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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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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助教说到最后,有些恍惚,沈瑜担心地看了他一会,才说:“那,学生就先告退了。”

  孙助教怀着一腔无法与他人分享的激动之情,好容易挨到晚上散值,期间还强打起精神给学生答疑,应付同僚的关心,终于离开国子监,便匆匆忙忙回家,收拾了五色点心两盒,年里的腊肉火腿,还有一对玉镇纸,第二天一早就去周府递了帖子。

  周旷正在家中,收到学生的拜帖,还有些礼物,心里正纳闷出了什么事,便把他叫进来。“前两日不是刚来过么,怎么又匆匆忙忙跑来了?”

  “老师,您还记得之前给我的太子殿下的诗作吗?”孙助教行过拜礼,坐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

  “太子所作的《秧马歌》吗?老夫年纪还没那么大呢,自然记得。”周旷不满地瞪了一眼学生。

  那日太子殿下将自己所作的诗拿给他请求指点,周旷原本以为他仿效建宁帝,还有些生气,正要硬邦邦地拒绝,却被那纸上诗歌的题目吸引了注意力。《秧马歌》,听上去似乎与稼穑有关。不像一般的宫体诗,这是什么?

  周旷心里起了好奇,便一目十行地扫完。他惊讶地发现,这首诗是借农人之口描述一种插秧所用的农具。而且结尾处那句“锦鞯公子朝金闺,笑我一生踏牛犁,不知自有木駃騠。”竟隐约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吴君翊耐心等他看完才说道:“楚王庄上的农人制造了一种农具,名曰秧马。学生有感而发,作了这篇诗,希望先生能指点一二。”

  “殿下有拿给陛下看么?”周旷问。

  他的第一想法,当然是让陛下下旨推广此物,但,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们那位陛下,对此可能并不感冒。

  “父皇恐怕不太欣赏这种诗。”吴君翊也含蓄地说道。

  周旷点点头,对于太子把诗交给他的目的已经了然。“那老臣便拿回去看看。”

  “有劳先生了。”吴君翊礼貌地道谢。

  “这便是我从前跟您提起的那学生,刚中了双案首的沈瑜所造。学生刚刚才知道,便赶来告诉您了。”孙助教的声音把周旷从回忆中惊醒。

  周旷皱眉,“你那学生……老夫记得,他还不到舞勺之年。”

  “正是如此!”孙助教激动道,“学生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家从前在北方,他小时候也常与农人交往,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周旷又发现了一个疑问。“殿下把这首诗给我时,说秧马是楚王农庄上一农人所造。”

  “这世俗偏见重重,他一个小学生,岂敢如此张扬。”孙助教摇头叹道。

  周旷也默然,朝中文臣的偏见有多重,他是最清楚的。

  孙助教揣摩着老师的神情,慢慢说道:“学生从前就有此意:那沈伯瑾是个可造之材,再过两年,他若能顺利点为举人,老师可愿……”

  不等孙助教把话说完,周旷便断然道:“不必等他乡试高中了!凭他造出此物,老夫乐意收这个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35章 第 35 章
  周旷倒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事实上孙维之前闲聊说起自己在国子监遇到的这个小学生,他就听出了孙维的意思,也有些心动。

  他一生饱读诗书,却没能匡扶明君。于朝堂之上他早已死心,于自己最大的憾事就是投注心血培养的最得意的门生,端仁太子吴君乾,没等到继位就殉城了。不过这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骨气,让身为老师的周旷既惨然又欣慰。

  至于如今这位太子,虽然也聪明,肯用功,但他有自己的想法,注定不会是规规矩矩的仁慈之君,周旷也没打算去用自己影响他的政见。

  人到老年,周旷更加遗憾没有一个继承一身绝学的弟子。关门弟子需要缘分,既要有天分,又要肯用功,还不能有门第之争、钻营之念。连他自己的儿孙都不是这个料子。也正因如此,周旷才一直犹豫到现在。

  沈伯瑾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出身书香之家,蒙恩入国学,行事言谈有度。而且,更要紧的是,他能去体谅农人的不易,在取得功名后还保有怜悯之心。

  周旷在读书人中,已经很少看到这样的人了。

  至于他的短处,无非是底子不大好,读书晚了些。不过这在周旷这儿实在算不上什么问题:十三岁就能考中秀才,经他教导,还愁不能追上别人么?十五岁的举人,十八岁的进士,一样是神童!

  孙助教听到这应准又惊又喜,但知道老师绝无戏言,回去就把沈瑜叫来交代:“老师听说你造秧马的事,已经点头答应收你这个弟子了,下次休沐你便备好礼,跟我登门拜访吧。”

  沈瑜之前就听说孙助教的老师是周旷周老先生,也听孙助教说过若得中举人,会为他引荐。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才成了秀才,就传来这样的消息。造个秧马还有这种好事?难道周老先生出身田亩之中?

  编排的想法沈瑜只闪过一念便被他打消了,只恭恭敬敬问孙助教:“学生不过一届秀才,先生先前也只说待秋闱后或能引见,如何入了周老先生的青眼?”

  “老师喜欢你当然有他的原因,我这个做学生的也不便随意揣度。你只管跟我来就是了,我还能骗你么?跟着老师读书,不比我这小学士强百倍?”孙助教摆摆手,答得很随意。沈瑜也不多问,接着向他道谢。尽管孙助教不说,沈瑜还是能猜到,这其中有他不小的功劳。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上课吧。”孙助教说。

  就当沈瑜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孙助教犹豫了一下,又叫住了他:“还有,注意辈分,往后就要叫师兄了。”

  没行拜师礼之前,这不大合礼节。沈瑜刚想这么说,看孙助教说完话依旧站着不动,矜持中含着期待,便眨巴眨巴眼,含笑叫了一声:“孙师兄。”

  孙助教满意离开。

  沈瑜反复思忖,在学中一字未提,回家后也只拜见祖父,禀明此事。与父亲母亲、家里其他人,也只是含蓄地说:“国子监的助教为我引见了一位先生。”

  饶是如此,国子监的助教引荐的,岂不是官宦?宋氏听在耳里,已经念起佛了。好在沈泰此时还没回来,一家人单纯地庆祝。

  沈穆既惊且喜,知道这个长孙有出息,可没想到能这么出息,竟入了周学士的青眼。周老先生那是什么人?如今的太子太师!能得他看重,还愁没有好前途?他和沈瑜说话时,都有些哽咽:

  “瑜郎出息了,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天下多少读书人求而不得。瑜郎拜在周老先生门下,可要更加尽力,他老人家见惯了才子,你那点小聪明,未必能比得了人家,可别让老先生失望了。”

  沈瑜早想过这些,干脆地点头。“祖父放心,孙儿一定加倍努力。”

  至于六礼,沈和也是给人当先生,家里现成的,挑了上好的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其中顶顶重要的,就是十条干肉的束脩,摆成一盒。沈穆嫌礼轻,还加了两盒点心,自己没舍得用的一块好砚。

  等到休沐,沈瑜又换上从没上身的新衣,按秀才的制式打扮好,抱着礼物坐马车前去与孙助教会和。

  孙助教还拎着两坛酒。沈瑜见他轻轻松松抱着酒坛登上马车,也不禁咋舌。没想到这位还有这样的臂力。

  “老师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会犯冲,不过想来你也不怕。”孙助教说。

  沈瑜点点头。沈穆对他就很严格,他的确不怕听两句责骂。

  “对了,我单讳维,字念文。”孙助教又道。两人成了平辈,就可互通表字,以字相称了。

  到了周府,看门的小厮似是被吩咐过,迎着两人下了马车,“老爷叫两位直接去正厅。”

  周老先生官做得大,弟子也多,可他为人方正古朴,不肯受金银赏赐,之前还与建宁帝当面顶撞,他的家里也显得并不富裕,摆设都是旧物,不过仆役往来规矩,花园里整齐地种了松竹翠柏。

  沈瑜是头一次来,行动谨慎,只跟着孙维。孙维却大步流星走向正厅,笑道:“老师,看我给你招的好弟子。”

  “国子监学生沈瑜拜见周先生。”小厮接过沈瑜手中的盒子碰上,沈瑜小步进厅后便对着主位直身拜倒。

  周旷的声音中气十足:“你就是沈伯瑾?快起来说话。”

  孙维一把拉起沈瑜,把他按到椅子上,自己走到对面坐下了。

  周旷已经见过沈瑜的表礼,便摇头道:“你这孩子也太重礼了,带些肉干不就是了,何必破费买这么名贵的砚台。”

  “回先生,这原是家里的砚台,并不破费。”沈瑜回道。

  周旷虽是责问的语气,可哪个老师不喜欢重礼的学生,何况这样的厚礼也说明被他收到门下的欣喜——周旷的语气又软了三分。“你的家境念文也说过,这次是拜师,我就破格收了。往后不必这些了。”

  说罢,他便叫人把礼物拿下去,顺口问了些家常,譬如籍贯、生辰、家里的情况等等,还有他在国子监的生活。这些其实通过孙维的口他都能知道,问这些不过是想增进一下感情。沈瑜一一如实作答,不知不觉放松了很多。

  “老师,这拜师的吉时也该到了吧?”最后是孙维忍不住问。

  “不稳重,又不是你拜师,瞎着急什么?”周旷骂了他两句,牵起沈瑜,“伯瑾,你跟我过来。”

  厅后供了孔子画像,仆役已经将沈瑜送的六礼供上以祭先师。周旷拈香,叫沈瑜站在他后头,跟他一起对画像行礼。

  这与在国子监的礼仪相似,顺利拜完后,孙维扶着周旷坐下,沈瑜跪在椅边,行三叩首礼,口唤老师。

  “好了好了,快起来。”沈瑜第三下头还没挨着地面,就被叫起。“好孩子,我也有礼物给你。”

  按着规矩,拜师礼后,老师要回赠学生《论语》和葱、芹菜等礼物。谁知仆役却抱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摆在桌上。周旷示意沈瑜打开,原来是一整套《四书》和《资治通鉴》,且都是旧书,书间夹着批注。

  “这是我自己从前用过的,我听念文说你在读史书,便一并送你了。”周旷捋捋胡须,笑得慈祥。

  沈瑜不敢受,连连推辞,“这是先生的珍品,岂可赐予学生,何况有师兄在,也应留与师兄。”

  周旷脸色一变就要申饬,孙维抢着说:“少废话,老师给你的,你便收着吧。师兄还能缺书不成?”

  沈瑜为难地看看两人,只好说着:“弟子谢过老师。”

  “这才是,师兄也要礼物送你,你的笔墨文具也该换了,回头去学里了给你。”孙维笑道。“你怕是搬不动,等会我送你回去。”

  有孙维在这儿插科打诨,周旷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老夫弟子不少,只如今都不在身边了,便由你这个师兄陪着你诵《大学》吧。”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周旷开了个头,孙维和沈瑜便从第二句加入其中,三人一起背完《大学》首章。这是拜师礼最后一步,师生齐诵《大学》,未来的日子,周旷便将负责为沈瑜传道、授业、解惑。

  拜师礼完毕后,周旷留他们用饭。

  “老师真是懂我,我就知道要在老师家里用饭,这不就带了美酒来?”孙维还是笑眯眯,丝毫不像是周旷教出来的。

  周旷也摇头表示无奈,“我还不知道你?”

  他不用仆役,自己拍开了酒坛的封泥,一时间香气四溢,周旷也兴致大增,“好酒!”

  沈瑜在家管教甚严,不曾贪杯饮酒,这时却不好坏兴,也被倒了满满一碗。他注意到这饭桌上只有师生三人,丝毫不见周先生的子弟,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碗酒下肚,沈瑜已经喝得面红耳热。那师生俩却像刚预热完毕,才打开话匣子:

  “老师,您年纪大了,就少喝点吧。下次醉醺醺的时候,太子殿下传召,您可怎么办?”孙维端着酒碗,关切嘱咐。

  周旷一拍桌子,“呿,你是看不起老夫了?什么年纪大了,先喝得过我再说!”

  两人纵情饮酒,却不似守身持重的儒学大师,倒像是魏晋名士。沈瑜也含笑摇头,接着吃菜了。

  最后周老先生喝得脚步轻浮,一边推说:“不用不用。”一边被孙维叫仆役搀去房里。孙维倒是意识清醒,只是难免也走不太稳,沈瑜只好扶着师兄上马车。孙维手里还紧紧搂着周旷赠给沈瑜的木箱。

  “老师总不肯服老,醉后也比清醒快活。”坐在马车上,一直沉默的孙维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

  沈瑜愣了一下。

  “你在宅子里什么都没说,可能好奇吧,我就提前告诉你。老师的独子周善,曾任太子侍读。”

  沈瑜瞪大了眼睛,心里隐隐约约有些预感,仿佛已经猜到了结局。

  “……与端仁太子一道殉城了。”






第36章 第 36 章
  沈瑜拜在周旷门下,沈穆解开了一桩心事,便操心起另一事。沈瑜有着落了,可他爹沈和还只是个举子呢。

  沈穆也不指望儿子光宗耀祖,反正有沈瑜这个苗子在,别人都靠边了。今年是大比之年,他也只求沈和能去试一试,榜上有名,不管是二甲三甲,混个进士三榜出身,也就够了。

  谁知这么简单的要求,沈和说什么都不肯。“父亲,儿子已经不愿下场了。”

  “二郎是因为的确没缘分,三次才考中举人,不想接着考也就罢了,你却是一次就中举了的,经义学的扎实,文章也做得好,为什么不想考?”沈穆又是纳闷,又是生气。“就算瑜郎中了秀才,又不是没有父子一齐下场的先例,你怕什么?”

  沈和只是一味摇头,“父亲不用说了,儿子心意已决。”

  经历了沈泰做官的事儿,沈穆对儿子们“不求上进”也不是很失望了,反而是纳闷占了大头。事已至此,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考了,就也去吏部选官算了。冯大人正好回京复命,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替你求求他,总能安排个好位置。”

  沈和又是断然否决:“父亲不必替儿子费心了。儿子这教书匠做的挺好。”

  这次沈穆是真被他逼上火了,“教书?我教了一辈子书,还不知道么,你若只是个举子,就是人家聘你回去,也只能做个开蒙先生教教小学生,那点束脩够干什么?你又要天天与那些商人、农户混在一起,白白糟蹋自己的身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上次沈穆被气得吐血,郎中便说过不可让他轻易动怒。沈和也不想激怒父亲,只好先稳住他的情绪,慢慢地说:“父亲非要儿子说实话,可儿子有言在先,请父亲别生气。”

  “好哇,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沈穆冷笑。他方才怒吼几声,也觉得喉头发甜,身子乏力,呼哧呼哧喘着气。沈和主动扶他坐下。

  “儿子不喜如今官场习气。”沈和简洁地说。

  沈穆又一阵火气上脑,“习气,你倒是说说什么习气?!”

  “父亲,我们一路走来,看得还不够多?”沈和低声说,他声音不大,很平静,但其中蕴藏的,是避沈穆抬高了的声音更有力的怒气。

  “不管主战主和,官老爷打架,害死的都是百姓……京城都被火烧了,很光彩么?如今在南都,还有几人记得北方的失地和失地的百姓?就算考中又如何,邓先都能被赶走,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朝廷,已经这样了。”

  沈和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说多了,连忙住嘴,担忧地看向沈穆,“父亲?”

  “你,你,你好,你很好……!”沈穆已经说不出话来,只一字字叫着,一声比一声抬得高。

  沈和连忙叫着人把常备的参汤药汤端来,扶沈穆回房休息,沈穆却断不肯要他的手,含糊地咒骂着什么。沈和只好叫仆役来搀扶。

  等沈穆躺好,一碗参汤灌下去,沈和才听到他父亲口中的话:“圣上……圣上何曾亏待我家,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祖父!”“父亲!”

  沈泰和沈瑜匆匆赶到,一进门,撞上的就是父子俩对峙的场景。沈穆没有力气了,那句话说出来声音十分轻微,只有沈和听得清清楚楚。但这并不妨碍那两人看懂形势。

  沈泰扭头看向沈和,噙着一丝冷笑,“大哥,父亲在家中好端端是怎么发病的?”

  沈和没有说话,低头把沈穆的手塞回被子里。

  “第一次被瑜郎气得吐血,这次是被大哥你气的发病,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对得起父亲的偏爱吗?”沈泰的嘲讽中含着不甘于嫉妒。

  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父子俩谁都顶不住。沈和说:“三郎,你要说够了,就过来帮忙照看父亲。”

  沈泰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屋里剩下父子两人,沈穆阖上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沈瑜问父亲:“祖父是怎么发病的?”

  “是我的错。”沈和简短地说。

  沈瑜担忧地看看祖父,又看看父亲,叹了口气,去厨房帮着熬药了。

  到了晚上,沈泰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沈穆不能起身,饭桌上就只剩下沈和一家。“琦郎呢?”沈瑜等了一会,在沈和说开饭时问道。

  沈和也沉默了一会,“我叫人去喊了,琦郎大约是不想出来,等会厨房送到屋里去。”

  之前沈荣一家搬走,空出几间房子来。沈琦已经七岁,年纪也到了,沈穆便做主,给每个孩子,包括还在宋氏肚子里的小家伙都收拾了自己的房间,又给家里添了几个仆役。

  这本来是抬举沈琦。可他没有母亲,一直照顾他的沈玥又走了,这时候搬出来住,难免有些孤单。

  “吃过饭我去看看他。”沈瑜说。他想起之前沈玥的嘱咐,也觉得自己的确是因为童试忽略了这个三弟。

  沈瑜悄悄来到沈琦房间里。已经入夜了,院子里却没上灯,显得黑漆漆的。沈瑜敲敲窗户,轻声唤道:“琦郎?”

  低低的抽泣声突然中断。

  “是……大哥?”屋里的声音还是细细小小,带着哭腔。

  “是我,三郎,吃饭了没?”沈瑜摸黑进屋,就这窗外的月光点亮了灯,这才看到桌上的饭盒还没打开,沈琦就缩在床上的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只有脑袋露出来。

  许是不想被发现哭过,沈琦没有看向他,而是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顺势擦擦眼睛。

  “下来,吃点东西。”沈瑜说。他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琦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会,还是爬了下来。他的小辫子乱了,头上剃光的地方已经有一截头发茬长出来,红红的眼圈,脸上泪痕交错。

  沈瑜假装没看到沈琦哭过的样子,严厉地问:“怎么不吃饭?”

  沈琦被他一吓,眼泪眼看着又要冒出来。

  沈瑜也无奈地轻叹。他这个弟弟从小没了母亲,在父亲晴雨不定的态度中长大,这样胆小也是没办法。他摸着沈琦的小脑袋,“你饿了吗?”

  沈琦含着泪点点头。

  “先吃饭吧,不管出了什么事,身体是你自己的,饭总要吃的。”沈瑜帮他把饭盒打开,饭菜尚有余温,他便没有惊动其他人。

  沈琦狼吞虎咽地吃饭,沈瑜便撑着头看着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其实不用沈琦说出口,他也能猜到,这样背着人偷偷哭,准是因为三叔又来骂他了。说到底,沈琦是沈泰的儿子,沈泰对儿子要打要骂,连沈穆这个当祖父的管起来都名不正言不顺,更别说沈瑜这个无从过问的哥哥了。

  何况当日赞元说的没错,他不能帮沈琦一辈子,沈琦总要自己立起来的。看着沈琦吃饭的动作渐渐放慢,似是饱了,沈瑜也下定决心。

  “三郎,你也该开蒙了,你愿意跟着我念书吗?”

  沈琦像是没听懂一样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沈瑜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跟着我念书吗?”

  “可大哥你不是在国子监……”沈琦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每日都会回来,当然,你可能就得委屈些,晚上念书了。白日我不在,你要自己温习功课,做课业。”沈瑜柔声问道:“你愿意吗?”

  在他鼓励的注视中,沈琦咬牙点点头。

  沈泰从家里出来,就叫了辆马车,往萱春馆去了。

  萱春馆是家酒楼,说是酒楼也不确切,这里还有姑娘,还有弦乐,还有无数取乐的法子。虽说那些正经官员看不上这儿的格局,但萱春馆还是吸引了不少富商豪门,当然,还有想偷着尝腥的官家子弟。

  这样的地方,从前沈泰是来不起,也不敢肖想的。可现在的他却不一样了。

  看门的小厮一见他便笑道:“哟,您又来找秦爷?”

  沈泰不想搭理他,却指望着向他打听事情,只能僵硬地问:“秦爷在哪儿?”

  “二楼,听竹轩。”小厮看他得到答案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暗暗啐了一口。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文人,也有脸在这儿装大爷!

  屋里的人正等着他。

  “哟,沈三爷来了。”

  沈泰一进屋,就迎来一片嬉笑声。沈泰摆手,含糊道:“秦爷在,怎好这么叫我。”

  坐在首位的男人笑着点头叫他坐下,“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晚,家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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