半。
他们一路经过的地方,大部分百姓都跑了,剩下一个个空荡荡的院子,少数家有老弱病人,实在走不了的,才会坚守残破的屋舍。和尚不是活佛,救世无门也只得自寻去处。
百十人休息需要的地方也不小,这养乾寺恰好可以容身。再往前走,等天亮了找不到藏身之处,就会落在叛军手里被抓去打仗,是以他们决定就在此处落脚。
沈瑜是长孙,又格外受农人敬重,便侥幸分到僧舍里一张床榻,赞元沾了他的光,正好两个小孩可以挤一挤。折腾了半宿,赞元再怎么防备心重也已经困倦到打不起精神了,也不嫌弃床榻小被褥脏,头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周围不久也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沈瑜习以为常,精神还足,伸手拍了拍赞元的小脸,小声道:“赞元,你身上受伤没有?”
“没有……”赞元迷迷瞪瞪地回答。
沈瑜不大放心,“我看你走路时姿势不大自然,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赞元已经没有反应了。沈瑜道了声失礼,伸手一抽,赞元便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任他解开腰带,褪去外衣里衫。
沈瑜起先还有点害羞,他常常照顾弟弟,只是四岁的毛孩子和一个年纪相仿的人到底是不一样,但是白色的里衣一拉开,他心里咯噔一声:赞元白皙的后背红通通一大片,触目惊心。
他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温热光滑的皮肤,隔着茧子也能感觉到。好在没有破皮,熟睡的赞元吸了口气,不自然地皱了皱眉。
沈瑜移开手指,叹了口气。
赞元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屋子里亮堂堂的,沈瑜也不在身边。他睡得迷糊,一时没回过神,想叫人过来伺候。刚支起半个身子,又瘫了回去。六月末已入夏,赞元盖被子睡了一晚,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全是前些日子磨的地方,蛰得他疼到几乎叫出声。这一疼,赞元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在心里默数自己走丢的时日,情绪愈发低落。
然后他才发现外衣已经脱了下来,身旁还放着一套里衣:不是新的,但是是正儿八经的细棉布做的,软和。
“你醒了?”沈瑜终于出现了。他注意到赞元的视线落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是我的,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