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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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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沈瑜终于出现了。他注意到赞元的视线落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是我的,嗯,你将就一下?你背上的伤是磨出来的。”说到这儿,他有些不自在。赞元一看就是从没穿过粗麻衣裳的,“习惯了就好了。”

  赞元只能沉默,捧着那里衣,轻轻发出一个鼻音。

  “其实丝绸最软和,但是入夏了,一出汗黏在身上不舒服,等入秋了,再给你换。”沈瑜又找补了一句。

  这次赞元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丝绸和细布不一样。沈穆与沈家郎君穿的都是布衣,以他们的身份也相当。但是丝绸,非富庶之家是绝对用不起的。沈家家境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与他所见……也不大一样。

  沈瑜也看出了他的疑问,含糊道:“原先还是有几件好衣裳的,不过一路见着伤兵老幼,祖父做主都舍给他们了。”

  赞元与他面面相觑,微微瞪大了眼,好一会才哼了一声,蹦出两个字:“迂腐。”

  这不是什么好话。沈瑜也像是动了怒一样转身就走。

  赞元心里后悔,却气性大,不肯主动服软。

  “吃饭。”沈瑜最多也只是硬邦邦朝背后丢去两个字。

  赞元早已经饥肠辘辘。这是他来这里后第一顿饭。但是看到他们的大餐他就丧失了胃口:野菜糊糊,还是冷的。

  赞元的喉咙动了好几次,也没下定决心。他知道粳米细面都是往事,黍饭是吃不上的,糙米粗面也就罢了,有碗豆饭他就可以将就了,谁知道饭都吃不上!

  沈瑜冷眼旁观,终是不忍,桌底下手微微一动,掰下半个馒头塞到赞元碗里。

  那是他前些天省下的,都有些发酸了。

  如今在城池附近,埋锅造饭怕引来军士,想都不敢想,能吃什么全凭运气。

  沈瑜又打开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点点腌菜,是他娘给他留的,虽然量少,至少有一点滋味。

  赞元死死盯着碗里半个馒头,胃里一阵翻腾,饥饿难以抵抗,他却怎么也鼓不起食欲。

  “你吃吧。”最后他把馒头还给了沈瑜,默念着:不吃就要饿肚子,饿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然后一闭眼,当作是喝粥一样飞快地喝完菜糊,不去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滋味,也不管胃里如何翻腾。

  吃过饭,成年人再度忙碌起来。

  因这地方难得宽裕,食物储备又不足了,沈穆便与邻人商议,在这里多歇息一日派人出去碰碰运气。猎户们出去打猎或是采摘,找吃的。女子则多是缝补衣物。

  沈瑜则是被祖父叫到了一边,检查功课。

  赞元没地方去:这里的人,他只认识沈瑜一家。而只有沈瑜能说得上话。可是他……他不是在跟沈瑜生气么?

  但沈瑜毫无生气的自觉,就算没跟他说话,吃饭时还把自己的馒头让给他。赞元是在不好意思继续生气了。

  他最后也只好跟在沈瑜身后。沈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沈瑜除了背诵原文以外,还有译注,沈穆则会为他讲学,解释含义。

  赞元刚想说什么,看到沈穆注视孙子的严厉视线,又默默咽了回去。他总觉得,沈穆的释义过于死板了,只抓住后人的注解,反而忽略了圣人本意。但他本不该知道,也不能说什么的。

  过了一会,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七嘴八舌的粗犷声音也越来越大,盖过了祖孙俩的对话声,是准备出门的猎户。

  “皇帝老子算什么,还不是被打得屁滚尿流,乖乖滚到南边去了?”

  “打仗都不敢,鲜卑人来了屁都不敢放,真是个孬种。”

  “嘻,邓爷爷都被他赶跑啦,朝廷只剩一帮穷酸啦,太子爷都殉城了,你说还打的什么仗!不如早些向张大王投降,我们还能回去打鲜卑奴!”

  赞元越听,拳头捏的越紧,额头的青筋暴起,一副要将人生吃活剥的模样。

  “闭嘴!”先一步开口的是沈穆,沈穆推门,甩袖而出,怒气冲冲,“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浑话!怎么还编排起圣上了!”

  “沈君。”猎户们只是自己随口抱怨,不想被沈穆听在耳里,也都讪讪。“沈君见怪,俺们胡乱说几句浑话,不当什么。”

  沈穆发了通脾气,也无心再考校孙儿,转身去与儿子们说话了。赞元怔怔站了半天,怒气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他小声问。

  沈瑜惊讶地看向他,耳边是祖父刚才的斥责,眼前的却是泥泞中前行的人们。迟疑了一会,他说:“不是。”

  赞元小声松了口气,骂道:“张继才这个叛徒!”

  沈瑜想了一会,又说:“我曾听祖父说,张继才虽是乱臣贼子,但他没有与鲜卑勾结,总算不全是一肚子狼心狗肺。”

  张继才是汴州刺史,奉命抵抗鲜卑。可是宣庆帝喜欢吟诗作画,偏不喜欢金戈铁马。战功赫赫的邓先被他打发回山林,汴州军的军饷也发不下来。东西鲜卑合军南下,他慌了神,索性求和,向南凉国和代国称臣,缴纳二十年岁贡,换取鲜卑退军。听闻消息后,张继才一怒之下,就反了。

  他自立国号为梁,迅速统一了河南道,又西进,打起了京城的主意。

  送走鲜卑又迎来叛军,宣庆帝带着嫔妃大臣,仓皇难逃。只有年仅十七岁的太子还有几分骨气,留下守城,但兵力差距太大,太子不愿落入敌手受辱,没等张继才进城,放走了百姓,自缢身亡。

  赞元的眼圈通红,不知是怒火还是伤心。

  打猎的猎户回来了,带着为数不多的猎物。沈家人分到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雀。这已经是难得的佳肴。来分猎物时一家姓鲁的猎户还在笑:“多亏小郎君做的弹弓,不费力气,稚童都能上手,什么石子都能做弓箭,打鸟雀也足够了。”

  沈瑜自然只是笑。

  山雀和兔子毛拔干净,去掉内脏,赞元以为他们会烤着吃,没想到沈瑜的母亲,宋氏熟练地用刀片成一片片滴血的红肉,分送给孩子们。

  “我不吃!”半是恶心,半是对猎户的反抗。赞元的胃里翻山倒海,比饿肚子时还难受。他看着血淋淋的肉片,怎么都想不到谁会把它放嘴里。

  “不吃会饿肚子。”沈瑜安之若素,顶着赞元不可置信的注视,夹起肉片,丢到嘴里,牙齿微微一动,就咽了下去。赞元看在眼里,咽了口唾沫,胃里更难受。

  “为,为什么不能吃野果?”赞元结结巴巴地问。

  沈瑜把另一片滴血的生肉往他面前一推:“野果是留给打不了猎的老人和小孩吃的,何况前头已经被采干净了。”

  赞元不可置信地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沈家人,都在平静地吃生肉。“这怎么能吃?”他绝望地问。而沈瑜平淡地看向他,再次重复:“不吃就得饿肚子了。”

  赞元还是下不了决心,他只能闭着眼把肉往嘴里送,粘腻的血,带着腥味的生肉……根本不能想,也不能咀嚼,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捏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肉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一直到睡觉时,赞元还在干呕。






第4章 第 4 章
  赞元白天睡多了,入夜便没有那么困倦,何况他还在捂着喉咙干呕。其他人又在打鼾,前一天因为疲惫忽略的恶劣处境重新展现,他便睡不着了。沈瑜则是习惯了晚上赶路,两人依偎在床榻上,都没有睡意。

 “幸好你没生病,附近都不知道有没有草药。”沈瑜先打破了沉寂。草药倒是比野菜和猎物好找一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识得,但如果特别需要某一种,就得碰运气了。

  赞元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沈瑜一直体贴地没有询问他是怎么与家人走散的,但提起这个话题,他还是会有些尴尬,当然不是愧疚。如果是以前,他未必会在意沈瑜是怎么想的。可是在沈瑜把他带回来之后——无论是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还是给他穿自己的衣服,处处护着他,都让赞元觉得,他没多么在意沈瑜,却觉得被迫隐瞒身份不好受。

  赞元一动弹,勉强束起的发冠也跟着抖了抖。沈瑜瞥到他的头发,笑道:“睡觉时不解开,也不难受吗?”

  赞元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沈瑜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道歉,赞元已经怒气冲冲地冲他嘟囔道:“我解不解开头发与你有什么干系!”

  屋里其他人还熟睡着,赞元顾忌他们,好歹压低了声音。

  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一贯好脾气的沈瑜也不由皱眉,到底念着赞元还小,又与家人走散的不容易忍住了,只是一时也找不出什么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你是不是想你哥哥了?”瞥见那束发的白布条,沈瑜心里一动,脱口而出。

  哥哥……猛然被问起,赞元的鼻子一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伤心,他竟然忘了伤心,从得知叛军打过来开始,慌慌张张,收拾东西,连冠礼都是草草完成的。哥哥的死只是仓皇逃命途中侍卫仓促的一句告知,和侍女扎到他头上的一条白布。没人问他是怎么想的,伤不伤心,他甚至来不及反应,那个疼爱他,会教导他大道理,又会在父亲面前替他遮掩过错,满足他一切无礼要求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沈瑜见他眼圈泛红,一双大眼睛里已经水光盈盈,心里叹了口气,方才那点芥蒂已经无影无踪了。他把胳膊搭在赞元肩上,将赞元圈到怀里。赞元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却没有反抗。

  他到底没有哭出声来。

  “我二弟也很好,他比我小四岁,刚刚会识字,最喜欢粘着我喊哥哥。”沈瑜重新开口时,声音格外温柔,好像跟他二弟说话一样,手指在赞元肩头轻轻摩挲。

  “三婶娘也是个温柔的人,她也识字,和三叔有说不完的话,笑起来像春风一样温柔。她写字也好看,祖父……祖父也常常夸她。”沈瑜本想说“祖父常说她比娘好”,但毕竟为人子女,不可言父母之过,还是把这句咽回了肚子里。

  无声无息中,沈瑜肩膀的衣衫已经湿透。赞元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哥哥也是很好很好的人,他长得好看,宫……侍女们都偷偷看他,侍卫说,京中最俊俏的郎君也比不过他。他,他书读得比我好,还会骑马射箭,我很羡慕他……可是他对我也很好很好……”

  赞元回忆了许多与兄长相处的日子,也说不出话了。沈瑜结果了话题:“难受也没办法呀,他们已经走啦,只有好好活下去。”

  他的手帕用来包吃的了,只能用袖子给赞元擦擦眼泪。

  赞元终于停止呜咽,自己拭去泪痕,把头上的白布条扯下来,抽出木簪,软软的黑发披下来,刚刚及肩。他的头发柔顺光滑,沈瑜短短的呀了一声,难得生出点好奇,想要伸手摸一摸。他见过的人里,没有一个头发比赞元更黑更滑的。

  许是沈瑜眼中的情绪太外露,赞元一歪脑袋,大大方方把头发晾在他面前。“你摸吧。”一副降尊纡贵的样子。

  沈瑜心里痒痒的,犹豫着摸了摸,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柔软,像上好的锦缎丝绸一样。

  “怎么样?”赞元露出得意的表情。

  真是孩子气。沈瑜在心里发笑,指尖在发梢转了几圈,才不舍地松开。

  “睡觉吧。”

  第二天醒来,沈瑜才知道赞元昨晚为什么生气——他不会盘发。

  孩童本来只需扎两个小辫,其余部分头发剃掉即可。偏偏赞元已经加冠了。他的头发又短,本来就不好盘,别说是他,沈瑜、沈瑜的母亲见了,都有些束手无策。最后也只是马马虎虎把头发扎在一起,系上布条插上簪子,勉强算是个“髻”了。

  在养乾寺呆了两天之后,他们又重新向南出发。

  一连几日过去,赞元也迅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虽然对生肉仍然有阴影,但在沈瑜面前,他已经学会把挑剔放在心里。

  他随着沈家人迁徙,第一次想偷看被沈瑜阻止的尸体也看了个够:一路上尸体随处可见,有饿死、病死的百姓,也有战死的士卒。偶尔还能看到鲜卑奴的尸体。不过前两者也并不是泾渭分明罢了。但有一样都是一样的:这些尸体被扒得干干净净。有的还会少去几块肉,留下啃噬的痕迹。赞元不敢想象是野兽还是别的什么。

  而他始终不能习惯的,还是饥饿的滋味。

  那种灼烧感从腹部渐渐燃起,然后开始将无力感传遍四肢,无精打采,提不上劲,这都不算什么。严重时甚至会头晕。一开始饿久了赞元还会腹痛,沈瑜说,这是他从小没挨过饿才会这样。也的确如此。几次之后,赞元就不再腹痛了,只是腹部灼烧的那团火,永远吹不灭。

  他们一路南下,远远避开士卒,不过偶尔也有碰到别人的时候。有次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却听见外头一阵打闹声。所有人神情紧张,猎户弓箭都已经拉满,才看到是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为了半块肉饼打得不可开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接着各忙各的,猎户骂骂咧咧,赶他们去别的地方打。

  “为什么不管他们?”赞元看着他们远去,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原先,从未体会过饿肚子的他是绝不会说出这话的。

  “让他们接着打下去指不定会吸引来别的什么人。给他们吃的也会被成人抢走,反而让他们挨顿打,不如在附近少打猎少挖些野菜草根。”沈瑜说这话时,神情和平时不太一样,更加的严肃和不忍。他又慢慢说:“我们的粮食不够所有人的,再说……他们也打不出大碍,总比刀伤要好。想要更多人得救,只能指望朝廷快些平叛,收复失地。”

  赞元定定看了他一会,问:“那为什么救我?”

  沈瑜眼神闪烁,良久才答道:“自然是因为你只一个人,还是救得了的。”

  后来证明沈瑜所言不虚,他们快到河南道交界的地方时,遇见的流民也多了起来,有一次,竟看到几个拿着农具的大汉粗暴地闯进屋舍抢夺食物。

  同行人中有气得牙痒,恨不得冲出去拼命的,也有冷哼一声,视若无睹的。沈家的三兄弟担忧地看向沈穆,沈穆叹息良久,摇了摇头。沈瑜的指甲深深扎进肉里。

  之后赶来的士卒匆匆带走了那些人,也带走了那家的青壮。这是赞元第一次看到叛军,他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可是他们一行人怕暴露位置,一声不敢吭。沈和小声地说:“他们被带去北边,要上战场……也有可能是打自己人,恐怕还不如死在家里。”

  那天晚上他们加紧离开,还没起程就听见刺破夜空的哭声,猎户匆匆出去探信,回来后叹息着说,那家的妻儿老小一同投井了。

  赞元头一次看到沈瑜露出那样的表情,愤怒让他的五官都生动起来,那鲜活是有感染力的,他自己心里也有一团火,熊熊烧了起来。

  沈瑜的脸上怒火只持续了片刻,便渐渐淡去,又恢复成那个温吞和善的小大人,然而他心里清楚,他目睹的这一切,和三叔、农人的抱怨,祖父教导的圣人之言一样被铭记心中,片刻不忘。

  沈瑜他们的存粮也不多了,主要留给出去打猎、干活的壮年,小孩和老人分得的食物都所剩无几,何况赞元的人头算在沈家,早看他不顺眼的沈家三郎沈泰,与其他庄汉猎户,更不肯拿正眼瞧他。读懂那种视线含义后,赞元更会有意识地少吃两口了。

  最难忍的还是夜深人静休息的时候,只有自己能听到肠腹的哀鸣。

  赞元翻了个身,还是饿的睡不着,但他轻手轻脚,怕吵醒了沈瑜。身边却突然传来轻轻一声:“饿吗?”

  “饿。”

  赞元已经不在乎什么丢不丢脸了,饥饿比任何东西都能让人成熟。

  “我也没吃的了。”沈瑜想了会,才想到个办法,“这屋子附近有泉水,我陪你去吧,肚子装满了水,就不饿了。”

  赞元头一次听说这样的道理,听起来却又挑不出毛病。于是他们两个一起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

  月亮已经挪到西边的天空了,大地被银辉笼罩,多了些遮蔽残酷的浪漫。一条泉水从山上流淌,经过屋前,流向远方。银亮亮,格外醒目。

  “快一点,我们赶紧回去。”沈瑜警惕性高,站在一边放哨。

  赞元三两步扑到山涧边,半个脑袋浸在清凉的山泉里,喝得痛痛快快。

  “赞元,好了没?”沈瑜远远叫他,赞元却一动不动。沈瑜慌了神,又左望右看,确定没人,一个箭步冲过去,“赞元?”

  赞元这才猛然抬起身,一捧水尽数洒在了沈瑜的脸上。






第5章 第 5 章
  “你,你真是乱来!”

  沈瑜被袭击得猝不及防,扭头也来不及,脸和头发都被一捧水浇得透湿。不过这泉水清凉,一解暑热。他一抬头,赞元正洋洋得意看着他,沈瑜轻哂,“你等着!”

  他把束腰的绳子解开,衣衫一脱,放在石头上,只穿着里衣,往水边跑过去,利索地怀里兜了一兜水,往赞元身上甩。

  “你干嘛!”赞元已经做好防备往一边躲了,还是经不住对方动作快,衣衫也湿了。

  赞元气急败坏,衣服都懒得脱,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你通水性?”沈瑜原是站在河里看他,见状也有几分惊讶。赞元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小郎君,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切,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本事!”赞元话音刚落,已经两臂抡起,狠狠拍击水面,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沈瑜立刻反击回去,两人看着对方落汤鸡的样子,哈哈大笑,笑声夹在白色的水花中,也变得湿淋淋的。

  两人闹腾了半天,彼此的衣物、头发都湿的彻底,干脆脱衣服下河洗了个澡。

  别说赞元从没有过这种和同龄人嬉闹、下河洗澡的体验,连沈瑜都是头一次这么不顾身份的疯闹,两人赤/身/裸/体泡在河里,看着彼此,感觉都有些新奇,又有些莫名的害羞。

  干净的水总是稀缺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有这样洗了个痛快。两人从河里爬上来时,都有些依依不舍。夏天的夜晚暖和,风都是温热的,衣服很快就干了。沈瑜穿衣服时有点后悔,左顾右盼,再三叹道:“不该跟你疯的,快穿好衣服回去,别让人看到了。”

  赞元只是兴奋:“我刚刚上来前喝了好多水,这下果然不饿了!”

  “那当然。”沈瑜也开心地笑了,笑过之后,却又不忘叮嘱他:“冷水也不可喝太多,许多人吃了草根多喝冷水,便会胀腹而死。”

  胀腹而死,听起来到让人有些向往。赞元刚这么想,又听到下一句:“井水也不一定干净,尤其是夏天,喝了不干净的水会生病。”

  赞元想到投井的一家人,又想要干呕了。

  “无事做就默默背书,留着力气赶路。不乱动,也不容易饿。”沈瑜又瞪了他一眼,只是在两人一起打完水仗后,这谴责就有些无力了。

  赞元也意识到这点,笑道:“我懂,不疯闹,就念诗,念:‘稻饭不满盂,饥卧冷彻曙’。”

  “那不是越念越饿?”沈瑜这才意识到对方在戏耍自己,口里说着:“好呀,你可真是……”看着对方圆滚滚的眼睛,笑嘻嘻的笑脸,却怎么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

  接受饥饿考验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只是别人就没有这般河水嬉戏的乐趣。第二天他们蜷缩在一起用餐时,沈琦刚吃完自己那份,就扑到沈瑜怀里撒娇:“大哥,我饿。”

  成年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沈泰更是拉下了脸,恶声恶气地呵斥:“三郎,回来!”

  沈琦吓的一哆嗦,沈瑜摸摸他的头,把自己少得可怜的干粮又掰了一小半给他。

  沈玥先看不下去了,一放筷,说道:“三郎年纪小,吃不了多少,大郎不必自苦迁就他。”

  “玥娘!”沈玥话还没说完,就不止一个声音叫她。她的父母,沈荣夫妻二人,都责备地看向她。

  大郎沈和只是默然坐着,等待父亲发话。

  沈琦不敢接过干粮,也不敢再说话,只能缩在沈瑜怀里一动不动。

  “他是我弟弟,我不迁就他,还迁就谁呢?”沈瑜笑容泰然自若,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温柔地把干粮塞到沈琦手里,又把弟弟抱到一边。

  沈穆因儿子们严肃的神情缓和了,欣慰地看向最疼爱的长孙,眼含赞许。沈泰也低头不再说话。

  偏偏这时候,赞元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道:“做兄长的迁就弟弟是天经地义,却未见做父亲的迁就儿子哩。”

  此话一出,气氛登时又剑拔弩张起来,沈瑜说:“我又不饿,父亲自己吃饱就好。”

  沈和轻轻一点头,沈穆清了清嗓子:“食不言寝不语,圣人的教诲都忘了?”一家这才安安静静继续吃东西。

  一直到只有两人独处时,沈瑜才无奈地向赞元解释道:“你不必替我出头。我并不觉得委屈。三弟没了娘,又没了哥哥,我这个长兄,自然要多照拂一点。”

  “谁替你出头,我明明是看不惯。”赞元嘀咕了头一句,仍是毫不客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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