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乱世生存攻略-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沈瑜垂下视线,“说来惭愧,学生是由家祖开蒙,家祖看重记诵,一路迁徙,常常考校。”
“你家是从北方迁来的?”刘助教的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沈瑜沉静地答道:“正是。因为南迁,家中许多藏书遗失。学生书读的太少,似《通鉴》,只是粗读一遍,许多典故都想不起出处。可否也来请教先生?”
旁边一直听了一耳朵去的另一位助教笑了,“那当然,你们刘助教可是圣上亲口赞过的精通典史。”
刘助教并不搭理他,兀自思考什么。
沈瑜的脑袋转的飞快,刘助教是新科进士,那也是在宣庆十四年会试的。看来也是跟随朝廷一路南下的了。沈瑜心中默叹,再看着刘助教果然神情莫辨。
“《资治通鉴》与《举要补遗》都有一百来卷,你若只为写文章的史料,读一读《通鉴纲目》也就是了。”刘助教突然开口。“这些书御书楼都有,你家中若无,可去借来看。若不懂,尽管来问。”
沈瑜连忙感谢,又问了一两个问题,刘助教都细细解答了。眼看耽误了助教不少时间,沈瑜才起身告辞。
他瞥了眼漏壶,见午休时候还早,便想去御书楼借本书。从明伦堂一路往御书楼走,路上却遇见三三两两的学生在一起攀谈。
沈瑜几乎从不参与,也无意细听,然而过状元桥时,还是听见了一两句:
“楚王殿下怎么了?”
“当初陛下继位,大家都以为会册立皇太弟。毕竟,丞相都上本了。再说殿下是南地之主,又一向贤德,本就是最好的人选。”
“南地的,谁不拥护楚王殿下!”
沈瑜听得心惊肉跳,册封太子的旨意已经宣告天下,国学里竟有学子堂而皇之,非议储君,而且还光明正大!究竟是这些学子太不知好歹,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他心里乱成一团,脸上仍然云淡风轻。
等到下学,他惦记着沈玥在家中无聊,便打算去一趟书肆,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郭逸。
“悠之。”他出声唤道。
“伯瑾,你怎么来了?”郭逸惊喜地喊道。
“我来给妹妹买书。”沈瑜说。
“可巧了,我也是,我那妹妹难缠得很,定要今日去,我说等到过两天休沐,她都不愿意。”郭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带着宠溺。
沈瑜看在眼里,更添了几分亲近。“是你一母同胞?还是从妹?”
“自然是嫡亲的妹子,否则我才懒得跑这一趟。”郭逸嘴里嘀咕着,还是认命似的从柜上抽下几本书。
沈瑜慢慢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游记与传奇、话本,问道:“你妹妹都喜欢什么书?”
“你这可就问对了人。”郭逸一下打起了精神,“我这妹妹性子也古怪,好强得很,教她读女四书她也不肯的……”他嘀嘀咕咕,沈瑜却觉得这小娘与沈玥有些相似,照着郭逸的指点买了几本《山海经》、《水经注》、《容斋随笔》之类的,瞬间就把不多的私房花得一干二净。
郭逸陪着沈瑜抱着书出来时,还在感慨:“伯瑾对妹妹当真用心。”
沈瑜笑道:“悠之说得头头是道,那才叫用心。”他嘴里调侃朋友,心里却想着,这郭小娘脾气性子若是随她哥哥,倒不错,这样有缘,不知能否与玥娘作个伴,玥娘也能有走人家的机会。
但郭家终究是官宦人家,他不好突兀提起,郭逸也害羞,与他挥手作别。
沈瑜满载而归,一回去,就叫仆役先把书给玥娘送去,自己去向祖父行礼,还没走到屋门口,又听见一声呵斥:“无稽之谈,尽是无稽之谈!”
“孙儿来给祖父问安。”沈瑜直接推门而入,躬身行礼。
起身后他才发现父亲与两位叔叔都坐在下首,表情也是正常的,看来只是议事,气氛还算和睦。
沈瑜松了口气,坐下才问:“祖父在说什么呢?”
沈穆略缓了缓语气,才痛心疾首地说道:“还不是你二叔在外头听的那些无经之谈——嫡亲的皇子都找回来了,哪有立什么皇太弟的?”
“父亲不必惊怒,您也知道,约么是当时延平郡王……啊,太子殿下走失时,朝中曾议论过,传到民间,就成了这些传闻了。如今太子初立,有人议论两句,也正常。”沈荣解释道。
沈泰也跟着点点头——沈瑜看在眼里,心中更是轻松起来。就在这当口,沈和却说道:“不错,他们这么想,也实属正常。”
“大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穆语气严厉地问。
沈和说:“父亲有什么惊讶的?楚王曾是南地之主,南地富庶,百姓自然感念楚王贤德。如今太子虽归来,却过于年少,且娇生惯养,不比楚王舞勺之年。何况,圣上战败难逃,相比之下,南地的人自然偏爱楚王。”
“你只说南地的人如何想,你又是怎么想的?”
“儿子以为,立皇太弟之法,古已有之,乱世幼主,非吉象。不过既然已经册立,变更储君同样不妥。”沈和回答。
“荒唐!”沈穆硬邦邦地说道,“你先是说南地如何,又夸奖楚王。楚王再怎么贤德,也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不过蒙天子圣明赐封南地,他懂什么治国?”
“父亲为何断然否认事实?”沈和也拧起眉头,“我们南下一路所见,冠军战败,百姓流离失所,难道都是假的?为何不能承认,即便是被小人蒙蔽,那位也不过是昏庸碌碌之辈?”
“你给我跪下!”沈穆刷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暴跳如雷。
这真的是那个一向孝敬、顺从、从没对祖父提出过任何反对意见的父亲吗?沈瑜也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父亲与祖父的争论他都听不下去了,他心里告诉自己,父亲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祖父生气是应该的。可是心里,依旧有个小小的声音问自己:他说的真的是错的吗?
那病死的孩童,投井的一家人,他的弟弟们……他们会觉得,皇帝是圣明君主吗?
他不敢想,不愿听,但那个细细的声音却不依不饶,他说:圣明的君主,会丢下京城与百姓,不战而逃吗……?
祖父自小谆谆教导的声音还在耳边,沈瑜却感到这辩解在亲眼目睹的事实面前如此无力与勉强。他坐在那儿,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第15章 第 15 章
最终沈穆也没能把大儿子怎么样,只是开祠堂将沈和押在圣旨与列祖列宗牌位前,请出家法狠狠打了几下,让他记住以下犯上的代价。
但沈穆到底上了年纪,打了几条血痕出来自己的心也软了,命宋氏把丈夫扶回屋里。沈和大腿受了伤,坐起来吃饭是不可能了。沈穆也失了兴致,就叫各家回屋用饭了。
看起来,这事已经告一段落,除了沈和需要养两日伤,没有其他的影响。然而在沈瑜的心里,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沈瑜陪爹娘用过饭,回到屋子里,照例先完成国学的课业,再临帖十张,从《四书》中抽背十篇,又新背《资治通鉴纲目》十篇。完成给自己规定的功课后,他才脱下外衣躺到床上,想要休息一会。
这么一靠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枕头歪着,像有什么硌着似的。沈瑜伸手一摸,竟从枕下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沉甸甸的。
沈瑜的大脑飞速转着:家里只有两个仆役,都是当时刺史大人送的,只负责劈柴、烧水、做饭一类的粗活。家里人的衣服都是女眷清洗缝补。所以……是谁进到了他屋子里?
沈瑜盯着那个匣子看,匣子是用木头做的,紫黑透亮,纹路细密,看来这分量匣子本身就占了一大半。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块熟悉的玉佩:一双雕刻细腻的鱼儿,饰以简单的云纹,似是鱼游水中,又似嬉戏云间。
曾经被他贴身携带一两个月,再熟悉不过了。
久别重逢,他不由伸手摸了摸,玉佩触手温润,像是刚从谁怀里拿出,还带着体温。
第一个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赞元来过吗?
沈瑜合上木匣,立刻爬起来冲出了卧房,向着院子里的仆役喊道:“赵叔,今日家里来过客人吗?”
正在侍弄花草的仆役停下手中的活计。“郎君,今日家中并无客人。”
事实上,沈家人交往的范围也不超过这一条街的邻居,更没有谁会偷偷跑到沈瑜房里去。
冷静下来后,失望闪过:也许是祖父赎回了玉佩?
可是祖父哪里来的这么多现银?何况如果真是这样,方才独处时也该说一说。
这个木匣出现在枕头下面,而不是其他光明正大的地方,说明赞元并不想把这件事宣传出去。所以沈瑜只是冲仆役点点头,“知道了,谢谢赵叔。”
回到房间里,沈瑜小心翼翼关上门窗,重新拿起玉佩。他发现除了玉佩,木匣子里还有一张字条。是赞元的字,沈瑜一眼就认出来了,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纤细的字:这次别再丢了。
他只写,别再丢了。所以说他都知道了。
真相大白,来的人不是赞元。他不可能来了却不见自己一面。那就是赞元手下的人,某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或许。
那澄澈的玉佩莹润光洁,像他主人一样,即使在暗不见光的地方,你也能一眼注意到。
愧疚涌上心头,沈瑜并不后悔,在那种情况下没有更好的选择。虽然他依旧认为,弄丢了伙伴临别馈赠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
他小心翼翼把玉佩放进木匣,藏到柜子里,又把那字条同在襄州赞元给他写的字一样,夹在每日翻看的书本里。
“没有惊动什么人吧?”吴君翊问。
侍卫低头,“殿下放心。”
吴君翊满意地点点头。说着不甚珍贵之类的话,他还是把沈瑜当掉的玉佩换了回来,用另一块玉——宫里倒是不缺这个。他不希望沈瑜忘了自己,那最好有个能在身边一直提醒他的东西。
“他……他们如何?”吴君翊又问。
侍卫尽职地回答:“只有沈翁在家中,卑职没有惊扰,不过屋中没有药味,他老人家身体应该康健。”
吴君翊不满地皱起眉。他实在不大关心沈穆怎么样了。“别的呢?就没有别的发现了?”
侍卫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沈郎君十分勤奋,屋里临字的纸堆了半人高。”
吴君翊满意地笑了。“他那字,是该好好练练。”想着想着,他又有点后悔地嘀咕:“早知道就该多给他写几个字……”
侍卫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太子殿下满意,于是只能假装没听见。
“放好了吗?确定只有他能发现?”吴君翊回过神来,又问。他可不想别的谁见财起意,把那玉佩又卖了。
侍卫只得耐心地再次解释一遍:“没问题,卑职放在沈郎君枕下了,他定能发现的。”
吴君翊这才放心,让他退下了。侍卫刚出去,李起就一路小跑过来。
“殿下,他们到了。”李起看起来比吴君翊还要紧张。吴君翊站起身,“知道了,孤去迎接他们。”
李起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不字,太子殿下就越过他走出寝宫,穿过正殿走向柔仪殿大门,“学生不知先生到来,有失远迎。”
贾盛德与周旷被点为太子的先生,特许入后宫柔仪殿。
“太子殿下。”贾盛德与周旷一同行礼。
吴君翊一手扶起一个,“两位既然已被父皇点为先生,孤作为学生,就该执弟子礼。”
贾盛德看起来很受用,笑呵呵地夸赞了几句太子贤明。倒是周旷眼底还有一丝疑虑。吴君翊将他们迎入柔仪殿正殿,入座。周旷开门见山地问:“臣等奉命而来,对太子殿下学业不甚了解,敢问太子殿下,都学了什么?读过哪些书?”
周旷曾经教导过他的兄长吴君乾。按照祖制,大齐的皇子们从六岁起就要在资善堂一同受教。但建宁帝只有两个皇子,一个又专门请了老师,所以资善堂就闲置了。
“只跟随父皇草草读过《四书》《五经》,和几本史书。”吴君翊想要尽可能的谦卑一些,他在回忆记忆中沈瑜是怎么做的。“父皇也曾教过礼仪、书法、绘画与诗词。”
贾盛德依旧呵呵笑着,周旷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吴君翊却不能发作什么,他看得出,那不是针对自己的情绪。他只能清清嗓子,僵硬地说:“孤……学生近日也看了不少前朝的史书。”
“臣只能教陛下四书五经、史书兵法,至于诗词书法这些,想必陛下比臣更擅长。”周旷语气有点冲,他自己脱口的瞬间也察觉到了,但很快一皱眉头,“”
贾盛德说,“不打紧,老夫学问比不得周学士,总能指点指点殿下作诗嘛。”
贾盛德的语气依旧悠然,但不知是不是吴君翊的错觉,似乎是笑里藏刀。但面对他的笑容,吴君翊也只能勉强眼下心中的憋屈,“谨遵两位先生所言。”
贾盛德毕竟是丞相,政务繁忙,主要的担子还是落在周旷身上。临别时贾盛德还有意提醒吴君翊:“殿下不妨做几首与新年相关的诗。陛下曾言,新年办家宴,邀宗亲入宫。若是宗室子弟都在,想必是要考校学问的。”
尽管父皇早已告知,吴君翊还是感谢了他,亲自送他出柔仪殿。
宗室子弟都在,那么,楚王也在?
吴君翊还没见过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想不想见到这个人。吴君翊只知道,自己不能输给他。
剩下的周旷,周老先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吴君翊,“殿下最近看的,是什么书?”
他的目光挑剔而严厉,吴君翊突然像是回到了被沈家的人不喜地注视的时刻,但是没有一个沈瑜挡在他身边了。
吴君翊也没有低头,而是主动迎上那视线,冷淡地回答:“《佞幸列传》。”
腊月将至。不管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有过什么不愉快,到了这个当口,沈家人人都是欢天喜地的样子。沈和养好了伤,在沈穆面前仍然是无可挑剔的孝顺儿子。而沈泰也似乎变了个人,绝口不提之前的争端,似乎也多了些喜气。在这种情况,宋氏的憔悴苍白,就有些奇怪了。
“母亲有什么心事?”趁着单独给父亲母亲问安时,沈瑜问道。
宋氏看向儿子,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这样郁郁,我和大郎都要担心。”沈和用温和的口吻对妻子说道。
宋氏又迟疑了一会,看到儿子也跟着点头,这才慢慢说道:“原不该说这些,不过眼下咱们一家子团圆,倒让我有些牵挂我父亲,还有兄长他们了。”
话一说出口,她便有些胆怯与羞赧。毕竟出嫁女老是牵挂着娘家,实在为人不喜。然而沈和却舒展眉头,主动握住她的手。“你早跟我说不就得了?我也同样担忧泰山大人与兄长,又岂会怪罪你?”
“我,我不过说说,你也不必太过费心。”宋氏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和没把这段话当回事,想了一会。“如今流民都已经安顿了。泰山大人是官员,没有登记在册,他当初想必是随圣驾南下。这会定是也在京城,只不过我们平民百姓,不好查罢了。”
沈瑜突然说:“我记得外祖父先前是在礼部?”
宋氏略带惊讶地瞟了他一眼,“你记得到清楚……不错,在家时,父亲的确在礼部任职,现在,就不清楚了。”
沈瑜胸有成竹地笑道:“那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母亲不必着急,想必年前就能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16章 第 16 章
沈瑜并不喜欢欠人人情。若是为了自己,他绝不会求郭逸帮忙。但如果是的心愿,倒可以一试。
郭逸的父亲在礼部任郎中,即便外祖父已经不在礼部了,他总该知道下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瑜转日就找到了郭逸,说明情况:“不敢劳动令尊寻人,只要能指个方向,我一家人就极为感激了。”
“骨肉分离悲痛万分,这是人之常情。这种事,想必父亲也会答应。”郭逸果然笑呵呵应下了。
“伯瑾信任我,我必定会尽力。只是这事关系父亲,我不好替他保证。”郭逸说道。他说话时瞟着沈瑜,一脸不安。
这人的心理活动也太好读懂了。沈瑜点点头,尽可能安抚地笑了。“这我自然知道,悠之愿意帮我一问,我就极感激了。至于成与不成,也是缘法。”
“京城那么大,岂有找不到的。”郭逸见他无丝毫怪罪的意思,眼睛一亮,咧嘴笑了,自己反而安慰起他来。“年节快到了,你们一家终于团圆了,我得空,也可登门拜访令尊长吧?”
这倒让沈瑜有些惊讶了。他的确与郭逸关系不错,但毕竟官民有别,他也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到了登堂拜母的时候。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沈瑜便顺着说下去,“若真能一家团圆,该是我去你家中感谢令尊吧。”
“那也好。”郭逸说,“你不是有个妹妹么?我家欣娘听我说起过,还想见见你那妹妹。她们姑娘家能说的话肯定比我们多。也省得她天天烦我。”
“说起来玥娘很喜欢那些书,托我谢谢你。”这一番话正中沈瑜下怀,他也没有推拒的意思。
沈玥收到那些书,感动非凡。不仅仅是为花的钱,重要的是沈瑜在里面下的心思。沈玥没让父亲母亲出面,自己亲手为沈瑜绣了个荷包作为答谢。
沈瑜自配上了荷包,不会忘记郭逸的功劳。他也尽可能地予以回报:比如借出自己的笔记,监督郭逸背书,帮他改文章。
郭逸也不负厚望,很快带回了消息。
新年即将到来,按照往年的礼节,元日百官在拜过皇帝后,要到东宫门口行礼,拜见太子殿下。而太子也会赐下一些手书的福字、对联之类,以示恩赏。今年虽然宫殿换了,京城也换了,但是年要过,礼仪自然也不能省略。
柔仪殿是后宫,多有不便,行礼的地点换成了武英门,负责东宫的官员也早早给吴君翊打了招呼。
总而言之,太子要做的并不多,无非是出面安抚群臣,走个过场,以及提前准备一些手幅之类的。
尽管只是走个过场,但对吴君翊来说,还是头一遭。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与百官接触。太子册封大典他们离得远,又说不上话,自然看不出什么,这个第一次,沈瑜要准备得也多些。
他拿着贾盛德给他的百官履历,挨个对着记忆中的脸认了起来。
名单是按品级从高到低排列的,详细包括了升迁履历,姻亲门生。厚厚一沓纸被吴君翊摊在桌上,他随手抓起笔顺便画起了人物关系。
当他看到礼部侍郎,抖一抖纸往下看时,李起说话了。“殿下,这是……沈郎君的外祖。”
“宋沧山?”吴君翊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值得李起这样记得的沈郎君,自然只有一个。他是沈瑜的亲人吗?
李起已经学乖了,谄媚地堆笑,说道:“奴才前些日子才听闻,宋大人身体染恙,上本告老,所以听了一耳朵。”事实上,自从见识到太子殿下对那位沈郎君的重视,李起恨不得挖地三尺,把沈郎君祖上几代人的亲友关系都背下来。
“他,儿女如何?”吴君翊沉沉地问道。若是有可用的人,他不介意重用一二,毕竟光看沈瑜的为人,就知道他父亲母亲的家教都错不了。宋沧山年纪大了,还有他的儿子们。
“宋大人的儿子,也就是沈郎君的两位舅舅,都已经出仕。宋大郎任豫章郡司马,有一女,与沈郎君年纪相仿。宋二郎宣庆十三年就从军了,如今为镇抚,有二子,一子夭亡。”李起终于等到了表现的机会,利索又细致地介绍起来。
宋大郎的女儿,就是沈瑜的……表妹。大齐一朝,同姓不婚,表兄妹亲上加亲却是习俗。这宋大郎又是个文官,比那从军的二郎更值得亲近。李起特意强调二人年纪相仿,无疑也在暗示这个。
这么想着,吴君翊脸上漆黑一片。
“殿下可要赏赐什么?”李起期待地问。
“……不用。”吴君翊终于说道。
不是没想过予以援手,不说别的,宋二郎上头有勋贵押着,不熬个一二十年别想挪地方。但刚刚,他从李起的反应中忽然意识到,他对沈瑜的亲近照料,已经成了内宦献媚的渠道。这样不好。吴君翊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但是史书上,一个个被口诛笔伐的佞臣,哪个不是备受皇室宠爱的?他知道,沈瑜不希望这样。
“……是,奴才多嘴了。”
李起又纳闷,又惧怕,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又转了性子?
“瑜郎见过舅舅!”沈瑜看着面前高大健壮的男子,伏下头要拜,对方一把把他搂了起来,两条胳膊结实有力。“大郎都这么大了!”
都说外甥肖舅,沈瑜却看不出,自己那文弱的身板,细瘦的胳膊与搂住他这魁梧的壮汉哪里相似了。
“二哥,快别吓到大郎。”沈和在一旁笑道。
虽说才隔了一年多没见,但是两家人中间都经历战乱与坎坷,终于见面,欢欣鼓舞,哪还顾得这些。宋子涛身后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也站过来,把沈瑜抱了个满怀,“表哥怎的还没我高?”
“休得无理!”宋子涛骂起儿子一脸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