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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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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痞揪起老者幼童,粗鲁地扔上马车。走到小敏面前时,青年看似苦恼地扒了扒头发,回头喊了一声——
  “老大——!!”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应声走了过来,身后蒙蒙亮的天空升起了一缕艳丽的霞光,映照在挺拔伟岸的身形上,犹如陡峭的山崖般冷冽坚硬,让人心生畏惧。
  小敏紧紧抱着妇人,脏兮兮的小脸儿满是惊惧。
  却见男人凌厉如刀的视线落在妇人身上,过了好一阵子,突然扬手一挥,马车行驶过来。
  “将死之人,送她一程罢。”
  留下这句话,男人转身走远。
  马夫跳下马车,粗鲁地拽住小敏的胳膊,小敏害怕地像条发疯的野狗一样挣扎,张嘴咬住马夫的手背。
  马夫吃痛,干脆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捂着叫嚷的嘴巴,推她上车。
  “救命啊!!——你们做什么——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娘,娘,放开啊——”
  这时,几个红衣劲装的兵痞走过来,一巴掌搧了下去,低吼说:
  “瞎叫唤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想蹲牢子?”
  ……这番丑陋肮脏的人心,早该知道的。
  小敏被推搡着进了马车,十几个老人妇孺蜷缩在一角,相互抱着取暖,似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下一刻,妇人被扔了进来,不知硌到了哪儿,突然捂着嘴巴剧烈咳嗽,声声悲哑痛苦,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团粘腻的浓痰,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娘啊……娘……”
  小敏连滚带爬地扑向妇人,眼泪濡湿一片,搂着妇人,像是搂着自己乱世中摧残的所剩无几的期望与未来。
  ……
  马车缓缓驶离了锦城,此时初阳升起,被远远抛至身后的天元街在阳光底下复苏,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生动的繁华画卷。
  宝马香车络绎不绝,行人流水,触目之处皆欣欣向荣,似是一番盛世风华。
  天元街的尽头,迎风摇摆的大柳树上,昏昏欲睡的闻五打着哈欠跳下树枝,将璀璨的金色光辉抛到身后,兀自踏进了“买卖楼”。
    
    ☆、第四回  劣性 

  锦城外,杂草丛生,一大片荒芜贫瘠之地。
  白絮覆盖的荒地上,一排排低矮的茅草棚子突兀地冒出地面,数不尽的流民端着缺口的大碗围在粥棚外,一碗清可见底的白粥是今日的口粮。
  他们大都是逃荒、抑或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有被驱赶到城外的乞讨者,白天只能挤在四面透风的大草棚里,喝救济粮度日,晚上偷溜进城,运气好时,可以乞讨些果腹的饭食。
  小敏领到一碗白粥,小心翼翼喂给妇人,可无论灌进嘴里多少,都会吐出来。她抹了把溢出眼眶的泪花,硬下心肠,拿勺子撬开妇人的牙齿,整碗白粥灌下去,虽然也吐了不少,但好歹咽下几口。
  如此过了几日,一直处于昏迷的妇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身旁寸步不离的小敏正纠结着要不要晚上偷溜进城乞讨,又担心有人欺负娘,左思右想,两条眉毛纠成了一个死结。
  直到衣角被拽了一下,小敏方才回神,惊喜地握住妇人的手,眼里却滚落了大滴大滴的泪珠。
  “娘,我没用,没有找来大夫。”
  妇人吃力抬手,颤巍巍地伸向小敏,想要摸她的脸颊,嘴角一抹凄楚的笑意,说:
  “你去找闻老板罢。”
  小敏立即变得很愤怒,显然不想提及闻五,带有哭腔的语调蓦地拔高:“那个坏人,为什么要去找他?!——他都不救您!”
  “闻老板是好人,你跟着他,娘才会安心。”
  “——他才不是好人咧!!”小敏激动地反驳说,“如果是好人,就不会不管我们,更不会见死不救!娘,您不要提他了,现在只有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大夫,给您治病。”
  妇人枯槁的脸庞淌下两条清泪,死死揪住小敏的衣服,态度却十分坚决:“答应娘,进城找闻老板。闻老板是娘的恩人,也是你往后的依靠。你要是不答应,等到了阎王殿,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娘……”
  “答不答应,你说啊,你想娘死了也不安生么。”
  小敏噙着泪花,这才重重点了下脑袋:“等娘病好了,咱们一起去找那个坏人好不好。”
  “娘撑不住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敏。只有小敏找到了归宿,娘才能安心地上路。”妇人半阖着眼睛,看上去十分疲惫,眼底一抹爱怜的忧色缓缓沉了下去,声息愈加微弱,“我可怜的孩子……下辈子,不要做我的女儿了,太苦。”
  枯朽如老树皮的手掌摸上小敏的脸,轻轻摩挲着,刺得脸颊生疼,小敏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嗓子里溢出哭腔来:“娘,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妇人的嘴巴痛苦地张张合合,像一条被冲上岸的鱼,喉咙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双手在空中乱抓。
  “娘要说什么?……小敏在听,会记着的。”
  妇人断断续续地咕哝着,小敏垂着耳朵听完,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再也忍不住,抓住妇人的手嚎啕大哭。
  弥留之际,妇人说:“小老鼠街的日子,娘很开心有小敏陪着,以后不要回去了,去找闻老板,他是好人。”
  ……闻老板是好人么?
  小敏握住妇人逐渐冰凉的手,愣愣坐着,忽然想起那日她逃出小老鼠街求救,手里捏着三个铜板,衣不蔽体,浑身散发着恶臭。
  行人皆远远避开,拿树枝驱赶她,捡小石头丢她。
  将娘亲带出小老鼠街,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可就是没有人施以援手。
  她徒劳地在天元街寻找,绝望之际,看见了“买卖楼”。
  那个男人笑眯眯地告诉她:
  “这是做买卖的地方,只要有钱,我什么都能做哟。”
  小敏给了三个铜板,男人接受了委托。
  ——可是,为什么不救娘呢?
  这晚,趁其他人溜进城乞讨,小敏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钻进大草棚里,屏住呼吸,翻找着崭新的衣物,又顺走了几件漂亮的钗饰。
  钻出大草棚,忽地看见前方站着一个挺拔高瘦的人影。
  走近几步,方才看清是先前换作“老大”的男人,应是那群兵痞的头儿。
  小敏顿时惊惧地抱紧怀里的包袱,单薄的肩膀颤抖着,吓得一时不敢吭声。
  那男人走过来,清凉的月色下,那人面容冷峻,眉目十分凌厉,腰间佩戴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不、不要过来……”
  面前的男人成了张开血色獠牙的猛兽,每靠近一步,“扑通扑通”的心跳犹如擂鼓,都要跳出了嗓子眼,然而小敏不敢逃跑,娘还在草棚里,跑了,就见不到娘了。
  下一刻,男人在几丈远处站定,缓缓抬起胳膊,指向远处的一处山坳,声音同样冷漠:
  “那儿是乱葬岗,要死的话,死远点儿。”
  霎时如坠冰窟,浑身透心透骨的冰凉。
  小敏眨了眨眼睛,神色呆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嗫嚅着嘴唇,硬气说:“好,我会死得远远的。”
  抹了把眼泪,遂进了草棚,背起已无气息的妇人,哭声哽咽在了嗓子里。
  男人看了一会儿,忽地扭头望见锦城巍峨恢宏的城墙上飞掠过一道残影,眉宇间立即显出一抹冷冽的凝重,垂在身侧的手挪到了剑柄上,手指握紧。
  ……
  乱葬岗处,杂草丛生,盛开的艳丽花朵随风摇摆,花瓣簌簌如血,蕊心却灰白骨色,虬结的须根盘在白骨上。
  不远处的浅谭水声潺潺,打湿了布巾,一点点细致地擦拭妇人的脸庞,然后是干柴般的胳膊、枯树皮似的手。
  清洗完了,为妇人换上崭新的衣物,然后将枯黄的长发用漂亮的发簪挽起,尝试了多次,才挽成发髻,耳环、镯子逐一戴上去,最后是一方丝帕盖上了安详的脸。
  少女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恭敬与肃穆,当丝帕蒙上妇人的面庞,一滴映照着月色的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下,砸在妇人枯瘦的手背上。
  这个时候,夜色阴沉厚重,乌云遮掩了月亮,覆盖了最后一丝光亮,霎时漫山遍野阴风呼号,犹如悲泣。
  乌云掩月,天色骤暗,小敏不以为意,捡了两方瓦片,就在浅谭边儿的柳树下刨土,不知刨了多久,土坑可以掩埋两个人的时候,才停止。
  将妇人搁置进坑里,又仔细整理好妇人的衣物,自己随之跳进去,拿了盛汤的破碗,狠狠砸向地面。
  “噼咔”一声脆响,破裂成瓷片。
  瓷片割向手腕时,小敏不禁想,会不会遇上好人,帮她们母女二人填上土呢?
  阴风飒飒,不一会儿吹散了遮盖月亮的乌云,月光迤逦地洒落在乱葬岗,如同蒙上了一层朦胧而迷离的烟雾。
  这时,一道醇厚低哑的嗓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清晰地回响在耳畔。
  那声音说:“先别死,跟我去试试运气罢。”
  然后明月的清辉下,从天而降的人影犹如踏空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小敏的心尖儿上,脚步声回荡,听在耳里,犹如春雷滚动。
  “闻、闻老板……”
  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胸腔里“嘭咚”“嘭咚”的声音震得耳朵疼痛难忍。
  为、为什么……
  她瞪着眦裂的眼睛,眼神呈现出癫狂的猩红色。
  搔着头发的男人却一无所知,气定神闲地走过来,斜斜倚靠着柳树,满脸的情真意切,说:“我想了想,这单委托是我这个‘买卖楼’老板亲自接的,要是毁约了,丢了名声,岂不影响‘买卖楼’日后的生意?所以从长远打算,不能不管,钱么,便宜你了,就三个铜板,带你去试试运气。”
  说完,抬眼去看小敏的反应。
  不看则已,一看,闻五整个人都吓得要跳起来了,走到土坑边儿,蹲下,粗糙的大掌按住小敏的脑袋,揉了揉,不自在地哄她:“不要哭啊,跟我欺负了你似的。”
  小敏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捏住闻五的衣袖擦了擦,嗓子里哽出细细的哭声:“娘死了……”
  “瞎说,不就没气儿了么,咱去找神医啊,说不定运气好,哎哟,救回来了呀!!”
  “真的?”
  “呃……碰运气么,谁也说不准,总比在这儿哭强。”
  小敏惊疑地从指缝里看闻五,觉得面前的男人很不靠谱,这时手里的瓷片被夺走,闻五又嘟嘟囔囔着:“也不死了啊,等实在救不活了,你再割手腕、划脖子的,好不好?”
  视线又开始模糊,脸颊湿漉漉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很不靠谱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相信这个男人。
  小敏拿袖子擦了擦脸,点头:“嗯,好、好的……”
  闻五咧嘴笑:“这才对么。早乖乖这么听话不就好了,我也不用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翻城墙。”
  说是碰运气,真是碰运气。
  “我不知道那神医在哪儿,小道消息说可能在十景陵,就去试试呗。”
  闻五说得理所当然,背着妇人仍健步如飞,小敏吃力地跟在后头,呼呼喘着粗气,气恼得想骂人,奈何没有力气。
  爬到了半山腰,瞥见乱葬岗的不远处,一大片荒芜的山野地被尖锐的原木圈起,无数亭台楼阁拔地而起,里面有红衣劲装的兵列巡逻。
  一面高高扬起的赤红旗帜在冉冉升起的朝阳里猎猎作响。
  “那——那上面站着人啊?!”
  小敏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曙光乍现,金尘般的明辉洒落在飘扬的赤红旗帜上,只见沐浴着金光的男人站在旗帜的顶端,似是听见小敏的惊叫,微微侧着身,回头望了一眼。
  小敏认出正是昨夜的青年,吓得抖了抖肩膀,忙低头赶路,不敢再乱瞄。
  闻五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在看清青年的面庞时,如灼灼的火焰闪烁了下,说:
  “走吧,快到了。”
    
    ☆、第五回  笑春风 

  翻过山,俯瞰山下,一大片浓郁又艳丽的红。
  “这是……?”
  闻五垂眸,道:“十景陵。”
  下一刻,拽住小敏的胳膊,塞进胳肢窝里,纵身一跃,从万丈的高山之巅跳了下去。
  小敏:“……?!”
  先前还沉浸在山脚下艳丽绝伦的奇景,突然身体被箍进一个怀抱,难受得来不及挣脱,忽地全身一轻,天旋地转,只听耳旁风声呼啸,睁开眼睛,是越来越靠近的浓郁艳丽的花海。
  这是……跳崖自尽?!
  这一瞬——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死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神志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还要跟我娘去乞讨谋生啊啊啊啊——”
  瞪得几乎眦裂的瞳孔里映出越来越近的地面,酸痛难忍,与此同时,猛烈的冷风灌进鼻子耳朵,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要……死了麽?
  摔得稀巴烂……?
  死亡的恐惧随着飞快坠落的速度愈加强烈,像被紧紧攥紧了心脏,胸腔甚至开始疼痛地抽搐。这一瞬间,小敏难受地胃里翻滚,嗓子眼儿泛恶心,像是要呕出什么秽物,脑子开始出现阵阵疼痛的眩晕。
  “不行啊啊啊——停、停停下来——”
  尖锐撕裂的嚎叫声还未停止,忽地一巴掌搧在了屁股上。
  “别嚎了,到底了。”
  醇厚的嗓音不耐烦地在耳旁响起,几乎可以想象出男人鄙夷又嘲讽的神情。
  小敏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却见自个儿瘫倒在一块儿巨石上,面前闻五大刺刺地站着,一脸不加掩饰的嘲笑。
  “就这胆量,还割腕自杀?——嘁!”
  不屑地摇了摇头,闻五背着妇人跳下了巨石。
  小敏的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又恼怒又恨得牙痒痒又觉得羞耻。
  紧接着,又见闻五盯着自己的手,忽地冒出一句:“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屁股还挺翘!”
  “啊啊啊你这流氓——知不知羞耻啊啊啊啊——”
  小敏大怒,随手捡了石头丢过去。
  “嗳嗳嗳——小姑娘,正经事要紧,还救不救你娘啦?”
  小敏恶狠狠地回:“救!!不救我跟你拼命!”
  “那就赶紧走罢。”
  闻五看上去无奈极了,没再搭理小敏,自顾自地踏入了浓郁艳丽的花海。
  天空飘着白茫茫的毛絮,与一层跌宕一层的花瓣飞扬。
  一望无际的山丘尽是盛开的花树,桃红梨白杏粉纷至沓来,柳色青青,掩在最深处。
  十景陵,一陵复一陵,花海过后是竹林,随后是高耸入云的松涛,景致各不相同,令人叹为观止。
  小敏紧跟着闻五,分花拂柳、柳暗花明,走了约么半个时辰,听见了潺潺流动的水声。
  一块儿竖立的石碑上书有飘逸洒脱的三字:春陵溪。
  穿过石碑,两人看见了十景陵的尽头,春陵渡口。
  层峦叠翠,花柳环绕,一江春水流淌。
  春陵渡口用竹板铺就,上面落满了层层叠叠的花瓣,几乎看不见其他杂尘。不远处横着一条小舟,随风摇摆不定,小舟里遗落了一个酒壶。
  闻五指使小敏:“去,解开绳索,渡河。”
  小敏立即小跑过去,兴许猜到了对岸有闻五所说的神医,所以甚为听话。
  渡过了春陵溪,迎面飘来了春花雨,白絮飘飞的河岸繁花似锦,犹如撞进了不可描述的圣境。
  然,圣境围绕的丘陵,有一座坟头。
  闻五甚至没有等小舟靠岸,径直一跃而起,踏风飞行,身姿犹如展翅击向长空的苍鹰,自天际迅疾划过,随即不见了踪影。
  小敏匆匆栓了小舟的绳索,朝闻五消失的方向跑去,没跑多久,果然看见闻五。
  闻五将妇人放置一旁,蹲在坟头的墓碑前,皱眉思索的模样像是为什么苦恼着。
  “神医呢?”
  小敏急匆匆跑上去,视线惊疑不定地落在墓碑上,脸色顿时惨白:“不会、不会死了吧?”
  墓碑上刻有两字:渡景。
  坟头没有杂草,周围栽了一圈低矮的灌木丛,像是有人时常修剪,枝繁叶茂,花枝上开满了白如飞絮的小花。
  闻五摸着下巴站起来,说:“就是这儿了。”
  转身冲小敏咧嘴笑,笑得越发不怀好意。
  小敏警惕:“笑这么恶心干嘛?”
  闻五看上去跃跃欲试,难耐地搓了搓手,丢下一句:“听说神医就在这林子里,分开找啊!”
  就乐颠颠地跑了。
  霎时怒火中烧,烧到双目赤红,神智都开始不清醒了。
  “你、你要是找不到神医,就别回来了——饿死摔死撞鬼死这儿最好——”
  原地气得跺脚,过了一会儿,小敏搧了自个儿一巴掌,才勉强镇定下来。
  “当务之急是找神医!”
  不管那个不知道是来游玩还是救人的男人,她转身跑进了茂盛的山林。
  花树层叠环绕,飞絮里的丘陵一眼望不到尽头,穿过花树,很快迷失了方向。
  寻找了不知多久,小敏找见了一处花树掩盖下的废墟。
  飞花与白絮覆盖的废墟,寂灭、颓败,腐朽得只剩下黑色的残垣断壁。
  说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像是凭空生了一场大火,将一切燃烧殆尽,废墟、还是整个丘陵,所有的生机跟人烟似乎都一同烧尽了,没有余下丝毫的人气。
  小敏忽地生出些害怕,因为她发现,除了风声、花落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面前的废墟像是一个死寂的黑黝黝的空洞,要把她拖进去,跟它一同腐朽下去,
  就在此时,她声嘶力竭喊了一声:
  “闻五——”
  “这又是哪儿啊?”
  闻五盘腿坐在地上,望天哀叹。
  怎么就迷路了呢?
  歇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接下来怎么走:往前继续,还是左手边、右手边?
  苦恼了一阵儿,忽然狗鼻子一抽,嘿,有门路了!
  这若有若无飘来的不就是酒香么,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小敏的运气着实不错。
  狗鼻子继续抽了抽,循着酒味儿,闻五一跃而起,一路小跑着冲进了花林深处。
  绮丽似锦的花枝掩盖下,依稀可见一抹清逸的青色。
  花树下掉落了一个木屐,闻五拾起来,仰头看见一袭青衫的男子醉醺醺地躺在花枝间,手里的酒壶摇摇欲坠。
  闻五喜不自禁,忙不迭问道:“是渡雪时吗?”
  男子不适地皱紧了眉头,刚要出声,哪料身子歪斜,躺姿不稳,从花枝上竟倒栽了下去。
  闻五忙伸手接住,抱了个满怀,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不禁笑得如痴如醉:“你这是投怀送抱么。”
  但见男子青衫松散,一只脚挂着个木屐,看上去尤为放浪不羁。
  男子将酒壶挂到腰间,清俊的面容似是清醒了些,说:“帮我向先生问个好。”
  闻五正摸不着头脑:“先生……那个渡景么?”
  下一刻,男子撑开半个眼皮,寂灭、阴暗的瞳眸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破空袭来,吓得闻五躲无可躲,只觉得心里狠狠刺痛了一下,然后,他可耻地发现自己有反应了。
  ……难道是最近没找女人,憋得?
  然而,男子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霎时阴寒的刀光破空而来。
  “啧!”
  闻五这才回过味儿了,让他去跟渡景问好,不就是送他去死么。
  电光火石的刹那,男子出手如电,一手锁喉,一把淬毒的匕首停在闻五的脖子上,刀尖几乎要刺进喉咙。
  闻五只来得及歪头,堪堪躲过一劫:“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生气了?”
  男子抿唇不语,整个人将他压制在花树上,惊落了簌簌的绮丽花瓣。
  闻五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甚是苦恼地搔了掻脑袋,说:“我费了劲儿的找你,不是想死,是找你救命。那小姑娘挺可怜的,你医术那么好,帮帮忙么。”
  那人的眼神却更加犀利阴冷:“整个雪国都恨不得我死,你怎么有胆子来找我救人?”
  “啧,我色胆包天么。”
  面前的男子虽然冷着脸,但难掩清雅俊致的好相貌。只可惜,眼神寂灭又十分阴狠,出手辛辣狠毒,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相与的。
  闻五挫败地叹息,摸上锁喉的手,似要蛮力挣开:“我敢来找你这个悬赏千金的通缉犯,你觉得我会怕?”
  话音未落,抻着脖子撞上了刀尖。
  “你——”
  男子因惊讶而晃神的工夫,锁喉的手被蛮力掰开,下一瞬,整个人已掀翻在了地上。
  闻五捉住握有匕首的手,单腿分开双脚,极为淫邪地挤了进去,凑在颈间暧昧耳语:
  “真漂亮啊!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帮我救人,我以后罩着你,让你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怎么样?”
  渡雪时愤恨地瞪他一眼,视线落在流血的脖子上,眉宇紧蹙起,似在疑惑这人中了毒,为什么还未倒下。
  这一幕落在闻五眼里,猩红闪过的瞳孔里悄然化为了铁血般的柔情。
  两人一上一下,杀气肆意的氛围不知何时变为了繁花落处的静谧。这时,脖间流淌的血滴下,落在了渡雪时的嘴角。
  蠢蠢欲动的□□霎时烧得体无完肤,克制的嗓音沙哑地似在颤抖,说:“你的武器是毒,再叱咤风云的人物中了毒,也只有一命呜呼的份儿。”
  凑近淬了毒的匕首,在渡雪时震惊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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