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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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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气道:“你才是猴子!”
  “哟哟,还会说人话。瞧你裹成这个德性,你亲妈见了都未必能认出你。嗳你是不是得了一种见光死的病啊?”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胡子拉碴、衣冠不整,最低等的杂役都比你整洁多了!”
  “确实,”宣于唯风赞许地点头。
  闻五扒拉两下头发,不爽:“怎么着,你俩大清早的来找茬儿啊?”
  “没有。苏瑛呢?”
  “不在,出门去了。”
  闻五还想问:“我送你的宴真养得怎么样了?”
  “满后山撒泼,好得很。”
  宣于唯风问完就走,一刻钟都不愿多待。
  天元街是整个锦城最繁华的一条街,白郁烧伤未愈,不敢有拉扯的举动,看到路边玩耍的稚子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果子,就轻轻捏住宣于唯风的衣角,软着嗓子说:
  “我要吃那个”
  跟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一般,单纯又无知。
  宣于唯风教他:“那是糖葫芦。”
  白郁便改口:“我想吃糖葫芦。”
  买了糖葫芦,小口小口地啃,啃了一会儿,突然惊奇地叫起来:“里面有核!”
  宣于唯风无奈道:“山楂有核。你是第一次吃糖葫芦?”
  “嗯嗯,王宫里没有糖葫芦。父王总不让我出门,说宫外有许多危险。”白郁掀开黑纱偷偷看宣于唯风的脸色,说:“父王没有骗我,外面很危险,可是……我喜欢外面,等见了父王,摘了那些禁军的脑袋,我可以跟你住在外面吗?”
  “王宫里不好吗?”
  “王宫很好啊,但是很无聊。走来走去都是那几个地方,还有那几张面孔,我都看腻了。外面很大很大,有好多我没见过的、没玩儿过的,而且没有宫人们一直跟着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嘻嘻,我去哪儿都可以。”
  宣于唯风叹:果真是小孩子,记吃不记打。
  “那你跟着我,不要乱跑。你这条命很金贵,万一有个闪失,我这颗脑袋都不够赔的。”
  “嗯嗯,我会一直跟着风哥哥的。”
  宣于唯风领着小王子白郁逛了一条街,到了晌午,白郁怀里尽是风车、拨浪鼓、风筝等玩意儿,一嘴一个“风哥哥”,喊得特别甜。
  二人正准备回赤卫营,哪料刚走出天元街,迎面看见明山、明水二人有说有笑地牵着马走来。
  宣于唯风愣住,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明水最先看见宣于唯风,略显苍白的脸颊霎时间变得通红,嗫嚅着嘴唇,道:
  “十四……”
  只喊了两个字,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明山笑嘻嘻地探着脑袋,眼睛望向宣于唯风时却是阴森的,尤其当看见一个裹得严实的少年紧贴着他时,脸色隐隐发僵,道:“这么快就有新人啦,宣于大人真是耐不住寂寞。”
  宣于唯风垂眸,掩住落寞黯然的眼神,问:“你们要走?”
  明山爱怜地拍了拍马脖子,道:“就这几天,以后恐怕不会见面了。”
  宣于唯风微怔,突然觉得喉咙干涩难忍,张开嘴发不出声音。于是他咽下一口水,润了嗓子,再张开口,才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说:
  “离开了,其实……也挺好的。你们姐弟俩离开雪国,到处走一走,我记得十二去了北方的古兰国,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遇到。”
  明山立即露出一抹轻蔑的讥笑,对明水道:“姐姐你听,他都说咱们离开了也挺好的。你还留恋什么?”
  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宣于唯风浑浑噩噩地走出锦城,甚至不记得有没有同他二人道别。等望见城外一排排简陋的茅草屋时,他才恍然间回神,瘫坐在路边的野草堆上再也不想动弹半分。
  那茅草屋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乞丐,他们都是这个光鲜亮丽的国家的遗弃物,任其在蛇鼠虫蚁的腐蚀中自生自灭。
  这个国家是腐朽的,宣于唯风怜悯他们,却无人怜悯他一人。
  ……想着想着,宣于唯风忽然意识到,小王子白郁没有跟上来。
  这可真是糟糕透顶!
  与此同时,吟霜楼今日来了一位稀客:苏瑛。
  苏瑛心神不宁,一大清早便来了这吟霜楼找徐姨,希望可以问出沈牧的踪迹,可徐姨出门去了,说是姑娘们的胭脂水粉不够香,至于去了哪家胭脂铺,楼里没一个知道的。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
  姑娘们绕着花架追逐嬉闹,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其中一位鹅黄纱裙的小姑娘笑得娇憨可人,道:
  “好姐姐,你蒙了眼睛抓我们,抓住一个猜对了是谁就赢啦!”
  那女子嗔笑:“就你最皮。我蒙住眼睛,怎么知道抓住的是谁?——要我说,你们都蒙住眼睛猜我是谁,才最好玩儿。”
  “这可怎么行!我们都蒙住眼睛了,看不见,你耍赖说是‘蝶衣’‘雀儿’‘芳珠’的,说自个儿是谁都行。哼!欺负我们看不见,我们不是很吃亏?”
  这很有理,倘若蒙上闻五、宣于唯风、沈牧他们所有人的眼睛,指着小敏说是“渡雪时”,那又有谁知道真相呢?
  苏瑛想,这招确实很高明。
  等到傍晚,书生装扮的柳扶昭走进吟霜楼,他好像料到苏瑛在此等徐姨,径自走进苏瑛的房间里,文雅的面庞皱成了苦苦一团。
  苏瑛按耐住心底的惊讶,心思百转千回,试探地问:“你知道沈牧在哪里吗?”
  柳扶昭却道:“陆非离死了。”
  “什、什么?”
  苏瑛登时眼眶发红,怔怔地道:“陆非离死了,沈牧他定是极伤心的。柳先生,你知道沈牧在哪里对不对?……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你不要找沈牧了,”只见柳扶昭摇了摇头,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雪国多灾多难,那寰朝金阙城却是个繁华锦绣之地,你为何还要回来?”
  苏瑛强作镇定,眸光含雾朦胧淼淼,从容地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不对,你是传话的,还有其它话要说。”
  “那位小少爷说的不错,苏公子确是聪慧。”柳扶昭从袖中摸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不知为何,那只拿盒子的手在颤抖,神色也有几丝难以察觉的悲恸。他道:“苏公子多谋善断,才智绝无仅有,小少爷很是欣赏。沈牧刺瞎了苏公子的一只眼睛,小少爷便自作主张,帮你报仇了。”
  话音未落,苏瑛便抢了那只锦盒,双手发抖地掰开,紧接着,看到里面染血的白布上放着一只眼珠子。
  苏瑛等时露出狰狞之色,怒斥:“你为什么不救他?我一直以为你与沈牧、陆非离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不假。现如今陆非离已死,我只想沈牧活着。”柳扶昭一字一顿,犹如杜鹃啼血,哀声凄厉:“只要你不再插手雪国之事,沈牧便性命无忧。”
  窗外梨花似雪,梨花瓣悠悠荡荡飘来,落在苏瑛的肩膀上。融融春光交映之下,那脸色竟比这梨花还要白上几分。
  许久,苏瑛才缓缓道:
  “……好”
  一念之差,咫尺天涯。
    
    ☆、第五十七回 算计 

  宣于唯风折回锦城,在天元街附近着急寻找。傍晚时分,他在一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落看到了被几个同龄少年按在地上踢打的白郁。
  “丑八怪,吓哭了我弟弟,我打死你!”
  “长得丑出来吓人,活该被打——”
  “——这个风筝真漂亮,松手!给我玩儿——”
  ……
  从始至终白郁都搂紧风筝、风车、拨浪鼓那些玩意儿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连哭都是闷在嗓子里,不敢大声嚎出来。
  宣于唯风霎时间怒火中烧,拔刀出鞘,凌厉刀锋如流窜的飞刃,眨眼间将那几个少年割得遍体鳞伤。
  那几个少年吓得魂飞魄散,哭喊:
  “救命啊啊啊啊——赤卫军杀人啦——”
  立即有不少行人围过来,冲着宣于唯风指指点点。
  宣于唯风一把拎起白郁的衣领子,像拎起了一只四脚小兽,风一般地溜了。
  一口气跑到天元街,依靠在一棵梧桐树下,宣于唯风气喘吁吁问:“你没事吧?”
  白郁怀里的小玩意儿都跑丢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风筝。他看上去想哭,满是烧痕的脸凸凹不平,一嘟嘴一泛泪,这张脸顿时更惊悚了。
  宣于唯风手忙脚乱地道:“你别哭啊!哭了就更丑了。”
  白郁吸了吸鼻子,眼含着两泡泪,说:“从没有人打过我,父王都没有打过我。我不想待在外边儿了,我想回王宫,风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你早上不是说外面自由自在没人管你,你要搬出来跟我住吗?这么快就后悔啦?”宣于唯风伸手去揉白郁的发顶,白郁极不自在地扭开头,不让他碰。
  宣于唯风想:他是真受委屈了。
  “好了,我尽快送你回王宫。你是一只金丝雀,本就该锦衣玉食伺候着,不该待在这王宫外。”
  宣于唯风去牵他的手,这回白郁没有避开,任由宣于唯风拉着往前走。
  宣于唯风奇怪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白郁脸红:“我看到那摊子上的大福娃娃很可爱,就看了会儿……就一会儿,回头你就不见了……”
  “唉你真是……你就是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就该锦衣玉食伺候着,不该来这王宫外。”
  “……我知道,你这是骂我,我能听懂。”然后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哭花了擦脂抹粉的脸颊,正如宣于唯风所说,看上去更惊悚了。
  “你是男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哭?”
  “才没有!……我才没有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要吃糖葫芦吗?我买给你。”
  白郁轻轻点了点头,说:“想。”
  宣于唯风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孩子真是太好哄了。
  便在这时,苏瑛跌跌撞撞地走出吟霜楼,眼看着就要撞上白郁。他忙伸出一条胳膊挡在白郁的面前,道:“苏先生,你的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啊?……是宣于大人,是我失礼了。”苏瑛稍稍回神,注意到他牵在手里的少年,迟疑地道:“这位小公子就是王宫里的那位?”
  宣于唯风掉头:“是的。”
  白郁从身后探出脑袋,说:“我知道你的。风哥哥说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么……”
  只见苏瑛高深莫测地勾唇一笑,神色有几分不可捉摸的狡黠,道:“我早就听说王宫里王子众多,王上却独独宠爱最小的王子白郁。我一直都好奇这位小王子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能将那王上迷得颠三倒四,现在看来,大抵是王上的眼神不太好。”
  “你……!!”
  “呵,莫气莫气。若把你这位娇少爷惹哭了,宣于大人可是会举刀砍了我的。”
  苏瑛掩唇低笑,绕过白郁走往“买卖楼”。
  白郁气愤:“那个苏瑛真是个坏人,我又没有招惹他,他干嘛要取笑我?!”
  本就受了委屈,又被这样奚落,他一时气得哇哇大叫:“你个坏人,我要让父王活活烧死你!不,往你的脸上撒满磷粉,让你比我还难看。还有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说不出话来——”
  小王子白郁恶毒地诅咒,忽地话锋一转,又恶狠狠地喊:
  “——你个半瞎子,活该配个半瞎!看你头发遮住半边脸,比我更见不得人,其实连你爹娘都不敢认吧!哼哼!——说不定他们都要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才好!”
  “——住嘴!乱说些什么!”
  宣于唯风越听越过分,忍不住冷声斥责,吓得白郁立即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地闭嘴。
  “过几日我便送你回宫,不要再惹麻烦了。”
  “……明明不是我的错”
  白郁犹不甘心,宣于唯风听在耳里也不觉得什么,只是……他禁不住回头望向苏瑛的背影,总觉得苏瑛今日有些奇怪。
  晚上,白郁奔到宣于唯风的房里,从脖子上拉出一枚晶莹清润的玉佩,说:
  “送给你”
  宣于唯风刚换了衣裳,穿着轻软的短衫,疑惑地问:“……为什么送我?”
  白郁郑重其事道:“这是我出生时父王赏给我的,我的哥哥们都有这样一枚玉佩。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所以我把这个玉佩送给你,往后你想见我了,拿着它就可以自由出入王宫。”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话音未落,白郁就开始掉眼泪。
  宣于唯风无奈:“好吧,我收下。不过我不会经常进宫的,你也不要想着出来玩儿。锦城太乱,你又太金贵,你就在王宫里当好你的金丝雀就行了。”
  “那如果……锦城太平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宫玩儿了?”少年一脸向往,又急切切地问:“锦城什么时候可以太平啊?”
  宣于唯风铺好床,正准备躺下,白郁那一双清浅琉璃般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突然利索地甩了鞋袜,趴在床沿上灵巧地一滚,便滚进了床里面。他撒娇地道:
  “风哥哥,今晚我跟你睡呀!”
  “会有那么一天的。或许等到你娶妻生子时,这个锦城就太平了。”
  “父王说我还小,娶妻生子还要好久呢。风哥哥比我大好多岁,为什么还没有娶嫂嫂啊?”
  少年单纯的一句话直戳宣于唯风的心窝,宣于唯风险些内伤吐血,慌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睡觉!”
  僵直地躺进去,小王子白郁立即软软地趴上他的胸口,小嗓子轻软地喊:“风哥哥,你有心仪的姑娘吗?是不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姐姐?”
  他说的是明水
  宣于唯风皱眉,冷峻的面孔阴沉沉的,揪住白郁的耳朵教训:“食不言寝不语,你再说话,就把你丢出去。”
  “我知道的,你这是恼羞成怒。”
  “——你想挨揍吗?”
  “唔……好吧,我闭嘴,不说话了。”
  白郁规规矩矩地躺好,宣于唯风正松了一口气时,他又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闪着狡黠的亮光,说:“不喜欢那个姐姐,难道喜欢小哥哥?”
  “白——郁!——”
  一声怒吼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翌日,宣于唯风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起床,看身侧露出肚皮呼呼大睡的白郁,恨道:“我从没见过睡觉这么不老实的。”
  林老大夫果真是妙手回春,那药膏涂抹了不足半月,白郁脸上的烧痕已经蜕了七七八八,新生的皮肤白嫩细滑,五官依稀可见几分明媚的清姿。
  宣于唯风禁不住伸手摸上白郁的脸,慢慢描摹地日益清晰的轮廓,心想:到底在哪里见过?
  手指不知何时停在了淡色的薄唇上,恰在这时,白郁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安地转了转,然后掀开了,一双惺忪的睡眼像散发着光芒的利剑,刺得宣于唯风心头一跳。
  霎那间白郁连滚带爬地蹿下了床,捂住自己的嘴,惊吓道:“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我还小,还只是个孩子。”
  宣于唯风:〃……〃
  ……
  自这之后,白郁看宣于唯风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先前爱往他的怀里凑,现在却是恨不得竖起一张屏风,把宣于唯风隔得远远的。这么一桩误会,搞得宣于唯风心里也不大自在,每回被他看着都头皮发麻,想着白郁真是小孩子心性难以捉摸,便也撒手不管了。
  于是,白郁沦为跟宴真一样的散养状态。
  等到宣于唯风送白郁回王宫的那天,春风料峭细雨绵绵,放眼望去,天际尽头尽是灰蒙蒙雨雾,不见天日。
  有小王子白郁的信物在,雪王白棠在御书房便急急召见了二人,丞相周瑾也在。
  雪国的王宫骄奢华美,廊腰缦回一眼望不见尽头。游龙般的长廊下,正当宣于唯风难得有了几丝幽幽的离别愁绪时,白郁忽地扭过头看过来,两眼弯弯透出几分算计的狡黠。
  这时已走到了御书房附近,宣于唯风忽地想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了。
  ——那个花灯夜,“不小心”捡了明山那染血兔面的少年,撞到他脚下时,也是这般嬉笑的。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御书房的殿门徐徐打开,少年跨过朱红的门槛,身影单薄瘦小,但袖中却滑出了一把短匕。
  下一刻,一把恣意凛冽的长刀破空袭向少年。哪料少年轻身一跃,反应极快身手灵巧,同时甩出手中匕首,大声道:
  “你这昏君——我要杀了你替渡景先生、白霆将军报仇!——你去死吧——”
  匕首空中“叮”地撞上长刀,长刀的轨迹偏斜,两者竟一同刺向了龙椅上的雪王白棠。
  雪王白棠横眉竖目,怒斥:“你不是郁儿,你是谁?!”
  “白郁早已死在禁军的乱箭之下哈哈哈哈——父债子偿,他给你偿命去了——”
  禁军?!——丞相周瑾登时色变,猝不及防地被拖入了这诡谲变幻的权势漩涡中。
  也就在此时,宣于唯风方才明白,不仅是赤卫军,丞相周瑾也一并被算计了。
  君正瞻、白霆都死了,下一个被毁灭的……是这个国家,雪国。
  可笑的是,宣于唯风甚至不知这少年是谁。
    
    ☆、第五十八回 诛心 

  ——有刺客!
  雪王白棠一声令下:“杀无赦!”
  霎时间,无数把尖刀刺向宣于唯风,宣于唯风只觉得眼前疾风呼啸,除了少年那身影,再也容不下其它。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少年不能留。
  随即,抢下一杆长枪,凌空跃起,越过层层乱舞的禁军,犹如苍鹰般俯冲而下,眼看着那柄长枪就要穿透少年的胸膛。
  便在这时,丞相周瑾大喝:“——不可!”
  恍惚间看到一道扑来的人影,宣于唯风大惊失色,但已来不及撤回,只眼睁睁看那枪头没入了丞相周瑾的胸前,殷红的血花飞溅了他一脸。
  “——为什么救他?”
  想不明白,这个少年会毁了整个雪国,可为什么还要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他?
  “……蠢才!”
  丞相周瑾捂住血口,艰难地道:“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证明你我的清白?……你想背负‘弑君’的罪名,受万人唾骂吗?”
  “怎么,你还想当贤臣青史留名?——不要说笑了,骂名算什么?遗臭万年又怎么了?那些身后的虚名我从看不上的。我在这片土地上活了这么多年,不能让他一人给毁了。”
  宣于唯风喘着粗气,神色狰狞五官扭曲,看上去像是索命的厉鬼。紧接着,他拔出长枪,托住周瑾倒下的身躯,将其扛在了肩膀上,说: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救你这一回,没有下次了。”
  一柄长枪所向披靡,硬是劈开了一条生路。
  晚风萧萧,润雨连绵。
  宣于唯风行走在街头,恍惚间觉得前方无路可走、回头便是悬崖。他的神色麻木,雨水滑过湿漉漉的脸庞,看上去像是泪水的痕迹。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买卖楼”。
  ……突然想到,闻五是寰朝的五殿下,可以找他帮忙吗?可是,推开门,“买卖楼”是空的。
  闻五走了么?
  整个锦城,还有谁能帮到他?
  ……
  宣于唯风看上去累极了,坐在“买卖楼”门前,心头忽地生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生在乱世,历尽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宣于唯风想,与其尝尽这人间疾苦,倒不如干脆地解脱。但是,他不舍得什么……又害怕着什么,手在发抖,可胸腔里跳动的感觉越来越炽热。
  就在这时候,细雨骤紧,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宣于唯风以为是禁军追来了,下意识要逃开,可耳边却是宴真的声音:
  “找到你了”
  错愕地抬头,看见宴真急扑过来,眉宇间带着一股凶煞之气,心头立即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宴真说:“禁军冲进赤卫营到处屠杀。”
  “——什么?!”宣于唯风如遭重击,一时间想到了赤卫营全军覆灭。
  紧接着,宴真露出惬意的颜色,声音听上去欢快愉悦,道:
  “……还烧毁了我的后山,老实说,我有点儿生气,便将禁军全杀了。他们说杀禁军是重罪,要砍我的脑袋,当初我跟闻五打赌输了,虽然是他使诈,但他不要脸,我不能跟着不要脸,现在我有性命之忧,按照赌约,我可以走了。”
  “……”
  宣于唯风听得愣愣地,意思是赤卫军没事?还有那个赌约是什么?……虽然不合时宜,但此时此刻真的很在意。
  宴真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解惑:“我赌输了,就要时刻留意你的安危,但有一点,如果发生了危及到我性命的事情,我就可以走了。”
  “那如果闻五输了呢?”
  “……他说他不会输的,说我是小孩子,肯定比不过他的。”
  宣于唯风越发好奇:“你们赌的什么?”
  “嘻嘻,这个不能说。”
  “等下——你去哪里?我有急事,帮我跑一趟将军府传个话可行?”
  宴真回头,身上犹带着血腥气,但两眼弯弯笑得纯真无邪,点头道:“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其实,这孩子某些时候也挺乖的。
  过了一会儿,宴真跑向将军府,宣于唯风则去了苏宅。
  至于为什么去苏宅,他只是突然想到,以苏瑛的才智分明是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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