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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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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张舍人已经到了。”李起低声通传。
“知道了。”吴君翊头也不抬的说道,手里的奏折又翻过一页,毛笔落下,安安静静写字。
张舍人手中的笔也跟着落下,记:午后,上起,阅奏折。
过了一刻,也许是终于意识到只是起居舍人到位的消息,李起平日不会特地说一声,吴君翊终于朝屏风后投来一瞥。
这一瞥之下,他不由屏住呼吸。
“沈状元,是随张舍人来的?”吴君翊最终,只是淡淡一问。从屏风后看不清,他的手死死捏紧了那本奏折,把锦缎封片都捏出痕迹。
沈瑜躬身复命:“是。”
“既是舍人,赐坐。”吴君翊再次低头,重新执笔。李起早做好准备,将一杌凳搬过去,沈瑜谢恩后又冲李起道谢,才坐下。
张舍人的笔顿了顿,最终没有记下这一段。
一下午,沈瑜便坐在乾清宫中,冷眼旁观。他试图跳脱自身的经历和情感,以一个史官的角度去审视吴君翊的一言一行。
他们这位陛下年少却稳重,即使是倚在榻上,坐姿也十分端正,持着笔悬空写字,同样稳稳当当,足可看出书法高超。
他看折子的同时命李起在一边念请安折,手上批复,嘴里还不时点评几句,诸如,“废话。”“不必回了。”“准奏。”
根据他所说,李起便把那写折子分好类。
而吴君翊面前的桌案上,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奏折也迅速的分作三类,一类最多,是驳回或留中的,一类较少一些,似乎是准奏,还有不躲不闪,一掌高的一叠,吴君翊没有做吩咐。
一下午,吴君翊感受到那束目光,只觉得坐卧不宁。
从前他只当起居舍人是个物件,或者和李起没有区别。可直到沈瑜坐到那里,他才意识到区别所在。
“这些,朝会上再议。”吴君翊话音刚落,就听李起奏报:“邓大人求见。”
“宣。”吴君翊说。
沈瑜暗暗屏息。他一直听说邓先的威名,从不曾亲眼见过,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谁知步入宫殿的,却不止一个人。
“臣邓先/冯远道/应昱,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免礼,快起来。”吴君翊见到他们,顾不上客气。
应昱是鸿胪寺卿,主管外宾之事。冯远道调入京中,在邓先手下任职。兵部与鸿胪寺的关于一同前来,显然是军国大事。
沈瑜刚刚步入仕途,就能听到这等要事商议,自己都有些悚然。但没人提起他,张舍人在奋笔疾书,他于是也正襟危坐,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吴君翊忙起正事,也忘了在意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
“陛下,南凉与代国使臣两月后将抵京。”应昱面沉似水地说道。“虽名义上是恭贺陛下继位,可是,来者不善。”
吴君翊冷笑道:“恭贺?只怕是给朕添堵的。”
邓先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宣庆之约尚有十年,若他们派人来只是为示威也就罢了,若是徒生变故,恐怕……”以现在国库的情况,绝不可能打得过鲜卑。
鲜卑原为匈奴崛起后建立的游牧民族,靠着与生俱来的骑射天赋,一扫军队南下。但他们天性好斗,扩张时分裂成了两个部落,并分别建国定都,国名为南凉国和代国。不过,大齐的官员子民一般还是习惯按地域称之为东西鲜卑。
先帝即位之初,东西鲜卑争端不断,然而后期却再度联手南下,先帝不战而降,主动求和,签订宣庆之盟,约定大齐称臣,每年纳贡,持续二十年。
沈瑜注意到,提起宣庆之约,吴君翊的瞳孔骤然一缩,张舍人的笔顿了顿。而他自己,也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一阵沉默后,冯远道主动说:“入京之前,沿途各州县皆以戒严,臣以为,应限制使臣居于四方馆,派重军把守,谨防扰民,宫城亦需加强防备。”
他们稍稍商议了一番,吴君翊发下几道口谕。随后三人告退,吴君翊却单单把邓先留了下来。
“邓大人,大齐如何与鲜卑一战?”那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吴君翊就径直抛出自己的问题,字字掷地有声。
邓先毫无惧色,却保守地回答:“若无汴州事变,分而击之,或可一战。”
“如今只能徐徐图之,养精蓄锐。”
他稍稍犹疑了一下,又道:“虽说如此,陛下,张继才此人绝非凡俗之辈。此人能守汴州多年,与鲜卑数次摩擦全身而退,也算一代枭雄。”
“够了。”吴君翊面沉似水。“张继才背信弃义,倒戈相向,朕记得。邓大人,多谢,你可回去了。”
沈瑜这才发现,五月的天,自己背上的衣衫竟然湿透了。
除了商议朝事、批改奏折,每逢单日还有日讲,沈瑜又看着吴君翊神色沉肃、专注地听老学士讲了一会书,甚至看他去院子里练箭,回来换了一身衣服。
一直到吴君翊用晚膳,沈瑜他们才退下。
临行前,沈瑜倒是瞥见,这一桌晚膳不过三菜一汤,都是白灼菜心、蘑菇、海菜之类,倒不见什么名贵的珍品,若不是有点鲜味,恐怕还顶不上沈家的用度。
联想当日明宣帝继位下诏为先皇守孝时民间的嗤之以鼻,沈瑜心中怅叹,倒趋而出。
谁知他走到一半,却被叫住了。
吴君翊因出汗沐浴,重换了一件镶白边的玄袍,湿发披下,更衬得他眉目如画,气质卓然。“张舍人与沈状元今日操劳,赐宴席。”
张舍人连连谢恩,沈瑜也跟着一同行礼。只是他隐约觉得,这宴席似是并非每日赐下的。他难道真是赶巧了?
李起立刻引着两位下去吃酒席,和皇帝的清粥寡菜不同,这可是御膳房为经筵的讲官准备的酒宴,都是各地的珍馐美味,还有上等河鲜。
张舍人挑着那些平日吃不到的野味,赞不绝口。沈瑜想想尚在吃素的陛下,自己也没了胃口,反而多是夹一些菜蔬。
两人吃饱了肚子,这才回起居司。
如今新皇登基,正是整理《起居录》,编撰英宗实录的时候。翰林忙得团团转,起居司也人来人往,到处翻阅资料。
忙归忙,实录修好是一桩实绩,所有参与的人都要晋升。所以这些人都痛并快乐着。
这么看来,沈瑜这个位置,既能面圣,又能沾上修实录的光,真真是十分好了。
不过,他们这些待铨选的进士,终究只是吏部听调,不管在哪儿跟随官员学习,只在吏部有一席之地。状元、榜眼、探花有一席之地,其他人,就只能在外面挤着了。
时不时的,还会有长官前来巡视。
比如这会,沈瑜刚坐下没多久,吏部郎中张大人就来了。
张敏是沈瑜的房师,沈瑜连忙起身迎接。张敏转了一圈,最后才到他身边,笑吟吟道:“伯瑾如今可是人人看着眼热的状元郎了,老夫转了一圈,才找到你。”
“老师说笑了。学生今日正跟着舍人,并不在吏部。”沈瑜连忙道。放探亲假时,他也曾向张府递过拜帖,送过东西。只是那会张敏升官不久,应酬多,总不得空,他也没能亲自拜访。
“知道愧疚,可得请老师好好喝几杯媒人茶。”张敏压低了声音,笑着问他:好些人求到了我府上,不知道你看上的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沈瑜没想到兜来转去还是为他的亲事。他的脸腾一下烧起红云。杨锋、陈鸿鹏那两人却是已经定亲、成亲的,丝毫不理解他的苦衷,反而低低笑出声。
“学生眼下正忙于学习,恐怕顾不上此事,何况……何况学生的父亲曾去庙中卜卦,道是臣命中不宜早娶,他也不愿早早张罗此事。”沈瑜只得信口雌黄,先敷衍过去。
张敏一脸失望地走了。
沈瑜十分为难,这借口只能应付一时,张敏不如周旷好应付,且张敏家中有一适龄的女儿,倘若他有意……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无穷。
得想个办法,至少避一避他。
所以,过了一月,吏部第一次考核结束,以第一名的身份面圣,被问起想要什么赏赐时,沈瑜答道:“臣请入文渊阁读书。”
第58章 第 58 章
沈瑜低头跪着,只听到上方传来声音:
“这有何难?朕昔日居于文华殿,亦常常来于此地,你是新科状元,铨选期间,自然有资格入文渊阁。只是……你如何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声音微微停顿,发出疑问时也是温和的。
沈瑜终于抬起头,朝吏部的诸位大人投去一瞥。他这么做,于同年,和这些人有些不给面子了。因此他答道:“臣这些时日常与其他前辈、同年来往,深感资质鄙陋,缺乏经纶。臣尝听闻文渊阁插架万轴,左史右经,遂生此念。”
吴君翊欣然应准,许他入文渊阁读书,协助校书郎修订史册。
杨锋、陈鸿鹏的表现亦是名列前茅,只是他俩性情各异,一个挑了礼部,一个挑了兵部,其余进士则按表现,各有分配。
文渊阁面阔六间、上下三层,黑瓦青墙,简洁素雅。一楼六间,是办公之所,另有皇帝经筵处,沈瑜也要搬到这里。二楼、三楼居中大屋,用于藏书。
文渊阁不负其名,果然浩如烟海。校书郎按经、史、子、集的顺序把不计其数的典籍收在十余口橱中。大橱前后有门,两面贮书,亦为可以透风。所有前朝传下,不管民间是否禁止了的书籍,这里都有。
六月正是文渊阁曝书的时候,所有文渊阁的官员都忙于按记录清点书册,抬出四块一丈多长的板子,搁在高凳,正对太阳拜访,将宽面厚本的书放上,两面翻晒,直到板台风口凉透,才收起上楼。一柜书,晒上一天,足够他忙活。
沈瑜也借这个机会,浸身书海,孜孜不倦地钻研,每每忘记自己身在何方。有时在日下看书,汗流浃背,乐此不疲。
这天沈瑜正在看书,直到一个影子垂到书上了,他才抬起头来。“陛下!?”
来人正是一身玄袍,孤身前来的吴君翊。
吴君翊微微摆手,叫他小声,“不必行礼,朕原在文华殿中议事,心中烦闷,便过来看看。不必兴师动众。”
沈瑜跪到一半被他拉住胳膊,只得无奈地站住,又离他更近些,“陛下是想来看看书?”
“嗯。太阳下看书伤眼,你怎么不进去?”吴君翊问。
沈瑜道:“臣在晒书。”他摊摊手。
吴君翊低头又看了一眼,“这批书也该收起来了,陪朕进去吧。”
沈瑜伸手摸了摸木板,的确凉下来了,他便应了一声,将最后几页翻完,先把厚重的书册合上,再抱起来,往文渊阁里面走。
吴君翊是常来的,似乎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问道:“你最喜欢什么书?”
沈瑜犹豫后诚实地答道:“《献成大典》。”
献成是前朝年号。这套书是献成年间,皇帝下令编撰,其中收录了两千多册历朝刻印的书册,从经史子集到天文地理、阴阳医术,无所不包,其中许多更是在大齐建立的数十年中散佚的书目。
这大典成书后抄录三册,分别藏于前朝皇宫,献成帝帝陵与前朝国子监。但在战乱中,前两者都已毁坏丢失,只有藏于前朝国子监的那本,留在楚地,直到迁都后被送入修缮后的文渊阁。
沈瑜自请前来的一大原因也是,他想看看这套书,这套在老师口中海纳百川,却惨成孤本的书。
“盛世才能编撰大典。”吴君翊似有所感。
旁人兴许只知道《献成大典》的来历,或是知道文渊阁藏有这套书,但恐怕没多少人会当真来看。
另一重感慨,就是他所说的了:献成大典的著撰,前前后后花去十几年,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也只有盛世才能编撰这等大典。
而大齐,还未有过这等盛世。
想到这儿,他眼神一黯,紧接着他又问:“经史子集,你最喜好哪种?”
“史。”这次沈瑜没多做犹豫,就脱口而出。
吴君翊一扬眉,回过头定定看着沈瑜。“我以为会是子。”
经史子集,经部收录儒家十三经等著作,史部收录史书,子部收录诸子百家著作和类书,集部收录诗文词总集和专集等。
史书太死板,诗集又太浮夸。在吴君翊看来,沈瑜虽是正人君子,却并非墨守成规的儒家信徒,似诸子百家这样兼容并包的东西,他可能会更喜欢。
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斩钉截铁。
“臣……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是觉得,史书都是明明白白发生的事,可能只是平淡的一行字,却又概括了无数人的命运,一个朝代的兴旺。这样的反差,实在是太奇妙了。”沈瑜一边说,一边把抱着的书小心翼翼放回橱柜中,关上柜门。
这种必然和无从抗拒的力量,远超任何先人的著作。
吴君翊怔怔地看向沈瑜,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尘埃飞舞。
他们最后,也不过是史书上的两行字而已。
吴君翊像是被诱惑一样,突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右手扶着橱柜上的隔板,左手搭在沈瑜肩头,将对方禁锢。
“你……”
他吐气近在咫尺,沈瑜的耳垂被一阵灼热的气流包裹,微微战栗。
“陛下……”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朕可以叫你伯瑾么?”吴君翊终于说完了那句话。
压迫感突然间完全消失。沈瑜迷惑不解,心中又隐隐有些失望。他直觉觉得,吴君翊原本想说的,并非那句话。
“自然。”他答道。
从前也有皇帝以表字称呼亲近臣子的先例,他们俩,似乎也能称得上亲密了。
“伯瑾,伯瑾。”吴君翊的薄唇轻启,将那两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沈瑜听得都有些脸红了,他从未觉得自己普普通通的表字还能被念出这样奇妙的感觉。
“伯瑾,叫我一声习之吧。”沈瑜看着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几乎无法分辨他的含义。
习之,习之。翩翩飞鸟。
沈瑜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低低的声音:“……习之。”
这一次后,沈瑜便时常看到吴君翊来往文渊阁。
吴君翊有时是参与经筵,有时和那次一样独自前来,只同沈瑜说几句话。还有些时候,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三楼的御座上看奏折。有时累了,就直接歇在文华殿。
文渊阁就在文华殿后面,李起从前也说过,陛下常在文华殿召见大臣,如今这样子也算正常,沈瑜也渐渐习惯了。
若是其他大臣在,他便安安静静扮演一个虚心向学的状元郎,若是只有吴君翊,那他便是曾经那个交谈甚欢,推心置腹的沈瑜。
也许是因为曾经的相遇让他触摸到那个看似骄矜张扬的小男孩内心的柔软,沈瑜坚信,即使是现在的明宣帝吴君翊,也不会伤害他的。
有一次恰巧,沈瑜到文渊阁三楼查阅书籍,看见吴君翊正倚着椅子发呆,面前的小几上放着檀木棋盘、两壶棋子与一盒点心。
“伯瑾,正好你来了,过来坐。”吴君翊一见他,就热切地招手唤他过来。
沈瑜一看,李起又不见踪影了。这位本应贴身伺候皇帝的公公最近似乎失常失踪。他只得上前先按例行礼,又毫不意外地被吴君翊一把捉起来。“正找人陪我下棋呢,可巧,就见你来了。”
“那陛下何故独自前来?”
沈瑜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话他从前想都不会想,更不会说出口了。
吴君翊似乎也意识到,笑容更盛。他手里捏着一粒白玉棋子把玩着,说道:“当然是等你来。”
说这句话时他温柔无比,由不得人推拒。
可是沈瑜却有不得不拒绝的理由。“陛下,臣不善对弈。”
说是不善,其实不太会。
“那朕教你。”吴君翊冲他摊开手,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两人的纷争。“你在朝中与大臣往来,岂能不善对弈?你机敏过人,想来一点就通。”
“臣……”沈瑜还想推拒。
“你若是非说学不会,就是质疑我的水平了——不必担心我会让着你的。”
吴君翊的声音自信满满,似乎毫不担心教不会,表情鲜活,比照在他脸上的阳光还耀眼。
沈瑜也一弯眉眼,拂袍坐下,也取一粒黑子在手。“那臣就不客气了。”
事实证明,初出茅庐还是杀不过老奸巨猾。
棋盘上黑白交错,黑子被杀的片甲不留,方才信誓旦旦说着让他的少年却笑得直不起腰,“伯瑾,你说不会,还真是不会啊。”
“可惜,让陛下失望了。”沈瑜神色淡淡,将黑白子分别捡出,扔入壶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吴君翊收敛了神色,“新手能下成这样,也不错了。再来!”
连输三局后,沈瑜也渐渐学会了提子,第四局,堪堪胜了对方半目。
“学得真快呀。”吴君翊感叹道。
沈瑜也觉得十分欣喜,清点棋子时,顺手从盒中取了一块绿色的花瓣状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清香扑鼻。点心软糯,没有想象中的甜腻,他带点讶异看向手中的点心,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
“那是龙井酥,今年的新茶做的。”吴君翊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沈瑜抬头,看到对方隐忍的目光,“喜欢吗?”
第59章 第 59 章
沈瑜点点头。“臣很喜欢。”
“喜欢就多吃几块,带回去也没关系。”吴君翊又靠回椅子上,懒洋洋地说。“下棋费神,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沈瑜又看了看那盒点心,各色的花瓣饼,一块约两个拇指大小,细细地攒了一盒,应该是不同的口味。就算是一盒点心,也是陛下的赏赐,他现在应该立刻起身跪谢才对。
可惜赏赐他的那人毫无等他谢恩的觉悟,反而像是很想看看他尝点心。
沈瑜顺从自己的想法,取出其他颜色的,挨个唱了一遍。吴君翊果然露出更加期待的神情。“哪个更好吃?”
“还是龙井酥。”沈瑜诚实地回答。桂花酥香气太重,绿豆酥太甜腻,板栗酥欠点口感……不排除先入为主的可能,但他的确觉得,还是龙井酥最合他口味。
吴君翊满意地笑了,更是找到了认同感。“宫里的点心花样多,但是吃来吃去都没什么意思,我也觉得龙井酥最好。”
沈瑜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他随口问道:“夏至快到了,有什么打算么?”
朝廷官员逢夏至有三天假。沈瑜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事,陪陪家人,消暑,教琳郎读书。”
沈琳虚岁六岁,已经由沈和亲自开蒙。沈瑜平日有时间,都会陪他认字读书。
吴君翊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琳郎……就是我弟弟,建宁二年出生的。”刚说完,沈瑜就隐隐有些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其实没必要介绍琳郎的,他们这些人的身世,吴君翊哪个不知道呢?
吴君翊的确是刚知道。他隐隐羡慕起这个才五六岁的孩子。遇到沈瑜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可以被照料。可是如今已经不是了。
他……应该变成,可以让沈瑜依靠的那个人了。
吴君翊这么想着,从袖中摸出了一个香包,递了过去。
“喏,端午时就该给你了,可惜你天天和舍人一同来,一同走,朕实在找不到机会。”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哀怨。
沈瑜垂眸看向那个香包:是水蓝色,绣着流云纹,透着淡淡清香。他想了一会,并没有直接伸手接过来。“陛下直接赏赐,或者派公公送来,不就行了?”
“那不成。”吴君翊立刻变了脸色,伸得笔直的胳膊也往回缩了缩。“必须得是我亲手给你的才行。”
沈瑜看他孩子气,无奈地摇摇头,也伸出手来。吴君翊的手指无意识勾了勾,最后还是安安静静等他拿去香包。
“臣谢过陛下赏赐。”沈瑜说,又装模作样朝对方作揖。“谢谢陛下的点心,还有香包。”
吴君翊撑着脑袋,啧啧舌,不满地问:“我送你的玉佩,你怎么都没带着?”
“那玉佩珍贵无比,臣自然藏于家中,不敢随意示人。”沈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可惜对方一点都不领情:“我不管,你先戴上。”
沈瑜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楼梯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奴才拜见陛下。”是李起。他一见吴君翊,就跪下了,“禀陛下,贾丞相求见。”
“朕这就去。”吴君翊腾一下站起身,一转眼恢复到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状态。刚刚孩子气地撒娇耍赖的,似乎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沈瑜也跟着站起,躬身相送。
不过在下楼之前,吴君翊又瞥了一眼桌面,温声道:“从御膳房重新拿一盒点心……多要些龙井酥,给沈大人带回去。”
“臣谢恩。”沈瑜跪下,看着对方的身影远去。
“沈大人,您快起来吧。”李起招呼道,“奴才得回陛下身边听候吩咐,劳烦您在这儿等着,御膳房自会把点心送来的。”
“这些其实就够了。”沈瑜指指桌上的点心。李起赶紧摇头,“陛下的吩咐,奴才岂敢违背?沈大人不必推辞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沈瑜手中的香包,主动告退。
沈瑜独自一人站在室内,看着手心里握着的硬硬的香包,只有这个,才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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