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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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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闻五
  青年的面相虽与闻五七分相像,可举手投足中尽显灼灼旭日、皎皎明月般的无可比拟的尊贵高傲,气质清贵疏离,与混迹市井无赖一般的闻五绝无半分相似。
  还有丞相周瑾,也似灵魂出窍般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唇,咕哝出了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血泊中的将军白霆忽地抬高了手臂,似是想拉住青年的衣角,但他的伤势太重了,每移动半寸,嘴里就股股冒出了浓黑的污血。
  青年弯腰蹲下,道:
  “你要死了”
  白霆蠕动了下嘴唇,像是一条冲上岸的鱼,竭尽残力,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浊息,用气音道:
  “渡景……他没有等到你,我等到了……”
  随后,青年抱起白霆,同时拔出插进青石砖的长剑,以剑借力踏上高耸的亭檐,轻功飘逸不俗,化作一道飞影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这时候,明山缓缓吐出后半句话:
  “……是晏熙”
  十景陵有暗香盈袖,疏影梅枝莹雪白,苍茫雪海间唯有那一道血衣染透的身影尤其刺目。它静静地依靠在渡景的墓碑上,看上去毫无生息,可缓慢转动的眼珠证明“它”还活着。
  ……流了那么多血,五脏已废,即便如此,白霆还活着。
  面前站着的晏熙身姿玉立,微垂着眸光,抿紧的薄唇透露了一股怒意。
  白霆撑开嘴巴,一字一顿缓慢道:
  “你不要生气。早知道你来,我就舍不得死了。可是……即便我死了,也是比渡景幸运的。”
  “……我喜欢这个国家。你觉得它是腐朽的、贫苦的,可它养育了渡景,在这片土地上,我还遇到了你,真的……很好……”
  晏熙面沉如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渡景的坟前,听白霆说话。
  这时候,白霆说:“我找了你很久,邻国都找遍了,渡景也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晏熙’这个人。我啊……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不到呢?后来,想通了……很简单的,你骗了我、骗了渡景二十多年是不是?”
  “不,我……”
  “晏熙,‘晏熙’这两个字根本不是你的名字,对不对?”
  晏熙怔住,薄唇微动,看上去像是焦急地喘了一声。
  “你告诉我……你是谁?这么多年,渡景等的、我等的,究竟是谁?”
  薄唇微启,晏熙吐出五个字:
  “夏帝,夏延熙。”
  飞雪玉花散落,朦胧了整座十景陵。
  晏熙整个人好似站在飘渺缭绕的云雾中,极不真切。
  白霆勾唇,嘴角弯出一个苍白却欣慰的弧度,喃喃道:“怪不得……”
  紧接着,他勉强抬高视线,仰视着晏熙的脸,说:
  “我可以抱你一下么?……仅这一回。”
  只有这一回,然后碧落黄泉,再无相聚之日。
  晏熙依旧没有吭声,抬脚走向白霆,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白霆的心尖尖上。也就在这时,白霆惨白如丧布的脸颊蓦地生出了两道醉酒般的红晕,然后竟生出了力气抬高手臂,伸向逐步走来的晏熙。
  晏熙弯腰蹲下,微向前倾,整个人便靠进了白霆的怀里。
  血水染红了锦衣,甚至蔓延至晏熙的手腕上。那一缕夺目的血色,一直流到他的掌心,竟是炽热得烫手。
  这个拥抱极轻极轻,晏熙几乎感觉不到手臂搭在腰间的重量,也不知道手臂什么时候松开的,只是等他移开的时候,白霆的头歪在渡景的墓碑上,眼睛已经合上了。
  ……
  白霆死了
  背负着“叛臣谋逆”之名,尸身葬于十景陵。百姓们争相谩骂唾弃,“白霆”二字沦为雪国之耻。
  白霆入葬当天,只有白宵来了。
  晏熙揉了揉眉心,道:“你不要哭了,吵得我头疼。”
  白宵跪在墓前哭得极是伤心,抽噎道:“你不是王叔的朋友吗?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白霆扯唇笑了一下,他的样貌极好,忽地一笑,竟如满枝繁华刹那间落尽,清姿绮丽极为夺目。白宵一时移不开眼睛,只听他说: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死了,按理说我该很伤心的,可我没有,我哭不出来,因为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总觉得只要我回到这个地方,他就会出现,然后像以前那般对我好。可我错了,这次回来,我才惊觉……我永远见不到他了。”
  “那你……哭了吗?”
  晏熙弯腰与白宵平视,像是和蔼的长辈教导不开窍的晚辈一般,道:“有时候喜怒哀乐是不在脸上的。你可以伤心就哭、开心便笑,我是不可以的。或许有朝一日你登上王位,就会懂了。”
  ……会有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么?
  白宵黯然道:“我不行,我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不会有那一天的。”
  晏熙却挪动脚步,迈向春陵溪。
  “你、你去哪里?”
  晏熙头也不回,道:“回家了,耽误了不少时日,家里该着急了。”
  “你要走了?!——”白宵吓得忙站起来,可跪了太久,膝盖酸麻,他整个人登时摔了下去,越慌忙越爬不起来,只得焦急大喊:
  “你家在哪儿?——我去哪里找你呀——”
  “你若想找我,来寰朝金阙城。”
  晏熙纵身飞上了春陵溪上的小舟,不意外看到一人:
  “周瑾,你来送白霆最后一程?”
  丞相周瑾今日一身素白,脸色也极差,抿嘴瞪眼,看上去不想同他说话。
  晏熙也不恼,笑道:“不要臭着脸了,这是你最后一回见我了。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雪国了,你就施舍我一个笑脸好不好?”
  周瑾哼道:“雪国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了我才清静。”
  “哎,周瑾,其实你该心疼你自个儿。渡景、白霆都死了,我也不会来了,雪国再没有你的知交友人了。”
  周瑾陡然色变,甩袖就走。
  晏熙喊:“你不看白霆一眼吗?”
  “简直笑话!——我为什么要看他?他生前总与我作对,死了还要拉走我的妹妹,我没有将他剉骨扬灰已经是便宜他了。”
  周瑾怒气冲冲地走了,晏熙只得苦笑:这人还真是没变,还这么口是心非。
  不过,晏熙此行另有一要事:
  晏真
  正如闻五所言:晏真性情乖戾无常,年仅十四岁,但行事肆无忌惮,一心仰慕强者。当日丞相府匆匆一瞥,少年咧嘴笑的狂妄模样竟是像极了猎场上的闻五。
  晏熙踏进吟霜楼,徐姨连滚带爬地迎上来,舌头打结:
  “晏、晏公子,您怎么来啦?老奴伺候您,啊不……是姑娘们伺候您,您随便儿挑。”
  “我来寻一人,晏真。”
  徐姨是最清楚此事的,她也不敢隐瞒,吓得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晏真是您跟弄月的孩子。那孩子凄苦,老奴看他身手不错,就斗胆收了他当护院,一来能供他吃穿,二来……万一公子您派人寻他来了,也好找。”不过,实在没想到会亲自来。
  徐姨哆嗦着擦脸上的冷汗,却擦了满帕子的脂粉糊糊。
  问清楚之后,晏熙却心生犹豫:要带走那孩子么?
  ……倘若真如闻五所言,留下来,与赤卫军一起。
  与此同时,赤卫军出大事了!
  赤卫军的首领宣于唯风近日脾气暴躁,平日里的小打小闹都算作触犯军规,要罚几十军棍,一时间整个赤卫营人人自危,就连花十二见了他都要缩一下脖子夹着尾巴逃开,更不要提旁人了。明山忍了宣于唯风几日的冷脸,心里也窜上了火,在甜食接连几次被没收之后,心头火爆发了。
  这一日,赤卫军正在操练,宣于唯风拎着一坛子酒坐在校场上监督,明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飞起一脚踢烂他喝了一半的酒坛子。
  宣于唯风额上的青筋突突暴起
  明山理直气壮道:“我的甜点呢?!风十四,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没收糖的时候还跟我说,现在你连吭都不吭一声就收走了?!”
  却见宣于唯风吭也不吭一声,紧接着,拔刀朝明山的脸面削了上去。
  明山等得就是这个,拔刀迎上去,喊:“打就打,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二人约到后山处,刀剑相接,一招一式皆毫无章法可言。战至晌午,他们已丢了刀,如同市井无赖之流一般,滚在地上手脚并用扭打成一团,打得难分难解。
  最终还是不要脸的明山占了上风,吐宣于唯风口水,趁他捂脸的空挡翻身做主,一手卸下了宣于唯风的两条胳膊、一手锁喉,将宣于唯风牢牢压制在了身下。
  “认输了吗?啐,看见你这张颓丧的脸就来气,白霆又不是你杀的,你愧疚个什么?”
  宣于唯风打输了,怒火正盛,忽地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顿时没了挣扎的力气,但还是梗着嗓子,十分硬气地辩解: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第四十八回  美人归 

  “只是……会做噩梦罢了”
  宣于唯风冷峻的面孔看上去有一丝破裂的痕迹,眼神疲惫极了,道:“噩梦里白霆将军浑身是血,站在我的面前,什么都不说,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我想,至少骂我几句,我心里也能好过些。”
  明山松开了,一同躺在地上,仰望灰暗阴沉的天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将军大人死了,我想以后……再也没人敢管束我们了。可是你知道么,没有了将军大人,雪国就跟个香饽饽一样,随时会被邻国入侵。内忧外患局势飘摇,咱们得挺下去,不能倒,你要是夜里害怕……那我就晚上陪你睡,熬过这阵子,以后还有更苦的。”
  宣于唯风失笑:“你真不会安慰人。不过……谢了,晚上记得卷铺盖找我。”
  “为什么要卷铺盖?难道要我打地铺吗?”
  宣于唯风只当没听见,忽地幽幽一叹:“十三,你记得将军大人受伤时吐出的是黑血吗?”
  “记得啊。我当时就怀疑了,将军大人被囚禁在王宫多日,宫里头想害他的人真不少,下毒也不稀奇。”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宣于唯风扭头看来,双目锐利如刀,竟有几分审视的意味。明山登时心惊胆寒,撇嘴道:“其实你也猜到了,干嘛还问我?只有两人,周瑾跟……渡雪时。”
  宣于唯风道:“我不觉得周瑾想让将军大人死。”
  “那便是渡雪时了”
  除夕夜
  烟火炮竹震天响,火树银花璀璨星空。花十二从解剑山庄得了不少钱,置办了年货,于是赤卫营今年的大年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红灯笼照亮了整个屯营,花十二拎着几个孩子蹲在雪地里放炮竹,桌子上摆着瓜子酥花生糖果,还有红包。
  明山捏了一颗糖扔进嘴里含着,含含糊糊道:“刚上边儿下来命令,说离国派了几千兵越过边境,屠杀了咱们几个村落。”
  “其它国家呢?”
  “都在观望。白霆将军这才死了几天,他们就全得到消息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战场上没大将,照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一哄而上,将雪国分而食之。”
  宣于唯风扯了下嘴角,道:“肯定是渡雪时传出去的,他就巴不得雪国早点儿亡。”
  烟花在爆竹声中接连不断地炸开,五彩纷呈流光飞舞,夜空亮如白昼。这时候,花十二抱着个孩子小跑过来,喜滋滋问:
  “你看他像不像我?这眉毛、这眼睛,对了,他叫‘小草儿’,是不是很像我儿子?”
  明山啧啧称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孩子了?”
  “嘻嘻,可爱么。”
  花十二抱着那孩子又去别处玩儿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饭桌上花十二、明十三、风十四各端了个大海碗,热腾腾的饺子咬在嘴里,这才有了年味儿。
  白宵来的时候,锅里还留了几个饺子。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宣于唯风问他。
  白宵抹了把眼睛,气急带喘,回道:“刚从宫里得到的消息,离国打进来了。”
  明山吐出苹果核,抱怨:“过年还要闹事儿,好烦。”
  白宵脸皮白净透红,尚未褪去少年的稚气,但身量抽好了许多,已有青年大气沉稳的风范。
  “两位大人,我已跟父王说了,后天就出兵打离国,我当主帅。”
  此话一出,宣于唯风、明山二人皆被震住。
  白宵涩然一笑,又道:“父王已经许诺我,只要我赢了,我就是将军府的大将军。王叔走了不要紧,我会替上的。”
  明山张了张嘴,想问:你行吗?但这三个字却像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宣于唯风怔了片刻,才缓缓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明山也笑嘻嘻说:“管它赢不赢,你得先活着,蝼蚁尚且偷生,别一不小心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却见白宵淡然一笑,眉目清俊依稀有几分白霆的影子。
  二人遂不再多言
  大年初一,宣于唯风撑着宿醉的脑袋悠悠转醒,怀里是猫儿似熟睡的明山。
  这几晚他没再做噩梦,可明山的睡相实在太差,夜里会踢腿掀被子,宣于唯风好几回都被他踹下床,最后没法子了,就两条胳膊圈着他睡。
  明山熟睡的模样很乖巧怜人,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竟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嘴唇,咕哝着:
  “好甜……”
  怎么看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昨晚喝了不少酒,宣于唯风头疼得难受,下床倒了杯隔夜茶,刚送进嘴里,哪料碰到了嘴巴“嘶”地一阵疼,浆糊似的脑子里赫然浮现出昨晚那一幕:明山喝醉了,找不到吃酥糖然后气得咬上他的嘴唇。
  宣于唯风的脸色霎时又红又青又白,端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
  大年初一的清晨极其热闹,宣于唯风拉上明山一起去庙里求签,花十二也死皮赖脸地跟着。
  明山对佛家很有怨言:“乱世中当孙子龟缩着,天下太平了就跳出来要香火钱,真没见过比它更不要脸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讨厌。”花十二臭着一张脸,既羡慕又恼恨道:“大年初一就开门捞银子,一块儿开光的破石头要十两银子,不要脸。”
  宣于唯风:“……”
  庙会上熙熙攘攘,整整一条天元街都挤得站不住脚,摊子上的东西还极其贵。宣于唯风、明山二人被挤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就跟花十二冲散了。
  宣于唯风喊道:“你拉住我。”
  “……?”
  宣于唯风的耳朵悄然红了,但脸皮实在够厚,竟看不出一丁点儿变化,沉着嗓子道:
  “快!不要挤散了。”
  然后抓住明山的手腕,背对着明山往前走。
  明山脸皮白净清嫩,看上去就薄,很快就红透了,那一抹红像极了覆盖冰雪样儿的梅枝上的梅花瓣,红得晶莹无瑕,清透琉璃样儿。
  晌午,二人坐在锦城最大的茶楼里歇息。这茶楼建在戏班子旁,坐在二楼临窗处,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戏台子上的情景。
  明山欣赏不了这些东西,只是专心喝茶、吃茶点,嘴巴塞得鼓囊囊的,看上去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就在这时,茶楼里忽地骚动起来。宣于唯风正闲得无聊,不明所以地望过去,恰好看见一位白衣男子走上来。
  那男子肌肤如雪、长发如墨,身姿高挑纤细,微微扬起的凤眼清傲凌人,偌大的茶楼里,竟像是没一个能入了他的眼。
  男子走过来,坐在宣于唯风的隔壁,喊来茶楼的老板,财大气粗道:
  “帮我找一个人,一个黄发绿眼的西域人。你能找到他,这金子就是你的。”
  黄发绿眼?这、这这不是……
  ……这不是花十二么!
  宣于唯风心生警惕,刚要竖耳朵再偷听些,这时明山喝完了蜂蜜花茶,抹干净嘴,回头朝那男子露齿一笑,乖巧道:“公子,你把金子给我,我帮你找。”
  “咳、咳咳……”
  忍不住捂脸,宣于唯风突然开始心疼花十二。
  男子问:“你认识我要找的这个人?”
  “呃……有过几面之缘,要找,肯定能找到的。只是我得问清楚,你要找他做什么?如果是寻仇杀人,这等关系人命的事情,我可不会帮你的。”
  男子凤眼微挑,高傲道:“我是他的朋友,他不辞而别伤了我的心,我要找他问清楚。”
  说起不辞而别,宣于唯风下意识想到了花十二那身几乎要了他性命的伤。
  明山眼皮掀动,似是也想到了,又道:“公子怎么称呼?”
  “称呼‘桐七’即可”
  宣于唯风嘴角一抽,心想:闻五、桐七,晏熙家的孩子都这么取名吗?……倒是跟花十二、明十三之类,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到赤卫营,花十二正坐在凳子上数钱,桌上摆了一排拨浪鼓、糖人、陀螺之类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明山开门见山问:“你认识一个叫‘桐七’的么?”
  花十二手抖,铜钱散了一地。他猛地抬头看明山,声音都在打哆嗦:“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茶楼里,这个人在找……”你
  话音未落,花十二已跳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冲进屋里。
  “怎么了怎么了?——是情仇还是讨债?他说他叫‘桐七’,指不定是闻五的弟弟、晏熙家的七公子,大老远从寰朝金阙城都找到这儿来了,嗳……你这是怎么得罪人家了?不是你收拾衣服干嘛?大年初一是不能洗衣服的。”
  宣于唯风哼道:“还能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这是在收拾行李,要走了。”
  明山:“……”
  花十二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肩上扛了个包裹,朝二人挥了挥手,道:
  “我走了”
  便推开院门,只身走进了漫天飘渺的苍茫飞雪中。
  宣于唯风也遥遥地便那背影挥手,喊道:“你保重!下次回来的时候,可别带着一身伤了。”
  明山也叹道:“来也潇洒去也潇洒,无牵无挂就是好啊!……嘶,你干嘛掐我?”
  手腕忽地一痛,两只眼睛立即恶狠狠地瞪向宣于唯风,“我又没说走。姐姐在这儿,我能走到哪儿去?”
  没想到宣于唯风突然就生气了,脸上寒霜冷凝,道:
  “整天‘姐姐’‘姐姐’,动不动就把‘姐姐’挂在嘴边儿,你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离开姐姐就活不下去了吗?”
  明山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能这样说……”
  平常都是他耍小性子,今儿个反过来了。明山心里气闷,大年初一就吵嘴,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花十二走了,宣于唯风也出门去了,明山犯懒,躺在宣于唯风的床上等他回来,可都傍晚了,依旧不见人影。巡街回来的赤卫军说:宣于大人去“买卖楼”了。
  明山这才知道,“买卖楼”的闻五回来了。心里登时又酸涩又嫉妒,又忍不住小小地检讨自己,不该同宣于唯风一般见识,谁让那人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呢。
  一想到这儿,明山心里宽慰了些,决意去“买卖楼”找回宣于唯风,免得他又被闻五欺负。
  雪路湿滑,匆匆披了件大氅就出了门。他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嘴里哼着茶楼里听到的小曲儿,刚走出赤卫营,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明山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哪家来串门儿的亲戚,依然脚步不停往前走,便在这时,马车里一道温柔轻缓的女音叫住了他:
  “——是小幸儿么?”
  小曲儿戛然而止,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霎时阴寒刺骨,浑身上下毫无一丝温度。明山僵着手脚缓缓回头,嘴唇发白发紫,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温婉柔美的面孔,看到明山时她盈盈一笑,恰似那烟雨中的春花朦胧婉约。
  明山嘴角上扬,也跟着笑了,眼睛却是酸涩的,轻声回应:
  “姐姐,是我。”
  ……他已不能去找宣于唯风了
    
    ☆、第四十九回  孤 

  “你竟然回来了!”
  宣于唯风捏核桃,“咔嚓”一声全碎了。
  不知为何,闻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忙搬起椅子离他远些。
  “不过我才离开多久,锦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白霆将军死得真憋屈,没正儿八经地死在战场上,反倒被无邪算计了。”
  宣于唯风冷静道:“这笔账,我会记下的。”
  “其实……也算是为了雪国吧。白霆揽了所有的罪名保全你们,老将不死,新将不出,从今往后没了将军这座靠山,赤卫军就要担负起整个雪国的存亡。白宵那孩子虽笨了点儿,但胜在勤快,前途不可估量。”闻五顿了顿,又道:
  “白霆之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便最后那致命一刀是你给的,他的死也跟你无关。”
  宣于唯风惊呆了,突然意识到:“你这算是……开解我么?”
  “——滚滚滚!老子只是闲得慌,说胡话解闷儿,谁开解你啦!”
  闻五看上去像一只被耗子吓傻了的奶猫,只会张牙舞爪,其实毫无攻击力。
  宣于唯风失笑道:“怎么,你很闲么?苏瑛不是跟你一起么?”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了,拉小敏出去玩儿,都不带我……”说到最后,已经很委屈了。
  “为什么不带你,你心里没点儿数么?不过小……咳,玲珑郡主在‘买卖楼’?”
  “对啊!除夕那天就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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