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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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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拈了一炷香,默默祈祷先祖保佑儿孙,兴盛沈家,亲手供上圣旨,让先祖也能分享这份荣耀。
另还有一件对于沈瑜而言的大事,就是他于开始留头了:因正式入学,算是个儒童,再梳着总角会被笑话。同时,由于入学后要与人交往,也要取表字了。沈穆当着祖先的面,正式宣布了他的表字:伯瑾。
中规中矩,却又包含希望。
待到沈瑜入学,已过了金桂飘香的时节,圣人生辰也错过了,他的头发倒是留长了一些,用方巾包了起来。
沈瑜初来乍到,由老成的监生引着去大成殿在圣人像前行礼,又去前讲堂里考校学问,以便分班。沈瑜原先以为自己帖经墨义功夫总算不错,一经考校,才知差得远矣,最终值落了个乙等。见他一脸失望,负责考核的监生还笑道:“小小年纪,也算不错了。”
入国子监本应寄宿,但念在他年龄尚小、家离得又近的份上,对于走读的提议,司业略一思索便点头应了个可字。
朝廷规定,五品以上官员子弟可入学国子监。这里达官贵人郎君是少不了的。沈瑜其实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赞元既然出身不凡,又颇有才学,会不会也在这里?
然而被监生领去号房,换上淡青色的国子监监服之后,他这番心思便都收敛了:国子监学子如此多,又都统一服饰,他难道还能一个个看过来吗?
只要顺其自然,总会有相遇的那一天的。沈瑜这么告诉自己。
沈瑜分的这一班,人员构成很杂,既有挨贡入学、老成持重的贡生,又有年纪轻轻、家世显赫的俊俏郎君。
沈瑜安安分分进了屋,捡靠后的位置坐下了。可他想低调,不代表别人愿意让他低调。
他还没坐定,送他来的监生一走,前排的郎君便扭过头发难了:“你是哪家的郎君,你爹姓甚名谁?”
沈瑜缓声道:“我家是自齐州南迁的,祖父姓沈讳穆,得圣上赐义民,蒙恩入学。”
那发话的人一咧嘴,“原来是个奤子。”他说这句时,刻意模仿戏腔,他左右同龄的少年都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沈瑜没说话。
“二郎这是从哪儿学的话?”同伴还兴奋地问他。
“扬州评剧,你没听过?”他一句顶撞回去,又饶有趣味地看向沈瑜,“喂,小奤子,你会作诗么?写一首讲讲京城见闻?”
这个问题倒是简单,沈瑜坦然回道:“抱歉,我只学了平水韵,还没学作诗。”
他开蒙四年来,除了基本的蒙学、经义,祖父也讲过声韵训诂,只不过这些小学沈穆也没有深入研究,大多草草带过了。
“不会作诗?那你来作甚?”那人脸上实打实露出失望神色。沈瑜知晓他恐怕说的是真心话,只是听着有些刺耳。沈瑜不卑不亢地说道:“国子学是养天下之士的地方,自然是来这里学习的。既是来学习的,定然有不擅长、不了解的东西。”
“天子看重笔墨文采,只怕你再怎么学习,入不了圣上的眼,也是白搭!”那人终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讥讽。沈瑜也脸一沉,露出锋芒:“多谢这位仁兄为我操心,只是不必了。”
“肃静,你们在做什么!在书院生事,仔细一起去绳愆厅领罚!”斋长恰巧路过,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沈瑜安安分分拿出刺史大人赠送的书温习起来,好似无事发生。他周围的人,有离他远远的,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也有悄无声息打量他的。身后的艺术视线,便是时隐时现,似乎一直盯着他。
午间休息时,沈瑜缓步走出廊房,有一人匆忙跟了出来。“兄台请留步!”
走到状元桥附近,沈瑜便停步回首,来人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郎君,个头稍高,服色偏黑,五官俊朗,笑容诚挚:“我叫郭逸,你可唤我悠之。”
“郭兄可唤我伯瑾。”沈瑜与他见礼,叙过序齿,发现郭逸比他长两岁,是礼部郎中之子。
“他们太欺负人了!”郭逸刚寒暄完,就愤愤不平地控诉道:“他是嘉国长公主与右卫将军家的二郎君,李廷。平日除了监丞没人管得住他,便是斋长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他说到这儿,有一丝迟疑,和愧疚,“我方才,也怕得罪了他。”
长公主是圣上姐妹的封号。李廷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太子殿下的表兄弟,如此,方才没有人帮自己说话,乃是理所应当的了。沈瑜轻轻一笑,答道:“郭兄不必如此,我倒不觉得委屈。我的确是北方人,也的确不会作诗。”
“你……”郭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缓缓拧起眉头。
沈瑜道:“我初来乍到,国学里很多事情不太了解,悠之可否为我解惑?”
沈瑜的笑容温柔似水,郭逸不自觉地把方才的话题抛到了一边,转而讲起国子监的日程安排。
而贾盛德的一封奏折,再次把东宫推到风口浪尖:贾丞相言太子殿下正值外傅之年,应选名师入东宫,以增其才学修养。
“丞相这是何意?”散朝后,贾盛德的府上又热闹起来。“陛下已册立太子,若太子选名师,下一步必是出阁念书,地位岂不更加稳固?”
贾盛德身旁的男子代为回答:“何大人也太过小心,太子已经十岁,选老师势在必行,丞相大人若不上书,岂不是授人以柄。”
“那也不该在这时候!如今楚王殿下尚在……”
“好了,都消停消停。铭彦也不必说了。老夫自有成算。”贾盛德终于开口,两人只得都闭嘴。“如今柔仪殿内的宫人都是圣上一手选的,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可太子若要念书,老夫岂非最好的人选?等老夫出入东宫,他一言一行必逃不出老夫法眼,想要做点手脚、挑点毛病,不是轻而易举么?”
刚刚还据理力争、面有怒色的官员们纷纷作恍然大悟状,接着奉承迎合:“丞相老谋深算。”“一切尽在大人掌控之中。”
“怕什么。”
幞头革带、宽袖长袍的官员依此离去,只剩下贾盛德身边被他唤作铭彦的人。铭彦又小心地开口:“父亲大人,您当真打算亲自辅导太子么?”
“能有这个机会,何必让手旁人?”贾盛德桀桀地笑道,“楚王是好,可太子有什么不好?太子才十岁,无母族庇佑,何况圣上一向体弱……”
铭彦不敢细听。
“好了,你不必在我这儿了,回去陪霞娘吧。”铭彦附身告退,从那森严广阔的丞相官邸走出来,才长舒一口气。坐上后门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他冲车夫小声嘀咕:“老头子变心,想另寻出路了。”
果不其然,建宁帝次日下诏,准其所奏,加丞相贾盛德太子太傅、学士周旷太子太师,入东宫为太子授学。
丞相任太子太傅是惯例了。而周旷周老先生,则是端仁太子从前的老师。
“贾丞相这是何意?”柔仪殿内,吴君翊喃喃自语。
他与贾盛德从无交情,贾盛德突然莫名其妙卖他一个人情,难道只是为了示好?
吴君翊的手一按桌子,突然问起毫不相干的话题:“对了,孤的玉佩,沈瑜他卖了多少银子?”
李起答:“回殿下,市面多用铜钱,高祖定一两银兑一贯,如今民间银子少了,一两银大约换两、三贯钱。那玉佩当了一千五百贯钱。”
“才五百两银子?他可真出息!”吴君翊的脸黑透了。“他就这么糟蹋东西!”
他恨恨地一跺脚,李起便伏下头,颤着声问道:“殿下,那当铺也是大胆,什么东西都敢收,奴才叫人给沈郎君赎回去,如何?”
吴君翊心动了,可是一细想,就咬着牙摇头,“孤手头没那么多现银,传到外头名声也不好听。”
李起本欲说告诉陛下一声就行,但太子殿下已经下定决心,他却不好开口了。
“没事,那块玉佩不过是寻常玩意,当了也罢。”吴君翊喃喃安慰自己。“父皇给孤指了先生,孤也要表达一下心意。你去准备两份表礼,不必太过奢华,但一定要有肉干。”
李起连忙应下。
吴君翊于是又不说话,靠着软垫把玩着一根狼毫。李起以为太子在思考两位先生,不敢作声,然而直到被建宁帝宣去之前,吴君翊想的,都是怎么教训那个把他临别赠礼随随便便当掉,还只当了五百两银子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奤子,同侉子,称呼北方口音的人。
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13章 第 13 章
郭逸给沈瑜细细讲了国子监每日的安排、五经各房的讲官分配、助教的性格喜好,以及要注意的事项,才与他卡着时间匆忙回到廊房。
总体而言,国学的课程布置对沈瑜并不算紧张,每三日在前讲堂听讲官授课,五日抽同学讲课,十日抽查背诵,十五日休沐一次,其他时间则是由助教分班授课。除此之外,每日还要临帖十张,还有作文一篇。若是作业交不上,或是讲课乱糟糟,或是抽背不合格,便要交给监丞处置。打手板还是大屁股,全看监丞心情。
沈瑜暗暗发誓,即便不能拔得头筹,也决不能堕了面子。
不知道是李廷被别人劝说了什么,也可能是他终于没兴趣了,等沈瑜回到廊房时,那李廷没再刁难他,余下的时间听助教授课、临帖,倒是顺顺利利过去了。
沈瑜下学后便赶着回家。到家时,却感觉到一股压抑奇怪的氛围,洒扫庭院的仆役不敢说话。沈瑜步伐一顿,便向着祖父屋里走去。
沈穆住在正屋。他年纪大了,又因南下吃了苦,儿孙都不同意他出去找活计,重新做教书先生,所以他平日就在家里读读书、指点仆役干活,或是教沈琦认字。
然而今天沈琦不在,沈穆也没有看书。他坐在竹椅上,双手垂在腿上,呆呆地看着远方,发白的胡须被从窗口溜进来的风吹起。
沈瑜看在眼里,心中有微微的酸楚,又很快被一阵颤栗代替。他按捺心绪,上前问安,“祖父,孙儿从国子监回来了。”
沈穆缓了口气,对着沈瑜露出了个真实的笑容,“瑜郎啊,今日在国子监如何?”
国子监的先生,自然不是一般书生比得上的,讲课时旁征博引,解读阐释。许多书他们引用的书,沈瑜连书名都没听过,只来得及草草记下题目与句子首末。他越是认真地听,就越是发现自己的浅薄无知。
但是沈瑜的启蒙先生就是他的祖父,在祖父面前,话总不能这么说,他只能回答:“一切都好,先生也博学,只是比起同窗,孙儿难免有所不足。”
“你知道上进就好。”沈穆点点头,也没有细问,还开导他几句。“不必怕什么,历来进国学的平民子弟也不少,你不比别人差什么。”
沈瑜看祖父面色衰败,关心的话在嘴边吞吐几次,还是没说出来,就在他将要落荒而逃时,沈穆开口了:“今日,我把你三叔叫来,说要大郎、二郎的息妇给他相看相看附近人家的姑娘,未必要高门大户,脾气性格好、模样周正就行。”
沈瑜沉默不语,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谁知他大发雷霆,当场顶撞回去。”沈穆说到这儿,也不免再次动了火气,声音也抬高了,“我是他老子,为他好,难道还错了?!”
沈瑜只得说:“三叔恐怕是暂时不想续弦。”
“我难道不知?可石氏再好,也已经去了。他还能一辈子不再娶?琦郎才四岁,他一个男儿,如何会教养孩子?”沈穆发过了火,又幽幽叹息。
沈瑜作为晚辈,谁的不是都不能说,只好含混着安慰祖父几句,转回父母屋里。
宋氏也正和沈和说话,“虽说父亲有言在先,可奴看着,小叔怎么都不像是会情愿续弦的,反倒是我们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父亲既然要你相看,你就留意着,至于娶不娶,还是三郎做主。”这是沈和的声音。看样子,他还不知道祖父与三叔之间那场争吵。
“父亲、母亲。”沈瑜向双亲行礼。听见两人的对话,他便索性把回家的所见和盘托出。“方才我去向祖父问安时,听说了……”
沈和揉了揉眉头,愁容不解。“三郎也忒莽撞了,不想续弦回了父亲也就罢了,何苦又与父亲吵起来,冒冒失失不成样子。”
沈和起身,宋氏跟着站了起来,“您做什么去?”
“去劝劝三郎。”沈和回答。
宋氏的手指绞在一起,满脸忧愁,“小叔之前就对您有怨言了,您这时候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那也不能让他任着性子来。”沈和丢下这一句,转身便走了。
沈瑜只得留下,规规矩矩和母亲说几句话,讲了些国子监的见闻。宋氏担心丈夫,听得心不在焉,沈瑜也没多留,转去二叔二嫂屋里,他的直觉告诉他,沈琦估计在那儿。
二郎沈荣与三郎沈泰的屋子毗邻,他走过去时正听到三叔暴怒的声音:“大哥若是替父亲当说客的,大可不必了!”
沈瑜心中暗暗叹息,他们都知道三叔心里梗着一根刺,但能拔去那刺的人已经去了。他只假装没听见,打起帘子进去给二叔二婶问安。
沈荣靠在椅子上,面色煞白,看着有几分病态,陆氏在他身边低声说什么。沈琦果然在,沈玥□□书哄他玩。沈琦见到沈瑜过来了,欢欢喜喜地一路小跑,冲过来抱住他的腰,“大哥哥来念书吧,二姐只会念《孝经》,我都听过好多遍了!”
沈玥白了一眼,不想理他。沈瑜却若有所思。沈玥身边没几本书,多是二叔早年科举时留下的。他手头倒还有些余钱,回头给她捎几本游记、闲书也好。
看着亲亲热热的小儿女,陆氏欣慰地拍拍丈夫的肩膀,沈荣的却依旧苍白忧郁。
晚饭时,桌上的气氛弩张剑拔,一家人之间如同隔了楚河汉界。
沈泰不看父亲,也不看哥哥与侄儿,低头吃饭,连儿子都不怎么搭理了。陆氏隔得远,沈瑜默默给弟弟夹菜。
“你摆那副脸色给谁看!”沈穆的火气再次被激起。
沈泰撂下筷子,抬起头时眼睛也红了,“父亲只想着大哥委屈,怎么没想过儿子与琦郎呢?”
沈穆也重重放下碗筷。“没想着你?若是不是你老子,我才不必管你续弦否!你看看你,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不是你嫂子给你做脸,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给你续弦!”
沈琦才四岁,但对于续弦这类词已经很敏感了。他闻言立刻抬起头,颤巍巍地看向沈泰。“父亲……”
沈泰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
沈穆气得捶桌,女眷们都不敢出声。沈荣看着眼前的碗,表情一片空白。
沈瑜终于忍不住轻轻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道:“祖父,三叔伤心过度,他不想续弦,其实也不必急于一时……”
“伯瑾,你闭嘴,这不关你的事!”
沈瑜扭过头问:“三郎,吃饱了么?哥哥教你写字。”沈琦迅速地扑倒他怀里,牵着他的手跟他走了。
回房后,沈和还是埋怨了他几句:“父亲正在气头上,你一个小儿郎怎么能对着长辈说教呢?这事总归是三郎的错,气坏了父亲,岂不是让他错上加错?”
沈瑜教沈琦描着仁义礼智信的红字,一句话都不说。
且不说大郎沈和那儿如何,二郎沈泰房里也是一片混乱。
“父亲在桌上为何一言不发?”一回到屋子,沈玥就脱口问道。
沈瑾夭折后,沈荣只剩这一个掌上明珠。沈玥的性格像母亲陆氏,极有主见,夫妻两个也有意培养长女,并不过多约束她。沈荣这会无精打采,却也强打起精神,认真回答女儿:“此事,于情父亲不该强逼三郎续弦,于理三郎不该顶撞父亲。大哥自然是顺从父亲,我却不知该说什么,不如不说了。”
“父亲若只是这件事上不说话,也就罢了,我只怕父亲根本不想说话了。”
沈荣像被戳到痛处一样抬高了声音,“玥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玥却避而不谈,接着说沈泰:“三叔对大伯和大郎,只怕不是迁怒,是嫉妒。”
这次不仅沈荣皱眉,陆氏也轻叱一声:“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女儿知道此话逾距了,可我关起门来说这话,爹娘扪心自问,难道不是如此么?三叔与祖父顶撞,缘由也是觉得祖父偏心大伯与大郎。”
这却是事实,沈荣夫妇阻止不了女儿,只得沉默。
沈玥继续说道:“大郎天资聪颖,非池中物,如今又在国学念书,前途可期。何况大郎心善,今日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去哄三郎。三叔若是因嫉妒疏远了他们,反而得不偿失。于情于理,父亲都该劝一劝三叔”
“我又何尝不知。”沈荣听着女儿夸兄长与侄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沈玥却话锋一转:“可父亲也并不差,父亲身上不也有秀才功名么,进一步便可步入仕途。”
陆氏猜到女儿要说什么,悄悄捏住衣袖,打量丈夫的神情。沈荣却迟疑了一会,才垂头丧气地说:“我已然耽误了,又无名师,岂能和大哥与瑜郎相比。”
“耽误什么?父亲不过而立之年,花甲之年尚有前往科考的。何况大伯中举,不也似乎靠着祖父教导,自己勤学么?”沈玥步步紧逼,沈荣垂下视线,不敢再与女儿对视。
沈玥眼中含泪,强忍着哭腔。“父亲当真以为我不知,瑾郎走后你已心死么?弟弟没了,我自然也分外心疼,可是沈家的门户总要支撑起来,我又只是个女郎,无兄弟相助,无父亲庇护,只凭我一个,又能做什么?父亲若是郁郁不起,将来谁又能给弟弟供奉香火呢?”
她做女儿的,即便早早洞察,也只能装作不知,暗暗祈求父亲早日醒悟。可是沈荣日复一日的麻木,家里的书本上积起的尘埃,都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沈玥忍到鼻酸,还是有泪水涌出,模糊了视野,她不敢看父亲母亲的反应,生怕迎来饭桌上三叔和祖父那样的怒火。沈荣慢慢抬起头来,说:“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不及你看得通透,真是枉为男儿。”
沈玥捂住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沈荣手忙脚乱地掏手帕,“玥娘怎么哭鼻子了?都多大的人了……”
陆氏其实也一直担心丈夫,提及夭折的幼子也不禁垂泪,如今见女儿开导了丈夫,也跟着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女儿,沈荣搂住妻女,为她俩擦眼泪。“我会劝三郎的。而且从今日起,我就好好念书,不让你俩跟我受苦,好不好?”
“爹说什么吃苦不吃苦的,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沈玥含着泪笑,声音还颤着。陆氏捂住嘴直点头,早已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4章 第 14 章
沈瑜没办法调和长辈们的家务事,就唯有自己在国子监努力学习了。他在国子监的生活也渐渐步上正轨。
郭逸是个不错的同伴,他嘴上喜欢叨叨,性格却有些不拘小节。沈瑜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要随意许多,相处很自然,还能从他那儿获取很多消息。呃,虽然有时候并不是自愿获取的。
至于其他人,由于大多是官宦家出身,有瞧不起沈瑜的出身的,也有与李廷一样不看好连个诗文都写不出、没半分神童意思的小书生。沈瑜也不是为了交朋友来国子监的,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讲官很快开始教这群半大孩子们做文章了。他们都是已经熟悉了经书的,等做熟了文章,就可以选择一门本经,开始正式步入科考了。
沈瑜自从发现自己的学识见识都还远远不够,就卯足了劲下功夫,听讲课,他光是记笔记都要记下一沓纸张,连同窗学子抽上去讲解、背诵,他都要把别人引用的出处和句子抄下,若有不明白的,不管熟不熟悉,先问清楚。
这天是刘助教讲《礼记》。他旁征博引,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多时辰,便命学生自己自去吃饭休息,一迈脚出了廊房。
沈瑜紧跟在他后面,一路气喘吁吁,追到了明伦堂,才算赶上他。
讲官们都是五经博士兼任,毕竟身有品级,对这群学子们的态度因人而异。不过助教们都是新科进士,还在吏部等待铨选,对与自己处境相似的学子更耐心,讲解也更细致。
那刘助教进屋之前终于听到背后的喘气声,扭过身看向沈瑜,轻轻挑眉。“你是新进国学的学生?跟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瑜这才止步,先躬身行礼,再起身与他对视,“学生沈瑜,入学刚一月多,才疏学浅,书读不透,有些问题想来请教先生。”
刘助教嘴角也一挑,“既然是请教的,就进来说话吧。”
五经博士都住在教官宅。助教没那么好的待遇,平日办公都在明伦堂的侧殿的一个个值房里。刘助教放下书本,示意他坐下,“有什么问题?”
沈瑜的问题早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便脱口而出:“您方才讲课时引了一句,似乎是‘学行之,上也;言之,次也;教人,又其次也;咸无焉,为众人。’学生不知出处,想来请教。”
“那出自《法言义疏》,不过这书太艰涩,不适宜你们现在读。”刘助教也有些意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瑜看。“你这学生,我只随口一句,你便记得那么清楚么?”
沈瑜垂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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