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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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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君翊又摸了一下荷包,吴慕皓会意,赶在他前面,随手甩出一个银锞子扔给那仆役。
“殿下等着我们回话,若有闪失,你担得起吗?”
仆役再不敢造次,低头让出路来。
“还是疏忽了,早知如此,该换身衣服过来的。”吴慕皓小声嘀咕道。
许是因为刚刚到中午休息,出来活动的人很多,他俩在满院监生服饰中格格不入,好在换的衣服是淡青色,与监服一致。倒不至于过分突兀。
“你想看什么?”许是为了掩藏身份,吴慕皓也不再一口一个殿下。
“没什么,四下转转。”说到这儿,吴君翊也微微有些心虚。毕竟,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进个国子监的门都那么难。
吴慕皓轻轻扯了一下吴君翊的衣袖,提醒他跟着自己走。“要不要,拜见一下陈衷?”
“好。”吴君翊轻声应道。偷跑出来惊动这么多人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最好还是跟陈衷碰个面,找个粉饰的理由,把这个谎圆回去。
两人穿过御书楼和状元桥后,人终于渐渐少了下来。这时,迎面两个青衣少年走来。刚刚还在交谈的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是沈瑜。
吴君翊屏住呼吸,目光却紧紧粘在他身上。
迈入国子监的大门时,或者更早,打起出宫的主意时,再或者,很久很久以前,吴君翊也有过类似的幻想,如果有一天,再见到沈瑜,会……怎么样?
但他没敢奢望,也没有真的想到,这个人会站在自己面前。
太久没有相见,吴君翊几乎要怀疑那一同睡稻草、吃生肉,在小溪里嬉戏的记忆的真实性了。那个人真的曾经与他共眠,牵着他走过那么远么?
然而沈瑜熟悉的面容唤醒了他所有沉睡的记忆,还有血液里,某种蠢蠢欲动的东西。
沈瑜长高了许多,个头已经比吴君翊要高了,五官却保留了幼时的轮廓,留起了乌黑的长发,束成发冠、罩上发网,穿上监生的青衫,俨然是个标志的少年模样。
如果是走在路上遇到,几乎让吴君翊不敢相认。但在这里,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当日那个衣着褴褛却温和大度,一眼就接受了他的幼童。
“伯瑾,你这次《尚书》题破题是怎么想到的,也太新奇了……”他身边人絮絮叨叨,沈瑜嘴角含笑,目光清亮,直视前方。
吴君翊隐约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似乎是那郭家的小郎君。但这回吴君翊只觉得他聒噪,不由皱眉。
吴慕皓自然也认出了沈瑜。
他与沈瑜原有那一场巧遇,因秧马结下缘分,如今又阴差阳错为姻亲,更应该亲近才是。
但他在太子面前瞒下了秧马的出处,却不能解释为何与沈瑜相识。
他两人同时沉默,却不知彼此心中都有惊喜与遗憾,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瑜不紧不慢走了过去。直到沈瑜的身影消失,两人才回过神。
“伯瑾,怎么啦?怎么不理我?”郭逸问。
“没什么,刚刚看见一个人长得很像见过的人,一时有些走神。”沈瑜道。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在国子监见到楚王?
楚王似乎也不是独自一人。他身旁的人……沈瑜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却隐约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
“哦,原来这样。”郭逸会意地笑了,“京中人这么多,偶有几个面容相似的,也是正常。”
面容相似,也正常吗?沈瑜缓缓地摇摇头,把方才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抛之脑后。
澄心纸一张张铺开,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
紫毫蘸在宣砚中,浸满漆黑发亮的松烟墨。
冷静下来后,吴君翊回忆起郭逸的身份,这家伙也不算白白聒噪,倒让他此行除了见到沈瑜之外,也有了些收获。
沈瑜治的本经是《尚书》。
伯瑾……是他的表字吗?
吴君翊终于提起笔,将多余的墨挤在砚台上,然后在纸上落下第一句: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尧典》。
第44章 第 44 章
吴君翊面前的稿纸越积越高。他的手腕有些酸痛了,但落在纸上的字依旧遒劲有力,干净整齐。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不就寝吗?”李起怯怯地问。
吴君翊没有搭理他。他还沉浸在白日与沈瑜重逢的惊喜之中。
李起又瑟瑟地劝道:“殿下写什么,想必不是一时的功夫,何必非得今晚上赶完,明天再写也是一样的。”
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吴君翊从头凉到脚,终于走出了自从见到沈瑜以后宛如步步踩在云上那种飘飘然的感觉。
“是啊,不是一时的功夫。”他放下笔。
他的父皇春秋鼎盛,耳目众多。重要的是,如今对他这个太子,也不乏提防之心。
沈玥被封为楚王妃,沈家就和楚王绑在一起。
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他能护住沈瑜,和楚王的时候。
“就寝吧。”吴君翊嗓音沙哑地说,甩了甩隐隐酸痛的手臂。
沈瑜这天从太学回家以后,看到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走过院子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跟仆役说笑:“家里这是出了什么好事?”
“大郎还不知道么?咱们家女郎要做王妃了!”仆役眉飞色舞地说。
沈瑜侧过头问:“当真?”
仆役说:“宫里的公公都来颁旨了,咱们郎君亲手接的,那还能有假?”
沈瑜一顿,便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去。
屋里也是喜气洋洋的氛围。正厅的供桌上焚香供着圣旨,沈和沈泰兄弟俩正难得和气地坐在一起说着什么。
“哟,瑜郎回来了。”沈泰招手,“快过来,咱家有件大喜事呢!”
沈瑜已经看到供桌上的玄色丝绢圣旨,不消多做解释了,他行至供桌前叩首下拜。
“此事,也该让父亲知晓了。”沈和对弟弟说。之前他一直瞒着父亲,主要也是怕没有选上让沈穆白欢喜一场。现在结果已定,当然要让父亲一起开心一番。沈泰也并无意见,“这是当然。”
沈瑜直起身来时正听到这一番对话,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问:“玥娘呢?”他找了一圈,正堂里只有兄弟俩人。
沈和说:“和你娘、婶娘一起呢。这会,你就先别过去了,跟我们去看看你祖父。”
女性长辈这会和沈玥单独相处,显然是要单独叮嘱些什么。沈瑜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乖乖跟在他们后面,往沈穆屋里去。
卧病的沈穆终于被告知了这个家里上上下下的做好心理准备的大喜消息。饶是沈和已经再三铺垫,他还是被惊得差点背过气。
好在沈和也做好准备,手边就是参茶。两碗参茶灌下去,沈穆也终于顺过气,磕磕绊绊地说:“二,二郎……”
沈和立刻就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皇恩浩荡,已经赦封二郎为许昌侯,授通议大夫,想必二郎收到圣旨,就要回京了。”
沈穆的眼中有泪光闪烁,他颤抖着出声:“我……要……去……圣旨……”
沈泰笑着说:“父亲想必是要亲自看看圣旨,才能安心。儿子这就去拿来。”
谁知听了他的话,沈穆却瞪大了眼睛,使劲地摇起头。
“父亲是要亲自叩拜圣旨?”沈和试探地问。
这次沈穆停了下来,眼睛亮了。
兄弟俩又对视一眼。沈和叹气道:“父亲,您现在连起身都难,”
沈泰也说:“父亲不要太过勉强了,陛下若是知情,想必也会觉得您应该好好歇着。”
沈穆却执拗地盯着他们看,眼睛亮得惊人。“瑜郎……”
“祖父。”沈瑜终于注视那双眼睛。那眼中满是哀求与执着。
沈瑜可以无视他的眼神,但那份执着让他于心不忍,他闭上眼睛。
“父亲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叫玥娘来看您。……父亲?”沈和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谁知沈穆突然掀开一角被子。
沈穆病倒后原本已经不太能活动,他这一下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沈和也被他吓住,猛然停下话语。
“父亲,祖父这是执意如此。”沈瑜垂下视线低声应道。
沈泰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沈和又看向老人那双含着泪水浑浊不清却又无比明亮的眼睛,坚定的态度渐渐被软化:“罢了,我去取圣旨,三郎你和瑜郎照看父亲。”
“大哥!”沈泰愤怒地叫喊,可沈和头也不回地去了。
沈泰咬咬牙,只能把沈穆扶起来。沈穆坐不住,就在他背后垫上软垫靠着。沈和双手捧着圣旨,一脸肃穆地回来。
沈泰扶着沈穆的右肩膀,示意沈瑜搭把手。沈瑜垂着眼帘,慢吞吞地扶起沈穆左臂。
“学生,沈穆,……”
沈穆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言语,他的关节已经僵硬,几乎无法屈膝,全靠一左一右两个人架着,直愣愣叩倒——
“叩……谢、皇恩……”
“父亲!”沈和一手抓着玄色丝绢,一手就要去扶沈穆,被沈穆的眼神制住。那眼神不像是一个年老体弱的病人的,含着惊人的力量,生生止住了沈和的动作。
“大哥,你先把圣旨送回去吧。”沈泰匆忙地说,“交给我和瑜郎就好。”
沈泰与沈瑜合力把老人附到床上躺好,重新盖上被褥。沈泰还不放心,又替他把被子都掖好。沈瑜看在眼里,心中有愧:
祖父对他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可他的回报却不足十分之一。连三叔都已经放下的心结,他却耿耿于怀……
“三郎,瑜郎,走吧,该用饭了。”沈和转回来叫他们。
对于沈玥被选为楚王妃这件大喜事,全家上下,似乎只有沈琦不高兴。
沈琦虽然才七岁,却已经通过仆役的转述知道了出嫁的含义,此刻正抱着沈玥不肯丢手。“不能让阿姊嫁人!”
家里人哄然大笑,沈玥也臊红了脸。
“阿姊不要丢下我!”沈琦不知道大家笑的缘故,把沈玥的腰抱得更紧。他的个头才到沈玥胸口,看起来更是滑稽。
刚刚吃饱了奶,正在乳母怀中酣睡的沈琳也从梦中被惊醒,挥舞着小小的拳头。乳母慌忙哄着孩子。
沈玥被他说得又羞又恼,哭笑不得,恨恨地弹着沈琦的小脑瓜,“你整天不好好读书,在想什么呢!”
“阿姊,痛!”沈琦捂着脑袋大喊。沈玥被他喊得手足无措。沈泰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当即拉下脸。“琦郎,过来!”
沈琦耷拉着脑袋走向沈泰。
沈玥的脸慢慢褪去血色,她说:“琦郎,你别瞎想。”
陆氏不好说话,宋氏笑着打圆场:“琦郎这是不舍阿姊出嫁呢。如今陛下只是定下人,叫礼部开始张罗仪式,以玥娘的年纪,还要在家留一两年,不必担心。再说你阿姊是去王府,一辈子荣华富贵,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沈琦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阿姊不会立刻离开,放下心吃饭。
饭后,沈瑜跟着沈和回到了书房。
父子独处,沈瑜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父亲从前不愿出仕,为何听到二叔受封,却又如此开心?”
沈和解释道:“正因官场习气,在外做官,颇为不易。二郎此次受封,品极高却无实权。若能在京中安安稳稳做散官勋爵,衣食无忧,岂不是正中下怀。何况如今看似风头正盛,京中哪里缺少权贵,要不了多久太子选妃,我们家就会被遗忘了。”
他又踯躅了片刻,叹道:“只是可怜了玥娘。若楚王是个君子,敬着她怜惜她,她管着王府一摊事,虽不轻松,到底能硬起腰杆子。可若是所嫁非人……沈家,也无法替她出气。”
沈瑜也想了一会。不多的接触中,他对楚王的印象还不错。然而他深知,一个人在男子,尤其是臣子面前,与在女子面前的形象是可以完全不同的。他也有些担忧妹妹。
“还有,你既然是要读书入仕的,等玥娘出嫁后,不,从现在起,你就要远着楚王……和你三叔。”沈和突然唤回了沈瑜的意识。
“你已经打上半个外戚的印子,若是自己不知避嫌,落在皇帝眼中,只怕你一条小命,还不够折腾的。”
沈和用词严厉,却是真切的担忧,沈瑜应道:“儿子明白了。”
“只怕,玥娘,今后是闲不住啦。”
沈和说的没错。短暂的庆祝后,陈先生主动提议,要沈玥开始学习管家。
沈玥从前学的最多的还是女红、礼仪,以及一些诗词书画。对管家的确了解甚少。沈荣与陆氏本想留一留女儿,晚些出阁,所以也还没正式开始教这些管家之事。如今赶鸭子上架,还是去王府,陆氏与沈玥都有些担忧。
“其实不必太过担忧,王府是配有管事的,娘子只要学会看账、管人,不被下人欺瞒,立得住威严就好。”陈先生柔声安慰道,“楚王爷是妾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温和,最爱读书,与娘子一样的脾气。”
沈玥听在耳中,对未来的日子恐惧又减了几分。
沈荣被召回京中,授予官爵。一家人又得以团圆,本应其乐融融,可是沈穆的病却一日比一日重。
生辰那天,沈瑜在国子监内收到一份他人转交的礼物。
第45章 第 45 章
沈瑜这么多年生辰,除了宋氏和沈玥偶尔做的小挂饰,还没有收到过正式的礼物。而摆在他面前的木匣,却又格外熟悉。
一样是紫黑色的木料,纹路细密,打磨细致、光滑。只不过比起当初装玉佩的匣子,这个要大了一圈。
“你这是哪里来的?”沈瑜坐在马车上,端详着那个木匣,忍不住问负责转交的郭逸。
郭逸看上去比他还纳闷,“我还想问你呢!我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要我把它私下转交给你——要不是这是给我塞东西,我还当是在国子监门口当众打劫哩!”
郭逸把“私下”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表情生动,挤眉弄眼,“这匣子是上好的檀木做的,价格不匪呢!说吧,到底是谁给你准备了这份厚礼?”
沈瑜瞟一眼窗外,手慢慢抚摸着木匣的盖子,叫仆役往回走。“是什么人送来的,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看样子是个侍卫之类的下人,动作也很小心,有武艺在身。”郭逸尽力地回忆,终于回过神表达不满了,“到底什么东西,我在学里都没张扬,你快打开我看看。”
檀木匣子有个小小的金扣。沈瑜伸手打开,慢慢掀开匣子。
他心中也有隐隐的期待,赞元送来了什么呢?
“这……是套书?”郭逸先发声,带着不可置信。这么名贵的木匣,只是用来装一套书?
沈瑜比他冷静些,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一套书,五本,用绢绫函套封好,似乎是送礼的人格外不放心,准备了两层防护。
他抽出第一本,蓝色封皮上用他极熟悉的娟秀字体写了“大学”二字。而内页,沈瑜从没见过那么好的纸,光润细薄,让他舍不得翻。每一页都是工整清丽的字迹,写的不大不小,正便于阅读,也便于揣摩字的架构。
“竟是澄心堂纸,还真是大手笔。”郭逸感慨道。发现匣子里是书,又看出那字体出自男子之手后,他的兴趣似乎消失大半,也不催着沈瑜了。
沈瑜这才想到他也听老师说过,那名满天下澄心堂纸,正是喜好诗词书法的建宁帝的最爱。因他推崇,高官贵族都以这种纸为贵。那日周旷正是感慨区区纸张也能卖出高价,成为贡品,而太子殿下的文渊阁里,却可用那纸随意打草稿。
他小心翼翼把那本《大学》放了回去,另外三本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他每本都小心翻看过,没有夹什么信笺纸条。沈瑜抽出最后一本,正是《尚书》。
郭逸嘀咕道:“看来还是个熟人,不然怎么知道你治《尚书》?”
是啊,赞元怎么知道他本经选了《尚书》呢?
这念头闪过。十三岁的沈瑜不再像从前那么一句“赞元看起来出身名门,理应无所不知”就能糊弄过去。能够让郭逸转交这书,应该没那么巧,说明赞元知道他们俩交好,至少,知道他们认识的。
赞元……究竟是什么人呢?
沈瑜呆呆看着手上握的一册书。直到被郭逸惊醒,“所以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这字也挺好看,至少练过四五年,不是一般人写的出来的,估计光是雇人抄书就得花一大笔钱。”
那不是雇人写的。沈瑜心里清楚,赞元是为了自己抄了五册书。
这念头格外清晰,那些疑惑都变得不重要了,心中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他惦记着那个头发软软的,胖乎乎的男孩,心中超乎寻常的柔软。
他……他最近还好么?
“伯瑾?伯瑾?”郭逸叫道,“你想什么呢?你家都快到了。”
沈瑜猛然一惊,果然,沈家的牌坊已经映入眼帘。“今日谢谢你了。”他抱着木匣跳下马车,往屋里走。
“伯瑾!”他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焦急的呼唤声。沈和匆匆而来,“你祖父病重,现在说不出话,也喝不下药,你……快去守着……”
沈瑜的大脑里嗡的一声,手上的木匣子几乎拿不住,他头一次失了仪态,把东西顺手一放,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沈穆的房间。
沈穆的床头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郎中在施针,沈荣与沈泰焦急地走来走去,沈玥靠在陆氏怀里,默默垂泪。
“祖父!”沈瑜抬高声音。
沈和方才是在暗示他,赶着见最后一面。
“瑜郎,你快过来。”沈荣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他拉到离沈穆最近的地方。“父亲,瑜郎回来了!”
郎中小心翼翼施针,沈穆双目、嘴唇紧闭。
饶是沈瑜看到这一幕,也觉得胸口酸痛,一口气憋着出不来。“祖父,祖父,孙儿来了。”
听到沈瑜的呼唤,沈穆的眼皮震了震。
“当真有效!”郎中大喜,快速起针。最后一根针拔起时,沈穆突然刷一下睁开眼,偏头吐出一口黑血。
“沈翁要好好静养,你们派个人守着就行,不要都围在这儿了。”郎中扭头赶人,然后摸着沈穆的脉搏,面色凝重,
陆氏把沈玥带走了,兄弟三个凑过来问:“郎中,如何了?”
“沈翁的病只能拖延一时,外邪入骨,便是高手,也难以回转。”郎中第一句话,便将他们打入深渊。
“夜里要有人守着,一发作就给他喝镇肝熄风汤,切记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参汤了。”郎中最后叹了口气,“做好准备吧。”
沈和是长子,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含泪应下,“是,我送您出去。”
沈瑜看着病床上枯瘦的老人,无法想象这是曾经那个在家中至高无上,不能忤逆的祖父。
沈和送郎中出去后回来,沈泰沈荣已经回屋了。沈和显得格外疲惫,他说:“你去国学告假,回来给祖父侍疾吧。”
“是。”沈瑜说。他已经不太能够思考了,“那我去老师那儿说一声。”
沈和只说:“快去快回。”
沈瑜连马车都没有坐,叫人牵出一匹马,自己骑上就往周府赶。
沈瑜空手骑马而来,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周家的仆役也不敢拦他。沈瑜跳下马把缰绳甩给他,自己大步流星往正厅走。周旷见沈瑜匆忙赶来,也惊诧地站起身,“出了什么事?”
“学生失礼了。”沈瑜沉声行揖礼,“家祖重病不起,学生准备去国学告假回家侍疾,近日恐怕无法跟着老师学习,特来敬告。”
周旷叹息:“这是人之常情,我不会难为你,多陪陪家人吧。”
周旷只问了两句病情,便催着他回去:“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了,快回去陪着你祖父,我这儿也一摊事呢,不需要你。”
楚王的婚事定下来了,太子接下来的教育,又是另一番章程了。周旷自然也有的忙。
沈瑜临走前,周旷还嘱咐人收拾出几样名贵的药材给他带上。“这些是宫里的赏赐,你在市面上买到的总不如它们,带回去吧,我也不爱用。”
“既是宫里的赏赐,学生岂敢轻易收下。”沈瑜一听宫里两个字,就连连拒绝。
周旷被他这么一说,倔脾气就上来了,“宫里又如何?又不是什么贵重玩意,不过几味药材罢了!你拿回去吧!”
沈瑜几番推辞,还是只得收下了。他骑马来,也没地方放,干脆把药材打了个包背在身上,依旧骑马回去。
“这是什么东西。”谁知沈瑜一回去,就看见沈和打量着他那木匣子,神色凝重地问他。
沈瑜恍然想起他回家时就被拉到祖父屋里,还没来得及把书藏好。
“这是赞元赠我的礼物。”沈瑜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对着父亲,他还是不会撒谎。
“是什么?”沈和问。他并没有打开。也没有问,为何赞元回知道他在哪儿,为何赞元还会送给他礼物。
沈瑜回道:“是《四书》。”
似乎是因为父亲病重,沈和也顾不上追究这些了。“你先歇着,明天去国学告假。我去你祖父屋里守着。”
第二日沈瑜去国学告假,说明是回家给长辈侍疾,又收获了一票关心。郭逸还嚷嚷着要亲自去看望,激起了一片学子的赞同声。
沈瑜再怎么不善诗词,考了双案首,回到学里,人缘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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