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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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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瑜去国学告假,说明是回家给长辈侍疾,又收获了一票关心。郭逸还嚷嚷着要亲自去看望,激起了一片学子的赞同声。
沈瑜再怎么不善诗词,考了双案首,回到学里,人缘顿时好了许多。毕竟这是国子监,还是靠文章,靠功名说话的。原来那些看不上李廷,却也看不上沈瑜的人,也愿意跟沈瑜交好了。
沈瑜婉言谢绝,“祖父现在卧床不能起身,家里人操劳,怕是不能招待客人。等祖父稍稍好转,各位同窗若还愿意拜访寒舍,我自然会好好招待。”
大家原本也只是一时起兴,听沈瑜这般说,也明白自己思虑不当,便纷纷改口安慰他。
然而沈瑜可以谢绝郭逸,却谢绝不了别人。很快宋家便接到信,宋太爷宋沧山亲自带着儿子来探病。
宋沧山也上了年纪,他亲自来,沈和出面迎接,又劝他不必去床边,以免过了病气。宋沧山却叹道:“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怕什么病气呢?既然来了,就叫我好好看看亲家公吧。”
沈和无奈,只好让他进屋。宋沧山与沈穆打了招呼。沈穆这些日子在郎中施针下,已经醒转过来。只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身子,只有眼珠子还能转一转。
他见宋沧山亲自来,也有些意动,浑浊的眼中汇出感动的水光。
“亲家公,如今儿孙争气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不可轻言放弃,去年我也是鬼门关走一趟,如今不还好好的么?”宋沧山努力笑着活跃气氛。
沈穆眨了两下眼睛,似乎颇为赞同,又努力看向藏在后面的沈瑜。
宋沧山会意。“瑜郎是个争气的,必会替沈家挣一挣门面,”
沈穆似乎长舒一口气,又似乎累极,阖上眼。宋沧山不再多留,轻悄悄走出屋子。
除了亲朋旧友,连张县令都亲自来探望,可谓是给足了沈穆面子。
然而沈穆,还是没撑过这一年的冬天。
第46章 第 46 章
腊月二十七,在离春节仅有三天时,沈穆过世了。
京城里的人们已经张灯结彩,购置年货,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建宁三年,祈求生活富足,国泰民安。沈穆的死在这偌大的京城中像是一颗石子掷入湖泊,激起一圈涟漪,然后就迅速地散去。
沈穆年岁渐长,又疾病缠身,卧榻数月,棺木寿衣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但生老病死从不因为人是否准备好而减一分或多一分悲痛。
沈荣上本丁忧得准。因沈穆生前受到敕封,他走了之后,建宁帝也赐下金银财宝,沈和一样没留,全部都作为父亲的陪葬。这或许可以告慰这位生前忠君一辈子的老人。
建宁帝还宽容地特地下旨,准许楚王婚事推迟一年再议,以全沈家小娘孝顺之道。按照礼法,沈玥是未嫁孙女,为祖父服孝斩衰一年。纵是皇家,也没有拘着丧亲的女郎办喜事的道理。
不过楚王,还是要出宫回府,配合礼部的官员修葺房舍,整理门庭。
这些事都与沈家人无关了,他们只赶着叫家里人去买白麻布,女眷和下人们裁剪来做孝服,搭灵棚,还要请寺院的和尚来念经超度。
沈瑜也向国子监和老师分别告假。父亲在世,他身为孙子本不需服孝这么久,尚可继续进学。但沈瑜想着祖父昔日待自己的好,那曾经的怨是一口气憋在胸口,那份好却报答不了了。他便要和父亲一道,守孝三年。
周旷还念着人之常情、孝为大节,并未多说什么,孙维却是眉宇间透着郁郁惋惜之气,送他出来时也不由轻声叹道:“以你的年纪,这三年却是耽误了。”
沈瑜能听出这是纯粹的惋惜,别无别的意思,也没说什么。他脸色苍白,愈发显得消瘦。周旷却忍不住骂孙维:“怎么就耽误了?伯瑾身上戴孝,别人家不能拜访,我这个老师难道还不能收他的书信、改他的文章?”
沈瑜眼眶一热,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向周旷行礼道谢。
“罢了,你回去吧。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常人又岂能鼓盆而歌,一笑置之?”周旷抚摸着他的肩头,“苦了你了。”
在周旷的拜托下,孙维换上一身白衣代他拜访沈家,给沈穆的灵位上了柱香,还带来周旷亲手写给沈穆的墓表。
沈玥从沈穆去世那日就哭成了泪人。她接连经受人生的波折,终于不堪重负。沈穆虽最疼沈瑜,但对这个孙女,也不乏温柔。更何况她从仆役口中听说祖父硬撑着病体叩拜圣旨后,总觉得是自己害了祖父。
沈琦年龄小,知道祖父去世后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恐惧。他对母亲的离开已经没有记忆了。但是因为失去了母亲,父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祖父走了以后,父亲又会怎样?
唯有沈琳,在乳母怀中喝奶、玩闹,累了就睡觉。或许毫无感知的赤子,才是最幸福的。
沈瑜帮父亲们操办丧礼,跪拜宾客之余,还得兼顾弟弟妹妹们。忙得瘦脱了形,面容憔悴。最后还是沈玥,看到了大哥为了自己和琦郎累成这样,又掉了几次泪,对已逝祖父的愧疚,被对大哥的关心和担忧盖了过去。
这是沈家过得最惨淡的一个年。之前在济南时,哪怕是已经开战的时候,到了过年,家家户户依旧喜气洋洋地做准备,宋氏和陆氏也会把家里整顿得井井有条,一家老小守岁时吃着饺子,看着灯火,等着街坊邻居前来贺岁。
如今满院挂着白皤,只有啼哭声与木鱼声。万家灯火时,沈家人草草吃了一顿饺子,便算作过年了。
孝子们迎送宾客,大办宴席,包括请和尚道士做法会,在寺里布施,这都是要花钱的。沈家的家底早在南下就花的一干二净,后来靠着当玉佩,以及建宁帝、县里的赏赐、赞元家人的馈赠,也有了小小一些积蓄。
但沈荣丁忧,家里没了一笔稳定的收入,沈和身上戴孝,一时半会也教不了学生,收入只剩下商铺与田庄的租子,光靠这积蓄也撑不了多久。何况沈玥最多两年就要出阁,京中时兴厚嫁,这嫁妆又是一大笔开销。
就在沈和与沈荣一筹莫展时,沈泰突然来找他们,开门见山道:“父亲已去,依我看,咱们不如就势分家罢。”
“这怎么行!”沈荣脱口说道。
沈穆刚刚过世,还没下葬,家里的子弟就要分家,这传出去,于名声也有碍。在别人看来,就是他们家兄弟不睦已久了。
好脾气的沈和也不由皱眉问道:“三郎你说什么呢?现在就提这些?就算是要分家析产,至少也等到末七过了吧?”
“那又如何,父亲已经去了,末七过了再分家和现在分,又有什么区别?”沈泰一脸不耐烦地抱着胳膊,像是一刻都难以忍耐,对着兄长也再不见昔日的耐心顺。
沈荣被沈泰这番话说得气上心来。“父亲刚走,三郎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沈和突然道:“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就分吧。”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得等到七七之后,父亲葬礼完毕,才能正式分家。”
沈和的语气格外严厉,与沈穆如出一辙。连沈泰在这严厉的注视中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之后再忙着仪式时,沈家兄弟也暗暗收拾东西,清点家产。
沈穆原籍在齐州济南郡,可惜齐州至今在叛军手中。沈和也只能在京郊的田庄附近购买了一片荒山,作为沈家的祖坟,将父亲下葬。
接连的忙碌,让沈家上下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尤其是沈和,他成了一家之主,沈穆去世后一竿子事儿都压在他肩头。偏他又只是个普通文人,不像儿子还练过武,又因父亲过世,悲痛缠身,眼看着就要撑不住。
这时候,还是沈荣来接替他,替他分担了不少压力。“大哥……弟过去二十余年,仰仗大哥照料,未能全孝道,如今,也只能替大哥分担一二,以平内心憾意。”
至于沈瑜,与其说悲痛,不如说,他是茫然甚至不知所措的。
沈瑜对祖父,有爱,也有怨。只不过那怨恨被他埋在心里,不敢温习。他也从来没想过,让他百感交集,又自小仰慕的祖父,就这么走了。
生老病死,均为常事,凡人皆如此。
沈瑜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点。而在意识到后,他像是长大了许多,又或许只是沉默了许多。
悲伤从来只能留待时间化解,这件事上,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公平的。
七七过后,沈和亲自去请张县令上门做中人,主持分家。
沈穆入京后置办的家产,账目都是现成的,一应三份,分给三兄弟。至于原先沈穆那些多余的名贵药材之类杂物,大多折价出售,换成现银。按照律令,长子与冢孙要多得一份,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沈泰听的时候,始终抱着胳膊,皱眉抿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最后商铺祭田农庄和杂物都已经瓜分完毕,只剩下这幢宅院了。张于升也稍稍松了口气,打着官腔道:“这宅院嘛,按例也是要留给长子的……”毕竟当初陛下赐下的旌表,县里主持修建的牌坊还在呢。
“且慢。”张于升还未说完话,沈泰和沈和几乎异口同声。
沈泰诧异地看了一眼沈和,迅速地皱了一下眉。
沈和自顾自说道:“宅院还是留给二郎吧,二郎已经步入仕途,免不了交际,玥娘毕竟还要嫁进王府。我要为父亲守孝,这宅院空着也是浪费了。”
“大哥可真是好心。”沈泰阴阳怪气地说道。
沈荣却不肯轻易接受,“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规矩如此,合该大哥继承宅院,不能轻易破例。弟弟虽然不才,凭我的俸禄、陆氏的体己,也够我们一家暂居京中。大哥不必自苦。”
沈荣可以这么说,张于升却因沈和一番话陷入两难。按例是长子继承,可沈和说的也有道理,这毕竟是亲王妃的父亲,若分下来连个住处都没有,楚王会怎么想?
他区区一个小县令,实在得罪不起堂堂楚王,细思之下,左右为难。
最后在张于升的协调下,由沈荣继承宅院,他的那份中匀出了一部分银子给沈和与沈泰,算作补偿。
沈泰见沈和与那县令交谈甚欢,自知自己无依无靠,礼法上也不占理,继承宅院是无望了,能分些银子做补偿已是意外之喜,不欲计较什么,在分单上签上名字后便一声冷哼,拽着沈琦走出门。
沈琦走到门口时还不舍地回头望着沈瑜和沈玥,最后直至被沈泰扔上马车,甩上帷布。沈玥和沈瑜仍觉得,那目光迟迟没有移开。
分家完毕后,沈荣一家,便在原先的宅院住下。沈和则带着宋氏、沈瑜和沈琳,搬到了沈穆的墓地附近的农庄上。
沈瑜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他的东西也不多:冯远道赠他的《四书》,老师送的史书,还有赞元亲手誊抄的《四书》与《尚书》,再加一块玉佩,一些文具,这就是全部了。
当他们坐马车来到山脚下的农庄,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时,沈瑜意识到,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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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荣顿首。上月礼部部堂亲至,采买如常……尊嫂,郎娘各各加爱。”宋氏轻声念着书信,怀里的小儿咿咿呀呀,摆弄小手。宋氏含笑压着他,不让他去拨弄书信。“二郎这是催我们回去了。”
沈和负手倚在门前,听了妻子的话,也只是甩甩袖子,“父亲小祥早过了,玥娘也除孝了,是该办喜事——让楚王等上一年多,已是很给咱家面子了。可是咱们和二郎已经分家,又是戴着孝的,不好去人家的喜事。”
“你我是去不得的,可瑜郎要背妹妹出门子呢。”宋氏与陆氏一向交好,也要为沈玥说话。
“那就叫瑜郎回去吧。”沈和走过去抱起沈琳,小家伙笑容满面张开胳膊迎接,还脆生生响亮亮叫了一声爹。沈和大喜,便道:“琳郎这是急着学认字吗?”
“您说笑了,他才多大年纪,话还没说利索呢。”宋氏被夫君逗得笑起来,慢慢把桌上的纸张拢在一起。
沈琳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听到爹娘说话,虽说听不懂,也跟着啊啊起来,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有志不在年高嘛。”沈和原本就只是开玩笑,索性就这么坚持说下去,跟怀里的沈琳调笑道:“你快长大吧,等你握的住笔,就叫你大哥教你写字。”
仿佛是听到了父亲的呼唤,门外传来嘎吱一声响,接着脚步声渐近,头戴草帽扶着锄头的少年人一弯腰,走进门,先摘了草帽,合身拜倒,“儿拜见父亲母亲。”
“瑜郎快起来。”宋氏心疼地叫道,“外头晒着了吗?”
沈和见状不仅没有惊讶奇怪,把他拉到近处笑问:“今日田里的庄稼怎么样了?”
“今日长势甚是喜人。”沈瑜擦了把汗,又对母亲咧嘴一笑,“如今进了秋,日头也没那么毒辣,母亲很不必为儿子担心。”
沈和觉得手酸,看着时候差不多到了,就把小儿子递给宋氏,“我去前院了。”
“父亲且先去片刻,孩儿迟一会就到。”沈瑜也应道。
宋氏抱着小儿子,又把大儿子叫到身边端详,叹道:“瑜郎瘦了,也黑了。”
“儿子还长高了呢。”沈瑜打趣宽慰母亲。
他的个头的确往上蹿了几分,因着瘦下来,每日锻炼,身材也匀称了,倒是显得长开了许多。
这一年间沈瑜同父母住在庄子上,才发现,自己在京城住久了,有时候会忘记自己身处什么年代,周围的平民百姓都在经历什么。
他们家虽然没有一跃成为豪贵,但是也过起了衣食无忧,有所依仗的生活。周围也都是有产业、有官位的人。可到了农庄上,附近都是实打实的农户,这才看出如今世事的艰难。
楚地丰饶,昔日楚王治下,税不算重,百姓日子也还过得去。可是……因北方有叛乱,连年行军,军费这笔支出,就只能摊在百姓头上了。
附近的农人,豪贵家的庄户也就罢了,横竖凑足了租子,不至于被主人家刁难。可普通农人那就要发愁户税丁税。尤其是有“田土种三、五年,其力已乏”之说,这里的庄户都住久了的,收成也远不如从前,租子却还按从前收,谁吃得消?
沈家在京中扎了根,沈和也终于联系上出嫁的嘉娘,告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前些日子沈嘉还从北边送信来,只说北地大旱一场,怕是今年收成也十分惨淡。
去岁北地便灾荒,粮食卖出天价。沈嘉嫁了个举人,好歹有功名在身,不必担忧丁役,夫妻俩靠着廪米衣食无忧,影响倒也不算大。
可其他人家就没有这么幸运的了,在沈嘉信中,有全家不堪饿死,投缳而亡,有没了粮食,不得不以雁矢、蚕矢为食的,可谓流亡满道,骴骼盈野,
沈瑜看罢信,想起南下途中自己亲眼所见,不由长长叹了一声。顺遂的日子过了太久,忘了京城以外的天下,是如何的乱世模样。
相比之下,浅窄的几件茅屋,一家人住着,也觉得其乐融融。
正因如此,沈瑜守孝,没了考取功名的压力,反而潜心研究农书,总结了许多书里的经验,与自己的想法结合,亲去地里指挥人侍弄庄稼,尝试培育良种,试验不同肥料。
“时加新沃之土壤,以粪治之;则益精熟肥美;其力当常新壮矣。”
沈瑜给老师写信,除了附上自己的经义文章,也少不了提及在田地间的感悟。
周旷回信中充满慨叹。若沈瑜如今有功名,光凭着田间这些实绩,写出文章流传,在服丧时养足望,便足以越过铨选,搏个郎中。
可惜他如今不过半大孩子,哪怕真做出什么,也没人听他的。
沈瑜倒不大在乎这些能不能给他带来名声,他能帮助周围的农户交租,不必为一口饭发愁,就心满意足了。
“玥娘的好日子快到了,你也除孝了,便回去送一送你妹妹吧。”宋氏冲儿子说道。
沈瑜点点头,心中一痛:他与沈玥也是许久没见,不想刚到见面的时候,妹妹就要嫁给旁人了。
何况那个旁人还是皇帝的兄弟,身份尊贵的亲王。侯门一入深似海,那王府又岂是什么好去处。
沈瑜与母亲说了会话,便往前头去了。沈家的庄子不大,院子里却辟了间不大不小的空屋子,里面摆上十几条长凳,算是个小小的讲堂了。
如今这讲堂里,庄户家的孩子们坐得满满当当。他们虽然衣衫褴褛,却努力挺直身坐着,各个眼睛瞪大看着沈和,听他讲《孝经》。
农庄的孩子多半不识字,也不嫌弃先生守孝与否,沈和闲着也是闲着,便收拾出一间屋子,教这些孩子读书。
他们有些并非奴籍,若能读书识字,不说考取功名,至少可以管账、做文书,兴许还能给别人当先生,奴籍的也能争取做个管事之类。
沈瑜自己读书久了,乏了的时候,就来看看这些孩子们,提醒自己,能够自小开蒙,入国学读经义,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金秋九月,天高气爽,正适合办喜事。
楚王的婚事,因着沈玥守孝,拖了一年,好容易开议,礼部又商议典仪,内务府准备聘礼、嫁妆,又是一笔糊涂账。
军费繁重,国库早已空虚,这亲王大婚,却不能潦草过去。礼部和户部的官员在朝堂上吵吵嚷嚷,连带着把豫王这么个礼部挂名的亲王爷拉下锅。争了几个月。最后东宫上本,提议倡薄娶薄嫁之风。楚王主动响应,愿将彩礼、嫁妆中省下的银钱用作典仪,余下捐作军费,这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就这么折腾着拖了几个月,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些才算完成,聘礼送到了沈家,正日子定在九月。
当天吴慕皓要去迎亲,没办法留在府中招待客人,而管家、王府长史,不是没有品级,就是品级不够高。淑太妃年纪大了不宜劳动,由寿和郡主招待女宾。
于是吴君翊亲至楚王府,主持仪式,招待男客,给足了楚王面子。
一转眼,太子殿下也十三岁了。圆润的小脸渐渐瘦下来,玄色龙袍穿起来也更加挺括,与人谈笑间一举一动,气度出尘,都沾染了上位者的尊贵。
吉时已到,吴慕皓骑他那雪白的大马,亲去迎亲。沈家宅邸已经装扮的花团锦簇,沈玥正被女眷簇拥着开脸上妆,听到催妆,才由早早来到的沈瑜背她出门。
沈瑜将盖着盖头的沈玥背得稳稳当当,缓步出门,正看到按亲王品级穿戴的吴慕皓从马上跳下,快步前来迎接。
“王爷……”沈瑜与他仓促对视,只能把所有未尽之意藏在那个眼神中。
吴慕皓亦是庄重地颔首,亲自为沈玥拉开马车帷布。仆役缓缓起轿,马儿掉头,吹吹打打,一队人回转去。沈瑜屹立原地,远远看着喜轿转出巷子,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吴君翊敬酒时,豫王道:“殿下转眼间长这么大,马上又要入朝观政,可是成丁了。”
其实早在南下前,得知端仁太子殉城后,建宁帝就给才八岁的吴君翊束发加冠。可是如今他在长辈面前,才能得一声长大了。
去年三月四月,宫里皇子公主接连诞生,一直沉寂的宗室也总算热闹起来。豫王由衷为哥哥高兴。如今弟弟的喜事也,与侄子说笑时也放松了许多。
吴君翊哂笑一声,双手托杯回礼:“王叔谬赞了。孤还年少,入朝观政,有赖王叔指点。”
豫王在礼部经营已久,虽然在朝堂上一直低调,很少公开表达观点,但是这么多年,能不偏不倚,保持中立,自然也有自己一番实力。
另一边,文臣们酒过三巡,却夸赞起东宫与楚王主动减少聘礼嫁妆,移风改俗。
“我看这风气是该改改了!嫁妆丰厚,以致娶妻不顾门户,值求资财,此等举动,岂非乱了尊卑秩序?”
“大人言之有理,何况贫女有至老不得嫁者……长此以往,人力衰竭,可是大大不妙啊。”
也有人喝得醉醺醺,不顾太子在场,唱起反调来:“可楚王是长辈,太子上此本却有些越位失礼。”
这些话自然也落进了吴君翊耳中,可他只是冷笑而已。他上那一奏本的确是因为当时朝中为楚王亲事议论纷纷,争执不休,另一个原因却也是出于楚王授意:
沈家本就无甚余财,沈公辞世后又经历分家,恐怕拿不出与亲王妃身份匹配的嫁妆。虽说有内务府帮着操持,可若太过俭省,难免会被别人拿来说笑。
楚王不想看到这一幕,索性把钱捐作军费。
吴君翊无心搭理那些喝醉了就开始洋洋大论的官员们,他环顾一圈,把沈家陪嫁的都看便了,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农业部分摘自《陈敷农书》,随便写写,请勿当真。
明天坐火车回家,信号不好,请假一天,感谢各位支持。
第48章 第 48 章
建宁六年,夏。
吴君翊步履匆匆地走出乾清宫,四个犀牛青袍官员紧跟他身后。一到了院子中,吴君翊便转过身,神色凝重地问:“说罢,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四个御医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跪下了,其中最年长的那人膝行向前,颤巍巍地回答:“回殿下,陛下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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